杜玄冲 发表于 2016-1-19 19:03:29

本帖最后由 杜玄冲 于 2016-1-19 19:13 编辑

宋羽

【臂膀不紧也不松,温存的拥住盈儿,在这漫长而乏味的日子里,安生在破败压抑的屋檐下,独是对她的温柔意最为留恋。这一刻,昔日付出的代价,暂是可以宽容不提,但眼下,她只要能够对自己百依百顺,有些事尚还不必这么早与她说破。】

【不需再费多少时日,入赘那夏府之后,呵,可还能再留她做绊脚石么?漆黑在眼中掩不住那道蠢蠢欲动的野心,总归时来运转之日,再想起今日之举,算是对伴随在身畔若糟糠的盈儿情至意尽。正待怀里的人儿一把将这金器拿过去,她应是会欢喜的捧手间才是。】

【她半响也没有反应,单是就侧眼看了一回,就变得讷然无言起来,嘴上噙着的薄笑也渐渐的收住,面色开始有隐忍之势,舍了自己的花销用度,为她着想,居然如此不识抬举。】

【捏着金器的那只手些许用力,手心就被上面的宝石硌着,脸色变得愈发的难看,待这女人将脸转过来,倒是还知道自己的夫君就在身后,而那一问的语气让心中虚出一个激灵,眼神利锐的朝她而看,抽开她的手,冷哼】

我买来的,怎么?

【冰冷的看着她,将那臂环收了回去,额上的青筋在跃,她的反应着实出乎意料,转身,留下一声冷笑】盈儿,你便是看死我没出息,买不了好一点的东西是不是?【 难道还是那高贵的崔府小姐么,也不去铜镜那儿看上一看。】既然你不希罕,我何苦巴巴儿自讨无趣。

【懊恼无端起的这番怜惜,居然教她如此放肆的指责自己。只感到分外没趣,好起来的心情被这无知妇人给搅散。明日就把这金器给当掉,得了银钱好去要那群人开开眼,何谓文人风流,天生雅致。】

【揽衣入内,蔑了一眼那破旧的残灯,当真不去吹灭,任由那灯油虚耗着,解了帐,褪下鞋袜,直接就寝。翌日出门时候,也不曾跟还在劳碌的她打声招呼,抛下桌上寒碜的粥汤,甩开笔挺的袖,跨马而去。】

楚络 发表于 2016-1-19 20:41:21

崔盈

[思绪纷繁,几乎没听进去他后头的冷言冷语,油灯忘了吹,周身皆仿佛坠在云雾中,茫茫然不知如何是好,转过头看向床畔垂落的纱帐,影影绰绰地望不清其内的人,自然也看不透这个人的心。怀疑越累越高,沉沉压在心间,但到底还是不住着说服自己:这臂环不过是普通样式,兴许是巧合而已。]

[深吸进一口气,一下子吹灭了油灯,摸索着攥起石杵,摒去杂思,集中精神淘洗起衣衫,低头怔怔看着水面,眼眸里流转过一丝湿意,手指搅动间水波漾起,渐渐浮现出自己四年前的笑靥,这笑容晃着晃着,却又变作夏芳韵的脸。]

[人与人之间的情意像是烧起的火,不添柴便要灭,更不用说这一盆盆的水打冰浇,这念头犹如一根针从心头挑起,带过刺骨的痛。]

==========第二幕 结===========

杜玄冲 发表于 2016-1-20 14:19:08

本帖最后由 杜玄冲 于 2016-1-20 14:31 编辑

======第三幕 结局 人生莫作妇人身,百年苦乐由他人======

【隔夜的雨今日的风,仰观山道碧绿连绵,动唇作微笑,这样的晴日使得人通身爽朗。晨曦甫照送晓风,流云娇柔,缠绵万里,而若是有仙娥多情云端。乘风而来的花瓣沾上衣襟来,素净里那红粉多是娇俏,自当拈花问云问水,可许终生否?】

【牵着马闲在这盘山道间半日光景,甚久不曾如此游性大发。昨夜睡得算是安稳踏实,不曾被盈儿捣衣的那石杵扰了好梦,僵着脸出来,对她不闻不问,心境就愈发高傲些。这袖里的金器大约值不少银钱,今朝也可把酒高歌畅乐平生,可有好几日不必再归那陋居。】

