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

【才进城就想着借厨房的事，但又不方便明说，只好找了个借口暂时与他分开，自个儿在城里乱逛，找了家饭馆去做这梅花冻。】

【梅花冻做起来不难，主要是耗时间。因为给了店家钱，所以人家也不计较我在厨房做什么鬼。】

【摘了几朵完整的梅花洗净，然后煮开水焯后再用凉水漂洗滤干放着备用。再去取些红藻用热水煮烂，把红藻丢了，在红藻水里放入白糖熬化，过滤一下。最后用了店家的工具，把梅花放入白糖水里，冷却一个时辰。】

【唔，好像太久了。害怕他等得急，感觉梅花冻成形了便取出放在食盒里。一路走得小心翼翼。分开时说了在秦淮河边等着，不过天气这么冷，等这么久肯定要冻成冰条。】

【河岸处没见着人，猜着应该是寻了个暖和的地方，问了几个路人，终于在一家酒肆找到他。带着满身的寒气走了进去。】

等着急了吧！真是不好意思，想给你个惊喜就没跟你明说。不过总算做好了。

【说着把食盒放在桌上，打开，将里面的一小碗一小碗的梅花冻取了出来。】

还不是特别好，怕你等太久。

【碗中食物晶莹剔透，中间还有两朵小巧的梅花，看起来十分诱人。】

【放了食盒先是拍了拍身上根本就不多的浮雪，又理了理衣服，才跨坐下来。接过他递来的杯子，呷了一口。】

【入口就一股暖流，顺着喉咙一路到胃，后味儿有点辣辣的，因为喝得急，忍不住咳了几下，连忙侧过头用手掩着嘴。】

【缓了一缓，坐正身子，两只手都握着杯子像是在暖手。】

好吃么？

【见他尝了，忙问了一句。但见他目光有惊喜之意，这才放下心来。毕竟做得比较急，很多食材那家店还没有。】

叫梅花冻。也算本地的小吃了。只是今日准备不足，做得还不算好。

【食盒里还有好几碗没拿出来，用手拍了拍食盒道】

萧大哥若喜欢这里还有，不过这都是茶余饭后的小点心，就怕大哥吃多了会腻。

大哥若是不着急走，就到太乙观小住几天。到时候再做梅花冻，保证比今日的味道更好。

江南小吃多甜食，我在太乙观没事就研究怎么改善伙食。所以专门请教了些师傅才晓得的。

【为了能更长久的住下去，所以一改往日的懒散，每天热衷于跑厨房跑菜地。没人管自己功课如何，习武如何，索性撒手去研究做饭了。】

小霜？听起来像是个姑娘家。

【随口一说，却没放在心上过多追问。他若不吃就带回去给掌戒他們吃，反正总会有人吃的。】

对了，我还不知道萧大哥来扬州，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要我帮忙么？

【微微挑眉，有些惊讶。】

【掌门确实没跟我说过这些琐事，况且自己在太乙其实也不经常见掌门。不过听萧大哥所言，倒是跟掌门很相熟的样子。】

住扬州啊，那我以后可以常常去你家做客么？太乙观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冷清，总怀疑自己入了个假道观。

【随口抱怨了几句，听他问自己的打算，略一沉吟，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可能就在黄崖关了吧。

我打小出远门都是跟着师父，后来他不常出了，我也就天天在山上。

其实对我来说，去哪里都差不多，只是找个能长期落脚的地方。那日若没遇到萧大哥，说不定我会在客栈里端盘子洗碗呢。

【掌门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一直没去揣测，但太乙观是真的冷清。以前在玄光观的时候还有师兄跟自己斗嘴，虽然从来没斗赢过。可是来了太乙观就没人斗嘴了，每天都只能对着一地青草聊天。】

【掌门神龙见首不见尾就罢了，沈师兄也总是，话里有话的样子。跟他们说话好累。】

【不过还好有萧大哥。】

【扬起笑脸看着他】

到时可别嫌我去的勤，扰你清闲。

【闻他话锋一转，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些，但想想可能是他觉得我孤苦伶仃无所依靠，所以才这般安慰吧。于是点点头】

有萧大哥在这里，我哪儿都不想去了。

【举着酒杯示意，仰头饮尽。】

【之后闲聊数语，天色渐晚后互相告辞。】

------------结------------

=====开戏======

文兴九年春

“正所谓烟花三月下扬州，你知道这下扬州下的是哪儿吗？”

春光正好，好容易褪下了厚重的冬装，落得一身轻松，趁着暖风和煦，一同来了秦淮河攀。

远远就瞧见河上画舫、岸边长廊，香飘十里。姑娘们摇着薄纱，犹抱琵琶半遮面。

变戏法似的从腰间摸出一把折扇，学着那些书生扇了一扇。

“既是，也不是。你瞧那里。”

合起折扇往长廊深处一指，道，“下的是扬州，入的却是这十里烟行。”

“扬州出了名的秦淮景，便是指这些个，如花似玉的姑娘。”

目光所到之处，莺莺燕燕，好不热闹。我这副模样，回头若是被同门看到，又要说我没个正经。

焉得脸被一双手扳过来，眼前又是另一幅风景，笑着拿扇柄挑了下她下巴。

“同那些庸脂俗粉比个什么劲儿，你自有你的风姿，旁人羡慕都来不及。”

扳下她的柔荑牵在手里，捏面团儿似的揉了揉，笑吟吟看着她说，“你若非要比的话......”

