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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怀殇] |艺伎回忆录|——经典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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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目名称:艺伎回忆录
参与人员:向明月  郭含贞  郭必筠
剧中角色:向明月饰初桃   郭含贞饰真美羽   郭必筠饰小百合
剧目类型:经典再现
剧情简介:我们建构一个秘密的世界,一个只有美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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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明月 + 5 + 5 洒洒洒
聂柒柒 + 2 卧槽一言不合又开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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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楼主| 郭含贞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8-19 18:35:1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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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


真美羽

[京都皐月,柔软的风吹皱池水,拂起极细的波浪,微薄的云层从西方晃过,日光被遮挡,透出细密的雨丝,它落在清池中央,为归于平静的水面又带一点波澜。草履踏在松软的地上,轻轻压下脚印,细瘦的腕撑起一把伞,红色的纸面将肌肤染上一抹颤颤的羞赧。仿佛听见雨滴滚落下时的清脆声响,我抬起头,目光穿过低抬的伞沿,看见艺伎学校里初绽的樱花,浅粉色的雾因风吹雨打四散开,飘在半举起的葱白指尖上,折腕到身前,两指并拢一点,触之即散。]

[去往茶道室的方向,迎面遇上了静枝小姐,她是祇园里最负盛名的艺伎之一,优雅娴静,受很多人的追捧。我慢下步子,以最标准的姿态向她鞠躬,素蓝色的衣角掠过眼底,嫩绿色的柳条闪过一点金色的涟漪,仿佛细浪滑过沙洲,明媚的时光里照出温柔的宁静。]

[女孩们来到艺馆,从来都要从下女做起,无一例外。不曾问过其他人来到这里的原因,暗忖是心中隐痛,至少于我而言是这样。我是被母亲送来的,大雪夜里,天奄奄的冷,我看她,她却不敢望过来,只仓惶地离开。年纪小时人有些懵懂,还坚信着仅是寄放,几天后就会被接走,于是在白日里辛苦地劳作,晚上孤寂地流一滴思乡的泪,一天又一天,七日后骤然醒觉。]

[她不会来,永远不会来。]

[接受现实的速度很快,睡一觉便把哀痛压入心底,自此时刻保持清醒的眼。我开始不着痕迹地讨好妈妈,工作不出差错的间隙,生涩地学会察言观色,温言细语,将自己磨成一块圆润的石,也算是成功,因为没多久便获准前往艺伎学校学习。似修剪花木,要砍去不和谐的枝叶,我将粗砺的姿势雕琢成儒美的仪态,我沉浸在各式技艺的研学中,半因着迷,半是为了出一口气。]

[尽管竭力不去怨恨,但还是忍不住去想,她不要我,我就偏要做成最红的艺伎,令人站在自己面前也自惭形秽。]

[直起腰,没有回头去看静枝,脚步会慢不会停,向前到达教室门口,取下写着自己姓名的木牌,撂下伞,静静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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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拉阿满 + 10 + 10 + 2 为你销魂
陈渔 + 5 + 5
郭必筠 + 3 + 3 金风玉露一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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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郭含贞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8-23 20:57:4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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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美羽


[廊下雨滴成束,风琴被吹得摇摇晃晃,沉静悠远的响音在风里回荡。跪坐门前,手指将滑门移开寸许,一线空间里透见雀跃的景,年轻女孩们特有的娇声勾起一条尾巴,袅袅地自门缝里探出,右手抬,推出一人宽的距离,起身进入,薄薄一层足袋踩在微凉的光滑地板上,落一片冷清的影。]

[在这里,第一眼就看见她。]

[初桃有一张漂亮的脸,名字也应景,她的美明艳而夺目,仿佛热烈妖娆一树绚丽绯桃,开在香雾缭绕,涂脂抹粉的女人花里,见过便难忘。女人看女人一向一针见血,无数个擦身而过的瞬间,我从她眼里会窥见敌意,并不意外,如若这是一场战争,对手无疑很多,有她,也有自己。目光相碰,恰到好处地笑过去,嘴角扬起练过千百次的弧度,礼貌颔首,不在乎她是否回应。]

[是极易扬名的艳丽风华不假,但我更信奉细水长流,水滴石穿。]

[在首排坐下,与初桃相隔一人,中间是位叫银柳的少女,似还残留些孩子气的玩闹,闲不住地跟我攀谈,陪着寒暄几句,便等到教这门课的椿夫人。我听着她缓慢又绵长的讲解,不紧不慢地摆好器具,茶道的确称的上是一门艺术,以复杂又精致的仪式给客人带来美的享受,但我想煮茶人也要在这仪式里怡然自得,否则是无法令旁人赏心悦目。]

[垂下头,看光线在风炉上勾出浅淡的形状,一脉一脉耐心地等,等到白水冒出雾气,发出咕嘟咕嘟的细小音,心就在这茶炉煮水的声响里渐归宁静,投一点细碎茶叶到碗中,提起柄杓舀一汪水,滴滴答答淋下来,竹刷划过,与雨落之声交织成一体,仿佛在和煦的春光里行走,而一场畅快的雨水过后,又至绿意盎然的盛夏。]

[可惜绿意还未连续成片,就搅断在碗摔在地面的裂声里,翠碧的叶还在水中纷飞,动作已微顿,眸光侧转,看见银柳打碎茶具,冒着热气的水洒出来,不成模样的瘫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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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郭含贞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8-26 14:01:0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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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美羽


[细腕稳稳撑住柄杓,从容地将余下清水浇入四只茶碗中,香气四溢开,洇进湿润的空气里,扯上一层透薄的纱,雾蒙蒙的遮在眼前。教室里安静的氛围无形中就被击破,细碎的低语声落在周围,四面八方皆飘来若有若无的目光,从人群的缝隙中穿插转折,最终聚拢在这里,自以为隐秘的事做下来其实半点都不隐秘,那些或好奇或恶意的打量总会令人敏感地察觉,尽管它并不针对于我。不去理会,按部就班地捧起一碗茶,恭敬地奉给椿夫人,引离她的视线。]

[做事绝不半途而废,是我坚守的原则之一。]

夫人,请您品尝我的茶

[坐回原位,垂目盯住案上的三碗茶,又半转过脸去看银柳。她的身躯似已僵住了,一双手紧紧绞住衣衫布料,微低的头令额发垂落,遮住了一双眼,挺翘的鼻子上覆着细密的汗珠,唇颤抖着,像在说话,又好像丝毫未动,声音太低太低,弱到没人能听清,不过我听见了]

“是...是..真..真美羽...小..小姐...她..她...”

[我们到艺馆后的一切花销都由妈妈支付,无形中已累下高高的债务,即便平日里做些基本的清扫整理工作,能够偿还的不过九牛一毛,所期待的只有成为艺伎,借此来清掉欠债,并为置屋带来新的收入,说白了这是一笔投资,有天赋资质好的姑娘往往更受青睐,会受到更为宽容的对待,反之则压力重重,背负惶恐度日。故而无论银柳有怎样的说辞,对这情况其实不会有任何实质性的改变,但这可怜的姑娘明显想不到,我也不能在此时逼迫刺激她已十分脆弱的神经]

银柳小姐是在叫我么?

