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汉朝宗|古风·演绎·江湖

标题: |漩涡|——原创 [打印本页]

作者: 萨拉阿满    时间: 2016-8-10 09:20
标题: |漩涡|——原创
本帖最后由 萨拉阿满 于 2016-8-12 17:19 编辑

剧目名称:漩涡
参与人员:洛无缺 萨拉阿满
剧中角色:秦炔 关晴
剧目类型:原创
剧情简介:若可贷以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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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洛无缺    时间: 2016-8-10 11:19
【人,总会有一根神经,不经意间就会刺痛一下。何况,有些人,总有办法,去点燃你身上的每一根神经。比如,关晴。更准确的说——】
【也只有关晴】
【原木餐几,亚麻桌布,执着银质刀具,细细切割着一块上好的神户牛扒。白而亮的灯光,舒而缓的音乐,仿若置身中环某家高级餐厅。然而我比任何人都知道,这是嘉诺撤疗养院,我以为我永不会踏入的禁地,可我还是来了】
【紧闭的门洞开一条缝,平和的空气里突然冲入一股浓烈的福尔马林气味,迅速席卷了整个房间。微有不适的皱了皱鼻】
如果你向我宣布死讯,我不会感到意外

作者: 萨拉阿满    时间: 2016-8-10 12:53
关晴

[到纽约这边快两年,接受他的安排在NYU读物理化学专业。黑夜白天,与国内的时间线完全颠倒。纽约这个多元化的都会,承载美国开放自由的文明,可我没空去体会。白天安分的念书,夜晚会乘着地下铁穿梭过城市中心去打工。我在努力的挣钱,哪怕在他眼中,那是微不足道的钱]

[我一直记得,9岁那年跟在他背后的情形,即便之后岁月拉长了回忆的风景。命运之手从不会在人的意料范围内作弄,我没想过,我和他有天会从邻居变成兄妹,再后来,我妈错手杀了他爸,我知道,他永远都不会宽恕的人,是我]

[无论他对我做过什么,我都选择承受,没奢求他不恨,至少我在替我们家还债]

[每月我会打电话给疗养院,想知道妈妈的状况,她那年从高楼上跳下去后,从此戴着呼吸机躺在医院,再也醒不过来。供妈妈高额医疗费的人是他,却一直欠他,这么欠下去]

[医院说妈妈情况不好,我自作主张的飞回来。病房里,呼吸机粗重的抽吸声进我的鼓膜再送入心跳,颤手抚过那张两鬓已斑白的容颜。听到门口的护士提到“秦炔”那个名字,泪光静止,心惊胆战的站起身来,只能是我主动去见他,只能是这样,好不容易走到餐厅的门前,动手推开道缝隙]

"如果你向我宣布死讯,我不会感到意外"

[瞳紧在眼眶,悲伤溢流与门内音乐格格不入。将门的缝隙推到大,他优雅的坐在餐桌前,手中餐刀折过吊灯给予的白光,照过我黯在门前的眼睛]



[我们变成家人那天,他爸爸温和的将我手递交他,我改口这么叫他,这些年,次数并不多]


作者: 洛无缺    时间: 2016-8-10 14:27
生命在他里头,这生命就是人的光。光照在黑暗里,黑暗却不接受光。
【虔诚的颂了一句新约。将银亮的刀刃嵌入肉质,顺着纹理切下细小的一块,放入口中】
我一直以为,一个行将就木之人成不了什么气候。然而,你又一次刷新了我的认识。
【肩头一耸,两手无所谓的一摊】
既是这样,我想,嘉诺撤没必要再继续。

作者: 萨拉阿满    时间: 2016-8-10 15:35
本帖最后由 萨拉阿满 于 2016-8-10 15:39 编辑

关晴

[两年了,我无声无息的回来。一直猜不清楚他想法,自顾自猜过很多,企图找到方式解开相系的绳索。以至于他每的一个表情,一个动作,一句话,都能要我在原地紧张很久]

[门开着,不想关门,外面是很深的走廊,光线比房间内暗许多。脚像灌铅,轻着步走近他面前,手在衬衣的一角握住,视线直接对焦他的脸。那双既要我怕又曾接近咫尺的眼睛,看也未看我,低声]

妈妈身体状况不好,我想回来照顾她一段时间

[齿抵在唇上,抿咬过,有痛。他闪电般与大企业的千金结婚,之后又将我送出国念书,他给予妻子的笑容,我未见他有过。迟迟的,找到个牵强的解释]

对不起,我想你公事很忙,所以没有跟你讲

[想说,大嫂也需要你照顾,可是住口了。港人都清楚,嘉诺撤整年的费用高昂到可以供下半山的一套房。想越多越压抑,他态度要我无所适从,没像从前随时掉眼泪,垂下头,连他睫毛都看得清]

