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飞狐峪试炼已逾半年,山路蜿蜒崎岖,自己不认路的毛病是没长进,也正好把飞狐峪跑了个遍,霓裳也不知是不是看厌了每日自己这么往来反复,竟有三月未露面,才懒得去打听那些一溜烟上了树躺着,天色还早,稍事休息再回去就是,刚躺下,只觉背后一冷,这气息还能有谁——霓裳!一个翻身只得下来,只见她拿了什么朝自己扔来,幸好躲得快】
【你自己不好好监督,竟来找本少爷的茬,改日定要在师傅面前告你一状,正想着,看着脚边的石子,该是她方才扔来的,捡起来瞧个仔细,原来是替师傅传信,此刻要立即赶往忠义祠再抬眼,霓裳早已没了踪迹,有话好好说就是了,扔什么石子虚张声势的,但师傅的命令也不敢耽搁,动身之际已是夕阳西下之时,总不就是师傅在考验自己是不是学有所成吧,这下可得好好表现】
【余晖中的飞狐峪,早已不是初春时节的草木斑斓,不知何时渐起萧条,时间枯黄了满山的苍翠,脚边荒草瑟瑟,衣袂翻飞,好似在与夕阳追逐,残阳如血,终是落了败靠在山后头去】
【天色渐暗,晚风带着微凉,月牙儿刚露出个朦胧影儿时,站在了师傅面前,一脸得意的笑,今个儿可挨不了罚了吧,还没等师傅出个声,只见院落里黑压压的一片人影,正中牌匾赫然几字——忠义祠,四周气氛凝重,也不敢吱声,跟在师傅后头走了进去】
【一边走一边暗暗抬头打量四周,除了师傅,清弘姐,大都是素未谋面的人,此时汇聚于此,意欲何为,而且看起来也都非泛泛之辈,还没回过神来,只见还在窃窃私语的大伙儿纷纷跪地,连师傅也跪地行礼,不敢发问只能照做,趁着大家俯身之际,瞄了眼堂中,供奉着数十灵位,正中一座书先考杨门邺公之位,似乎没听过这人哪,大家何故纷纷跪拜,再看灵位前跪着的人,一身缟素,似乎是五雷盟主——杨璟,此处……难道是他杨家的祠堂?】
【心中疑虑,只能按下,垂首静听祭文,字字珠玑,抨击当朝昏聩,闻者皆愤恨难平,想来跟随师父习武以来,一直没有问过师父门派中事,只想某一日能习得上乘武功行侠仗义,殊不知这五雷盟是起义之众,行的是天下之义,居然莫名觉得自己豪情万丈了,祭文念罢,众人起身,此时桌案上的酒碗皆被注满,青烟萦绕的屋内顿时醇香满溢,只是屋内一时静的可怕,目光越过几道人影落在了盟主身边的一人身上,暗观此人,眉宇间正气凛然,气度不凡,再听盟主一言,原来是周将军】
【听盟主之意,似要拉拢周将军共谋大事,迟迟不见他摆明态度,众人目光此刻皆聚于他一人身上,气氛变得沉闷,忽见清弘姐移步上前,寥寥数语之后划破指尖,滴血入酒复一饮而尽,又有几人前去,师傅一言不发,也上前去举碗饮尽,身后窃语再起,偷偷回头凑过去问道】
兄弟,这周将军什么来头,怎么盟主如此赏识他?
这你都不知道,听说这周将军乃是皇后之兄,熟知兵法,用兵如神,却被狗皇帝抄家灭了满门。
如此说来,周将军非报这灭门之仇了。
也不尽然,看他这会儿犹豫不决,只怕还顾着君臣之义。
君臣之义,哪会有灭门之仇!
【想不到周将军一身文武,身负如此血仇,若是五雷盟有他相助,必定势如破竹。身后也有几人上前来端酒,跟着他们一道,咬咬牙划了道口子,像模像样的滴血入酒,正一饮而尽,却被一人撞飞了酒碗,啪啦一声,酒碗碎裂开去】
【众人的眼光一下子集中过来,呆呆的看着地上的碎片,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方才撞来的人影却先开口道】
盟主,与他废话作甚!想当初,他杀了我们多少弟兄!如今竟还让他与我等共谋大业,兄弟们不服!他分明就是皇帝的狗腿子,手上染的都是我们弟兄的血,今日定叫他血债血偿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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