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走之路|——原创

陆行知

［1997年香港回归初始，庆典的喜悦尚未消弭，凭借与大陆的鱼水之情，两地经济来往空前密切。在多数香港商人的眼里，即便还未明白诸多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新名词，在金融、房地产、贸易等领域的制度之开放，已令他们喜不自禁。制造业大规模内迁，成本十倍降低，港口空前兴盛，打开内地市场，一切的一切，都令位列亚洲国际金融中心之一的香港地位名声愈为显著。］

［而在金融家的眼里，肆虐东南亚金融市场的金融风暴，早已风雨绸缪，酝酿着将爪牙探向乍见似繁华的香港。依靠泡沫经济堆砌的兴盛，在风暴来临之际将危如累卵，一触即溃。］

［1985年华盛集团首次在香港设亚太地区总部，是遇见了香港这机遇云集的市场宝地，而1993年从美国总部申请调任至香港分部，一路风生水起直升为首席财务官的陆行知，却是期待在未来这风雨飘摇的二十年里，一场惊心动魄的逐猎。］

［碌碌无为平步青云未免凡庸，激战潮流不胜即亡则为宗旨。］

［西装笔挺，神色平常，未如以往一般早早到场，只因心底犹疑尚存，毕竟在投机者的棋局里，一步走错便是自毁根基。前几年跟着乔治先生在东南亚市场上小赚一笔，当矛头转向自家门户时，本应心知唇亡齿寒就此收手，在庞大的利益面前却依旧选择了再度出席。也许这就是金融家的本质——半生追名逐利，半生承担风险。］

［推开顶层会议室的大门，略一环视，目光停留在前排向自己招手的女人，同在金融圈，这里大多是圈内旧相识，只是在诸多同行里却只欣赏寥寥数人，他们从不畏怯，也从不惯于妄想，而眼前的女人就是其中之一。轻声阖上大门，走到她身边的空位坐下，礼节性的一笑，未多寒暄。］

［索罗斯作为量子基金的领军人物，善罢甘休从不是他的作风，他想在香港重现英格兰和东南亚战役的辉煌，便打算沿用了他的经典套路——对港币进行大量的远期买盘，大肆谣传港元将和美元脱钩，联系汇率制将寿终正寝，致使香港居民企业动摇信念，最终形成资本外流，港元存款不断下降，从而乘虚而入，通过自有资金和信贷杠杆反复进行多空持仓操作，所向披靡，功成名就。］

“呵，说到底，我也只是一个商人。”

［听到身边人的询问，微一侧首便看见她眼底暗涌的光华，斜勾薄唇几分自嘲，移开目光压低声音似是而非地回答。］

［东南亚国家之所以在金融风暴卷席过后寸草不生，是因在外汇储备不足之时，过早放开了资本项目管制，外加各方面存在的经济缺陷，自然给了索罗斯可乘之机。 而香港，作为一个西方人索罗斯或许不知，有着内陆中央政府的支持与世界第三的外汇储备，面对国际炒家的大肆做空未免便是以卵击石。］

“等会议结束了，一起喝一杯？”

［任何资产或投机都逃不过庞氏融资带来的万丈光芒，在明斯基时刻出现前，资产仍是资产，信用仍会持续，当企业乃至国家正欣然沉醉于资产持续上升的大好形势中时，其已身处险境而不自知，恍然后却早已络绎投身陷阱。闯荡至今，陆行知明白了一个道理 —— 世界金融史激荡数十年，资本泡沫永不眠。］

［做空这种天然自带杠杆的豪赌，需要的是极为敏锐的眼光与非生即亡的决心，此时厅中众人已然立于风口，即便逃不过道德制高点的审判，但能与整个市场博弈，赚取数以亿计的财富，自南海泡沫到东南亚危机，能抓住历史机遇的，不过寥寥数人而已。］

［“大空头”这一在世人眼里十恶不赦的存在，在媒体报道中被称为了经济下跌的元凶以及金融危机的始作俑者，而正式这操纵市场的阴谋家，通过一次又一次攻击国家金融防线，抑制了泡沫扩散，将财政诈骗的元凶绳之以法。是以心中向往万分，亦钦佩万分。］