[我挨近了,看清她的眼,那里浸满了无助与惊惶,即使躲避着,也将一丝一缕的挣扎暴露在底端。小心地握住她的手,银柳整个人剧烈一颤,晃出发间压着的一小截红线,背微微俯伏下去,一挫一挫,似乎有激荡的情绪在身体里翻肠搅胃,我将一碗温热的茶放在她手心里便松开了,神色柔和]

不要急

[敝旧的光线弥漫在空气里,像金色的灰尘,亮眼却呛人,昏昏揉进眼睛里去,抬起头,第二次对上初桃的目光。话语说的这样有深意,无疑是在向我下战书,可接不接招,是要看我的心情。唇角透一点意味深长的笑,我拿起第三碗茶,礼貌地递过去]

初桃小姐,也请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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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郭含贞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8-28 17:11:5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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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美羽

[窗外虫鸣切切,与银柳的低声啜泣一同在空气中游离,椿夫人无声地向后行去,浅淡的光拖在她的素色和服上落作一尾沉郁的灰,是积年岁月里累下的重重痕迹,藏住了睿智的眼,晦暗角落里看清年轻少女们一颗颗浮躁的心。我捧过那碗仅余的茶,唇压在碗沿儿,微苦的滋味刺进舌尖里,从前的事又被勾了回来。一根粗壮圆木撑起破旧的屋篷,门前一条四季都泥泞的路,走上去总会摔跤,雨雪天格外的冷,成日与兄弟姐妹争夺避风的床位与热腾腾的饭食。那时我总会赢,可最终却被卖到这里。]

[弱势之人不知疲惫地互相争斗,究竟有何得益?]

[下课的钟声遥遥敲响,精神骤然从沉思中震出,定睛再瞧,旧屋换成古老的茶室,院里铺着雨打清澈的小径,身旁是立志成为艺伎的美丽姑娘们,纤细的手可以优雅地冲调一碗茶,我不再是我,要往高处走,不必在这低端无趣的纷争里浪掷光阴。双手交叠在膝上,女孩们从我身边鱼贯而出,扫一眼被绢帕卷起的碎瓷,毫不意外听见令三人留堂的要求。]

“这只茶碗,必须有人来赔偿它。银柳,这是你的过失。”

“不…不是我的错!夫人,是真美羽小姐,是她碰到我…都怪她..是她..”

[一碗热茶安慰不了银柳恐惧且软弱的心,于忙乱中紧抓一根单薄的草,权当救命。她的眼直勾勾朝前望着,声音尖利又急迫,沙沙锯进耳朵里去,句落跪伏在地面,脊柱鼓起削瘦的形,像被钉在玻璃匣中的蝴蝶标本,动弹不得,鲜艳又凄怆。我侧过头,想起以往她那些欢快的笑语,眼底的影也深了一层。]

[亲爱的朋友,人心多易变。不过顷刻游离,是非黑白便再难明晰。]

也许是,也许不是,很惭愧我没有注意。太注重于烹茶的过程,却忽略了对四周环境的体察,无论如何都是我修行不足,真的十分抱歉

[当然可以矢口否认,但随之而来的只会是无休止的扯皮,徒增厌烦。推卸责任与咄咄逼人皆非讨人喜欢的特质,倒不如诚挚婉转地认错,或许会受到斥责,但艺馆中的严辞有时却是看重的表现,督促总好过不予救疗。我维持住深深鞠躬的姿势,感到椿夫人沉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它转过弯,绕开银柳,走向初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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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郭含贞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8-28 20:47:4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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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美羽

[椿夫人原谅了我,想来条理脉络在她心中总是十分清晰,也的确庆幸于各位老师们的厚爱,人的心有时很容易揣摩,习惯在秩序生活的人,都讨厌专门破坏秩序的异类。我们需要有个性,但那是囿于规则内的与众不同,在顺利成为一名艺伎之后,闪出一粒钻石的光。]

[躬身应是,安静地退出,到门边却又忍不住回身去看,屋子里分明见到袅袅上飘的线香,勾缠着莲花的古灯,画有山水松兰的屏风,云兮雾来的隐现在底端,偌大一间房透出清亮的光,唯有银柳那里是一片灰色,她的身体浸在死寂的影里,一切表情皆模糊不清了。我的心在一瞬间蠢动出细微的恻隐,转头便被抹平,庭院里的春景撞入眼帘,暗绿的枝叶里探出朵朵艳红,静穆地绽放出勃勃生机。]

[这绝望与希望的一线之隔,艺伎生涯的残酷在此刻显露无疑。]

[撑开伞,并未与初桃一齐前行,我们走的并非同一条路,既然早晚都要分道扬镳,也不必强求同行这一段。细雨穿落花枝,夕阳的霞光染红半边天际,正如这一天逐渐走向尾声,所有的故事都会有结局,我在数日后的花道课上听闻银柳被退学的消息,若无意外,她将永久在女仆的泥沼中挣扎度日。]

[擎在半空的手微微一顿,“咔嚓”,用剪刀利落地切断一截枯枝,平和地将这枝花投入瓶中,波澜再无。不适合生存的枝条总要被丢弃,不必怨恨,更不要惋惜,因这就是袛园内的铁则,无人能逃脱。]

===第一幕 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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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郭含贞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8-30 19:32:0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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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美羽

[记得出店是在文月的月末,躁动不安的夏日走到尾端,留下炎炎余热仍未驱散,旧时光顺着风翻过一页,我等待的故事终于降临。寂寂的夜里,置屋内的众人皆已入睡,银白色的月光柔和地坠落在榻榻米上,一双足轻盈地点过,碎步踩出圆润的弯,袖子半握在手中,上下翻转时露出一截纤细手腕,被一两滴光辉吻作璀璨的色,点缀是轻巧的笑,长袖掩住菱花唇,为自己升为舞伎做一场无声的祝祷。]

[我沉浸在这迷蒙的更阑,用一支舞榨净身体里的每一丝亢奋与风光。]

[翌日,得以透过镜子平静地凝视住自己,赤金色的腰带围裹一圈,枫叶带留别在正中,绯红色的重襟在颈间铺陈,与黑色的和服撞出最冲突的色彩。躬身向妈妈行过大礼,我提起长长的裙裾,扇形水纹随行走迤逦出曼妙的波纹,门口撑起赭红色的和伞,将发间垂下的花饰映染成蔷薇颜,细枝上堆叠着精巧的松扇,印在额上便如浅浅的云影。闭上眼,沉静过三秒,缓步在细碎的日光中踏上袛园的路。]

[这是一条漫长的道路,技艺的锤炼刚刚完成,转瞬便要面对客人的各种考验,并非所有的人都愿意欣赏一支鼓乐舞,也并不是每个人都懂得你讲述的趣言。艺伎再美,不过一点华丽的装饰,剖开金玉的外壳,客人的喜好才真正是我们生存的凭藉,所坚持的无非是令人离开时要心生熨贴。出店后的每一个夜晚都被繁忙填满,幸而我有一个好姐姐,纯子耐心地提点我,毫无保留地告知我她所知的诀窍,使我能够安稳地适应这一段过渡的时光。]

[置屋里新来了两个女孩,稚嫩的模样一如往日的我,看一眼便心生感慨。长路通向的是短暂的岁月,最出色的艺伎会有多久的鼎盛时期?与几十年的寿命相比也仅仅只是瞬息,不得不败在时间下,被逝去的青春灼伤眼。无形的紧迫下,能做的只有加倍的用心,耐下性子织一张关系网,绳结除去客人,还有他们的家庭。譬如对今夜来茶屋的竹川先生,我记下他妻子的生日,在他忘记时代奉上一份礼物,令他能够放心地回家。]