【到达临镇已然午时,径直去了镇中酒楼中,举杯喝过酒水,难得嫌它味寡淡,配不得身份,蹙眉提袖,将壶中余下的酒,不动声色的撒进旁侧的花盆中。我宋晴湖不喝的,他人也休想捡便宜,于是再要一壶上品的酒,业以将银钱挥霍尽。】

【待酒意知足才去当铺,将天香那嵌宝石的金臂钏拿出,朝那低头算账的掌柜眼前一递,眼神斜扫那铺中格局,嘴角挑起一抹笑,眉梢尽显得意之气。然而,那掌柜一口便拒绝这单生意,只冷脸说这整个临安府,唯独就一家花了重金打造了一双金臂钏,那可是与“百花曾家”并称“夺天工”的夏家的宝物。先不过问此物如何得来,若不赶紧拿走,便就要报官了。】

【此处好个不识抬举,而这一言,仿佛已经为自己道得无数遍。悻悻的将金器收到袖中,深知那掌柜的话,万一纸包不住火的,被治个偷盗之罪当如何。为今之计,只能折回从长计议。】

【今日与天香在曲苑风荷有约,本想将女儿家拖她个一时半日的,反而巴得更紧。现如今这金器成了烫手山芋,这便匆匆骑马取道赶过去,一路哪里还去看什么风景,赶到之后已迟下许久,等候多时,依旧不见人影。到底是人已经来过了,还是根本没有来。猜疑的心百转千回,更是焦躁难耐。】

【尔后不得不先归家中歇息,见不到盈儿的人影,破口随意骂了一句粗话,依旧不能解气。独自坐在堂屋当中,烦闷非常,想要摔碎手里的粗瓷茶杯,举起手又落下。听到动静,知道是盈儿回来了,眼皮也懒得抬一下,阴沉着脸干坐不语。】

楚络 发表于 2016-1-20 16:47:31

崔盈

[夜雨过后,天光骤晴。离开白沙泉时阳光已不再刺目,归时的路却似乎格外艰难,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深一脚浅一脚,步步踏进难以挣脱的泥泞里,向前走,在低矮台阶处一脚踩空,身子一歪,跌倒在冷硬的青石板上,索性就顺势坐下,两腿蜷起,缓缓仰起面,浅淡的日光自云端坠下来,揉碎了洒进眼里,映出脸上隐约可见的泪痕。我被这光晃了目,颤了两下便闭上了。]

[那个臂环,夏芳韵的臂环,送给了她的情郎,她称他为——宋郎。]

[嗓子里发出一点含混的声音,想要大笑,而喉咙却像被冻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宋郎,宋羽,四年来多少变故,甜言化作冷语,都忍他下来,寻遍借口,不过是想安稳地度过这一生,欺我瞒我,皆可宽宥,但那位夏姑娘,天真明媚,对一切都不曾怀疑,如何能袖手不理,看着她走上这一条旧路?]

[思索良久,忽而挺直了身板,攥紧凉透的指尖,起身回了家去。到家时竟发现宋羽已在堂屋里了,回来的这样早,脸色却并不很好,每一处神情都难掩着焦躁,想必是在曲院风荷没等到人,心气不顺。我倚在门边,面色平静无波澜,眼里带着审视,宋羽从未改变,他向来如此,志得意满下掩盖了一切缺陷,只是自己不曾看清。]

[见他不抬头也不出声,便径自走到他面前,脸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伸出手来]

那只臂环给我

杜玄冲 发表于 2016-1-22 12:13:42

本帖最后由 杜玄冲 于 2016-1-28 20:26 编辑

宋羽

【苦思冥想如何将这到手的金器折换银钱,转念再惧若真的因这层而失了在夏府的体面,因小失大,实非明智举动。压袖握杯,举棋不定。】

【盈儿从外面归来,不去干活也不去做饭,却见是不声不响来到了眼前,侧过身,动手摸起壶给自己倒上半杯冷茶,也不喝,看着半浊的茶水,眼下的时光宁肯挥霍,也不太愿搭理于她,她已不再是那唤我宋郎的少女。】

