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妖奇谈|——原创

【听他问考试怎么办，君泽不由暗笑，考试关他什么事啊，就算是张钧哲本人也不会把这种事放在心上，不过，可能那些抱着期待的家长和老师怕是要失望了。】

嗯，我会去看的。

【大概哪天心情好会去看一看吧，男生这么想着。】

“哎~你要是着急，就先走，我得先吃个饭，饿了。”

【脑袋被推了推，君泽坐起身，才发现原来已经一点了。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有四五个女性约他去玩，这对于相当长一段时间不曾放肆过的君泽而言，绝对是巨大的诱惑，一一同意了她们的邀请后，男生笑意仍在。】

啊，谢了。
那我先走啦。

【他将路嘉禾整理好的书本塞进书包，抬手放了几张百元大钞在桌面上后，拎着书包甩在在肩头，朝男孩招了招手，向店外走去。】

呐，我爸妈要是打电话问你，你就说我和你在补习！别露馅！

——结——

第四回·暧昧

[时间就像流经荒漠的河流，你还未发觉的时候，它就已经流过，并且变作了干枯，除了那一望无际的黄沙犹如命运一般，你根本不曾感觉到它的到来。路嘉禾继续着他和寻常以往一样的生活，只不过除了上课、学习、捉妖之外，他似乎又渐渐适应了一个新的节奏]

临法·凌月天缚。

[暗夜里的少年，指尖捻着一张黄色的涂了鸡血的符纸，双手结着临法印，术语念罢，只见指尖的灵符化作一道银色的白光，向那个被符纸人压制的妖魔额头而去。白光在触了妖魔额头之后，瞬间变作数道银线，犹如蛛网，将妖魔紧紧困在其中]

收。

[少年从腰间扯下天书书卷，抬手一挥，天书展开浮在空中，剑指一捏，妖魔变作一道白光，嗖地一下飞进了卷轴空白位置。只见空白位置上，出现了对应妖魔的山海画像，旁边落上黑色行楷小字：尚付]

哟，嘉禾，你收妖的手法越来越干净利落了。

[路嘉禾收起天书挂在腰间，看了一眼那个在空中像一条游龙一样青绿色小蛇，然后就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又两点多了。这回跑到了城郊四环，还和学校所在方位是个对角……看来这次回去，又可以直接跑早操了。他幽幽地叹了口气，便拿出罗盘开始找下一个妖魔的位置]

啊！嘉禾，我刚收到式神消息，那个妖魔已经有别的捉妖师去了，今天咱们可以早收工啦！

嗯。

[反正都是回去的路上，对路嘉禾来讲根本不存在早晚。但是对于六合这么轻巧的言语，少年闷声嗯了一下，还是显得有些不满意。不过也好，少抓一个，回去说不定可以多睡一会儿]

六合，最近的妖魔活动好频繁啊。以前的C城也是这样吗？

嗯，最近确实奇怪的很，城里的几大捉妖世家的长老们已经开始召开对应会议了。再不找到妖魔躁乱的源头，先不说你们捉妖师，就连我们这些小小的式神，都要被累死了。

[漂浮在空中的小蛇在不停的抱怨着，说起来还显得十分委屈。路嘉禾有些无奈地瞥了它一眼，便抬手冲着小蛇一挥]

嗯嗯，您辛苦，有消息再联系我。我要先走了，明天还有早课。

[说完，路嘉禾就跑到一边停车的地方，拉出自己的自行车，一脚跨上后，就往学校里一路飞骑。长老们已经开会了，父亲母亲会不会也去了呢？嗯……这周回家正好问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被人类正常的生活所影响，君泽夜晚出去的时间越来越少了，除了必要的猎食之外，他几乎很少出去与曾经那些形影不离的，沉沦放肆的男女鬼混了。每当那些妖媚的容颜散出魅惑的引诱时，他的脑中却时不时出现了一张清秀安宁，带着眼镜的学生面容。】