[若茶屋是避风港,家便是最终的归宿。不必去想什么来日方长,他满意,我扬名,皆大欢喜。]

[一晚的工作后,沉重的和服变成疲惫的负担,我在袛园的小巷里慢慢地走,路边一朵不知名的花枝在夹隙里生长,停步低头去看,数清每一个花瓣,头顶树叶层层叠叠遮住灯光,缝隙里透出一圈昏黄的晕染,上天入地,唯有这一丝暖意。复往前行,凉风拂过腰间金色垂带,高木屐踏在小径上,才发觉,夜这样静这样空旷,竟听得见每一步脚步声,孤单可怜的音]

初桃小姐

[再止步,听见一线婉转的声,漾出浅浅的讽意,她的神情比记忆中更要肆意,眸中的自得溢出来,敲在我身,想来这才是初桃真正的模样。挑一挑眉,微微侧过头,稍避开她红唇中吐出的酒气]

你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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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郭含贞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9-1 14:08:55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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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美羽

[秋日里莫名出现的潮气浸润地面,平滑了坑洼小径,把屐齿也沾湿,墙壁两侧有润泽的雾绕过来,被遥远的灯光晃作一层薄薄的纱,飘荡在寂寥弥漫的夜里。步在地上谨慎地退过,半仰起头,高空被狭窄巷道切割成段,看不见开阔,一枝树杈探出来,枫叶掉后仅余半秃,像精美瓷器上一条冰冷的裂纹。人的心也在这种气氛里变得逼仄异常,视线尽头是两条萧条的影子,摇曳着拖拉出狰狞的形状,酒气熏过来,袭入圈定的安全范围,将被惫懒勾走的半只魂魄也拽回躯壳。眼波流转,眸底刺出稀有的锐利,透一点不明的笑意在唇畔。]

[一个人活的太无趣的时候,就会把恶劣当作有趣,用尖利的言行四面切割旁人的心,真可悲。]

能被初桃小姐称赞是我的荣幸

[真可以算作一种另类的赞美。有女人聚集的地方,消息总是传的格外的快,“完美小姐”的绰号早已有所耳闻,听完不过付之一笑,因讥讽的称呼下埋着一颗颗嫉妒艳羡的心,不必剥皮拆骨,一眼就看的分明。我承认自己是牵线木偶,被累累负债与袛园内部的严苛规则绊住手脚,怎么走似乎都是殊途同归,但更难忘的是年幼时困窘的生活状态,那时也被名为贫穷的线捆住,不得自由,被无知与懵懂所阻挡,连人生的重要关卡也由旁人左右。]

[而现今总归还有掌控的余地。有朝一日,我会把根蒂握在手心,理清紊乱的线,再不受他人提掇。]

[语调平稳如初,却利落地攥住她不断动作的手,紧紧的用力,逼近半步,两张描着妆的脸凑近贴拂,红唇吐息交错,似假戏如现实。艺伎的脸涂一层白色脂粉,喜怒哀乐粉饰成脆弱的面具,徒留一抹妩媚的嫣红,直至天荒地老。要受过多少辛苦与煎熬?迈过千遍次的间步缓行,拗去无数句的京都口音,成一具傀儡同样要付出经年累月的心血,并非能够平白被人轻视与嘲讽]

说来还真是令人惋惜

[我们穿上华美的和服,便似戴着黄金枷锁,用沉重的枷角劈杀对手,日复一日,或许也失去真正的自我,谁人都一样,初桃也逃不开。这里是袛园,容不下随性而为,若无法打破规则便只有适应,肆意带来的绝对唯有毁灭,可笑她看不穿。]

[始终镇定,却不代表要忍气吞声受她挑衅。叹息着说着话,微微歪过头,与她隔开一点空白的距离,被灯光熏染的叶片投影在面上仿佛金色的铃铛。我的目光轻轻落过去,眼神交汇,凝视住]

似初桃小姐这么鲜活的人,也要从舞伎一步步向上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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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郭含贞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9-2 16:50:1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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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美羽

[寥落星子升在天际,云也散,月轮遥遥高悬,真像漆黑夜晚里一个白色太阳,挥发冷森森的、惨淡的光,太鼓的敲击声从迢遥的地方断断续续传来,轻轻重重,诉说起伏的心事。这条暗巷却这样静,静到连一丝一毫的呼吸都清晰入耳,我与她就在这孤清里对峙,耽溺于敌意与轻蔑,雕琢满心的骄傲。想象中的情景,大概是拿眼角去看一点对方的衣服,淡笑着、不失礼数却仪态万方地走开,将“不放你在眼里”这几个字形象地展示。]

[可到底还是忍不住回击了。我看清她微变的神色,那双漆黑的眼瞳里像铺一重深邃通道,走入没有光的所在。阖该是要得意,要趁胜追击,但念头转过,又觉十分的委顿。所谓人,不过是从兽类进化,多少不同,是靠欲望维系的关系里添上的那一点桎梏,情绪在跳动的心脏里滋生,魔鬼招手说屈服吧,但行动却受自控力主宰,要铭记最初的自我,要看清真正所求。]

[随心所欲,不知收敛,这不是我。凭此获胜,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更不是我想要的。]

[沉默里应对,又疑惑于她的回应,蹙起眉听她骤然平复的声,额上经脉突突急跳两下。为这忽如其来的不祥预感,松开手想分隔距离,领间蓦的一股大力袭来,控制不住身体往前栽,细颈被绷直的衣襟勒出一线红痕,双手撑扶在她肩上,又勾住手臂拼力去挣,一刹那两人已扭成一团]

你...!

[惊怒交加,喘息尤为急促,话还未出口,襟领竟被扯向两边,冰冷的风在胸前裸露的肌肤上刮过,尊严的外壳仿佛也被撕开,又回到受制于人、命似浮萍的往昔岁月。怒火噌噌上窜,分明是凉风夜,偏心底有无尽气,如同地狱烈火,一路烧上去,哽住喉咙,弥漫眼球。]

[抬起手,狠命去掰她一只手臂,摔开的同时一掌掴去,自己手心也发麻。木屐停不稳,顺着这力道跌跌撞撞靠上墙,手里的座敷笼开了口,掉出一面圆圆的小镜,砸在地上摔作四裂,全无心思去看。一只胳膊横在湿冷的壁上,脸偎住肩膀,单手拢过衣襟,指甲捏的雪白]

醉了就醒醒酒

[真的逼着朝她动了手。不过没关系,人为了捍卫那点可怜的自尊,总得做些平时不会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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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明月 + 5 当然~垂涎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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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郭含贞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9-3 13:06:1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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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的时候,看过两家里的女人打架,亦亲身上阵与血亲手足争抢过,难得一见的昂贵食物攥在手里,迈开双腿在破败的院里跑成一阵旋风,那时候男女其实没有什么分别,照样要被兄弟扭住胳膊按在泥地上,掰扯着去抢捏的只剩碎渣的食物残余,是我一直以来竭力摆脱的人生。而此时、此地,两名誓要成为艺伎的袛园新秀狼狈地搏斗,凶悍扯碎绮丽的外壳,不同风光底下,是两只同样脆弱的灵魂,真就与粗鄙的农妇和泥坑里打滚的无知孩童一模一样,可笑。]

