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园-东苑(河北路)——宋凝芝

甯园东苑

建元七年冬

【吃过饭拉着小月亮往东苑走，师兄说夏天时可以去那儿赏荷，现在这北风白雪的，荷花肯定看不成，只能是梅花了】

【东苑单独辟出一个小院子，里头种了几树梅花，师兄还念过一首诗，好像是数萼初含雪，孤标画本难什么的，也没太记住。双手凑在嘴边呵了口气】

小月亮，梅树你喜欢吗

【果然问小月亮不能问喜不喜欢花，要问喜不喜欢树，意料之中的看着她提气上了树，仰着头看她一眼，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没想到她上树居然是去折梅的，抱着梅枝开始想插到哪个花瓶里才好看】

【想的太入神完全没注意小月亮，忽然觉得颈间一凉…果然这丫头没那么好心！放下手里的梅枝，蹲下身子抓起一把雪就向她丢过去】

接招吧小月亮

【以前在山上的时候，下雪了也会和师姐妹们玩玩雪，只是都不好意思太放肆，跟月亮可就不一样了，必须怎么厉害怎么来】

【扔出去的雪球力道不够，只砸中了她小腿，要看着她团了一个更大的，赶紧跑了】

我没本事我就跑！

【幸亏我跑的快，月亮扔过来的雪球擦着我的腰摔到地上，只碰了一点。松口气又抓了把雪朝月亮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喊】

你有本事站在原地等我打呀

【小月亮还真就站在原地不躲不闪，呀不对，一定有阴谋，反应过来时已经太晚。被月亮抱住压在雪地上，身上沾了不少雪不甘示弱地想要改变两个人的位置，挣扎着用手臂去扫边上的雪】

来啊来啊，看谁先成雪人

【还以为月亮会死死压在我身上牵制我，没想到居然改了姿势】

我要是被雪埋了，肯定也得跟你一起啊

【闹了半天头发都乱了，不太舍得起来，可衣上发上沾的都是雪，人又有点出汗，再不起来就该去紫云峰找药吃了。对着月亮的脸吹了口气】

不跟你闹了，赶紧起来吧，我去弄两碗姜汤咱们喝下去，免得着凉

【云啊月的都是在天上的，小月亮的名字里有云有月，所以她才喜欢爬高的吗？不是上树就是翻墙，一点都不老实】

【坐在墙头晃荡着两条腿，抱起酒坛喝了一口】

他又不在家，就算回来了也是去书房或者凝绿居，不会发现我们的。再说我又不是小荷花，那么怕自家师兄，我胆子可大了

【一脸认真的点点头，反正她也不能找师兄求证去。听她念了句乱七八糟的诗，嘴角一抽】

你这么胡编乱改，不怕做梦的时候白居易来找你吗

【师兄早就说过这几天都要留在昆嵛不回来，才不信小月亮说的呢】

如果你乖乖睡在床上不睡树上的话，我就跟你睡

【哼哼，我这么聪明，哪能轻易上当】

【不喜欢喝酒，喝多了师兄知道了要生气，嘴上不肯服输，实际上还是有点怕师兄生气的。怀疑的看了她一眼】

你不傻？是吗？没看出来

【小荷花家的灯烛都熄了一半了，没什么好看的。跟着小月亮从墙上下来，抬步就往北边走】

走啊走啊，你的房间我一早就准备好了

【才停了几个时辰的雪又下起来，进屋时身上的雪粒子很快就化了】

一身酒味，也是你害的，还好意思嫌弃我

【钻进被窝里抱住月亮，好像又瘦了，是因为爬树太多所以胖不起来吗】

你也快找一个嫁了呀，然后就不怕冷了

【以前都没意识到自己在“暖床”这件事上这么好用，哪里去找一个像我这么优秀的人去配小月亮呢，好难啊】

【用被子把两个人盖的严严的，屋子里不冷，可也要小心不能染了风寒。闹了一下午早就累了，和小月亮又嘀咕了两句，迷迷糊糊地就睡过去了】

结——

【夏日将近，天气总算凉快几分，不像之前那样闷热，更让人欢喜的是腹中的孩子也像乖巧了许多。仔细算算也快七个月了，孩子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动一下，却不折腾人】

【肚子太大了实在跑不动，想快些走都不行，只能大声喊着婆婆】

婆婆婆婆，凝芝来了

【要是过去早就扑进婆婆怀里撒娇了，哪能这么老实的站着，眉眼弯弯笑的特别开心】

婆婆终于来看我了，凝芝还以为婆婆不喜欢我了呢

【一走近就看到婆婆哭了，心里一慌拿着帕子想要帮她擦眼泪，在凝芝心里婆婆和师父是一样的，都是凝芝的依靠。原来是因为开心才这样的吗？婆婆说什么就是什么，凝芝都相信】

我都知道的，师父她…嗯，总之婆婆不要再掉眼泪了，凝芝会伤心的

【靠在婆婆身上，是久违的感觉，和依着师兄时不太一样的感觉，静静听着婆婆说话，抬手握住了婆婆打扇的手】

婆婆别忙了，我们坐下说会儿话

【眉眼含笑，一脸幸福的样子给婆婆看，我知道婆婆最喜欢看凝芝笑了。听婆婆提起师兄，一抹红色爬上脸颊，低头就看到大大的肚子，都要为人母了还会因为师兄脸红，真是没出息】