【正如此刻在一名女妖身上耕耘着的狼族男子，那张熟悉的面孔随着高潮的来临而越发清晰时，男人狠狠抱紧了身下的女子。意识游离间，一丝熟悉的檀香味淡淡传来，男人轻启双眸，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锐芒，他缓缓从女人身上离开，走近窗前，深夜里的C城寂静沉默，但他却隐隐感觉到了一股力量。】

【咔嚓一声，男人点燃了手中的香烟，吞吐间白色的云烟袅绕升起，像一张捕获之网。】

你在看什么呢~

【娇媚的女音像游动的藤萝，轻轻缠绕上男人结实的身板，男人瞥了一眼蛇游自身的枝蔓，抬手用红色的烟头轻点了一下那颤抖的枝叶，只见嗖的一声，那些藤蔓如潮水迅速褪去。】

讨厌，弄疼人家啦。

【女子倚在床头，纤长的手指含在艳丽的红唇中，黛眉微皱，惹人爱怜。然而站在窗口的男人却丝毫不为所动，反而拿起搭在沙发上的衣裤。】

走了。

【利索的穿戴好之后，男人俯身抬起女人下颚，似乎想印上一吻，然而当那艳丽的红唇嘟起时，却一丝兴致也无，便错开那张娇容，俯身拾起落在床上的香烟盒，推门走了出去，唯留那不满的女子在房内生气。】

【君泽原型是狼，幻化的人形是名26.7岁左右的成年男子，俊美坚毅的容貌，矫健有力的身手，以及阔绰大方的态度吸引了红灯区内许许多多的男女。曾经，他是这片地区的常客，但自从踏入学校认识那个16岁的少年后，似乎这里的一切，变得不再有趣了。】

【男子一手插在裤袋，一手燃着香烟，慢慢走在寂静无声的道路上。他本该是黑白两色，白天与那同桌小友体验正常人类的生活，夜晚沉沦妖异欲海，互不影响，两相喜悦，可为何现在却在原本该属于他本来面目的时候，想起了那个呆板无趣的学生？】

【手中的香烟燃到了尽头，君泽松手任它跌在地上，黑亮的皮鞋轻轻在它的残躯上碾过。】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他喃喃自语着。】

[路嘉禾一路骑着自行车，像飞了一样往学校跑，当路过C城区最有名的妖市红灯区的时候，他像是职业病犯了似的，稍稍减缓了一下速度，看看有没有妖魔的异变]

[路上偶尔路过一两只化作人形的妖怪，感受到那种来自捉妖师的气息之后，赶忙拐进街头小巷。看来C城的妖魔，还是有很多挺安分守己的嘛]

[停在马路边的少年，唇角微扬，勾起脚蹬准备走的时候，余光又瞥见了沿着十字街，和他走成十字型的远远人影。他侧头看了一眼，便骑着车穿过了红灯区]

[大约四点的时候，他骑到了学校，又扛着车翻了护栏进校门，把车在车库停好后，赶忙踩着探头暗角，钻进了宿舍楼，装作刚上过厕所回来一样，进了宿舍倒床就睡]

[他感觉还没睡熟，就被起床铃喊醒，接着他就顶着疲惫，摸起床边掩藏他灵力和有一些提神效果的眼镜，打着哈欠去张钧哲寝室，站在门外就看到桌子上方干净整洁的床铺……]

（这家伙不会……又是一晚上没回寝室吧……）

[他耸了耸肩，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就扩胸伸展着手臂，下楼到操场上跟着本班大部队开始跑早操了]

【毫无睡意的君泽倚在路边栏杆上望着空荡荡的街道，忽似感应到什么，他转头看向身后，却在十字路口处瞥见了一个残留而去的背影，看样子像个学生，但那隐隐如卷浪般波动的灵力却昭示着那人身份不凡。“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君泽又燃起了一根香烟，C城的道士与他这种安分守己的妖怪一直以来相处得还算和睦，因此男人并未在意。】

【一直到天蒙蒙发亮，男子才伸了伸懒腰，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随着他的走动，一股白色烟云缓缓萦绕在其周身，待烟雾散去，方才二十七八的男子却变成了一个穿着校服的高中男生。君泽随手扒了扒头发，原本乖顺的发丝立刻如同抹了发胶般定型，成为了当下流行的狼奔。】

