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记丝绸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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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个哈欠，把玩着手中紫檀小炉】

掌柜的，安心便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在下也是买卖人，自然晓得诚信二字。

【冲着人摆摆手】那掌柜的，恕在下体弱，便不多送了。记得带上门，在下若染上风寒，怕这交货之期生了变故。

————————结————————————————

【侧目瞧着祁宋面容上的表情，这大家主的少爷最是不好伺候，话说的不中听把人惹恼了拍拍屁股走人，那可就是罪过了。】

【不惧这人的凉薄，我最大优处就是面皮厚】

你解了我的围，我自然不能让你为难，我去同买家谈，月末交货

【在炭盆上暖了暖手】

好说好说，这桩买卖成了，工钱之外再分你二成

【目的达成，不再久留】

你若有需要尽管说，我这就不叨扰你做事情了

【虽长这人些年岁，然栖身此地，却时时受这人照拂。素来随性淡薄，也就这人上赶着往前凑的】

【一张笑颜，话儿讨巧，倒是很难对着人刻薄起来，唇角微勾，睨眼瞧去】

成，便瞧着掌柜的难得屈尊的份上，只此一次，搁下吧。

此桩却有些棘手。需费些时日。月末可成。掌柜的？意下如何？

【末了补了句】虽说在下并不缺银钱，但工钱掌柜的却也不能短的。

【数九寒天，万物静寂，燕山府透着萧索，唯有这生意不见萧条。冬寒风凛冽，燕山府的人需要过冬的衣物，便有了这夜记的热闹。】

【摇摇头，眼中透着无奈】

人家慕你名而来，不是这样，我会来麻烦大爷您吗？

【这美人瞧着就不像个壮实的主儿，若非万不得已，哪敢来劳烦他，把人累着了，夜记的招牌款式谁来出？】

那些凡夫俗子能跟您比？

【这掌柜当的颇为憋屈，顾客得罪不得这位爷也得不得，连连点头，嘴上说着好话】

是是是，我知道大爷您不缺，你我这交情你不忍心看着我为难吧？

我向你保证，这单子过后，定不再让你接这劳累的活儿

【那单子再次推到他面前】，

你看……?

【甚是熟稔倒也省的不少烦扰，无所谓的缩缩肩，摸了暖炉依旧拢在掌中】

知道，在下万金之躯，便莫要随意驱使，咱这铺子莫不是要关张了不成，只我一人可用？

【先天不足之症，本就是无解的，伺候不伺候的也不只是个长命的，虽说早已看开了，然倒是舍不下自家那万贯家财。无人依托，何等令人唏嘘】

这等活计，便交给他人便是，又非缺我不可的。

在下虽说这身家不比得掌柜的，倒也算得上小有所成，不缺这百八十两的银钱。

【迎上祁宋的目光与其对视，俊美不及他，脸皮我还没在怕的，挑了挑眉毛，不再装模作样，去劳什子优雅，这东西在我身上就没存在过。】

我脸上写着单子了？

【瞧着那嫩白的双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大少爷，你吃的这口饭，这会和我谈什么粗糙？

【向后靠了靠，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同他说话。】

还没见过嫌弃生意多的裁缝呢，看你也不像缺少的，可不就是享受这其中的乐趣

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我怎么着也要伺候好你这娇贵的身子，还有那白白嫩嫩的手

【虽习武多载，然春寒料峭时节，依旧不敌，身骨倦怠的紧，间或两口烧刀下肚倒是卷走不少寒意】

【嘎吱一声门响，席卷而来便是无尽寒意，低眸拢了拢随意搭在肩头那裘衣，懒懒抬眸，不请自来的不正是自家那无良掌柜？】

【因着熟稔的紧些，这人倒也老实不客气，兀自捡了位子入座，还给自己指了新活儿，粗粗扫了眼那落在桌上那张薄纸，瞧那数目，转眸再瞧这人，面上丝毫无有一个伙计该有的恭谦。盯了片刻】