师兄对我很好…

【婆婆的手暖暖的，真想一辈子不放开，靠着婆婆的垫子乖乖坐好】

婆婆的手艺真好，凝芝学了这么多年都没学到婆婆五分

【手里捧着婆婆递来的衣裳，恍惚间看到了桃花峰的花瓣落了满手，以前见过一回婆婆做这样的衣裳，过程繁杂极讲究耐心。点点头，不无愧疚】

辛苦婆婆了，还要给凝芝做这些

【有了孩子，便能学会那些该会的东西吗？自己原先不会照顾人，也没有特意去学，自我感觉现在有了不小的】

那凝芝以后一定可以和婆婆一样厉害！

【不管生活有了什么变化，只要一遇到婆婆，自己就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看着婆婆一件一件的把衣服拿出来，从满月一直到周岁，我都还没有做这么多】

婆婆想的这么周全，要是以后孩子敢不听您的话，我一定替您打ta

【所有师叔伯里，就数婆婆最疼我，小心翼翼地把衣裳首饰都收好】

男孩女孩都没关系，这次用不上，就留着给下一个孩子…

【话说一半又红了脸，咳嗽一声转而问起婆婆闭关的事情】

婆婆从前闭关是为了…那这次呢？为什么又要很久

【身怀有孕不可贪凉，温温热热的水喝下去整个人都舒服不少，放下杯子又对着婆婆笑】

还是婆婆最贴心，比师兄厉害多了

【在师兄背后说他不好似乎有些没良心，吐吐舌头】

婆婆可别跟师兄说啊

【婆婆近些年来常常闭关，时间不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样的生活。婆婆想要我快乐，我所求的也是婆婆能平安喜乐】

婆婆身体好，凝芝就快乐，凝芝以后还要牵着小凝芝和婆婆一起去桃花林里看桃花呢

【眼前仿佛已经出现了多年以后的那一幕，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笑的满足，伸手摸了摸，真想让他快点出来】

我也给孩子做了衣服，婆婆和我去看看吧

【起身挽着婆婆的手，一起往凝绿居走，知了的叫声响在身后】

结————

建元八年夏末

【大夫说还有两个来月孩子就要出生了，一直卧在床上于生产不利，还是要走动走动才行。七个月的身子实在沉重，若是没有师兄陪在身边，怕是半步都不想动。一手扶着肚子一手被师兄扶着，在自家院子里散步，夏末时节天气终于有了点转凉的迹象，弄玉小筑里的花木倒也没落尽，逛起来还不至于太无趣】

师兄师兄，孩子出生的时候花草是不是都落尽了啊，那我要拿什么逗他玩呢

【身子越重想法越奇怪，也搞不懂这里面有什么因果联系，其实哄孩子哪里要用什么花花草草，一应玩具早在当初给小荷花买时就都带了一份出来。可能是早上吃了爱吃的饭菜，连带着一整天心情都好，平日里走这么久早就嚷着累了要回房了，今天却愿意多走一会儿】

师兄你猜猜，是儿子还是女儿呢。大夫说他不确定，我也没细问，说不定师兄能猜对呢

【当初是花了大心思改建甯园的，师兄也没少下功夫，能有今天这样散心赏景的机会，总算没辜负那一番力气。师兄说的也有道理，又是自己乱操心了】

说的也是，就算什么都没有，凝芝一定也能逗孩子开心

【一双儿女啊，凝芝也想要，低头看看肚子，怎么都不像装了两个孩子啊。抿了抿嘴巴，扯扯师兄的袖子】

凝芝可给不了，儿和女，这回师兄只能有一个

【扶着师兄的手到长廊坐下，手轻轻抚了几下肚子，偏头看向师兄】

我想先要个儿子，女儿以后再要，这样哥哥还能保护妹妹

【捂着发红的脸，都要做娘的人了，面对师兄还是时不时的就要害羞】

凝芝什么也没说。。。

【正要说话，腹中孩子突然狠狠踢了我一脚，轻声呀了一句，捂着嘴笑了好一会儿。把师兄的手拉回肚子上，孩子像是感觉到什么，又一下撞上来，笑的更欢】

多半叫我说对了，这里头肯定是个男孩子，听他爹说只宠他妹妹，不乐意了呢

【从知道有孕开始就在想孩子的名字，来来回回都不知道写坏多少张纸了，可就是想不出满意的来，最后索性不去想了，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

我读书少，取名字这样的大事，交给师兄就好了

【难道我儿如此聪慧，还没出生就听得懂他爹的话了？伸手轻轻拍了师兄一下，撇嘴不满】

孩子还没出生你就这么欺负他，宁包子…那我以后就给你女儿取名叫宁饺子

【在师兄怀里寻个舒服姿势靠好，身子日渐笨重，很怕累着师兄，靠了一会儿就起来了。师兄拟的字，我一定都喜欢】

好，那我等着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