“蒋小姐能应邀，是我陆某的荣幸，陆某必然知无不言。”

［压低了声音微一颔首，向身边女人如是笑道。］

［风投说到底不过眼光与人脉，除却结识传统大行或精品投行，若能与诸如蒋沂何一般行内精英有人情或商业上的往来，往往便能事半功倍。而我个人，也总乐于结识能力超群眼光独到之人。］
［会议散后，与众人一番寒暄，遂与她一同走入电梯。显示屏上楼层不断变动，顺着她的目光回首俯视香港璀璨夜色，忽是一阵异样的抽离感，这万家灯火里没有一盏是属于我的。听她询问，轻声一叹，低声含笑答道。］

“这次，我打算投入私人帐户上的流动资金，因此不论成与败，都和公司没关系。至于风险声明，我早已给自己发下了。”

［“叮”一身电梯已到了负一层，伸手挡住电梯门，待她走出后方才随后。］

“若是蒋小姐不介意的话，就坐我的车吧？”

［待她肯首后走至车旁替其拉开副驾车门，遂驾车驶离大楼开往外滩。7月的香港本是酷暑难耐，只在夜里才有几分怡人，不过短短几分钟路程，将车停在了C Bar门口街边。香港作为东方最为繁华的都市之一，白天黑夜的界限已然模糊，此时虽然已是近夜，却正是外滩最为热闹之时。］

［走进酒吧后寻了一高桌坐下，服务生送来酒水单后又要了一份小食单递于她。］

“空腹喝酒对胃不好，你先点些吃的垫垫肚子。”

陆行之

［看着她在明暗不定的灯光下敏锐如刀的明眸，是孤星一般的冷傲与夺目，虽然都说金钱是男人的游戏，不过她既有操盘野心，便与诸多金融家有着同样的人生宗旨——人活一世，草生一秋，若无名利，有何异同。］

“私以为，做空泰铢不过是第一步棋，而借此机会廉价收购优质产业，利用外资横扫股市低价股票，才是最终目的。而华盛收购中嘉，何尝不是这一道理。”

［点了一杯伏特加纯酒，色泽剔透晶莹一眼见底，入口却是灼热辛辣，他便是最喜如此，无论辅以哪种原料，均能调制成口味绝佳的鸡尾酒，然而摒除一切添加品，仍可一针见血切中肯綮。这个世界存在了太多无法控制的东西，于是便有了阴谋论者，我不否认精英阶层的操控能力，却更愿抽丝剥茧，相信市场规则与人类本能。］

［不同于公募基金以超越业绩为投资目标，私募基金的参投者则是名利场中以追求绝对超额收益为宗旨的多钱善贾者。少了公募基金严格的政府政策限制，在这国际货币动荡数十年，获机以绝对保底价收购中嘉这一新兴私募基金，连同将之身后数位身家千万的投资人揽入囊中，无疑是风控的绝佳手段，以及低成本投资未来的难遇时机。］

［中嘉此次亏空无疑与市场信息的欠缺有极大关系，而华盛，却是最擅于站守高位俯瞰市场纵横交错，通过千丝万缕的脉络先于市场获取信息，从而将风险降至最低。纵观中嘉入行以来，虽投资规模不大，却大多能精准预知市场潮流，华盛既不缺信息渠道，却乐于揽获人才，毕竟在这泡沫经济中，人才也是为数不多的实体资源之一。就看我华盛投之以桃，他中嘉能以什么作为回报。］

“股权投资需要经历若干年的投资周期，本身伴随极大的风险，如果被投企业最终以破产惨淡收场，私募股权基金也可能血本无归。你我都知香港市场动荡近在眼前，所以即使开罪旁人，也不要为难自己，何况中嘉想背靠大树，自然要放弃部分利益。”

