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贩妖市

不是，只是天黑了，我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虽然这段日子已经习惯偶尔什么也看不见的状态，可是那种感觉太糟糕了，而且脑海中那个声音仿佛带有蛊惑性质，只要身边足够安静，他就会立刻出现，扰的整夜整夜休息不得。】

这世间哪有没有黑夜的地方，我只需要一个有光的地方就可以了。

【听他三句不离吃的，大概也明白他方才问了那么多是什么意思，跟着这样的人，许是没什么安全可言。】

我不去了，天快黑了，我得回墟洞里了。

【有些东西，还是要自己面对的。】

【结】

[治病和制香，他都不会。所以，他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两个我都不会，那就算了

[种花什么的还要照顾，他的朱果和桃树都照顾不过来呢]

小花妖，你怕黑？

[放弃了栽种的想法，他又好奇了。左右这里没什么可以吃的东西，就只能以好奇心为先]

可是植物不是要吸收日月精华的么？你只要白天，会枯死的啊

而且你又不能吃，我不想栽你了。

[顿了顿补充道]

我现在饿了，打算找果子吃，你要不要去？

啊？

【他的问题很奇怪，也很是无礼，但看他似乎并没什么坏心思，低头想了想方才开口。】

可治病，也可制香。

【从篮子里拿出一个香包给他，听他后一句，浅笑摇头。】

哪有人这样说话的，你怎么比我还不懂事。

我化形就可以自己走路，为什么要被栽在花盆里？

【抬头看了看灰白色的天空，视线里的白越来越模糊，可是不想回去，那个安安静静的墟洞里，脑海中只有那个邪恶的声音，令人恐慌。】

不过，如果你可以带我去一个没有黑夜的地方，我就可以变回本体让你栽在花盆里。

香草啊？

[怪不得花妖身上的味道很特别。他有点失望，还以为他能吃到点新鲜的]

那你是染衣服的香料，还是做糕点的配料？

[果然还是不死心，对她的本体越来越好奇]

你变回去给我看看？或者，我弄个花盆把你栽起来？

[蜂蜜什么的他兴趣不大]

我又不是熊，蜂蜜这种东西尝尝就好，吃就算了

【他这样说，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懂不懂也没什么，只是隐约记得，那时在楚地，一切仿佛都跟现在不太一样。】

【这里遍地是妖，修为高低不足为怪，只是他的问题，叫人有几分尴尬。】

【面色微楞了楞，方才带着几分苦笑摇头。】

我乃香草成型，不结果也不产蜜

你若是喜欢花蜜，我可以带你去寻黄蜂，跟他换一些。

【虽然不知道他说的白珏是谁，不过听起来很厉害的模样，狐狸姐姐当下不再纠缠，倒是继续搔首弄姿做起了买卖。】

你不用懂

[左右他感兴趣的也不是妖姬。扔了那狐媚子在一旁，他俯身凑近小花妖，在其身上仔细闻了闻]

你是什么花？

[她身上的味道和寻常女人身上的胭脂香很不同。自然，他想知道的并非只是如此]

产蜜么？结果么？

[那狐妖大抵也是搞不清状况了的，娇柔的叫了一声小哥就往他身上贴。他带着花妖不耐烦的一躲，语气中写满不耐烦]

你再过来，我便将你所作所为告知白珏

[狐妖退却了，他也终于解放，转头一脸笑意的盯着小花妖]

问你呢，回话啊？

【我大抵是不止活了几百年的，可这数百年来看过最多的无非是那道长清冷冷的眉眼，听的最多便是他传唱不歇的道门经义，很少有这样鲜活的经历，只是这般看着，几遍不参与其中，也觉有趣。】

【可真的参与其中了，却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嗯？陪我做什么？我晚上就回墟洞里睡觉，不出来。

‘哎吆，小哥你这是什么眼神儿啊，难不成姐姐我还不如这丫头有趣？’

【狐狸姐姐一双狐狸眼挑着，盈着笑意越发浓烈起来。】

‘你瞧瞧她，傻了吧唧的，连我们再说什么都不懂。’

【闻言脸上一红，伸手捏着篮子里香包低下头去。】

我……对这里不熟悉，所以，听不太懂你们的话。

üЪ壬鲻У



涴

С

Ц

[他活这么久，不喜欢的事情有两件。一是原身被人搓揉，另一便是不断缠上来的妖姬。妖生性直白，偏他就没学会怎么拒绝]

那我买了就行了？

[那妖姬见他这般好说话，越发的大胆]

“哟，小哥，你这话怎么说的，这摊位可是以物易物，你拿的出我要的东西才行”

[他后知后觉的愣了一会，看了看一边看热闹的小花妖]

我要是拿不出呢？

“那就陪我一晚”

陪你一晚？

[他皱了皱眉头，把不乐意写在了脸上]

不陪你，陪她

[他抬手一指，正落在看热闹的小花妖鼻尖]

【终究还是没能走出更远的地方，或许是怕走得远了那道长寻我不得，又或者只是因为不知该去哪里。】

【在此不知住了多久，白天能看见东西的时候，会去山上摘一些兰草白淽香苐之物制作些香包拿到集市上换取些纸鸢糖人儿和各种千奇百怪的东西，久而久之倒也对这处熟悉起来。】

【湖边墟洞里住着位狐妖姐姐，她倒是常常说些有趣儿的故事来听，她在集市上摆摊儿时我便挎着篮子坐在她旁边听她有一句没一句说些，日子倒也活的悠哉。】

【狐狸姐姐喜欢好看的小哥儿，眼前这个便是俊的厉害，眼见着她一双狐狸眼发着绿光，便知她打着什么主意。】

‘旁人的摊子是让人说了算，我的摊子却是我说了算，小哥长得俊，可不能做涎皮赖脸之事。’