[胸口上下起伏,贪婪汲取所需空气,刺骨的风灌进肺里,调转成熊熊燃烧的大火,裹挟每一根神经,吸一口气都是痛,扶住墙,黑色衣袖上沾了大块大块青色的灰,光线波动下一片惨白,屏着呼吸往前走,想远离这场已失去控制的争端,却迎面撞上汹汹而来的初桃,仿佛囚禁许久的异兽冲出牢笼,无可阻挡这粗暴悍戾。]

[翻天覆地的倒下去,一体的筋骨似散了架,她的重量加诸于我,更在这伤处洒一把粗粝的盐。腰腹被初桃死死压住,拼了命也扭转不得,掌心蹭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搓磨下刺入某种尖锐物体,漫上一阵钻心的疼,目光涣散杂乱,头顶高悬的明月仿佛也发生异变,一边黑,一边白,配上她的脸庞好比戏剧化的狰狞面谱,那一双眼则是淬了毒的短刀,正笔直地刺过来。不知初桃哪来的力气,竟拽着我的衣领将我提起一点高度,头颅后仰,龟甲簪散了一地,混乱里发出杂沓的响声。]

[牙根咬酸,右手胡乱抓住她的袖子,无奈制止不住,掌掴声与裂帛音一同清脆的回响在幽幽深巷里。初桃正是我最不屑成为的那类人,但此刻却被她压制成这般不堪的模样,说是耻辱也不为过,我被这厉厉一掌劈的头晕眼花,两耳嗡嗡作响,心却在爆开的怒意中陡然冷静下来。]

[真好啊,把自己当成醉酒的疯子,然后胡作非为是么?倒是要看看,你有胆量疯到什么程度!]

[领口被她抓的更牢,捏住这一截手腕,凭这支点撑起大半力气,在第二记耳光即将落下来的那一刻,空余的手牢握成拳遽然袭去,夹在手中的镜子碎片尖锐地抵住她柔嫩的脸颊,指上的斑驳血迹沾上去,留下一道虚虚的痕,只要这么用力一划,这道印就将由她自己的鲜血染成]

初桃小姐

[漆黑的夜空下透出一线炯炯的光,照住我空寂冷淡的眼,无视面颊的抽痛,稳住呼吸向她露出标准的笑容。漂亮脸蛋是一个艺伎成功的前提,丢掉了只怕要沦为她最看不起的女仆,疯子也有自己的审慎与机智,玉石俱焚?想来还没有疯到这种地步]

喝醉的时候,可要小心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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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蒙照瓦上霜,这一片寒光,似把天地都点亮,我与初桃的怒气在这一方世界里拼杀,便要看谁先落败。手臂酸软,僵持下轻微的颤抖,一颗血珠自掌心中央淌下,顺着细密的纹路勾勒,探入宽大的衣袖深处,笑容比任何时候都像一张假面,虚虚的浮在脸上,多一重刺激就会崩溃。不由想起初到置屋的那一段时日,微笑是最先学习的课程,抿住薄薄的和纸不能放松,清扫劳作时也要牢固。]

[艺伎卖的便是这笑,今时今刻,权当在应对一个极度难缠的客人。]

[念起时堪堪崩解的笑又重新组合,瞧她不甘心的收手,倒也没去添几分炫耀,毕竟说赢也不算赢。腰上重力一减,平住气息吐出一口气,臂膀和心脏齐齐松下,撑住地面缓缓坐起,背部仿佛被沉重乌铁碾过,从脊椎上迸出无限刺痛,碎镜片仍被牢牢捏在指间,举到面前,细窄一块镜上照出一只眼,眨了一眨,浓酽底色便被血污洗去。歪过头,无言地盯住初桃的每一个动作,看她整理衣饰,看她行礼告辞,高挑的背影渐渐远去,汇聚在巷子深处的黑暗里,消失不见。]

[神经倏然一松,挺直的背部松垮了,镜片也滑落到地上,掌心的伤口牵扯住肌肉,舒展一厘都拽出漫漫的疼。心神放空的时候,整个人呆愣住,从头到脚被茫然装点,机械地去拾散落在地的物品,一样、两样….座敷笼又快放满了,只留下一把小巧的扇子在外面。扇骨已断裂,扇面沾一块好大的泥污,仿佛美人面上多长了青灰色的胎记,硬生生破坏掉美感。]

[手指在污渍上描摹,眼神有些发直。何止只有初桃一个,袛园里向来是互有倾轧的,我们从小小学徒做起,越拔尖便越引人注意,来自客人的、对手的,还有前辈们的,有限资源里争夺名利,结果可想而知。这里好比偌大一个鱼缸,鲤鱼翻身摆尾,恨不得一跃冲天,香梭死不认输,尾一卷搅乱一池死水,河豚胀起肚皮,大声求人喊救命,还有一条虹鳟鱼,闭目等死,绝了声息。人生百态,坚持到最后才能赢。]

[扶着墙起身,腿一软又跌坐回去,眼前泛黑,泪珠似骤雨,一串串披在脸上,破损的扇子剧烈的颤抖着,紧咬住唇,一把将它撕碎成两半,弃在地上。]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无声地流了一会儿的泪,没有擦,顺着风便自己干了,激荡的情绪缓缓冷凝,尽最大努力理好仪表,忍着痛往巷外走。脑子里翻滚过回去置屋与妈妈的解释,路灯投射在身上,在地面拉出一长段沉沉的暗影,寒丝丝的风吹拂过,回过头最后深望了一眼那个地点]

来日方长呢

===第二幕  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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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郭含贞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9-9 16:08:2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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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清晨,天边红日催起微风,拂过庭院里的花草树果,条条枝影摇动不停,顺着窗子缝隙蹿进屋内,聚拢成一线窄长的昏蒙,末端勾住枕上散开的长发,在铺展成片的和暖阳光中割出一道清晰分明的界限,圆润光斑在脸上轻巧的跳跃,不屈不挠将我从深眠中唤醒。]

[睁眼仍是迷懵,拉着袖子遮挡住面庞,掩去张口而来的困倦呵欠,浅浅的雾气蓄在眸瞯中,轻阖下从眼角渗出一颗晶莹的泪,孤零零挂在腮边。抬手拢过凌乱的发,细密行云垂在颈侧,柔软发梢掠起一片轻绵的痒意,落手时瞥见掌心上几痕浅浅的疤,经几年的时光洗礼依旧牢牢印在肌肤上,像在整洁画布上随手涂抹的歪扭线条,交错的纵横。目光触及,渐渐醒过神来,一瞬间的锐利,又恢复成春风过水的清澹浅静,我挪坐到窗前,指尖往前轻轻推起,暖风伴着花香吹进来,熏染出炎节的气息。]

[朱夏时节里每个拐角都是热闹的,嘈杂的蝉鸣此起彼伏在枝头震起,清澈的流水在逐鹿中来了又走,竹筒翘翘翻翻,“啪”——敲击在撞石上,脆亮的音。偏首听了片刻,静心在镜前描摹妆容,绾起的髻发间插别一把精巧的木栉,眼角挑起的淡淡玫红彰显出日渐增多的成熟。我在二十岁生日那天正式“更领”,从此真正成为一名艺伎,或许应对端庄素雅比之繁复华丽更加自如,水扬仪式里一举获得有史以来最高的出价,这笔钱足以偿还所有债务,从此不必再看妈妈的脸色。]

[换言之,日后是她要倚仗我了。]