［何尝没有察觉她语气中步步试探，即将华盛种种做法归于常理，却仍藏匿七分私心。］

［此次沽空港币难免心存疑虑把握不足五成，却又舍不得那虚妄的数十倍回报率，故而未用华盛资产、低价收购中嘉，均是为了留有后路，为不择手段的投机行为遮以面纱。至少，即便未来失败亏空也不损根本，未来当权亦会念及华盛在风头浪尖，尚且存有一分拯救破产企业稳定市场的心思，予以颜面，终归利好。］
［杯中漾着光影绚烂的酒，酒吧中闪着晦暗不明的灯，正如这看不清说不明的货币潮流，言辞笃诚却又似乎处处透着模棱两可的虚与委蛇。］

“这年头，贫困潦倒的人能一夜暴富，身家千亿的人也能一夜负债累累，资金多少，倒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蒋小姐，你说呢？”

陆行知

［七月的香港是属于碧海蓝天的夏季，位于浅水湾的一栋双层欧式私人会所三面环海，透过一整面巨大的落地窗是一望无尽的湛蓝，自海面折射的粼粼波光透过洁白柔软的垂帘映入卧室，简约质白的房间更显宽敞明亮。］

［早晨九点晨跑结束，回到房间之后简单冲了澡，一条白色浴巾披在略显健硕的宽肩上，低头擦拭着滴水的短发，顺便抹了泡沫将下颔青茬也剃了个干净。再穿上一身白色休闲T恤，看着镜子中格外陌生的自己，只觉得比往日一派西装革履的自己年轻了不止五岁。］

［想起昨夜被蒋沂何蛮不讲理的带到浅水湾，这里刚好有一栋我一年难得来几次的私人房产，所幸两人就住了进来。在这风口浪尖的时刻，每一秒的数据都有可能是翻天覆地的变化，此时放下工作去度假本是不妥，然而心中另有他谋，即借此机会给那些急着让华盛表明态度的金融家们摆出一个摇摆不定的姿态，也不失为一计隔岸观火，暗渡陈仓。］

［走下旋梯，在餐厅见到了菲佣Ann做好的一桌正宗英式早餐，笑着跟她打了个招呼，坐在餐桌里侧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翻阅最新的香港金融日报，目光停留在首页极为醒目的标题上——“西方舆论称，香港已经成为国际投机家的提款机”，继而跟叙的则是港币汇率首次受到极大冲击，恒生指数和期货市场指数下泻4000多点，神色如常给全麦面包抹上果酱，仿佛这铺天盖地的负面消息早已预料在心。］

［陆行知自认并非金融场上孤注一掷的赌客，早在索罗斯横扫东南亚货币市场时，华盛就已大量沽空恒指期贷以求对冲风险，那时两岸股市正处于大牛市的末日狂欢，一方面大陆三年清理整顿初见成效，放松银根，对股市构成直接利好，另一方面普罗大众如无头苍蝇一般投身如市，沾沾自喜以为自己搭上了一夜致富的列车，再伴随着铺天盖地的舆论渲染，导致股票价格持续上涨日日新高。］

［华盛做空一举在外人看来便如同笑话一般，只可惜那些被玩弄于鼓掌之间股民，如今大概仍套在股市的大跳水中一蹶不振。］

［手机响起，按了免提键传来助手急切的声音，皱眉放下面包仔细听她讲的何事，不想却是说有狗仔昨夜偷拍了我与蒋沂何在浅水湾某私人别墅中共度一夜的八卦新闻，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这一地带不少狗仔日夜不停的等待希望拍到各界名人的风流韵事以求捞一大桶金，万般小心不想昨夜还是落在了狗仔的镜头里。这些花边新闻时不时便会传出，有些不想理会，却又不想让那些等着站队的金融家们误以为华盛因为CFO的私人感情早已与沂乘基金上了一艘船，上头董事会那里也不好交代。］

“你今日之内务必让报馆另找些头条消息把此事压下，另外，通知财务部，把帐上黄金都抛了，再加重恒基等地产建筑类蓝筹股空仓位。”

［黄金作为世界硬通货，往往在危机爆发之前便被市场先知推高价格，金价的持续飙升，可视为世界级金融危机即将发生的一个征兆。而在金融危机发生之时，众多公司相继资金链断，当流动性危机威胁着濒临破产的企业时，企业及政府便不得已开始抛售黄金致使金价回落，等那时再抛黄金，错失良机，为时已晚。］