【对着路口的凸面镜理了理衣饰，君泽慢悠悠晃进了校门。时间卡的正好，三三两两的学生在操场上聚集，等待着早操时间来到。】

【不多时，操场上便聚满了学生，君泽走到自己的班级前，发现了人群中的路嘉禾，于是跨步上前，拍了一下男孩的肩头。】

哟，早啊。

[操场上熙熙攘攘地站了很多学生，大家三五成群的站在一起，在体育委员的喊叫下排成队，开始做跑操前的热身活动]

[路嘉禾跟着大家活动着手脚，还在四处找着那个熟悉的影子。不过找了半天，他也没有找到张钧哲。看来今天，张钧哲可能又不来了]

[虽然这不是张钧哲第一次不来跑早操，甚至他连好好上课也才坚持了两个多月，但是在路嘉禾的心里，每次视线所及之处，找不到那男孩的身影，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大概是他从小到大，很少有类似这样一起玩闹的小兄弟，所以当有了又看不到后，就总觉得怪怪的。突然肩膀被人一拍，他一下子回神，看着那个一脸嬉皮的同桌，吐了口气，有些惊讶道]

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看着已经穿戴整齐的张钧哲，闻着空气中隐约传来的焦味儿，稍微侧了侧身子，抬手扶着对方肩，趴上去贴近嗅了嗅，问道]

你是不是抽烟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好像觉得路嘉禾在转过头的一瞬眼底滑过一丝安心，还不等他回味这个表情的含义，男孩却忽然倾过身子，将手搭在他的肩头，整个人朝自己靠了过来。】

【君泽下意识的伸手将这个投向他怀中的男孩抱住，双手搂在他的腰间，鼻尖是路嘉禾惯有的檀香，暧昧而亲昵的姿势让他一时大脑有些短路，然而在下一秒，却忽然听到被问是否吸烟，他谄谄的松开手，顺势答道】

啊，起来的太早，无聊就去抽了一根。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玩的太嗨，看见有人靠近自己就自动有了反应，全然忘记了此刻的自己是个高中生，而对方是自己的同桌。虽然一开始就想和这小子玩一次游戏，但太过正经的路嘉禾从不上钩，因而时间已久，他也慢慢习惯了陪在身边的这个男孩子，哪怕真的是以同学自居。】

【但方才那无意识的举动，或许将这份情谊带往了不一样的方向，君泽收回一直放在路嘉禾身上的视线，思考着。】

【不如找机会试探一下，也许能给这无聊的日子增加点调味剂。】

[被灼烧后的烟草味儿，从张钧哲身上隐约传来，路嘉禾贴得很近，近到那正低着头的柔顺短发，都要蹭着对方嘴唇。忽然腰间被人一搂，他突然怔了一下子]

[他们几乎每天在一起上课、吃饭、写作业，双休日甚至还会一起补习……已经像他从来羡慕的那些小兄弟一样嘻嘻闹闹形影不离，这样偶尔的亲密举动，勾肩搭背，也多是常事]

[可是今天被人这么双手拦腰搂住的动作，在他记忆中的这些年，几乎没有过的。这本来也应该是，很平常的接触吧？和勾肩搭背差不多……可还是让这个少年本来平静的内心，忽然跳动了起来]

噢……

[他有些含糊地应着，所幸腰间的双手很快收了回去，没有让这突然而来的尴尬继续……路嘉禾抬头看着那个已经将眼睛瞟向别处的人，突然一声哨响，扶着对方肩膀的手也顺势滑到背后，侧了身推着张钧哲的后背，就两个人跑了起来]

别乱看了，走了。

[他将尴尬掩在了心里，可是慢跑间还是忍不住心里疑问——怎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他就像思考一道数学难题一样，问题难的令他着迷，整个人一脸肃然地轻锁眉头。甚至早操结束了，他都没想出个所以然]

[算了，先不想了。他轻轻摇了摇头，便叫张钧哲在宿舍楼下等他一会儿，他上去快速的换了衣服洗漱一遍，就和张钧哲一起去食堂买了早餐往教室走。他啃着手里的包子，对身边的男孩说道]