是我们一直在求你,这次我还是要求你,医生说过,我妈还有救。
你放心,等我毕业后,都会还给你,以前,也全算是我向你借的。

作者: 洛无缺    时间: 2016-8-12 09:37
【饶是微若蚊呐,却也可听的清楚。盯着手里的牛扒刀,屋里的气压一瞬间骤降。还债,呵,不过就是两条命,三身债,九场回转的往昔。她拿什么还】
【窗外,乍起一阵阴风,卷起台风过后的一地狼藉,打着旋又落在地上。看似归入平静,却失了先前的温度】
【彭。服务生歉意的关紧窗户。将二人不同的纠葛和执念,牢牢锁在这方并不大的空间里】
OK!
【突兀的两个字母,打破先前的沉默。说突兀,也不该突兀。从13岁起,我就没有拒绝过她。除了上床这件事。她不得不从,没得反抗】
【微押了一口红酒,微微蹙起的眉头显然是对喉间滚过的酸涩表示不满。添加过多的单宁,通常会影响葡萄酒的涩感。而同样,关晴心里那些在意的,不在意的,在打破了彼此相谐的制衡后,势必又会引起一起不必要的麻烦】
【比如眼下,她又成功地给自己制造了一个大麻烦。而正在局促的她,心虚的她,一定又在将衣角绞出一层层褶痕。这就是关晴】
在资本主义社会中,经济进步意味着动荡。显然,两个月不见,你已经为你的不安分,积累了贫瘠可笑的财富。
【鼻息轻轻逸出一息轻笑,将她的努力,她的勤奋,她的自强自立,她的自以为是,统统蔑视的一文不值】
但我记得,你读的并不是经济。当然,我也乐见你的成长。
【关晴最该懂,这般温言有礼的说辞,不过是一曲前奏。眼角流出一缕笑意,嘴角褶纹深上一分】
不施不惠,而物自足。马上停呼吸机。对于时点债权,是该好好清算清算了。

作者: 萨拉阿满    时间: 2016-8-12 15:33
本帖最后由 萨拉阿满 于 2016-8-12 18:50 编辑

关晴

[音乐里舒缓的音符,让时间慢到似把钝器,厮磨开我长久的卑微,比被剥光衣服更难受]

[包里有两张卡,其中一张,是他供我的卡,里面的钱我在纽约没动过多少。而另一张卡,是我打工存下的钱。离他远,我过的并不快乐,惦记还债,没一天能心安]

[外面的风骤然吹开披肩的发,目光漏在拂面的发丝间,为关窗的声音惊得不小心撞了下桌角,站稳后,心在胸口抽搐的砰砰不停。他终于肯理会我,当然,我记得很清楚,每次我为我妈向他伸手要钱的时候,声音几乎都是卡在嗓眼很久,才好不容易能发声给他听,等他最后应我]

[现在,依然在等,等他应。]

[解释后,反更令我像根绷紧的琴弦,随时都会断掉那一线坚强。没底气拿出存下的那笔微薄的钱,但我好想告诉他,我也是有活着的能力,不需一味的向他伸手讨。外面天气不好,要内里无形的压抑一直在持续,脸色在灯光下更淡,两片唇嗫嚅觉凉,为他的话,倒抽过一口气]

我不想一直都用你的钱

[他有权利嘲讽,更有权利践踏我的无能为力,这么久,明知他恨我,还一如既往的在他面前乞求。这个世界,我能求的人,就只有他了。无端一次次,偏偏又想端起自尊,那皱到不能抚平的自尊]

[15岁,我想告诉他,我很喜欢化学课,是因为他的名字很特别。恨着我的他,根本没给我说出口的机会。身体反射般颤了颤,窗户玻璃前刮过些焦枯的叶,几年寥落度过,23岁的我和15岁的我,在他面前都是一样。眼里酸痛非常,每每熬夜拿到报酬,内心抓住的那点慰藉,如实薄的可怜]

[他出现在任何场所,高雅的品格,绅士般的形象,一直在完美的那端无懈可击。他对我所用语调,已提示暴风雨不远,红着眼眶等到他宣判,慌张如潮淹来,松了绞着衬衫的手,无所依附]

不要停下,哥,我妈还有救,求你,求你现在不要这样做。

[秦炔,一直求你,你大多都会答应。也许大家都麻木这种方式,可是折磨的过程还是要持续。悬空的手,冰凉的手心,触向他有温度的手背,和着凝止的表情,声音尽是破碎]

放过我妈吧,她的生命已经垂危,根本没有知觉感受

债都是我的,是我一直在欠你
作者: 洛无缺    时间: 2016-8-12 20:28
【关晴,就似一剂毒药,一剂强行注入我的肌体里,总不得开解的毒。我从不会拒绝她,因为我从来拒绝不掉。就好似一张网,一点一点,把你粘住,一点一点,牢牢缠住,一点一点,紧紧裹缚。密密麻麻,顺着每个气孔,深扎入心里。让我不能呼吸,无可抗拒】
【两个月,久到两个月不曾碰她。眼下,她竟然主动的靠近,主动的将她的手覆在我的手背上。那一点点的冰凉,就如万千蠕动的小虫,噬咬我的内心】
【反手紧紧握住她的手,掌间的暖意中和着她冰凉的柔软。手下力道重了几分,我能在她的眼里看出她的吃痛。但我没有释下一分力道。我要让她知道,此刻,我的愤怒,和决不允许】
我答应你
【我知道,这一次,我又输了】
【关晴就是这么可恨,明明知道她的主动,她的求饶,比任何武器都更具杀伤力,偏要百般施展。也许故技重施,屡试不爽,就是她对我最大的报复。她总是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提醒我,我是多么的离不开她,多么的想要她。而她是多么的想要逃离,她离开我,依旧可以过得很好。而我,什么都不是】
只要你乖乖的回去,我什么都答应你
作者: 萨拉阿满    时间: 2016-8-12 21:54
本帖最后由 萨拉阿满 于 2016-8-12 22:35 编辑