故意吊胃口似的顿了一下，眼珠子一转。

“虽说我不知她们身价如何，但你肯定是无价。”

————接上面继续开————

她是个想一出是一出的主，聊天聊到哪儿，心思就活络到哪儿。这会儿子听我提起身价，竟拉着我朝人群中走去。

“你可饶了她们吧，万一说个不如你意的价，她们还有活路吗？”

女人发起疯来，比男人还可怕。

太阳才升起没多久，一大早的造口业实在不好。

但笑不语。这段日子相处下来，使我学会了一个道理，就是不要跟女人争论一些她们认定了的事情。

跟女人讲道理，倒霉的是自己。

“可别诬蔑我啊，我一个出家人，哪里知道她们的事。”

这是大实话，青楼我是万不敢去的，哪怕没有起什么心思，也不会因为好奇往那种地方跑。

进去了几张嘴都不够我说清楚的。

“我正不正经，你不是最清楚吗？”

嘴上说着，牵人的手没松开半分。

等两人走近了，她才犹犹豫豫的同我确定，是不是真的不知道。

“我几时骗过你？原先我在观里，因为杀了只伤人的熊，就被罚抄经抄了几天。平日我嘴上是没个正行，但都是说说而已。这地方，我也是头一次来。”

“道观庙宇，大都如此吧。清规戒律只能约束行为，约束不了人心。”

但正是因为人心难以控制，才需要通过约束行为而警醒自己。

后面这话没明说，她行事向来随心所欲，以往应也有心狠手辣之时。不过不能只揪着一个人的过去不放，只要我在时能约束着她收敛些，就够了。

在她敲门前把人拉了回来，一把揽在怀里。

“你若真想瞧热闹，也得等晚上的时候换身衣服来，不然你这样进去，哪有姑娘敢来见你。”

————接着上面继续开————

好说歹说终于把人劝下来了，被她一通埋怨弄得哭笑不得。

“我哪儿骗你啊，没看人家话本里写，姑娘家去青楼都要乔装打扮，不然人家把你认成来捉奸闹事的，可不让你进去。”

被她瞪了一眼，却一股子娇嗔的意思。

“好好好，去吃饭，想吃什么？”

“自然是有的，不仅有，在这里还能日日都看热闹。”

虽然我是没怎么见过，但镇上那些百姓，来来往往见多识广，乡里坊间流传的这些总不会太假。反正我也就听个热闹。

“你倒是会吃。”

她说的都是本地有名的小吃，没想到她对扬州的特色也了如指掌的样子。

她报的菜名里不乏荤腥，不过在观里不沾，在外面就没那么讲究，毕竟有的时候也没办法避免。

不过二人一起去寻位置时，却发现这会儿早餐是个热销货，没地方坐就罢了，连买东西都要等上个些许时间。我倒是无所谓，就怕她饿急了又要生气，便玩笑似的感叹，“哎呦，怎么觉得我们还没口福了。店家，还要等多久？”

对方答，一盏茶吧。

我问她，“要等吗？”

小祖宗脸上明显露出不耐烦，不过也没有就地发作，不知道想了什么歪点子，自己走到队伍的最前面，跟排队的人说了些什么，没过一会儿就拿着买来的早餐跟我炫耀。

“还是你有法子。”

说着便同她一起往清静的地方走去。

-----------接上面继续开-----------

其实也不难猜，她这相貌，软着声音说几句，排前头的那些个男人就愿意让她先买。不过夸她几句让她开心也就是随口的事。

街边正好有个茶肆，这会儿没什么人，两个人坐在摊位上，吃食往桌上一摆，也别有一番风趣。小二上了一壶清茶，不是什么名贵的茶叶，茶味比较淡，不过配这一桌吃的倒有些相得益彰。

“还想去哪儿逛？”

她边吃边说，头都顾不得抬，这副美食比我还重要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发笑。

平日里作风也不像村姑田妇，怎的瞧着像是没吃过小吃，没见过热闹的样子。便是以前没想过打听她的过去，这会儿也来了兴趣，揶揄说道，“江南同京城比起，小巫见大巫。好东西自然还是京城多。”

“都行啊，左右没什么要紧事。”

听她这意思，像是也没去过京城。早年只在京城周边待过，说起来自己也没真的进过京。

一想到这里，面露难色道，“这在扬州我还算熟，介绍起小吃风景来如数家珍。京城我可不熟，不找向导就你跟我去，不会迷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