【直到她将手伸到眼前,说出的那句话要搁置茶壶的手一顿,抬起脸时正对她冷冰冰的一张脸。想来,她从来都是端庄贤淑的,蓦然有此一举,很是不得理解。蹙起半侧眉,正在想这烫手山芋怎样处置,若者给了盈儿她,一朝东窗事发,似乎可以将这干系洗脱干净...】

【然而,从来这困苦里,盈儿也还是喜欢端着清高,不曾会为那一钗半环,甚至胭脂水粉,朝自己伸出过手。展眉顿感新鲜,纵是要清高,还不是要向自己低头了。记得昨日那态度,到底摆得虚伪。鼻中不禁发出一声冷笑,将袖上褶皱慢条斯理的摆平,端直脊背,来了兴致,漫不经心道】

怎么,还舍不得了?

楚络 发表于 2016-1-28 13:02:57

崔盈

[屋外忽有急风刮进,四面八方,将鬓边碎发吹得掀起又落下,凌乱的打在脸颊两侧,将一张脸映得削瘦又苍白,风声里夹进他高高低低的腔调,字字句句,皆压在讥诮这一脉上。我低头看他,不言不语,回想起四年里许多片段,记忆似是有着生命,低声絮语地在耳边讲话]

给我,我拿去还给夏家小姐

[凝眸望住他,神色不动,一颗心却扑通扑通似要要跳出,胸腔翻绞着忐忑与侥幸,连摊开的掌心里都渗出冷汗,心神不定时看见他惊慌的神情,整个人反而沉静下来,嘴角一翘,缓缓露出个浅浅的笑,一双眼却冷冷的,将他从头盯到脚,每一点变幻都瞧个清楚。]

[果然如此。]

[自矜自傲的宋羽,蓄意讨好时温柔体贴、才华横溢,语气神情皆算的精准,不耐作戏时便也就肆无忌惮地露出原本脾性,他当我是他的掌中鸟,全然不必放在眼里,故而此刻才会这么惊讶,这么惶恐,令人发笑]

我拿去还给夏芳韵,改天我们搬到台州府上住,你什么都不用说了。

杜玄冲 发表于 2016-1-28 21:23:34

宋羽

【应是从溪水那里起的风,无形无影的穿堂而过,刮过了细碎声吟吟,留下地上轻描淡写的疏影,男女之间的感情就是这影的颜色,最终皆会惨淡收场。眼底带着那抹灰暗,嘴角却扬起那丝冷笑,胸中所有的不快,是想发泄给眼前的她。】

【手中把玩着袖中的那镯,手指上被宝石伤过的那道口子,还隐隐在作痛,挑着眉毛看着那只伸过来的手,原本雪白柔软的手心也布着茧,直是将视线跳开去。】

【而当她提起夏家小姐的时候,眼底的灰暗蓦然一次凝固住,胸口的闷也不敢多闷,连忙从凳子上跳了起来,笔直的袖衫上皱痕明显,脸色从冷淡变得惊讶再变得通红。】

【盈儿不是每天都忙得连吃口饭的功夫也没有,为何知道了自己在外面都做了些什么。脸上阴晴不定的变化着,而盈儿那粗衣荆钗的打扮开始变得有些扎眼,想到了很多,她这个平静的模样说出那些话,实是被惊得不轻。】

【适时的想起泉州的崔家,那可是恨我恨得不轻,盯着那一直伸过来的手臂,吓的后退两步,两只眼睛望着她依旧平静的面孔。心里生起一阵颤抖,万万不可哭闹才是,若她万一撕破脸闹回泉州,当时带盈儿出奔,崔家当时做的那般的绝,此时旧事重提怕是会吃不了兜着走。】

【手中拿着那金器,捏得满手都是汗水,顺便拿袖子擦拭过额前结着的冷汗,赶紧把那灼烫在手的物件递到盈儿手中,半句都不敢多讲话。到底她还是大户人家的女儿,涵养还在,谨慎的探着她的神情,依旧如此平静,那样,便好。】

【之后她转身进屋,便也就忐忑的跟在后面,心虚难耐,岂能坐得住,几经揣摩盈儿的意思,还不见她有生气的征兆,原地兜了半圈,停下脚步,大着胆子惴惴开口】

盈儿,你不要生气。我哪里是真的喜欢上那个丫头了?