关晴

[无意碰到他无名指上的婚戒,他结婚了,找到想在一起过一生的女人。离开香港的前晚,我独自整理自己的房间,发现有个小罐子,里面封存已烧成灰烬的镁,它在空气里燃烧会发出强烈的白光。那是初中第一次上化学课存下的,我当时特想问,他的名字是否与最明亮的光和最暖的热有关]

[在纽约的两年间,他会飞过来看我,我们之间的不伦关系保持如旧,不过,我已记不清楚15岁那个夜晚眼泪掉下过多少。他不是我哥,只是因为两个残缺家庭勉强拼凑在一起,才成的家人]

[神经习惯为他的喜怒敏感,他确然生气了。手被他紧紧的攥住,力道之重,连同他手背的血管都清晰凸起,疼痛要淡着的脸色发白,忍着不哼出声音,没有挣扎,任由他怎样都好。无声像在对峙,无关乎胜负,我本没资格,他只需一字拒绝作判,我便再无力争取]

[这种关系的危险就像立在悬崖边,而他的回答,要我克忍的泪水瞬涌眼眶前,过分收缩的臂肩不敢放松开。虽犹获赦免,口连舒气都是小心的。我对他只能是低头恳求,下巴轻轻的抬过,不敢怠慢,敛住眼泪的眼睛将目光递他]

我回去

[只要妈妈能得到治疗,我也什么都肯答应他。恍惚的想,这是一直在心中安慰自己的话,从他那里说出一样的形式,他是想我回纽约,没有问为什么,和他之间,向来只有应该,而不可能有原因]

[手仍贴附他掌心热度,五指僵过,在他留给我的缝隙里动了动,想抽离,毕竟这里是公共场所,他有他的不便。但,只能由他来做主,由他来放手]

我想再上去看一看妈妈,刚给她买的花,还没来得及插进花瓶
作者: 洛无缺    时间: 2016-8-12 22:55
【人,总有奢望,永不餍足】
【我仿佛又一次看到了那个女人充满讽刺的嘲笑。她的每一下呼吸,每一个呼吸机上的拐点,都好似一场盛大的笑话,嘲笑我的不能自己】
【她平生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把关晴,种进了我的心里。却也是最错的,大错特错】
【头顶的水晶吊灯垂在半空,明晃晃的光线投在眼睛里,顺着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层阴影,将阴沉的目光拢深几分。既未同意,也未否认,并没有回答她,只是突然起身,不置一词的抓起她的手,就往门外走去】
【从来顺受的傻瓜,并不会在人前展示出一丝不堪。所以她的乖觉与温顺,让二人很是惬意的并行了一截】
【穿廊过阁,走过嘉诺撤精心设计的沿路木石,脚下花草。突然脚步一滞,身子微转,很是得意的让身旁之人依着惯性撞入怀中】
【林下暗夜,山巅不着一片云彩,天上未有半爿星月。只有远处值班医师的楼上漏出几缕昏黄,曼进林中,只泻下一片朦胧】
【猝不及防的一低头,紧紧攫住她的唇。在两个月后的一个夜里,第一次吻上她,我自是不会吝啬,全部气力】
作者: 萨拉阿满    时间: 2016-8-13 18:15
关晴

[眼泪没落下都滴撒进心底,好想念妈妈酗酒之前的日子,那个时候爸爸和秦炔的妈都活着,他们在同一个警局上班,我们两家就住得超级近,如果生命中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世界若允许这如果,时光倒退回去,宿罪避免,眼前的他又会在哪里,起码,肯定在不再恨我的地方]

[不安的瞪大眼睛,没敢再作主张,惶恐他会改变主意。刻意躲开服务生的目光,人前,我心虚的学会躲避。从前活泼开朗的我已无影无踪,总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怕路人一个眼神就会将我看穿,知道我的真面目]

[被带起向走廊暗光里走,他表情更教我看不清,手握得就算没那么紧,分不开,这禁锢是无形的。脑海嗡嗡一片作白,根本不会看前方,脚被门槛刮破,知觉里就不懂得发声,安静随他像个小女孩]

[小时候,他也曾这样带着我走过,方向他来掌控,脚步只需跟他,就不会走丢]

[夜色在天空罩下巨大的幕,房景轮廓被覆成一体,鞋踏过凹凸的石子路,花草香息弥离的深处,是静寂到听不到声音的地方。前处参差的树影提示这里的方位,视觉刚适应黑暗不防一步跌撞他胸膛]