[不错,以往的确受过艺伎前辈的打压,与初桃那场厮打也是许久难以忘怀的事情,不过比起计较得失,将力气尽数投注到身份贵重的客人身上明显更有效率。在袛园呆的时日越久,便越能发现其中蕴藏的可谋划空间,譬如去利用男人们强烈的胜负心。男女之间,最易成是会错意,误认作是深陷情网,其实不过一场暧昧的凭空幻想,而令两个男人同时陷入这场梦里,相争时自动将价格推向顶峰,我就赢了。]

[一时风头无两,茶道会的邀请纷纷而来,到这种程度,按理已不会为各种流言和手段所侵犯,但若能化敌为友想来是更好的结果。我的办法是额外邀请几个艺伎一同赴约,金钱的诱惑压着她们对我改变态度,于人于己都算是名利双收的好事。如果进展顺利,初桃等人便再不必去理会。]

[穿过幽暗的走廊来到正厅,气氛很是欢快,木桌上摆了一只四方皮盒,置屋里的人大多围在四周。我走过去将盒子打开,天鹅绒软垫上铺陈一条镶满钻石的项链,中间一颗最大的裸钻将仲夏时的日光衬的更加耀目。]

“是松永男爵送给你的礼物”

[有一点出乎预料,怔忪的垂下头去,钻石的光辉反射到酽黑的眼瞳中,浮起柔和的波澜,红唇微微抿起,似乎露出一点不分明的笑,清清浅浅的夹在唇畔。手指小心的移过去,快要碰到时忽听得“砰”的一声响,新来不久的樱子跌跌撞撞扑进来,不等妈妈呵斥便结结巴巴说出歌穗的死讯。屋子里的空气骤然降冷,沉默里收回手,毫无留恋的将盒子扣死,叹了一口气]

歌穗姐姐以前对我多有照顾,我想去看看

[撑起伞往河边去,到时已热的出了一层薄汗,细密的汗珠沾在额上,抬头看一眼前方围拢的人群,胸腔里忽生起一股窒息般的憋闷。快步往前走,木屐踩在零散的沙石上被硌的歪斜,我拨开拥挤的人流凑到内围,看清那张泡的发白的脸,伞柄在手心里滑过,偏移出大片空白,刺眼的光照在侧脸,周身却像浸入初冬时寒冷的河水,刺骨的寒意。]
[发帖际遇]: 郭含贞得到猪神庇佑,成为村中养猪大户,走向发家致富的道路,纹银+3 两 . 幸运榜 / 衰神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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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郭含贞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9-11 21:38:2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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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伎大抵可比精美瓷器,经烈火烧制成莹润如玉的模样,质韫生辉珠光,却被人捧在手里估量赏玩,运气好会被带归家中做一辈子的观赏品,运气差的则黯然蒙尘,在漫漫灰烬里变成被遗忘的记忆,更有甚者,不慎之下失掉凭藉摔得粉身碎骨,连零星碎渣也要供人观瞻研究,时时议论不停。]

[这是我们无法摆脱的宿命。]

[一只鸟从远处飞过来,细小的爪在河面上轻轻点过,撩起一串低低的水花,它跳纵着落在岸上,歪下头梳理起羽毛,无人在意它,它也不关心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因这心无旁骛的纯粹,反倒与躺在那儿的歌穗有种诡异的相合。太阳照在脚背,和煦的如同一只胖乎乎的猫呼噜呼噜伏蹭在上头,可身体里却泛起一波凉,飞鸟翅膀扑打的声音与周围嘈杂的言语高低起伏着,扭成一根尖利的钢针,闪一点冷厉的光,深深刺进脑海里。]

[艺伎离开袛园前会给日常往来的茶屋与同业送一盒饭,半红半白的压实在红漆木盒中,红豆饭是袛园,白饭则是外面的世界,人生多难测,我们从这里步出,也许某一天兜转又走回来,在袛园了度残生。红豆铺陈出一条退路,吞咬下的是安定,而我吃过的那盒歌穗的饭,满眼唯有一片白,走出去就不愿回归。]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这爱煽惑歌穗决绝而离,又逼迫她无处容身。]

[那一条钻石项链似在眼前闪过璀璨的光,晃得我几乎盲目,心里隐约生出模糊的意念,并非憧憬与期待,反倒一阵别样的恐惧,我无法动弹,连歌穗被警察用担架抬走都无暇顾及。“啪嗒”——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声惊醒,低头拾起,掉在脚边的是歌穗从不离身的羊脂玉坠,中央裂一条歪扭的缝]

请等一等

[我喊住正要离去的警察,将玉坠重放在她身边,弯腰的时候对上那张面目难辨的脸,忍耐住眼底冒出的一股涩意。这些忧伤也并不完全淳正,似含有几分警醒,难过几日,仍要平平静静的继续以前的生活。]

[死亡总会被人淡忘,好比一场必输的游戏,与其如此,倒不如辛苦的煎熬下去。]

[直身平稳住混乱的情绪,此时才迟钝地察觉自己与歌穗一同成为焦点,转身时看见了初桃,不觉意外,毕竟她总喜欢这些“热闹”的地方]

初桃小姐,美津子小姐,有许久未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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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郭含贞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9-13 20:38:3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郭含贞 于 2016-9-13 20:47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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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在日光下反射出白茫茫的光,看不见清晰的倒影,只有水面上泛起的波纹层层叠叠,路旁一树紫藤花在风中摇摆,白色的花瓣飞落在颈侧,贴出一片花的凉意,步履前移时又倏的飘走,像只自由自在的蝶。我想起以前听人家说,紫阳是最善变的花,一个月的花期里,夜里仍是纯白的绣球,清早睁了眼却是鲜润的桃红,不知何时又会变作暗沉的青蓝,世间大略总有些这么奇妙的事。]

[但是,总归是辗转不及人心的。]

[每走一步都伴着人声嗡嗡,这场景薄凉的恍如梦寐。她们在说我些什么,又会为歌穗定下怎样的结论?也许会怒其不争,也许是喟叹里夹杂着怜悯,肆意的卖弄着口舌,不必承起多余的负担。歌穗是死在这里的,倘若这世上有鬼,她的魂魄会不会附着在这紫阳花上,冷眼看着袛园的艺伎们来了又走,身后拖一根根命运的线,纷乱的交扭在一块,理不清条理,其实不过绕几个弯,大多束缠至同一个方向。]

[在真切的成为了艺伎后,声名鼎盛下反倒觉得渺茫起来。先前拟定的目标几乎唾手可成,仿佛千辛万苦攀至山巅,淋漓一场奋斗后周身俱是轻飘飘的畅快,然而我终究无法步入云端,长久的停留无疑会将一切动劲冷却,即便继续前行也不过是走下坡路。担忧早晚会在日后千篇一律的生活里陷入懈怠,渐渐忘却真正的自我,精神上的空虚恐怕会令自己轻易沉入爱河,正如歌穗一般,没有哪个女人的心中不渴望梦幻的爱情,这两点皆使我惶恐不已。]

[初桃的出现恰巧勾起实感,看见她便可忆起初心,我的隐忍与坚持刹那间历历在目,或许身体里仍残留了那根软弱的筋,不忍痛抽出就只能停留在这无奈的循环里,但此时走向她的确是毫无犹豫的。她的面庞被伞遮去大半,仅能窥见下颌一弯优美的弧度,和似有似无挑起的唇角,心知她已看见我了,否则不会就此停步,但偏不肯先开一句口,向我低头。]

