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镜台

====开===


长依

[憾，我确然遗憾，可是回到过去，我依旧是这个我]

[当我听见他说想字的时候，内心是何其震撼，从来，我也不肯说出这个字]

[孽镜台忽然玄光大作，雨水乍停，最后一寸，落下睫时，为烈芒笼罩，两千年情景过灵台。那时候，我还是个小仙娥，桃花树下悟道，端平手中的盏，水波清澈见底，心不移，水如镜]

[冲击来的太快，记得答应他的话，拧眉回眸，手中的焰已焚至衫领]

我答应你一定做到，你就在原地陪我看着着镜台，就当报答我好了

（憾吗？多少人便是折在这个字上）

是，我们并非凡人

【这无须瞒她，也无从瞒起】

我想找到她

（虽然她是笨笨的莲时，却也是天下地上独一无二的莲时）

请你……帮我

【并不确定她是否能做到，毕竟看她的模样，自身难保】

如果你能做到的话

————结————

长依

["求不得”，曾羡青鸾行风万里，羽翼潇洒斩风过云，这亦是我肯将镜要他盗走的因由]

逃不过的就成劫

[好在，无有牵绊，根为因，而我将绝，四海八荒再无我]

现在我劫已至，唯独没有怨，徒有的只是憾

[雨丝袭来，一珠水，越开繁密的织线，落进我目眶]

凡人不可能入孽镜台，我想你与你姐姐都非凡人

[拭镜仙，千年已与镜台有灵犀，牵动思绪，系那九重天外的一角]

你是否想找到你姐姐，小石头？

我帮你

【她问了，自己便回答】

不，人间有句话，叫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回想在人间见到的种种】

佛祖曾说，人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盛、求不得，在凡人身上我也曾一一见到

【随心所欲，又有几人能做到】

我有家人

（我有姐姐）

可我把她弄丢了

【雨滴落在眼眶里，又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如同眼泪一般】

我把我最宝贵的人……弄丢了

【在遍寻无果之下，才知悉她对自己而言，有多重要】

其实不止凡人，仙妖魔，谁又能逃得过

长依

[火焰还未烧进眼瞳，这赤红里还裹着淡蓝的身，分明是握不住，抓不紧，自无形化为无形]

是啊，我快要死了，神仙死了，不会有轮回道

[听他句句告知，煎熬在炽热里的心，被字句安抚]

我想知道，做人，是否就能随心所欲了呢

[视线留在天际，仿见青羽在厚重的云层闪现，凝望入神]

千年我恪守规条，从不肯改，动容的那天，就是我的死期

[潜入嘴角些许笑，本心遵从为因，错对已是果，听他名字，回神认真的念过]

小石头，你可有家人？

[云台金殿太高太冷，我一人伴日升日落，岁月铸我不朽容颜，太孤寂]

（仙吗？）

【自己对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好感，只是也不至于深恶痛绝】

你……要死了？

【她确实灵识涣散，仿佛随时都会随着这雨一同流淌得点滴不剩】

人间……也没什么好玩的

【自己去过这么一趟，觉得已无乐趣】

初见到的时候，确实事事新鲜，可日子久了，便觉得不过尔尔

【而且人间处处充斥着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倒不如那些直接动手取人性命的妖来得爽快】

至于我是谁……

（我是谁呢？沈石风？洞庭湖的蚌精？沈莲时的小石头弟弟？）

你可以叫我小石头

长依

[他是个孩子，立在雨幕里小小的身形，可以看清楚是个男孩子]

[神识封闭，绯焰攀过纤指，燃燃一指风花绕目，身上的火和天界来的雨水相融]

我曾是天上云台的仙，我叫长依，堕下九天，将要死去

[水流在身下聚集成江泊，乌云之众在顶聚而不散]

我曾有个心愿，想去人间看看，生的时候只是想却不能做，死的时候更想，却不能了

[他不肯走近，我想他是惧我的，也是，我这样的仙，九天都抛弃了]

你，你又是谁呢

（她说，她不是好人）

【可自己心中无半分惧怕，许是她此刻落魄的模样，亦或是心里对她莫名的同情】

我……不能再走近了

【再近半步，伤的便是自身】

你若要说话，便如此说吧

【雨点纷落，淋在脸上、身上，却毫无不适，反觉得通体舒畅】

长依

[云母曾告知，仙有仙劫，心尚不脱得清净，是故会犯错]

[观天镜通人间天地，人有伦常，情爱，或论恩怨，或论输赢，殊世一眨目，万般留不住]

[欲观镜台，受尽镜象之责，便该袖手待身焚尽，清凉雨落身，丝毫不解由内而焚的业火，烧在五脏六腑，蔓延在血脉行至周身，而身表的焰将雨水蒸开，点滴末尽]

[不想长绫欲招镜体时候，一道清澈的稚音听进了耳，蓝绫滞留在空，雨滴的冲撞，绫身丝毫不曲，却更挺直，通身散开幽蓝淡芒。眄视而看，眉眼模糊似浸水曲折，嗓音一如既往的甜彻]

我犯了过错，我不是好人

若你不怕我，可能走近一些，可能陪我说说话...