[怀抱太过熟悉,身体的感觉总比心清醒的要快。以前开始时,本能会躲他,人会崩溃,后来全是自己主动,不堪的原本就是我。因为我知道了,要施舍继续的代价,唯独是这样]

[唇上的吻来得热烈,不像平时了,节奏变得不一样,柔软厮磨到滚烫。他今天的怒气终要发泄,我才好安心离开。呼吸紊乱间半张眼眸,只模糊看见他身后来自远处的一点点光。手不像木枝般滞留,皱了眉心,指尖攀上他肩,绕后贴抚,要他更近,纵使疼痛我不避]
作者: 洛无缺    时间: 2016-8-13 19:40
【狂热的吻,带着几近发狠的力道,疯狂的袭向她的唇舌。她的唇,柔软,带着熟悉的独有的果香。这便是我贪恋的一味,独一味】
【她援在肩颈的手臂,将二人贴的更加紧实。急促的喘息,将周围空气烧的热烈。肆意掠夺的唇舌,不断搅动着腹下炙热的欲望。体内飙涨的肾上腺激素和滚在齿间滑入喉舌的甘津不断充斥着大脑,直逼的人有些恍惚,有点眩晕】
【身后不远处的灯光,垂下些许光影,将她的面容映得模糊。但我却能在最浓的夜里精准的搜寻到她那双明亮的眼睛。我痛恨这样的明亮,好像一眼就能把我洞穿】
【微微皱了皱眉,突然,一把将她推开】
【是的,我推开了,如她所愿。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每一次她都会仗着我的洁癖主动迎战,每一次我都会在荷尔蒙即将冲破理性的边际线上,停止战斗】
【她是有多么的,可恨】
我在车上等你
【滚烫的身体,在微凉的夜风里,一点点凉透。我能听到身后之人,飞快的碾碎一地落叶奔向那处光源,那般明亮之地。我只把眼里最深的阴郁,蔽进前方无边的暗夜里】
作者: 萨拉阿满    时间: 2016-8-13 21:00
关晴

[他饮过的红酒,酒味一点点进我唇,酒特有的涩度还停在舌尖,感到一点似有若无的苦在蔓延下去,直到胸腔的位置便不见了。恋人之间的拥抱和亲吻,在我们之间一直都做得太逼真]

[风使满地树影交错再分开,人和人之间也应该是这样的]

[他身体有团火,我放心的将手臂放开环抱过去,再等到他把我推开来,很快的侧过脸收敛目光。即便这夜色浓郁到要我看不见他的脸,还是垂下睫来小心掩饰,内心并不在庆幸什么,鼻尖略微有点泛酸]

[他还是放我去看妈妈了,凌乱的发在指间整理过,立刻转身向大楼那边奔跑过去。边跑,边感到夜风扑面的凉,也许是刚才他的怀抱太暖。病房里,把握好分秒,为床上昏睡不醒的妈妈擦好身,将那束淡蓝色的勿忘我插进花瓶,便只能离开。明天,又要回纽约了]

[机票在仓促间被预定为明天上午,在车上我们没有对话。后来在他车的后座上睡着了,梦里回到曾经住的旧屋,而那里早已经被政府改建成商厦,不复存在]

[新闻会连续提到他,他是香港金融界的青年才俊,更是邵氏集团的乘龙快婿。邵氏集团的千金邵华瑛正是他的妻子,我叫她大嫂。他们别墅二楼最后的房间是大嫂特意为我留下的,因为朝向不错,景色也很漂亮。大嫂人很好,二年过去,依旧将我房间保持得一尘不染,我当也知道大嫂怀有三个月身孕]

[二个月的时间,我独自在纽约,过得比从前自由。听不到香港任何讯息,其实我有担心过他,只好猜想他公事太忙。听到他家里的佣人对话,原来是自从大嫂检查出怀孕,他每天都会回家]

[时差的缘故,今晚我注定失眠]

=======第一幕结========


作者: 洛无缺    时间: 2016-8-13 22:05
——开——
【我轻微洁癖,要求纤尘不染,喜欢衣冠楚楚,尤其对于喜好之物,处在盛怒之下,比如眼下。将台灯调到最亮,手机切到静音,心无旁骛的擦拭着手中的克莱因瓶】
【今晚的华瑛很高兴,自从怀孕以来,妊娠反应不停折磨着她,少有的欢颜将三人本该单调的晚餐衬托得格外温馨。我也终于在她的再三恳切下,答应将关晴留下】
【台灯的光线将我的眼映在玻璃瓶上,也将对面之人所有的情绪,写进我的眼里。她低垂着头,像一个犯错的孩子。不,她本就是个孩子,还是个犯了错的孩子。她本可以一走了之,偏要留下来,偏要违背我,激怒我,挑衅我。她以为,留下来,我就可以放过她,就不会在夜里折磨她?太天真】
【我不置一词,不喜不怒,不疾不驰,只是一下,一下,轻而缓的擦着我的玻璃瓶子】