【抬袖在身前,不敢大意,凑近再观她的面色,把声比平日再柔下八拍,面露难色的叹给她听】她什么都不懂,哪里能和你比……【苦苦结在一起的眉目松动些,大丈夫是要能伸能屈,眼前这槛,总得过去,说些好话哄着她,指望着她能开心一些,自己也好安心一些。】

楚络 发表于 2016-1-31 11:30:49

崔盈

[情窦初开,痴心不改,最初那段回忆似乎被笼上一层阴郁的青灰,黯淡了颜色,再美好也是冰凉彻骨的,眼前闪过浓郁的暗影,每一处都是灰暗的,唯有那只臂环熠熠生辉着,晃得人头晕目眩,一时之间感到心头血涌,翻覆着哽在喉中,手颤了颤,却又不得不接过来,牢牢攥住,仿佛攥住遥不可及的昨日旧梦。]

[四年里捱过很多很多日子,有时一日似有一年长,然而直至今日才真正觉得后悔,当时不知怎的便冲昏了头脑,死心塌地的要跟着他,崔家便从来不可能成为退路,定情出奔,大不孝,返家也只是连累亲族声名。]

[命已如此,无可回转。]

晴湖,我们吃饭吧

[将臂环拿在手中看了半晌,定了定神,淡声招呼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转身进了屋,眼里是床边勾在一侧的帐幔,暗扑扑的一团,洗净了也好似积了陈年的灰。眼神挪移开去,渐渐地就浮现起以前在崔府时的闺房,纱帐亦是素色的,却用金钩勾着,帐上绣了苏绣的暗纹,灯影晃过时十分别致。]

[这点回忆被他随后的话打断,听在耳中,几乎不敢置信,心中刺进剧痛,好比千刀万剐。手中死死攥住臂环,蓦地回头,无可抑制的痛倏然转为怒意,如有实质地刮在他面上]

什么都不懂,所以好上手,是不是?

杜玄冲 发表于 2016-2-1 21:01:17

宋羽

【就此打算说些好话,其实哄盈儿也不是那么难,然而那是几年以前,现在的她,确然油盐不进,冷若冰霜的态度更是无从下手。如若她脾气能有过去一半的柔顺,也不至于会知道那些不该知的,她变了。】

【她的目光本还平静如一潭水,不知是哪一句话要她不高兴,眼中带着刀锋般的锋利,那面颊上的神色蓦然沉了下来,果然她还是生气了。】

【三年里颠沛流,活得穷困不堪人前的时候,也不见她会在眼前流露怨色,更多却是学会了卸下钗饰,穿上粗布的衣裳,好好的安生在这微尘的日子里。现如今要她知道在外的与夏府的事情,可真是头一回惹翻了她。】

【流连风月时候,知女人之间都是会拈酸吃醋的,原来盈儿吃得了那些苦,却受不得我有别人。难得的是知道她还是惦记着我的,如果是这般,也就只能与她摊牌说个明白,兴许她就以为我是钟情她的,也就作罢。】

【愤怒如她,实是心惊胆战,极力的想摆脱干系,于是也就长叹口气,苦楚道】盈儿,你莫要生气!她自己碰到我缠上来的,我、我不过……【说着,心里也是词穷,岂是要说我不过就顺水推舟的将她抱进怀里。落目在眼前这些寒碜的饭菜上,原来她早是准备好了,可是一看就没有胃口,回想这些年,委屈积攒,一朝爆发起来,不禁提起声来】

你看!这些年我们过得是什么日子!这种苦日子什么时候能出头?
我过不下去了……也苦了你啊。他们、他们夏家那么有钱有势……

【理直气壮的控诉着,她也是明白的,这日子苦到了极点,但是看见她逐渐发白的面色,话没说完整先打了个寒颤。接着她说的那爱与不爱的话,原来还是在计较我到底爱的是谁,连忙点头承认不爱夏芳韵,顺势握住盈儿的手,一本正经恳切道】盈儿,我对你决无二心!那个毛丫头简直没头脑,哪里能及得上你?【继而,说出了最重要的那一点,盈儿要是知道那女人就快死了,起码也该知道我不会因为个死人而变心。】而且,你不知道,那个丫头是有痨病的!眼看得就活不长了

【停顿些许,手中的那瘦弱如柴的腕却在发抖,小心翼翼的观察她是否能开怀些,只是看不出端倪来,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鼓起勇气将一切都和盘托出,只是用话语说出比较伤自尊,然而情急之下便不拘小节,盈儿不是一直都想我有出息,能殿试高中么?】

我、我…我其实想先入赘了夏家,以夏家的财势,今科殿试还在话下么?