［在这个金融市场上，“信息”一词不容置疑是制胜筹码，华盛永远较市场先行一步，只因屹立于信息链的最顶端。］

［挂了电话后为黑咖啡中扔了一块方糖，自一旁阳台透入的日光干净温暖的洒在身上，一旁复古留声机里传来一首舒伯特的“流浪者幻想曲”，很难在这样宁和悠闲的场景中看到名利场上的暗流汹涌，也很难想象在短短的早餐时间里一通电话便决定了华盛百万资金的流向，然而这便是陆行知的日常。］

［毕竟金钱这个东西，真的很令人着迷。］
［身后脚步声传来，转头看着从扶梯上款款走下的蒋沂何，放下报纸，取了金丝眼镜搁在一旁，面上露出一抹淡笑。］

“醒了，来吃早餐吧。”

陆行知

［昨晚来的毫无准备，好在Ann并未因我鲜少来此而工作懈怠，客房中衣物用品一应具全均是崭新置办，此时见她身着修身墨绿丝绸长裙，鱼尾裙摆波荡间勾勒出完美的线条，暖色日光笼在她身上，使白皙无暇的肌肤映着融融暖光。待她走近，起身拉开身旁的椅子，脱去平日那近十厘米高跟鞋的蒋沂何此时方及肩侧，即便勾着棉质拖鞋也依旧显得高挑修长。］

“听起来昨夜睡得不错？”

［重新落座，一边随手翻阅报纸，一边端起白瓷杯慢饮咖啡，钢琴曲伴随着纸张翻动的沙沙声，空气中弥散出早餐诱人的味道和咖啡特有的清苦香。身旁视线似乎一直未曾离开，搁下瓷杯报纸侧首望去，正对上她清淡双目中温融柔软的笑意。目光稍定，眼前女人妆容极淡，全无平日红唇细眉冷艳精明模样，粉色柔唇含着一丝弯月般的笑，柔柔拂在心底渐是摩擦出暖煦的温度，她凑近时一缕玫瑰香飘入鼻息，极为幽静惑人。］

［凉凉的指尖抹过，勾引出唇边一抹弧度，想起昨日露台上灯光昏黄远处是万家灯火，音响中放着一曲舒缓的蓝调，她搭在肩侧纤柔的手和二人鬓首相依的慢舞， 我竟不知，除去平日雷厉风行的魅力，她此刻温柔成熟的情调依旧能轻易令暧昧滋生。］

［二人刻意止于礼节的距离恰是此间情愫生长的地方，若即若离的触碰却碰撞出火焰点燃烟火，爆炸一瞬星光漫天，当繁星坠落夜幕归于平静，只留下绚烂的影子和万千遐想，引人一次又一次的去点燃危险的引线。］

［看着眼前女人转离目光神色如常的享用早餐，语调婉转，唇瓣边还藏着一抹轻易不可察觉的得意笑容。伸手将她搭在胸前的卷发拨至身后，露出藏匿在后的精致面容，手臂搭上她椅后靠背，另一臂屈起撑在她身侧桌面，将她笼罩在一片阴影中，低身重新拉近了两人间的距离。］

“这几天，刚好让你‘了解了解’我。”

［“了解”二字略微加重，低沉温柔的声音是十足的认真，而望向她的双目中却揉着意味不明的光晕。俯身时二人距离进一步贴近，她香甜的气息柔柔拂过面颊，目光不离，身形微顿，抬手错身拿起置于她那一端的咖啡壶，复又坐回原位。］

［冒着热气的黑咖啡倒入她面前的瓷杯中。］

“一会儿去海边转转？”

［白金色的日光从一尘不染的落地窗洒落二人半边躯体，将那杯被她拒绝的咖啡搁上自己面前的白碟，微微侧身挡住投在报纸上的刺目光线，抬头一瞬恰是她炫目惑人的光华自微抬的眼中迸溢，将这一堂静谧搅乱成丝丝洄涌的漫流，直到她垂下的睫将那赤裸而分明的情绪藏好，依旧是层叠的余波缓缓撞向心头。］