[却不过是无谓的骄傲,细枝末节上高慢起不了任何作用,烟花只有绽放的那一刻才有价值。]

同在袛园,见此确然是心觉痛惜,美津子小姐有心

[佯作没看见被打断那一刻美津子骤然僵硬的神情,温声与她交谈。从未邀过初桃一同赴宴,心知她绝不会领情,反倒会认定这是种侮辱,至于美津子的表现,人之常情,可惜太过急切,在初桃眼底下攀交情,她可最容不得这些。掉转目光望向初桃姣好的面庞,雪白脂粉掩下细微的桀骜,狭长眼眸里依稀透出锋利的光,匀称丰满的唇瓣弯起,比年尚青涩时更诱人心怀,然而多年的岁月依旧沉淀不下骨子里的骄横与傲慢,这尖锐的刺被遮挡在华服下,已缓缓竖起。]

[阳光如水倾泻,浅浅光雾里抿起嘴,平心静气地向她微笑]

没有什么,只是想起我们有段时间没说过话了。今年的秋季公演,我可是很期待与初桃小姐同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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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郭含贞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9-15 21:14:2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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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高地远,风清云朗,夏景明丽飞扬,茂密叶片浓绿的似一匹丝滑的绸,将身影笼在秀色葱茏里,繁盛为布景,却有憔悴点缀,绚丽的花被烈日炙烤的褪去原有的艳泽,蒙层厚厚的灰,清流丢掉活力,逶迤不见始终,静寂的蜿蜒去看不见的远方。这世间从来都矛盾重重,譬如盛衰像生锈时粘在一块儿的铁片,腐蚀成分不开的彼此,而光鲜湛亮的壳子里总会滋生阴森昏晦,光与暗相斥又相依。]

[正是此刻,我与初桃在花藤编织的锦簇前温声笑语,却分明有暗涌断续着席卷而来,她听得懂我的意味深长,我看得清她眼尾脂色飘扬起的利刺,毒液一般侵蚀进我的神经,安静僵死的细胞似被激活,扫去一切枯燥病恹,燃起我日渐衰落的斗志。若自己是一把刀,忍耐是宽厚的刀背,血气便是藏于鞘中的锋刃。]

[我磨着刀,以往日的困苦岁月,以对手的寻隙挑衅。]

再会

[一缕笑若有若无浮上来,雪白的颈弯下一段,复又僵直的抬起,视线垂落在潋滟似的光晕里,良久微折起唇角,凝聚成一点罕见的冷诮。歌穗躺过的那爿草地,压扁的长草仍蔫趴在那里,露出一小摊焦黄的土,也许用不了多久便会恢复如初,投河而死的女人也变成吓唬小孩子的恐怖传说,连真正的姓名都被人篡改。然而即便这一个消逝在光阴长河里,因爱所困的艺伎仍会层迭的冒出,不去死,命运又能比死亡好上几分?]

[将半生,将骨与血,爱与恨,尽皆奉献给一个无法给予她安宁与唯一的男人,短暂的甜蜜吸干身体内的最后一滴血,模糊了面貌,消弭了青春,鲜花朝阳一般灿烂的人生散作云烟,妥协度日或回这袛园了却残生。一路走下来,也见过不少了。]

[爱要付出,难以明了会有多少回报,却知道反噬时往往令人无法承受。]

[回到置屋,提起笑应付过两句,疲惫已抽骨。雪似的光从房间窗子泼入,勾勒出堆叠在地的层层裙摆,萎靡着如一朵凋谢失色的花。放置钻石项链的皮盒安放在眼下,表面浮一层浅浅的灰,手指在上面轻划,无意识写出凌乱的字,瞳中有萧寂一闪而逝]

我啊.....

[喑哑的开口,是对初桃迟来的应答,盒子被放入箱匣里,挂一把小巧精致的锁,颤抖的手按下去,“咔哒”,箱锁入扣。生平最擅长为自己设限,条框分明,列出了禁止事项就不会做,锁进心的东西也再不会取出。]

[但凡活着,就要活的风光,但凡我死,也要死有体面。]

绝不会

===第三幕 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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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必筠 + 3 + 3 来啊,我美丽的结局(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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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郭含贞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0-12 10:30:3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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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月时京都已然开始转暖,湿润的风携带零星春意漫过柳梢枝头,雀鸟扑棱棱飞过,剪尾掠过阴沉天际,静悄悄落在翘勾瓦檐下,背上灰羽被夹着雪粒的微雨茫茫扫过,蔫哒哒的倒向一旁,这散乱的银粟在地上尚未覆成浅薄的晶莹,便与去岁冬季的残雪一同消融成浑浊的水,车轮声从远处隆隆驶过,碾过软泥坑洼,向四周射出飞溅的积雨。金线花饰木屐与雪白足袋停留在木色幽深的阶梯上,掌心翻上接过两滴稀稀疏疏的落雨,滞了一会儿,才一阶一阶不疾不徐的走下去,和伞下笼罩一小圈干燥的空间,水珠串成串顺伞骨接连滑下,将昏黄的灯光折射成雾煞煞的影,袛园里大小置屋的房顶也在这蒙昧里恍惚暗去。]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竟生长出一个喜爱居于高处的癖好,或许怔忪发呆,却绝不过多幻想,眺望斑驳老旧的连绵屋瓦,平稳枯燥的捱过长日。松永男爵成为我的旦那,自此舍弃掉虚无缥缈的爱情,恪守清晰的界线,柜子里不断填装一件件精致的和服,始业式的业绩排行年年一位,生活逐渐变得毫无波澜,丢一块石头都激不起浪花。连初桃也无法令我燃起斗志,多年前她还有胆量借酒劲扇我耳光,而今毁去一件和服却要假托他人之手,碰撞的火星湮没在时光的背后,变为袛园里又一段失真的茶间趣谈。]

[然而岩村电器公司的会长所带来的请托却骤然令这一年变得跌宕起伏起来,他说,想请我看顾栗原置屋里一位名为千代的年轻姑娘。重要客人的私托更需要慎重,不迟疑的应答反而是一种怠慢,袛园内最不缺消息来源,女仆外出绕过半天便已能了解八分,千代九岁来到京都,因试图逃跑被中断在艺伎学校的学习生涯,几年来仅靠女仆的身份偿还高额债务,并且看不到出头之日,实在算不上有多聪慧。但有趣的是初桃的态度,十分耐人寻味,据说她在置屋中对千代最为苛责,或怨恨或懊丧,仿佛是被她夺走青春年华,一人颓败一人却有机会显身扬名。]

[艺伎们都希望声名鼎盛永不落,可惜同现实相比,这一切往往残忍的令人不忍瞩目,于是因忌惮步步滑向恐惧的深渊。这份情感也许隐秘到不为人知,表面仍靠轻蔑维系桀骜本性,可内心分明已软弱下来。一时动摇,难再找回最初的坚定与克制。]

[毕竟,怕,就是输。]

[我答应了岩村会长,似从中窥见自我艺术生命的延长,可将完美尾声寄托,即便是愚笨的蠢货也要将她推上顶点,更何况岩村与初桃二人不约而同勾勒出资质雏形,我信任他们的眼光,虽未曾谋面,想必也不会令人太过失望罢。]