作者: 萨拉阿满    时间: 2016-8-13 23:11
本帖最后由 萨拉阿满 于 2016-8-13 23:33 编辑

关晴

[整晚没休息,早起眼圈严重,大嫂想为我用冰敷下眼睛,我便多留下那五分钟,然而她忽然弯腰捂住腹部说肚子痛了,我担心她和baby会有事,只好放弃航班,送她赶到医院检查,结果是虚惊一场。但医生特别嘱咐,胎儿发育到五个月之前,孕妇需被小心看护]

[忧心忡忡,在医院看到检查屏幕上出现的baby形象,宽慰许多。大嫂看出我忧虑,她说我独自在纽约很辛苦,非常想我能留在香港,一家人,总归团圆好,我想她开心,没忍心拒绝]

[他晚上下班回来,佣人准时备好饭菜,餐桌前,我绽露出笑容,轻松到几乎完全沉浸在家的气氛里。大嫂为我夹菜,眼睛的余光偷瞄过他,他嘴角一直提着笑,当他同意要我留下,摁耐住呼之欲出的心跳,妄图这一切都会是真的]

[但,我又错了,晚饭后,大嫂早早的睡下。我捏着手机,手机屏幕从明亮转暗,轻手轻脚从二楼的这端,走进另端的书房内。进门便低着头,是知道怕的,记得昨天答应他的话,现在又忤逆他,心惊胆战,害怕妈妈的治疗会被终止]

[张开口想能真实的解释,声线被和缓的摩擦音给拉住。他沉默也平静,瓶中那不可定向的拓扑空间,我根本走不出。他是在惩罚我,心力在忐忑里被绞尽。一无所有的人,现在能拿出什么,为自己救赎]

[过几个月他就要做Dady了,也看得出他对大嫂的温柔。侥幸想放下些,就能得到些,比如今晚,我好珍惜,磨到最后,等不到他开口,目光沉落,唇顿了好多次,才开]

我今天看见baby,就拍在手机里

[手指将手机屏幕划开,点击相册,把上午在仪器屏幕前拍下的胎儿图递他看]


作者: 洛无缺    时间: 2016-8-14 00:31
【白色手套,白色帛巾,其实世界本可以这般干净简单。便是如手中的克莱因瓶,也不过只是个玻璃瓶子】
【放下这个没用的瓶子,慢慢脱着雪白的手套。凉薄的声音,穿透一切没有温度的白,刺进她的耳朵里】
怎么?想要孩子了?
【冷冷瞥她一眼,眼角嘴角尽是冷透了的鄙夷】
作者: 萨拉阿满    时间: 2016-8-14 11:40
关晴

[他生活的地方,我可有可无,我生活的地方,满是他气息。在纽约,即便我拥有更多的自由,他已入侵我生活的所有。回香港,留他身边,他很不高兴。惧怕亦混杂悲伤的情感,他不可能会在意我感受]

[房间大部分位置为黑暗所遮,更显他身前白光炽目,凭光刺入眼睛,他表情在眼里清晰无比,被动也好,主动也好,他成了眼里全部。说及baby,是不是又猜错他,还是因我不配来说这些给他听]

[手机里的彩色照片,有个很可爱的小生命。脸在灯前,应如伸进光那面的手,雪白到苍白,他的冷,冷到将我始拿到的温情冻碎成冰渣,心开始乱蹦,将手机搁在他面前,抽手,交互握紧背向身后]

我不要

[答得很快,在他面前更坚定,我不会要孩子的。内心向往美好,不代表能够拥有,我没这个自信。亲眼看着家支离破碎,碎得那么惨烈,余留他和我,在世上以亲人之名,活成现在这个样子]

[窗后是别墅安静的庭院,视线勉强落降在一片柔和的灯光上,可是它们毕竟太远,根本不属于我]
作者: 洛无缺    时间: 2016-9-7 15:11
【台灯的光影拢成一束,打在书桌一角,映出一身决然的她。盯着隐在那束光影背后的人,嗤然一笑】
你不要?你凭什么会认为,我会要?
【突然,很是突然的灵光一现,几乎奉为神来之笔。找到了她的痛脚,找到了她的珍惜与排斥。越被她奉为珍惜的,越是拿来蹂躏,岂不快哉?比如那个女人】
【一脸玩味的看着她,慢慢直起身来,慢慢朝她走去。离得不远,可能一步,再一步,就会走到她面前,可是一次,又一次,却总有一截距离不可逾越】
【我想,大抵是光影作祟。我想,大抵是我与她心中那团彼此不可挪除,又彼此挣脱不开的阴影作祟】
【微笑着,看着她,伸出一只手,将她背在身后的手慢慢牵起,移到嘴边上。充满怜惜的看着决然的她,充满怜惜的吻着她冰凉的手。手下力道微施,并不算温柔却又不算蛮力的将她禁箍在怀中】
原来,你便是如此排斥,跟我有关的,一切。