[即将归寂，多了一个人在身边说话，很是盼望]

【转眼间人间数载，看尽生老病死、离合悲喜，却又觉人间无趣，尚不及那洞庭湖下方寸之地】

（当年踏足人间，究竟为何）

【数百年间从未如此认真思考，却不得其法】

（姐姐，你可知石头想你？笨莲时，你可有片刻想我？）

【在世间游荡，不管那去得去不得，随心而至】

【行至一处，恍惚见一长绫，断雨丝于空中，循着那舞动的飘逸，一人跃然眼前】

（她是谁？）

【好奇靠近，却在其身前数尺停步不前，只因其身上业火亦是水族惧怕之物】

你是谁？

【不知为何，心中所想脱口而出】

====开=====

客串  长依

[上古仙者众，堕仙者入镜台，可道是往事面目非己，仙殒者入镜台，好与坏，一目极逝不可追矣]

[长依，云台拭镜仙。云海深处金殿千年，拭观天镜，金芒蒙初，时支二十四轮，观尽人间岁月沧桑浮变。西王母座下青鸟盗镜，长依失镜自云海坠落，日射毁损记忆，五根尘间沦丧]

[尚还知痛觉残留，淡蓝薄衫似雨中颓败的花，匐身在地。苍穹破了处窟窿，雨灌流不尽，触身，雨花溅时，化归乳白的雾缕，缈烟浮游在眸前倏得如鱼走。衣衫角上的绣一线次第在褪色，静坐在孽镜台，遥目不见云台琼楼何处，不知情绪的拢住双膝，颊斜倚在破败的蓝裙上，滚烫的唇读字]

孽镜台前无好人

[无好人。天地的意思，需我在灰飞烟灭之前，看清楚自己的罪孽。时觉，凡人觉命途苦短，而仙，寿与天齐，终也不能放下心中所想，随心自我了断。]

[系腰的冰蓝长绫腾起雨中，拂开珠连成帘的雨幕，逐渐炙烫的身，那是业火所催]

[仰头看了他会]

打架这种事，太有失风度。那你去吧

[忍着笑往莲台上斜斜一靠]

我等你哦……

结

打架这种事，什么时候少了我？

[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欺负啊——虽然到如今已经没什么能欺负到她。]

你去哪，我当然是要跟着的。

[就算不是打架，也跟着。]

好人又不是给欺负的

[白虎好战，不如打断它的前爪啊]

你去不去？

[反正我很闲]

爱去不去，不去我自己去

听说虎鞭不错……

[摸了摸下巴，不怀好意的回答着。但想想那个部位，又改了主意]

但不适合你吃。

[搂住她，想要平复她内心的愤恨]

刚不还说自己是好人？这转头又要吃了白虎，这可不好。

[身形一闪带她出了孽镜，生怕她在里面再看到什么惹出她杀性的东西。]

我要去抽了虎骨

[什么西方守护神兽，才不在意]

不过、好吃么

[龙凤那么漂亮，我才啃得起劲。虎么、皱了皱眉头]

[他能体会她对于同类的惋惜。可那些已成过往，是那灵根的命数。]

[搂着她腰肢的手臂紧了紧，若非当年她遇上的是他，只怕也会和那葫芦藤一般，唯余荒凉吧？]

是可惜了。

[多看了两眼]

那只白虎，就是后来被尊为西方守护神兽的那只吧？怪不得。

[原来是得了先天灵根的滋养。]

咦？你看

[镜里一根葫芦藤，我能感觉到荒古的气息，可是、不是生机蓬勃，而是无尽荒凉]

这是先天灵根，可惜……

[可惜被一只白虎啃噬，临近灭绝]

[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

嗯，你是好……妖。

[真的是才怪。哪只妖动不动就喊打喊杀，抽龙筋吃凤爪的？]

这种地方凡人又来不得，哪来的好人可看？

[何况，人性之中本就有恶，不然哪来的魔？]

想看好人的

[混沌而生，才不相信所谓的黑白分明。孽镜台前无好人？哼]

你说，我是好人么

[趾高气扬的站在高处，忘了自己根本连人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