天香不过能再活一年半载,盈儿,你能不能…能不能忍忍一时之气,等她死了我分了家产再...

【说到底,已然满面都是汗水,真不是太真,假也假不来多少,如今不过就是全都告诉了盈儿。她既然是吃醋了,听完所有,便知道我想的是财不是那人。想起三年多前,我想,我遇见盈儿时候,第一眼,我的眼里只是她而已。】

楚络 发表于 2016-2-3 17:23:10

崔盈

[本打算就此揭过这一篇,谁知宋羽偏要解释,几句下来就已语塞,想来也是自知心虚,顺着他的视线往桌上一扫,一打眼便知他起的什么念头,是苦日子过够了,从没享受过荣华富贵,竟这么快就无法忍受,想要另谋出路]

好...好,原来你也并不爱她

[一字一句地缓缓说着,将“也”字咬得极重,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在微微颤抖,一瞬间只觉天旋地转,一只手用力撑在桌上,眼神空茫着落在前方。他不爱夏芳韵,正如当初他并不爱我,贪恋的是泼天的富贵,享受的是少女的仰慕,说着软话时,内心一定是得意洋洋的,觉得天下女人都一样,凭着几句好话便勾得上手。]

[飘云移转,日光经窗子卷了进来,落在身上却并不觉得有多暖,反而像是被浸没在冰凉的流水之中,将呼吸都窒住。垂眸看了眼被他握在掌心的手,似乎是十分珍重的,小心地捧住,仰起头看着他,轻轻笑了笑,语调凄凉]

晴湖,你打得好算盘

[睁大双眼,一时之间仿佛看见四年前那个七夕的夜晚,漫天烟花绽放时,他也是这般小心翼翼地哄着自己,然而心里面大概同样是在谋算着入赘崔家,凭崔家财势拔得头筹这种事情。]

[其实什么都没变过。]

当年你携了我一起走,本来也是存着心、以为崔家舍不得我这个独养女儿,会抹开脸皮认了这门婚事,是不是?你本来以为得到了我,就能得到崔家的家产,是不是?你没料我爹娘那般绝决,硬生生不要了我这个不要脸的女儿,你如意算盘落空了,是不是!

[眼瞳里染了霜,冷冽地盯着他看,句句紧逼不放,到最后忽而一抽手,衣袖抖在半空,布料摩擦时发出些微声响,随后化作“啪”的一声响音,一巴掌砸在他面上。胸口似有大火在烧,永远也扑灭不尽]

宋晴湖!你害了我一个还不够么?还要去盘算夏家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女孩子,她那般年轻,得了那种病本来就很命苦了,偏偏还遇见你这种人

[遇见你这种,虽是面如冠玉,撕开面皮却另有一张令人作呕的脸,想起来便觉得恶心]

如果说,你爱她而在外头做下这等事,我忍忍也过去了,我已经认命了!但是你还要害这样一个女孩!太龌龊、太卑鄙。晴湖,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要告诉夏家,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杜玄冲 发表于 2016-2-4 18:48:02

本帖最后由 杜玄冲 于 2016-2-4 18:51 编辑

宋羽

【说得正是起劲之时,被她的话吓得不轻,仔细看过去,她刚刚动的气收敛许多,那双看过无数遍的眸子里,当真读不懂。眼下看来是她是安静着的,珍惜的捧住她的手,掌心覆上相贴一处。心中到底是舒了口气,趁着这个时候,揽住她的肩头凑近去,微笑言】

盈儿,我也是为可我们将来能过好上日子么……

【甚觉当说则说,已无所隐瞒,她到底也该是知眼色,懂进退,莫再纠缠不休。刚刚尝试起温存,指欲要触摸她的面颊,柔和的欲要描摹那张生气的面颊。而为后言字字所阻,冷冷的质问声听进耳里,引来胸中一顿闷堵。黯潮起于眼底,收袖握掌之际,脸上遭了她那一击,火辣异常,抬袖捂在那处,怔在她这突如其来的暴怒里,脸色变得一阵红一阵白。】

