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活动】旧时光里之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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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雾重，由远及近隐约看见些许火光在黑暗中跳跃，地上放着一块灵位牌，从做工上看与其说是灵位牌不如说是一块削薄的破木柴，连柴火都做不了的破木头上面刻着几个字——北川雪凝，那是她的母亲，曾经歌舞伎町舞姿最美的女人，可人们最津津乐道的并不是她的舞姿，而是她生命中最后的四年的凄惨悲苦的人生】

【她是柳生家见不得人的私生女，柳生右卫门一辈子的诟病，她为柳生家解决了一个又一个仇家，灭门北辰家族，最后得到的仍然是族人的嘲讽蔑视。她的母亲是在父亲的强迫下生下她，死后的名字无法写入族谱。最初的那几年，连柳生家的下人都看不起她，她的名字是家族永远抹不去污点】

--昨日我在那酒坛里发现那个孩子，我刺瞎了他，不想让他看见我的样子……
--三日前要我去杀那个男人，和他打斗时缠了他一下，最后用他的那招杀了他……

【这是她的习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对母亲说说近几日的近况，在柳生家她没有朋友，她每天做的事就是诉说，包括今天杀了多少人，分别叫什么名字什么身份，杀人的过程她不会说，因为母亲胆小，听不得这些】

--对了，我找到他了，记得吗？当年废了你双手的那个男人

【她打开一个锦袋，从里面倒出一堆东西，仔细了一瞧是五根黏黏糊糊因血液干涸而沾在一起的手指】

--他要我饶他一命，我答应了，命归他，只留下他的五根手指

【她从袖中掏出一支短笛，凑近唇边吹出一段东瀛小曲，那是当地的姑娘家都学着吹奏给心上人的曲子，平日里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练习，母亲给这曲子改过几个调使得听上去更加悦耳，她想着母亲当年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吹这首曲子，她也曾有过美好的年华，幻想过，憧憬过，却终是逃不过命运】

--柳生右卫门的身体大不如前，族里的人都觊觎着族长之位，明着是担心他的身体担心柳生家的基业，实则是盯着他的位子而已

【她鲜少回一次东瀛却也知那边的形势，柳生右卫门中年得子，除却柳生云渊已二十有余，其余侧室的孩子不过十岁左右，在长老看来那不过是个还不成气候的小麻鹰，不足为惧】

【一曲终了，她把短笛收回袖中，伸手将清酒倒在牌位前的泥土上，看着北川雪凝四个字，压低了声音】

--那个男人说当年的事情是‘她’指使的，这几年她的福也享够了，该偿还了

【掐灭的火苗，她拿起摆在一旁的武士刀站起身，知道男子就站在自己的身后，十多年了，他不曾离开过，即使是一起卧底北辰家族的那段时间，面对火海杀戮和不曾间断过的恐惧，他们都不曾分开，在她眼中他是最适合继承柳生家的人，她会为他铲除异己，解决所有的阻碍，看着他坐上那个位置】

--今天顺利吗？听说他很狡猾

【他从来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即便当年她亲眼看着母亲被那几个男人蹂躏，他也只是抱着她坐在树上，只是抱着她，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甚至没有捂上她的眼睛，就是这样，她夜夜做梦都会梦见那日母亲的样子，她的哀求声惨叫声，和最后被吊死的惨状】

【她原本也是该死的，却被长老送去了新阴流道场，或许是觉得她活不了多久，柳生家的武功与其交给了外人不如便宜了她这个私生女，可她不信命，她努力的学习剑术，努力的活下来，不为了别人，为了母亲，为了自己，为了他】

--好了

【他成年的那日，柳生家来了许多的贵客，那晚夫人将三个女人送进他的屋子，她就站在隐蔽处手中握着刀看着他们，直到看见衣不蔽体的女人被他扔出门外她才离开】

【她走到他跟前，依稀月光下看见他脸上的血迹，伸手替他擦去，伸手牵住他的】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她无声的被他拥进怀里，手指紧紧攀住他的衣服，她这一生一步步所受的苦不是常人可以忍受，道场训练残酷，她都是如同这般紧紧牵着他的手咬着牙走过】

【要回东瀛了么？回去了自己又是见不得光的孽障，替柳生家排除异己又如何，到头来仍是上不得台面，尤其是他的母亲，每回见着自己都用一种怨毒的眼神看着，恨不得当初和北川雪凝一起死的还有柳生云槿】

【这次回去，兴许他们就不会回中原了……】

--不怕

【紧紧的抱住他头靠在他的肩上，家族势力如何，北辰家族又如何，只要谁敢挡住他的去路她就杀谁，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只要是你想得到的，你应该得到的，我就不会让任何人夺走

【自己要什么？什么是自己想要的？四岁时母亲过世自己就没有心了，以前做的是为了柳生家，那时候天真的以为自己终有一天会被家族接纳， 不想一切都是空谈。】

【柳生云渊的姊妹都以出嫁，夫人却向家主提议把自己许给一个驼背丑陋的地痞做小，而自己那所谓的父亲居然还没有异议】

--我要的，我要的……

【年幼孤苦，在道场的那些年虽然有柳生云渊陪伴，可他也不能时时刻刻保护自己，卑微的存在加上私生女的恶名，最初的那几年时常被人欺负，每次都只能咬着牙躲在角落里抬头看窗外的明月，因为自己知道当月亮落下太阳升起，柳生云渊就回来了】

【这一切都是拜柳生夫人所赐，过往的种种历历在目，捏着武士刀的手不由用力了几分】

--做得到，所有的一切我必定亲自讨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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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前柳生右卫门的葬礼，看似来了好些吊唁的族人，却一个个的各怀鬼胎，三日后柳生云渊继承家业，所有反对者也在前一天的晚上被悉数处理干净】

【作为见不得人的私生女，自己自然是不能进灵堂叩拜的，只是这次自己也未着孝服，没让柳生右卫门死在自己手上对他来说实在太过便宜，就在他们在前厅争论甚至大打出手之时，自己早已去了柳生夫人的房间】

【所有人都被喊去灵堂，空落落的院子里只有柳生夫人一人，只是这个往日雍容华贵披金戴银的女人，此刻却如乡野村妇一般，散乱着发丝，胡言乱语，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她此刻半躺在院中的槐树下，衣衫上尽是鲜血，而她的手筋脚筋早已被自己隔断】

”你娘是个贱人！你也是个贱人 ！她该死你也该死！”

“你以为我儿子真是对你好？我告诉你，像你这样的贱人外面多得是，他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你就该和你娘那个贱人一起去死，当初被弄死你我真是后悔！“    

--夫人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后患无穷吗？

【一剑刺入她的胸膛，看她挣扎了两下不甘心的瞪着自己，继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大仇得报，她却没一丝释怀，因为看见他站在门口，柳生云渊站在门口】                                                                                                                                                                                                                 

【看着面前的女人在面前断了气，自己一点为母报仇的快感都没有，自己恨了她十多年，在这个肮脏的柳生家待了十多年，随着这一刀下去，是该结束了】

【或许她也很可怜很委屈，嫁给柳生右卫门的这些年空有个正室之名，却活的空虚寂寞，自己也许应该可怜，只是她不该把自己的痛苦加注在别人身上，满足自己的仇恨和变态】

【柳生云渊似乎没有看见他的母亲死在这里，旁若无人的替自己擦拭着手掌，抬眼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地上的女人，默默的抽回手，半跪】

--属下，见过家主
【从这一刻开始，他不再是自己的哥哥，而是柳生家新一任的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