［将手中的报纸抖平摊在桌上，低头取下眼镜折叠放在一边，露出一双黑沉沉的的双目含上三分笑意望向她。］

“相信我会是一个很好的教练。”

［站起身走到那面落地窗前在控制面板上按下按钮，当玻璃从中间分开时，海风裹挟着一丝咸潮拂面吹入，钢琴曲里掺入海鸟的啼鸣，于是白糯细软的沙滩，蔚蓝无边的大海，都在那延伸的乔木栈道尽头铺陈如画。转身望向身后鬓发被海风拂乱的女人。］

“去准备准备，我在游艇边等你。”

［等二人坐上游艇将金属棚顶收起任阳光洒入，驶离私人海滩进入大浪湾域内，将游艇停泊后展臂脱下上衣随意搭在椅背，早晨太阳照在浅麦色的皮肤上只有一层暖煦温度，抱着冲浪板跟在她身后走向深水区，当站上冲浪板时两手握住她张开的双臂保持平衡。不远处起伏的波浪缓缓滚来，随着隆起的海水站上峰头的一刻，雪白的浪尖终于将二人抛向最高处，将她站立不稳向后倒来的身体稳稳接在怀里，低头望着身前女人毫无畏惧反而明艳向往的面容，不由低声一笑，不约而同朝着更大的海浪划去。］

［这个女人，骨子里有着与我同样的好斗因子，同样享受在波峰浪谷中乘风破浪的惊险，与征服的快感。在波浪的峰峦中她逐渐开始适应，不消言说，默契的配合让冲浪板一次次被抛向更高处，她兴奋清亮的声音夹杂在海浪声里传入耳中，无奈伸手扶正她偏过来的脑袋，看着前方俯下身，笑着在她耳边快速说了句］

“浪来了，专心。”

［当不出所料落进海水时依旧牢牢握着她纤细的腕，方才因刺激而兴奋跳动的心脏在水中闷声传向耳膜，在水底望见她微卷的发如同海藻一般散开，透白的肌肤折射出海水冰蓝色的光晕，靠近时，发现某一种预感一旦闪现心头，拒绝太难，只想下意识去顺从冥冥中的指引。握上她的小臂向怀中拉来，在柔唇覆上的一瞬便闭目搂住她婀娜的腰肢，收紧臂膀，薄唇微张，回应着那放肆挑逗的小舌，周遭日光稀薄，万物寂静。］

［浮上海面的一瞬急促呼吸着充盈的空气，游向不远处的游艇两臂一撑跃上甲板，继而俯身将她一把抱起后一秒也不愿等待的折身压上。女人湿润的发在甲板上铺散开来，抬手随意向后捊过搭在额前的湿发，露出一双漆黑沉敛的眸子，压着深处一丛火光沉默凝视着身下女人。她粉嫩性感的唇微张着，水珠滚落她被海水浸泡过显得愈发白净的躯体，丰盈的曲线被法鲁红泳衣衬的更为曼妙。］

［喉结滚动，蔓延而上的情欲终于将那层暧昧不明的纱烧破，随着发梢一滴水“嗒”一声滴落在她精致的锁骨下方，炙热渴望瞬间占据了平日沉静清冷的眸，覆身狠狠吻上，清甜气息融入唇齿的一瞬便扯断了脑中那根紧绷的弦，一手撑在她耳侧，一手顺着她凹陷的后腰缓缓抚上盈翘的臀，火热掌心下的玲珑曲线令呼吸又急促三分。］

［按下按钮让游艇棚顶重新升起，遮挡住变的有些刺眼扰人的日光，只留下从舷窗漏入的摇曳光影。手掌勾其膝下令她屈腿在侧，腹下灼热便隔着单薄的衣料抵在她张开的双腿间，不舍偏首离了唇瓣，薄唇摩擦在她微微泛红的耳廓，沙哑的，压抑的，扬着不稳的尾音问道。］

“May 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