【将手中拢在的暖炉搁在桌上，朝着人抬起双手，认真道】瞧瞧？可是瞧出什么？

【思忖到这人若然不点明了大抵也猜不出个所以然，索性明言了】是不是又糙了几分？

——文兴四年 二月 春——

【已是入春，幽州仍然一片萧索。阳光透过木窗洒落在身上，只余一片金黄不见温度，幽州的春总是来的格外晚。】

【炭盆里加了一些碳，拢了拢身上的大氅，方才感觉到暖意。账房先生在与我交代几句匆匆离去，先生是急性子，属于他的事情一刻也耽误不得。】

【院内梅花幽香，在梅花树下多立了片刻，寒冷之气跟随步伐进了祁宋的屋子，在门前站了许久，消退一身凉意才走近他。】

【掏出一张纸放在他面前，在炭盆边落座】

这是凉州那边要的货，你看一下。

【在俊美的脸上扫过，又言】

交货时间有些紧促，你看可有难处？

随便你，不来我还清净一些

【应了一句，抬脚走出后院，前面掌柜的正在算账，伙计刚送走客人，敲敲桌子，掌柜的抬头，言】

我今天早点回家，店铺好生看着

【走了几步又回头】

后院那个差不多了就轰出去，茶水喝多了也是银子，哪能让总部的人来占便宜

【在掌柜的目瞪口呆中离开】

——结

也许吧……

【抬眸望天，碧空如洗，云卷云舒，澄澈安逸的令人心安，或许，这就是我一直想要的生活吧？而他，实现了自己的诺言。】

【生来漂泊，却因为他有了家的归属感，那种被人呵护的肆意妄为，让人情不自禁的眷恋着迷。】

滚滚滚，下次我换个去处，省的凭白惹人白眼。

【不客气的挥了挥手，唇角却漾起一丝浅浅的笑容，历经千帆，不忘初心，才是这世间最难能可贵的。】

几杯茶还能让你黑了不成？

【走回桌旁，坐下。盯着她的脸看了片刻。】

(都活成了老妖怪了)

【容颜不老，世人所求，却并非人人如此。遵循自然规律，享受每一个时段该有的样子，未尝不好。这是她的骄傲之处，亦是她的痛苦之处，没有不付出代价的好处。】

【这话也就敢心里说说，说出来怕是要伤她的心了】

也好，起码是你喜欢的生活。

【摆摆手不想与她多做争辩】

大门敞着，脚在你身上，怎么学着人家小姑娘发脾气了

明知道我是与你开玩笑，还这样说

你爱来不来，难不成还要我求着你来？

【不客气的翻个白眼，人的心思不同，懒得揣摩，双手交叠缩在宽袖中，点头】

大哥回家，我是该早些回家

【抬脚之际想起眼前这位客人，脚又缩回去】

你自便？

茶喝多了容易色素沉淀！

【没好气的白他一眼，悠然躺回躺椅上阖眸，漫不经心的的随口嗤道】

为什么要学？

【侧眸看他，这些年他变了不少，如今看起倒是比我还要长上几岁了。】

从你认识我那天起，我就是这个德行，没觉得有哪里不好，又为什么要改？

【若是需要，我可以成为这世上最落落大方的淑女，亦可以成为那最古板教条的夫子，世人千百面，可到底都不是真正的我。】

你若是当看我不顺眼，最多下次，我不来你这儿就是了。

【洁身自好？经历了那么多，再来谈这个，更像是一个笑话，他不懂，而我，也无意像他解释什么，我们之间，终究是不同了。】

不知道，回家问你哥去。

【心里不痛快，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干脆阖眸不再理人，省的他又蹦出什么自己不爱听的来。】