【往日说什么都随她去了,女人愿意在面前闹一闹,常事。而今她歇斯里地的说着这些话,听得仿佛是怨气十足,怔着要她把话说完。实则为她渐渐激怒,居然敢去夏家坏我好事。蓦得就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揽在她肩头上的那只手,抬起来重重的掴回她脸上,面目分外狰狞】

贱人,你敢!让着你几分你还真忘了自己是什么玩意儿!
你以为你是我明媒正娶的?我们拜过堂吗?你进过我家门吗?

【虚伪面孔撕破后,矛盾变得恶化,一切遮掩荡然无存,唯独泄愤当下。手抓起她的头发,要她看着自己,她脸上的那些不屑真的是扎痛了眼睛,另手用力的掌着她耳光,憎恶她这颗心肠,真是好心的很呢,卖力的打着她,叫她还敢再张嘴说话,恨声蔑道】

就是贱!不打不行!
聘则为妻奔是妾,知道不知道?
你根本连妾都不是,凭什么管我?我现今就要去娶了夏家那个短命的小妞儿,你能怎么样?

【用力将手中的人一把推倒在地,拿袖子拭干手中沾着的血,甚是得意,冷笑着看她那一副弱质的身体是要如何挣扎,是要如何逃的出自己的手掌心。】

别管我的闲事!信不信老子真的打死你这个贱人?

【言道此,心又不甘,刚给点颜色居然敢是开染坊,如此也不肯出口求饶,蹙紧眉头,挽起的袖口又放下来,将踉跄倒在地上的人拖了起来,抓起她的头发,逼迫她再看自己,冷笑与她。再动手时候,便是拼命的揪住她的头,朝墙上使劲的撞下。】

【待兴致尽到尾声,将她死死捏在手中的臂环夺下,挑眉看过一眼她,便跨过她的身躯,整了衣襟上的褶皱,拂袖出门,一番斯文模样,一段锦绣前程,怎会被这贱人给毁了。】

楚络 发表于 2016-2-7 13:03:36

崔盈

[被他一掌摔在面上,力道要比自己方才那一下重上十倍,左脸登时烧起火辣辣的灼痛,身子撞在桌沿上时,碗筷盘碟碎了一地,腰肢像是被一刀截断,箍得人喘不过气来。头发被扯得一痛,人不由自主地倒向一边,掌掴之下无力说话,只拿一双眼轻蔑地盯住他。]

[这么多年,总算等到他一句真心话,原来这才是他的心里话!]

[跌倒时额头重重磕在洗衣盆上,半点还手的力气也无,唯一能做的便是死死咬住唇,不说一句服软的话,脑袋连番撞在墙上,眩晕感渐渐袭来,鲜血顺着半边脸颊流淌下来,盖住眼睛,模糊了视线,手中捏着的臂环也被夺去,眼看着他昂然出门,眼看着他又要去害人、又要去害那个十六岁的姑娘。]

[用尽力气攀住木桶边缘,手指忽然触到冰冷坚硬的东西,低头去看时,沾在眼睫上的血滴了两滴,落在手下那根捣衣杵上。我盯着这石杵看了片刻,似乎连呼吸都变轻了,最终将其牢牢握住,扶着墙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往前走去,脚步是踉跄的,双眼直直看住宋羽的背影。]

[十五步远——昔年初见时,手中罗帕不慎被风刮在树枝上,他坐在高头骏马上,拾了帕子还我,低眉时露出温柔的笑意。]

[十步远——七夕私会时,他在月影下指天发誓,道是“要用一生对盈儿好,若违此誓,天打雷劈”,离开泉州一年,这誓言全然变了味,余下的仅有不耐与漠视。]

[五步远——他欺我、骗我、辱我,更将无辜女子牵扯其中,每想一次心都疼的受不了,每念一次,都恨的受不了。]

[脚步渐稳,目光坚定,浑身的力气似乎都回来了,走到他身后时高高举起手中石杵,最后一刻,他似乎若有所觉,半转了头回身来看,我开口欲言,唇形已成,却无声息。]