作者: 萨拉阿满    时间: 2016-9-8 00:13
本帖最后由 萨拉阿满 于 2016-9-8 00:53 编辑

关晴

[他的声调,他的笑,很准很快的捅破我纸一般脆弱的虚妄。不敢离开他太远的视线,震颤在凹凸多变的光圈里。戛然而止的是浸在暗中游离的困惑,我到底在想什么,才能失态的带起情绪说出“我不要”那三字坚定。内心塌陷的措手不及,我能不要什么,我要过的钱,他都有给,都有施舍]

[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反复念白在心底,有好多蚂蚁在啃噬我的心。在美国还好,到现在我才清醒的意识到,他有妻子,还将有将出世的孩子,这栋宅,这个家,没有一个地方能摆下他恨着的我]

[灯内纠缠成螺旋的钨丝,发出来强烈的白光,燃成在眼前缭绕的W形。任由一双眼睛被强光灼烤,痛就从瞳孔开始扩散。他世界崇尚干净,尘埃不染。我羡慕尘埃,可以与他的人生擦肩而过。我的命运,从哪个时候,就打断他本该更好的人生。玷污留下来,擦拭不去,正是令他痛恨吧]

[他的身影来临,时而挡住灯光,时而又让过,眼睫晃动在光与暗之间。恍惚的辨清楚,我们的两点之间,是一条曲折弯绕的线。光触及不到的地方,暗影亦失去轮廓,临界模糊的位置,他的微笑片刻间令我惶恐到想退躲,但是手被端起的瞬刻,脚步颠簸在原点]

[肌肤上的暖来自他唇上的柔和温,我弯下手指只会去握自己手心里的冰凉。逃避开他的表情,却在他的臂弯里陷入熟悉的怀抱,无论何种方式,我都是熟悉。他喉结触动在额心,话语间,猛地仰抬脸颊,不知带着什么表情,是对自己困惑,更多困惑于他]

[没有解释,因为我没有答案来解释。只是想起昨晚在嘉诺撤,挣过身体想要脱离目前状况,然而,经过这漫长的时间,才醒悟般开始低声认错]

对不起

我会找机会跟大嫂说。我不会留下。
作者: 洛无缺    时间: 2016-9-9 15:43
【骤然紧缩的瞳孔中映出她一双困惑无助的眼睛。这样的认错是我熟悉的,是我所怜惜的,是深深植入我心,是与我所熟识的,所珍爱的关晴所该呈现的状态最为一致的】

【她总是像一只受惊的羔羊,一个怯弱的孩子,一次一次的犯错,一次一次的认错,一次一次的答应悔过,一次又一次的,食言】

【微俯下身,将桌角的光束遮在背后,投给她的世界一片阴影。我喜欢这样一个蔽在阴影里的她,如墨的世界,拨不开的云雾,挣不开的阴影,她伸出手,奋力抓住的一线光源,来自我,也只能是我。我拉着她,在这样一种禁锢里沉沦,自鸣得意】

【双手捧住她的脸颊,双额相抵,微微摇头,连带着鼻尖在她的粉砌的玉鼻上轻轻扫了三下】

可惜,我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了

【说完,嘴唇攫住她的嘴唇,舌尖探过她的贝齿,在她的唇齿里辗转,研磨】

【绵长的一个吻,不似在嘉诺撤那般疯狂,带着浓浓沉沉的爱意,在唇舌里倾注】

【我不爱华瑛,却比任何人都呵护她。我不会傻到把华瑛当做关晴来呵护,华瑛就是华瑛,我可以完美的履行一个丈夫应尽的职责,甚至可以做到最好。但是面对我之所爱,面对关晴,我更可以在我想要表达爱意的时候,全心倾注】

作者: 萨拉阿满    时间: 2016-9-10 23:07
本帖最后由 萨拉阿满 于 2016-9-10 23:12 编辑

关晴

[香港夜晚不像北半球那边的纽约,两地在西五区与东八区之间隔有十二小时的时差,但世上最精确的时间单位,也不可能衡量我与他已成渊的纠葛。睫端长影绞下摇摆不定的光线,断了翅的散光翩飞在暗的边缘地带,视线徘徊着,他轮廓在眼中入深入深,素描般的纯粹,在此清楚绘出我的怯]

[他面前,我没了自己的定位。]

[我9岁,秦炔13岁,我就住他家隔壁,是他偶尔会碰见的邻居。]

[我12岁,秦炔16岁,我妈和他爸结婚,我们成了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我是他必须带着的妹妹。]

[我15岁,秦炔19岁,我妈酒后错手杀了他爸,自杀未遂变成了植物人。他是世上我唯一能找到的亲人,但他恨我,黑夜无边,身体的关系成为彼此灵魂的慰藉,那我是什么,我还会是他的什么]

[记忆风化的沙尘串联成一幅幅沙画,情绪的手快速的抚过没有顺序的页码,辗转出一道遍布杂草的荒凉。好不容易,记忆深处依旧安置着旧年我们的家。破碎的玻璃窗下堆着岁月的墟烬,应埋葬一朵根脉沉睡的花。稚嫩的我,曾托住下巴等花开,时间那里,深藏过关于秦炔的悸动]