【这明明是她自己想撩拨那小哥，偏还说起了旁人涎皮赖脸，心下觉得好笑，也不插话，便就撑着下巴看起了热闹。】

——开——

[作为妖族老祖，他很早就知道这个地方，可是他很少来这里，毕竟对他来说，这里并没有什么吸引他的东西]

[难得的化成人形，在摊位间左挑右捡]

“这位俊俏小哥，拿了可就是要买的”

什么时候的规定？谁规定的？

[他有点迷茫，其他摊主也没说这个啊]

【又是一次失败的对话，要怪我不会说话吧。看着再度消失的青摩，隐隐生出些羡慕来。什么时候，我能成为他的助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会给他添乱】

【先前确实后悔过，如今却不会了】

我们走吧…

结——————

这话，倒不如问问你自己的心吧。

[这时才想起自己还未将青摩还原，轻弹剑身，它便听话的上浮化于无形]

毕竟——

[话锋一转，微笑看她道]

先前一直在后悔的，好像是你吧。

[自己的好耐心，似乎除了给四棠，就属给这女鬼裴青青甚多。居然还让她埋怨了一次，自己到底是哪里太弱了？]

【我想说什么呢？组织语言太困难，可不说怕也不用继续走了】

我只是想问，你可有后悔？

【后悔将我带出那一方天地，平白无故给自己多添了一个累赘，即使他的能力并不在乎带上我这样的麻烦】

[走出关卡几步，才将裴青青从袖中方出，对方连脚步都未站位，看似急切地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在触到自己的目光时，踌躇了，继而低首，沉默不语]

……

[虽然自己确有威严在，但总不至于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旁人。思及此，剑眉微蹙，起手却在她周身下了保护，以防她逐渐消散的妖气撑不到离开怪贩妖市]

[见保护逐渐起效，便放缓面色道]

有什么想说的，便说吧。

【鬼蜮待的太久，不懂人间妖界的规矩，莫非这市集深处，除了要那邀请函，还要看修为高低，才能确定是否可以进入？体力流失的太快，这些只能等以后慢慢了解】

【蜷缩在他的保护里，待问题解决才重新出来，脚下一个踉跄，就近扶住了什么才站稳】

我…

【想要问他些什么，触到他的目光，很快低头闭嘴】

【我想我应该保持安静】

[那厮起先看了看玉牒本要放心，已然让开半步打算应允通过。忽觉身后有动静，衣衫为一秀手所轻扯，回身之际，那三叉戟立马从身侧而过，直指那女鬼。如此无礼，如若平常早已被自己一手吸尽金元而亡，然而现下地处怪贩妖市，难免不好驳了妖界面子]

[剑眉微挑，一手将三叉戟隔开，商量口吻说道]

还请使者通融一二——

[顺势与之近身耳语道]

若是闹到骆鏖君出面，只怕不好交待的还是使者。
哼！凤阎君，在下得罪了！

[既然威逼利诱无用，只能应他挑战。轻弹双指将那三叉戟横扫半圆，后展右袖将裴青青收入其中。正巧那厮回身反抡三叉戟迎面袭来，侧身再以双指阻之，大喝]

青摩！

[黑影仆从瞬间化作通身玄气的佩剑，剑身刻浮屠妖兽镂，染金丝其上。上手持剑，与那使者缠斗。不刻，二人从摊面斗至虚空，正以横剑式抵挡三叉戟，左手双指燃火球袭其双眼，最终那三叉戟脱手落地，一切尘埃落地]

使者今日可告知骆鏖君，孤过些时日会亲自登门谢罪。

[言罢，跨过那厮，继续向前]

【他时而称我时而称孤，我没留心着其中有什么分别，倒是其他随从，似乎并不习惯他自称我】

【一路无阻，偶尔有商贩把物件儿推到眼前，我还没看清他们就退下去了。微微抬起头，眼前的人，如此可怕？】

【原来不是所有精怪都怕他，鸟首人身的妖拦在身前，不知这次他能用什么法子解决。很快我就没了好奇的心思，身子骤然轻了不少，符咒的效用似乎正在消退。顾不得其他，抬手抓住那人袍袖，声音都显得虚弱】

我…

【一个字才出口，那怪妖忽然向我冲过来，手中三叉戟直冲向我】

速速离开！

[话说出口才发现自己又用了“我”自称，心下不由哂笑，什么时候高高在上的魔主也这般客气客套了。转念又把这些计较抛诸脑后]

[一行前后成主仆行进在怪贩妖市中，据说愈是往内圈走，所看到的珍贵法器就愈是等级高。林林总总，盘列在摊铺上，奇形怪状的售卖者，或有狰狞无脸，或有兽容禽身，尖牙利爪，亦有幻化人形的白面书生，手摇蒲扇，贼眉鼠眼]

[逛至倒数第三圈，忽有‘拦路虎’出现。只见一鸟首带双翼，却是人身的妖，手持三叉戟缓缓从上而落下]

请出示邀请函。
……

[出行匆忙，确实忘了邀请函这回事。思虑一二，不由辩解道]

今日忘了，可否通融。

[将腰间的万妖通行令牌亮出，临时从妖界第五元层借来，希望能有所用处]

【离开鬼蜮进入了完全不同的世界，有日升月落，昼夜分明。身边来往不再只是行色匆匆的鬼差和生魂，有各种各样的生灵，妖魔精怪各自带着不同的气息】

【当日阎罗殿外那一次接触，让我有了三天实体，期限已过，只能靠着判官给的檀木纸掩去我虚弱的鬼气】

【接过他递来的衣袍穿在身上，同他走进一处极热闹的市集，小心地控制着行走的速度，不会靠他太近，更不敢离他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