宋郎

[石杵迅疾落下,砸在他后脑上,鲜血飞溅而出,瞬间便染红了双手,低头看向扑倒在地的男子,那张脸上的得意还未褪去,却又混杂上极度的惊愕,掩在斑驳血迹下竟显得格外滑稽。我静静看了好一会儿,石杵自手中落下,骨碌碌滚到石阶边,蓦地腿一软,整个人歪倒在地上,两只沾了血的手不受控的哆嗦着,大口喘气,喘着喘着便闭了眼,脸颊触在冰冷的地面上。]

[这一生走着走着,竟走到了这样的境地,不过是一步踏错,已然不能回头,为很多事感到悔恨,然而唯独最后这一件——]

[我不后悔。]

[强撑着将宋羽拖到南边角落里的乌桕树下,挖好坑将尸体掩埋,但因力气几乎尽皆耗尽,到黄昏时还是被寻来的夏芳韵发现了,她看到了那根染了血的石杵,又看到了埋到一半的尸体。花丛后,我缓缓抬起头来看她,心里难免有些歉意,只怕会惊的她病情加重]

夏姑娘,还是吓到你了?你今日干吗要来呢?唉,不要怕,我是为了你好,才杀了他

[衣衫上沾了血迹与泥土,发丝散乱,面上的伤口还来不及处理,失血之下脸色白的惊人,然而神情却是镇定的,双手细细捧起一捧土,洒在宋羽的面上,淡淡笑了笑]

不要看,不要再看他,夏姑娘。他该死的,这个人一直都是在害人,直到现在,才算是乖了

[不及阻拦,她人已尖叫着奔了出去,最后一捧土落上时,官差恰巧也到了,我在堂上认下了所有的罪名,本也就是自己做下的,没什么可否认的,至于夏芳韵与宋羽一事,为保姑娘家的名节,自然是掩下不提,只道是因口角争执才犯下此事,只不过看着头顶那块“明镜高悬”的匾额,还是忍不住说了句]

人是我杀的,但是我无罪,只有上天知道,我苏盈是不该死的

[然而隐情不可诉,最终仍是依大宋刑律判了“斩立决”,双手反缚着被推跪在刑台中心,正闭上双眼什么都不去想,耳边却蓦然听见有个声音静静传来。]

"崔姑娘,我来给你敬一杯饯行酒"

[听这人叫出我本来姓氏,心内一跳,睁开眼扭头去看,正对上一个白衣白裙的女子,便是当日规劝自己的那位白螺姑娘。我心中欣喜,急急与她攀谈两句,最终又说起宋羽一事]

我杀了他,可是老天会知道我做的对,白姑娘,你信不信我是冤枉的?

“我信”

[凑过唇去,将她递来的那一碗烈酒饮尽,唇角绽出笑意,想这茫茫人世间,仍有一人是知我、信我的,这一死便也不算冤。行刑的锣声敲响时,缓缓躬身一礼]

白姑娘,多谢相送。今世之恩来不及报答,待得来世苏盈一定结草衔环

[颈后的牌子被拔掉,我挺直身子抬眼向下看了去,见台下熙熙攘攘站满了人,似乎都在看这一场好戏,声音嘈杂,态度讥讽,然而到底是热闹的,竟让自己想起很久以前与好友阿琬一同去逛的庙会,也是这般热闹,充满了俗世的烟火气,却有着勃勃的生机。]

[风暖鸟声碎,日高花影重。年年越溪女,相忆采芙蓉。]

[双目阖起,风起刀落,这一生终于走到了尽头。]

[崔盈死后,尸首由白螺收殓,葬在临安北城外官道边那最好的一片坟地上,一棵合抱粗的香樟树下,端整地修着一块坟,墓碑是最好的艾叶青石,上面刻着一行金字:“崔氏女盈盈之墓”,旁边有两行小小的行书:湖山此地曾埋玉,风月其人可铸金。下葬时在暮春时节,待到盛夏六月时,坟墓上忽而落满了洁白的雪花,铺在这一座孤坟之上,细细去看,才发觉这落下的并非是雪,而是一种六角形的花,细密地绽放在阳光下,宛如雪落坟头,向所有人诉出这墓中女子的冤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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