[穿过晦暗的风雨到达栗原置屋,黑衣垂袖,捻起麻绳轻轻摇晃,古老风琴相触发出悠长的声响,抖落雨丝步入房间,察觉到凝视的目光,回首一眼,撞上那双烟雨朦胧的灰蓝水眸,惊鸿一瞥仍令人满意。怀揣着期待与雅子推谈,她是位合格的继承人,昔日任艺伎时的柔软外壳被层层剥落,露出内里精明又尖锐的本质,人与眼神一般清醒无比]

由我承担千代所有的学费与开支,如果她在出店后的六个月内无法还清债务,我会双倍奉还

[我出价,知晓她难以相信却无法拒绝,因这是一本万利的好生意。从容端起茶盏轻啜半口,茶水氤氲的水汽与雅子口中吞吐的烟雾缭绕成分不开的一团,猜想千代大概会在门后偷听,也正好,就是要她听个明白,抓住这从半空顺下将她拖出泥沼的绳索,咽下艳烈血泪,抛去一切侥幸与惫懒]

另外有个小小的条件,相信雅子夫人不会拒绝。倘若千代在约定的期限内还清债务,你在她日后的收入中就不再抽成

[温和笑容里将事情谈妥,两日后的傍晚,令女仆辰美前去接引千代。正是风清日和的好天气,屋檐下的红色纸灯微微摇摆,推开门,看见千代随辰美沿着墙垣边竹搭的横篱缓步行来]

“夫人,她来了”
[发帖际遇]: 郭含贞逛庙会的时候不幸被偷了钱袋,纹银-1 两 . 幸运榜 / 衰神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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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郭含贞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0-12 10:32:4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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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架上的水仙已亭亭绽放,枝梅纹椭圆瓷钢里催出白练素雅的花朵,自狭长叶丛里幽幽长出的摇曳细枝中鼓胀而出,斜斜一倾,金盏副冠冒出头,显露点点黄蕊,风来便卷过馥郁的芳香。提过花洒淋上疏落的水,水珠顺着叶面骨碌碌乱滚进泥土里,晶亮亮一闪消失不见。房间内静极,能清晰地听见院子池塘里活水冲击残雪时的流动声,夹杂着紧一阵慢一阵的零碎脚步,女仆花子从窗口探出身去,抖落一条丝巾上沾染的浮灰,红纱在暮色与微风中懒洋洋的飘动,半遮半掩住道道望向来者的好奇目光。]

[低垂至山巅的太阳被挪动不定云层的笼罩过,细丝般的光线晃走又窜回,照亮千代一张美好的面庞。她露开一颗饱满圆润的额头,弯弯柳叶眉,尖细瓜子脸,最突出的是一双含情目,静谧里汲着一汪剔透的水,碧玉妆成,水墨点画,清润灵秀的看过来。她这样年轻,用不着任何妆容修饰,皮肤已亮的会生光,是装进华丽的和服,还是套在简陋粗糙的布衣里其实没有区别,乌黑浓密的发柔顺盘起,露一个笑就打败袛园里许多人,正如迎风初绽的一朵水仙,干净又柔弱。]

[初桃每日所见,就是这样一位姑娘呢。]

命中有水

[屋子里的榻榻米新换过,四处散发着清新的稻草香,移窗大开,推移至左边是一扇福司玛门,名家所绘的山水松兰铺展在和门底端。天色暗下来,四角里点亮了灯,一团团光晕暖融融的围起,我透过灯光仔细端详着她,凝睇住她梳的服服帖帖的头发,看见几缕软嫩的零碎发丝垂落在脸颊两侧,挑剔的扫视这俯身行礼的姿势,悠然开口]

这是个完美的姿势,可惜不像名艺伎

[的确是该致歉的,若怀有侥幸之心,始终无法走的太远。我深知这事情的始作俑者并非千代,可有时无能与软弱就是一种错,人的生存是需要价值的,自我实现的价值,供人利用的价值。雅子看不到她的无辜么?不,她必定看的一清二楚,但初桃是颗摇钱树,千代便是榨取树木养分的矮草,倔强着想要拔根而起,万事皆在制衡之中,初桃能带来的财富可令人对她的桀骜视而不见,而千代的叛逆却压过了她的资质,自然就要背上罪责]

别低头,手指并拢。收肘,不要把重心放在手臂上

[跪坐在她身边,仔细纠正起她不妥当的姿势。长发绕颈垂在胸前,两根手指掐住衣衫袖口,抚平褶皱,抹过乳色和服上点缀的山吹色水纹,掉转过目光望向壁瓮内悬挂着的书法卷轴,流丽跃动的笔锋勾过,圆融中暗藏凌厉的锋芒]

关于那件和服,千代,我也不是笨蛋

[我想起那个雨天,这可怜的姑娘仓惶叩响这里的大门,急急将和服交给辰美后转身便逃,我在窗前窥见她奔跑的瘦小身影,踩踏下的每一滴水都溅起恐惧与茫然。将和服丢失的女仆早已被辞退,那件衣服也早被更华丽昂贵的崭新之作取代,和服是艺伎重要的财产,可说到底,终究还是穿的人更为不可或缺]

初桃不能忍受竞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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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郭含贞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0-18 21:18:24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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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怎样描述艺伎们的关系呢?该说是始终有种无形的隔阂横亘在众人之间,由女人构成的狭隘世界里,亲近扭曲成敌意,冲突爆发在暗影覆盖的角落里,抻拉成光鲜和睦的表层,冷漠跟随耀眼漂亮的步伐,疏淡成就优雅沉敛。这里总是人来人往,或生或死,或留或离,我们心中的悲哀,也不过是为这分别奉酒送行,在心底勾画一笔笔警醒的线,深深刻印,之后继续往日的生意,以勤恳维系住来之不易的地位。夜半时流下的眼泪无人得知,数数落落,吟唱的是物伤其类的流丽和歌。]

[艺伎间天然的竞争关系将温情捻细,而光阴的飞逝使得浓厚的恶意稀释成寡淡的水。春夏秋冬,一年四季循环走去,被风霜雨雪吹打着度过,许多人与事都变成深埋的记忆,疤痕变浅,多少呛烈如酒的情感蒸发在空气中,平滑的在脑海里飘过,非刺痛难以触发。我与初桃的碰撞与磨擦冻结成裂纹的冰,碰面不过擦肩而过的简单问候,也曾揣测过她对我的想法,大抵不会是嫉妒。以前是位于同一层次的两个人,却走上截然不同的路,无法认同便很难去妒忌,斗争来的更为容易些,胜者将对手抛之脑后,不必再多关注]

恐怕不是我,是更接近的人

[千代自然有很多值得旁人妒忌的事,抛去上佳的资质不谈,她的懵懂与纯稚惹男人怜爱,恐怕更令女人嫉恨。视线在她的身姿上扫过,发觉动作利落却缺乏韵律的美感,沉吟时迎上她羞赧的目光,抿唇笑起来。拉叠过袖子,双手交放在膝上,端正的、亲自示范与她]

把脚滑向前方,起身。要始终记得自己的身份,你是名魅力十足的艺伎

[半透的纱幔在贴服在手背上,松松撩起,无声踏上三级木阶,垂目看着女仆端来茶具。浸润在缓慢而舒缓的节奏里,茶枣的盖子被提离,抹茶松散的洒进碗,温水错落有致的冲进去,捏住茶筅,手腕一圈一圈旋转,细密的泡沫浮上来,膨胀出雨后的清香。心绪在这袅袅的茶香中变的愈发澄净安宁,托起茶碗,温度顺着指尖蔓延,逐渐铺展至全身]