[他吻住我僵硬的双唇,我不知道去躲,还是因为这禁锢太久。无声的寂,他耐心的亲吻着我,唇开始变得柔软而红润。和缓的节奏里,胸口浅浅的呼吸着,睁开的眼睛近近的凝视,隐在的悸动发生,眼角坠下一串温热的泪珠,晶莹一瞬,明亮滑向接吻的唇]

[沉迷难逃,还是我心其实有鬼]

[可是,不该继续,不该了。回国的第二个夜晚,我触摸着他指上的婚戒,又一次倚仗对他洁癖的熟悉,从被动的位置开始主动。唇未分离,我却用力的动唇回吻过去。宁和撕成碎片,请窗外夜风拂]
作者: 洛无缺    时间: 2016-9-12 15:29
【她冰凉的指骨在指背上擦过,那一枚牢牢将我囚禁的戒指,在她的掌心刻出弧度,也在我的心里描出一段轨迹,一段二人共有的,往昔】
【我不能想象,当所有的回忆,不论苦甘,再没人共享,我只怕连回忆的勇气,都不复存在】
【所以我不能放了她,也不会放了她,我怕她会忘了她曾经带给我的痛苦,和在痛苦中伴随的一点点甘泽,一点点在我心中凝结的,不可宣之于口的,快乐】

=结=

作者: 萨拉阿满    时间: 2016-9-12 22:08
本帖最后由 萨拉阿满 于 2016-9-12 22:19 编辑

====第三幕 开===

关晴

[我留在国内,并以实习生的身份进入邵氏集团开始工作。我没迟疑,牢牢抓住这个机会,因为想留下来,我本意就是非常想留下。白天黑夜,开着灯关着灯,我睁开眼睛,努力着尝试向前走]

[每一天,生命轨迹变得与从前不一样,就像午后茶水间落地窗外的那场细雨,灰蒙蒙的天气,雨水飘卷进微风,不定向敲打过窗前,凝结的水珠缓挪成斜流,不经意就划过以透明相隔的两重世界]

[入职的第一天,我抱着办公用品还没坐定,Abby就把一大堆文件堆放我面前,以平常的口气要我迅速掌握所有资料,当她扬起骄傲而性感的红唇,好心的提醒着我,业界应聘者们挤破头想拿到的机会,被我拿到。我才知,连学历那项都堪忧的我,却是十个月来唯一能进入这栋大楼工作的人]

[Abby是CEO助理,而邵氏集团的CEO是我哥,大嫂邵华瑛只是集团的挂名总裁。我在远离CEO办公室的普通格子间办公,目前阶段跟着Abby学习。Abby挂个电话过来,我会抱着一堆资料去影印,或者慌慌忙忙的在便利贴上记下要求,奔跑进茶水间的咖啡机旁冲泡咖啡,手足无措的忙]

[他亦很忙,偶然他从身边匆匆走过,看也不会看我一眼。这刻他在会议室开会,眉头紧锁,背后屏幕是一页繁复的报表。我短暂的定格脚步,马上就从Abby那里接过材料离开。垂着头整理好秩序,到影印机前摁下enter键,屏显示纸张为空,转身的瞬间,旁侧纸箱忽然倒塌,被沉重击倒后昏迷]


作者: 洛无缺    时间: 2016-9-13 23:41
【美国次贷危机波及的不只是港城经济,更有人心。在HR顶住十个月用工压力,接连裁了十几名员工后,终于迎来了一名新员。而这位实习生也终于不负众望的,在最后一次并购例会上,让所有董事侧目】
【病房里没有开灯,只有监控器的屏幕上,有她心跳的轨迹】
【我二十岁之后的人生,标准的可以拿把尺子来丈量,只需要把关晴二字剜除。就如我现在,不懂医学,却可以操纵专业之人在专业领域用专业的技术达成我之所愿】
【她睡的时间足够长,从她在公司昏迷,直到并购会结束,直到晚宴结束,直到我确认华瑛入睡,直到我踏着一地月色赶到医院,她依然躺在那里,安然的,酣睡】
【看着监控仪上的心脉波动,手覆在呼吸罩上,我试过,我能不能把她的呼吸罩摘下。虽然这跟她性命无关,只是一种好奇,一种濒临界点的试探】
【然而,当呼吸罩蒙上雾气,再散开清澈,我好像能感知到,她的心脏就在我手下强有力的跳动着。屏幕上的光将她眉目映得清晰,虽隔着呼吸罩,我却能看到她唇角的微动。我想起那一日,我在墓前发恨,终有一天要让她还尽欠我所有,却还是晚上给她煮了一碗面】
【我想,我还是会忘了最初的所有】
可以了
【灯亮了,突来的强光耀得我眼角生疼,不由眯了眯眼。侧过身,由护士进行后续的处理,我只需要等待,等待一个她睁眼的时间,虽然,这个等待并不长】

作者: 萨拉阿满    时间: 2016-9-14 08:08
本帖最后由 萨拉阿满 于 2016-9-14 09:12 编辑

关晴

[后脑的剧痛令强忍的疲倦崩塌,眼睛闭合上时,手紧紧的抓握要为他影印的资料,不肯在手中零散一页。我担心他正在等用,我还想接着为他替换手边将凉的咖啡,我想一直待到他会议结束]