【握住下颚处做乱的纤纤玉手，带着掌心温度的茶杯又塞回她的手掌中，松了手】

姑娘家家多喝茶，少动手动脚的。

【站起身，一身墨灰色长袍，头发松松散散挽在脑后，因动作而落在胸前几缕】

你这人都从良了，还改不了风月场所的做派，我都能学的几分附庸风雅，你就不能学学那大方得体？

【她所说心中明了，大哥若在意，这账怕是算不清了，他头上的那片青色，不知多少人画出来的。广袖随风微动，一手抱胸一手摩挲下巴。】

倒不是介意你俩的关系，是我改了性子，知道什么叫洁身自好了。

【这话一出怕是要惹得人不痛快，几步落在鸟笼前逗起了小鸟，侧头去看容颜不改的女人，目光里装满暖阳的光。】

问你几时走也不说，难不成这次不只是探亲，还有其他事情？

【闻言莞尔，端起杯盏轻抿，认同北冥不假，可不代表会愿意牵涉到他的家事里面去，有些事情无法说清，也不会成心去给谁找不痛快。】

怎么？后悔了？

【将杯盏放在一旁，倾身趴在桌上，抬手挑起他的下颚玩味儿挑眉反问，如今也就在他这儿还能寻些乐子了。】

怕什么，我又不是他老婆，要向你这么想，我早该死几万次了。

【收手运回原处，对此论调不屑一顾，旁人的想法我无意知晓，更不会在意，而他，似乎亦是不能免俗。】

放心吧，你哥没那么小气。

【相识一场，到底还是开口解释了一句，若为这事儿坏了他们兄弟情义，可就真是我的罪过了。】

【暮夕颜与大哥之间的关系从未看透过，若说互相爱慕，少了那么一丝情，若说只为床笫关系，又多了那么一分情，无论为何，都不该是我所应关心的。】

【话是为打趣她，并不想过多讨论，只一句话就有翻篇之意】

有道理，二老年事已高，再让你气出个好歹，如此两厢清净，再好不过。

【老鹰在上空盘旋，一声口哨落在肩膀上，眼睛直盯着暮夕颜。抬手拿过食物喂新养的宠物，暮夕颜又言后话，侧目而视出声者，笑道】

这一时犯下的糊涂怎么又提起来了？

【指着天空，老鹰腾跃而起，拿起茶杯示意暮夕颜喝茶】

我可是许久无颜见大哥，这心稍宽，你又旧事重提，不是存心看我笑话嘛？

【放下茶盏】

这次来打算留多久？

久些的话带你去山上走走，你肯定喜欢。

【步入园中，入目光景当真是舒适惬意，如今日子逍遥，也不枉当初的那一番折腾，更不曾辜负逝去之人的一番苦心。】

跟去干嘛，给自己添堵吗？

【闻言挑眉，径自耸肩调侃一句，悠然在他对面的躺椅上落座，对此并不避讳，毕竟小北与其他人总是不同的。】

【二老的成见一直都在，小夫人的心结只怕也从未消散，去了只会让他家宅不宁，更何况我和他们，从来就不是一路人。】

再说了，不管我去不去，这怪罪都跑不了。

如此这般相安无事，岂不更好。

【他们不来管我的事，我也无需去碍他们的眼，偶尔来这里会会老朋友，也没什么不好的。】

怎么？

作为老情人，你就这么看不得我自在一会儿？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任这夜记丝绸大掌柜已有四载光阴。夜记丝绸已入正轨，这都要归功于大哥差来的掌柜，由他打理夜记丝绸万事亨通，我也可抽闲山水游玩一番。】

【躺椅轻摇慢晃，紫砂壶里热茶袅袅，时不时啜一口。】

【脚步临近睁开了闭着的眸子，暮夕颜婷婷而来，对着天空翻了个白眼，大哥这是又回来探亲了。】

我说今天的喜鹊叫的这么欢快，原来是有贵客临门啊

【为她添上一盏茶，笑意尽在眼中】

怎么，你不跟着回家看看？

不怕父亲、娘亲怪你无礼？

……开……


【匆匆数载，故地重游，已经不知道了来了多少次，从最初的陌生新奇到后来的麻木，再到如今的习惯，似乎哪里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可又说不清到底是哪里。】

【一如往昔般到了幽州地界便分道扬镳，他回家与家人团聚共享天伦，而我则依然跑来幽州分部躲懒，顺便看一下小北这些年的成就。】

【从最初的变革到现在，历时四个年头，当初烧在众人心头的那把大火似是已经远去，可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它一直都在我们心上。】

【步入正堂，掌柜的见了起身来迎，浅笑嫣然几句客套，径自朝着小北的院子走去。】

嗯。

[与白云城的关系，并不是简单一句利益可以替代的。如今一切安稳，也该去看看。]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学会了卖关子，瞥去一眼，见了那不急不缓的模样，笑着颔首]

好吧，先去酒楼。随后就等你带路了。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