总有一天,雅子夫人要收养一个继承人,让一名艺伎来继承置屋

[千代像水,通常是柔和的流淌在河道中,温吞而平静,却同样也拥有潜在的巨大能量,滴水可穿石,亦能冲破坚冰,然而随波逐流的特性令她无法选择自己要去的地方,大多时候仅能听从天意,未来如何无法握在手中,难以掌控的被称作为宿命。或许未能抗拒,但改变往往隐藏于推动之中,我想予她以引导,为她指明一条别人找不到的秘密路径]

她不会选择初桃,觉得奇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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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必筠 + 3 + 3 可想把你控到下段去跳舞累了脱衣洗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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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郭含贞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1-2 19:26:5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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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美羽

[唇触在温热的碗边,一蓬热气直冲到脸上来,将眼睫也沾湿,雾气将面前的景物扭曲了,千代的脸庞在这白色的云烟里不住摇漾着,仿佛水中的倒影,溃散后刹那成形,捏碎了又塑成全新的自我,那双水眸里似乎有微光在闪映,犹如清晨簇新的千阳,清晰照耀出决心与野望。她真年轻,数年辛苦的下女生涯也无法将这蓬勃朝气挫磨殆尽。不像我们,二十余年的时间仿佛已是一生,年华在眉目间缓缓凋谢,一阙流光溢彩的背后是萧瑟与沉寂,再没有勃勃的野心,如将熄的炭火,能护住怀中的可悲余温已是难能可贵。然而如今这一刻,我与她两两相对,心中分明是渴求更多。]

[想令她成为我,超越我。]

这正是你的机会

[茶水特有的幽香逐渐加浓,含入一口,舌尖泛起苦后回甘的意味。每个成名艺伎都要经这一遭,生来是艰涩的茶末,暗沉的堆扑在角落里,度过枯槁瘦瘠的低微时光,是否有机会见大亮天下的确是未知,但茶有千样,名茶就该有名茶的自觉,性情如何,都要做枕戈待旦的斗士,认清与谁战、为何而战,技艺的修行其实是在修心,高傲自尊灌注进坚决的魂魄里,无论何时都不会不战而屈]

也是我们的目标

[撂盏向她飘去一眼,笑容温和,言语笃定。突如其来提出这类事大抵是令人惊异的,但我与初桃的关系早已在袛园里被闲言碎语反复描绘,辰美总要记下讲来与我听,真与假夹杂,时候久了连当事人也难以断清事实与虚幻,或许千代也要认为我想铲除掉初桃的根基。似真还假的烟雾覆盖下来,所谓真相被深深掩埋着,无人得知]

到这儿来

[起身走下台阶,转入另一间和室之中。房间约有十个榻榻米大小,当地铺着松软的地毯,西边角落里的摆台上放了一捧盛开的山茱萸,深黑色釉盘映照出朵朵点缀的山吹色花朵愈加艳丽夺目,一排斑竹小屏风围在斜后,狭窄的红木雕花窗框嵌在碧色的玻璃窗四周,傍晚的微淡光线摇晃进来,幽幽的闪现出莫测的光彩。辰美悄然进入,取来四柄桧扇,木盒递近,檀香的馥郁芳菲袅袅散出来,捏起一扇左右排开,露出金底描着的疏枝白梅扇面,勾手拿起另一柄,叠于胸前]

今日我们学云舞,我先跳一遍,你看好

[持臂展扇,宽大的衣袖细意张悬,细腰微微摇动,带起的风掠起轻软垂袖。单手半折,纸扇颤动着掩住面庞,纤细手指穿过尾端扇骨,穷巧掐扇在空余手中轻盈飞旋,细碎的节奏里盘转过一圈。暮色映入将唇眉雕琢如瘦金笔画,光与影交替着抚摸上侧脸,拦在手肘便涂抹一片透金的光亮。窗外树枝沙沙的响,扇上暗香恍惚间被催开了,风过花飘零,投下一撇影儿落在云舞末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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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郭含贞 发表于 文兴二年八月二十日 (秋) 2017-10-20 21:56:3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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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美羽

[初到京都的时候,命运尚不由自己掌控,人也天真,分明亲情早已在饥荒与贫穷里被搓磨的单薄,却仍沉溺其中不可自拔,后来性格里的冷定敛静凸显,袛园很快从隔绝亲缘的囚笼变作向高处攀爬的天梯,成为艺伎是谋生手段,是奋斗目标,到最后竟也渐渐变为热爱的事业,即便是在声名达到鼎盛后的孤清时刻,也同样会为我带来慰藉与惊喜。]

[或许千代不会知道,她的存在是多么鲜活而明媚的颜色,将这平淡和室里的微光亭亭点亮。折扇卷着风掠过,扇面上的花枝仿佛在翩翩衣袂里颤颤地摇晃,轻巧的舞步与生涩的动作恰是惹人怜爱的青葱与纯净,这一块未经打磨的碧玉,细心雕琢后便可脱胎换骨,焕发出得以蛊惑人心的韵致与风雅。]

[浴房里水汽袅袅,明亮的眼珠上仿佛也被蒙上一层烟雨般的水雾,长发松松绾起来,一缕散落的发垂在耳侧,时不时滴落几枚细密的水珠,白巾拂过光裸的小腿,将露未露的朦胧。我抚过腕上缠绕的浴纱,摊开手,又看见那道经年未褪的伤疤]

有人跟我说,袛园里的艺伎是精致的提线傀儡

[恍惚又回到那个充斥着暴力与碰撞的夜晚,初桃的神情仍旧如此清晰,饱满的红唇挑起嘲讽的弧度,目色里是浸了毒的恶意,扭曲的厮打在素来坚固的观念上劈开一条细缝,我吞下泪返回置屋,于深夜里辗转反侧,试图清洗掉那一句讽词刻在心上的印记]

而我觉得,艺伎是供人欣赏的艺术品

[转过头,抬臂拨开粘在千代颊侧的碎发,面上自然而然露出温柔的笑意。正如艺伎这标准的笑容,两个人做来自然不尽相同,什么才是真正的美?优雅的舞姿、行云流水的茶道、令人如沐春风的谈吐,不过都只是些外物,我们的身体被相同的刀具雕刻成形,举止被相同的细线拉扯塑造,但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那是从无数血泪与汗水中生长出的精致花朵,姹紫嫣红地绽放着属于自我的灵魂,热烈、素雅、纯稚…美不胜收]

技艺相同,可美是不一样的,你要懂得发挥自己的优势,成为最独特的那一个

[这本需要经年累月的锤炼,但留给千代的时间少的可怜,我将她的课程压缩到三个月的期限,然而标准却未有丝毫的降低,睡姿、坐姿、舞姿、音乐、茶道、谈吐…从头到脚都要经过精心地琢磨。或许是天资卓越,或许是退路的断绝催生了才华,她在日复一日的研习中经受住了磨砺。]

[那就只剩下一个考验了。]

[京都街道两旁,树木弥散生长出的枝叶延伸堆叠,在逐渐明媚的阳光里投影出片片清凉,暗绿色和服映衬着花草枝芽,黑色腰带上赤金丝线框围成的苞金团菊在日光下若隐若现闪现光辉,高木屐挪移沉稳的步伐,目光掠过街头热闹的摊位,我偏过头]

不能用一个眼神令男人驻足,就不算一个真正的艺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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