[这些天的我,小心翼翼跨出谦卑的脚步,走进他早已被我唐突的人生。我想留下,但又不愿打扰他,所以,竭力将脚印留得轻些,浅些]

[黑暗里,一个人心很不安稳,可,我应早该习惯。持衡的呼吸困缚着我,动也不能动。记得妈妈有条纯白色的真丝裙,美得像片天空降落的云,有天,它滑了丝,雪亮的蚕线一截截脆裂断开,长长短短的支离破碎缠住我,我不知所措的为此哭泣,泪眼朦胧寻望过的人,只有秦炔]

[沉睡的我,潜意识焦灼着。那还是妈妈被送进医院后的时间,家里角落的暗处,只有我自己孤单的呼吸声。我不由自主的推开家里的那扇门,门被推开道缝隙,愈来愈明亮的光线,清晰的提醒着我,秦炔在家]

[护士观察过症状,一面准备向静脉注射葡萄糖,一面识礼的知会他]

“秦先生,病人刚刚苏醒。”
“从脑片上看,受重物打击后,脑震荡并不严重,留院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只是病人初醒,可能会出现短暂的意识障碍,通常很快就会恢复。”

[模糊里聚焦过视线,怯然望着陌生的白色屋顶,那里空荡荡的很可怕。记忆伴着痛将时间和空间混淆,颈部无法自如的挪移,手伸出,过于无力的指尖,蜷缩又颤抖,仍倔强的企图找到]  哥 [微弱的声音响起,似乎又被什么阻挡,忧心他听得见我在呼喊他吗,我是想说,我以为家里就我一个人,很害怕,怎么办]

作者: 洛无缺    时间: 2016-9-14 20:31
【根根指骨,纤长白皙,向上伸展又落下。再一次,微弱的,迟缓的,伸展,落下。直到身后的门悄然合上,直到她的面上渐渐恢复了些许红润,直到她的气息渐渐拼凑出了一个哥字】
11小时32分,其实我可以让你睡得更久,甚至永远睡下去。
【挨着床边坐下,一手握着她刚才努力抓握的手,一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指端传来的凉意顺着末梢神经传进心里,凉在嘴角】
但是这对你们母女而言,太仁慈。而且,我还没有想好,究竟要怎么样,才能让我好过一点。我不是一个慈善家,但我也绝不想背负刽子手的罪名。
我只能慢慢想,你只能慢慢熬,可能时日久了,我对这样的生活,这样的你,这样的人生厌倦了,我就解脱了,你也就得到了救赎。我甚至希望这一天,快点到来,我可以亲眼看着你,离开,而不是——
【拎起手边的呼吸罩,一念生一念死的东西,在手中又轻,又重。我不得不怀疑,我心中的善恶,和那些埋藏在现代医学里的,微妙的生死】
这些化学分子阻隔的,生死

作者: 萨拉阿满    时间: 2016-9-15 11:51
本帖最后由 萨拉阿满 于 2016-9-15 12:01 编辑

关晴

[家里没有黑暗的地方,我在极力找寻着他的位置,手只要再抬高一点点,就妄图牵到他的手,期望他在,就能够驱逐我与孤单如影随形的恐惧。常常,最喜牵动他校服一角,什么都不说,仰起束起马尾的脑袋,报他纯净的微笑,我们之间最亲密的距离,安全的存在他人眼中]

[但,如失去牵线的偶人,不能够动,那么,能够挣脱的空间,亦是有限。手再次失望的沉落,被暖意握住的分寸,要手心全部的去倾附,急切安然付诸进微弱的动作,睫影下初醒的眸光颤巍巍漾动。他被柔煦的灯光包容着,投注到眼中,空无中的那唯一,秦炔,他在就好]

[想使力说出话来,因此,呼吸频率不断的增高,攒起笑的唇角就藏在呼吸罩的朦胧水气以下。双眼清晰的看着抚上我侧颊的他,他在对我讲话,我还没来得及把笑容打开,心上就破开个窟窿,一点点的变大,碎裂声由微变剧充斥鼓膜,当我辨清楚现实不是过去,却没有立即掉下眼泪]

[安安静静的望着他,近乎呆滞,掩饰呼吸的隔离被释开,外面的空气随着记忆剧烈的奔涌回我身体,我意识到还躺在嘉诺撤的妈妈,我意识到那几年我是怎么为了延续妈妈的呼吸求着秦炔,细节一个都不缺,全部都记得。迟缓的在想他说要看着我离开,迟缓的在想他说会厌倦,一直很安静]

[医院的味道刺激着我所度过的流年,头很痛很痛,不知道为什么,悲伤万分的我此刻很想安慰他。吊瓶上的透明液体滴滴倾斜,正打着点滴的那只手覆住他手,唇动了动,选择把刚刚的笑容递进,而一笑,眼泪全部从紧忍的眼眶里跑出来]

[恨我,如你能好一些,请你继续,如你能开怀,就是我的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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