昨天作业有点多，边走边吃吧，不然等下你抄不完。

【一夜未睡，君泽却不觉得困，就着食堂洗手池的水洗了把脸，等着路嘉禾一块下来吃早餐。两人一块到了教室，将他的作业本摆在面前迅速的抄了起来，然而伴随着太阳逐渐升起，原本还神采奕奕的男孩却开始打起了哈欠，字迹也变得寥寥草草，最后甚至直接握着笔趴在本上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君泽似乎想起作业还未完成，但当他睁开眼时却发现本子已经不见，而平时都在自己打瞌睡时认真听课的路嘉禾，此刻也正伏趴在桌面上发出均匀的呼吸。】

【这小子昨晚做什么去了？今早早操也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如今更一反常态在上课期间睡觉，胆子大了不少嘛。】

【君泽不觉看着他的睡颜笑了笑，伸手把他柔顺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

[兴许是最近捉妖行动太过频繁，路嘉禾再能调配自己的生物时间，可还是挡不住这频繁的夜间活动，他现在平均每天只睡四个小时，所以他几乎都要每天挑几节课不重要的课，或者重要的课上不重要的时间段，悄悄地补一会儿眠]

[以后绝对要让六合找一些近点的妖去捉——偶尔开小差的时候，路嘉禾如是想着。凌晨骑了几乎三十公里的对角线，一来一回就是六十公里，他觉得自己骑的那不是车，而是飞机。他看着又趴在那里睡着的张钧哲，登时被这同桌带的，越发困了]

[终于，他在讲解着无聊习题的物理课上，破例了……迷迷糊糊地补眠间，他耳朵里还在听着老师讲的内容，只不过听起来感觉像在梦里的人说话一样。睡着睡着，他感觉自己的头被人揉了揉，有些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时，却听到老师一声大喊]

张钧哲！

[物理老师一根粉笔头嗖地一下，稳准狠地砸到了张钧哲的头上。这家伙自己不学就算了，还骚扰同学，骚扰同学就算了，还敢在课堂上弄这么大的动作。他看了一眼那个头发被揉得乱七八糟的路嘉禾那有些晃神的眼，才发现——全年级第一也竟然这样！物理老师指着黑板空白地方，对张钧哲说道]

上来把这道题做了，用我刚才讲的方法。

【路嘉禾被君泽这么一揉，有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像只刚睡醒的小羊，但还没来记得将口中的话说出，却忽然听到安静的教室里迸发出一声大吼，接着一个东西狠狠在男生脑门上弹了一下。】

【君泽忍不住皱了一下眉，自从他扮演张钧哲后，大多数老师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偶尔会有些责任感特别强的老师对他看不顺眼，比如眼前这位。】

【那些老师明知睡觉或开小差的学生其实并没有听课，可偏偏还要叫他们上去解题，当众出丑后再以一副高姿态进行说教，这算不算是老师的恶趣味呢？君泽一手插在口袋，一手揉了揉脑袋，慢悠悠走上讲台。他瞥见物理老师嘴角挂着的笑意，似乎已经准备好接下来的高谈阔论了。】

戚。

【男生拿起一根粉笔，将题目看了一遍，有些眼熟，题型似乎与前不久路嘉禾给他讲过的一道类似。或许君泽不擅长应对人类的学问知识，但他的记忆力却十分强大，再加上才思敏捷，很快便剖析清题目的思路。粉笔在军绿色的版面上滑下第一笔，很快，一气呵成的解题过程便呈现在全班面前。】

【结束后，君泽看着一脸惊愕的老师微微勾起一丝笑意，径直便转身走下讲台，走了几步后忽然想起手中还拿着粉笔，便看也不看的向后一扔，粉笔准确无误的插回了笔盒中。】

【回到座位后，路嘉禾已经恢复了清醒，那双被镜片遮住的眼瞳里似乎也带着一丝惊诧，但更多的是欣慰。男生朝他一笑，再次揉了揉他的脑袋，小声说道。】

多亏你的补习啦。

[路嘉禾被物理老师那一声吼，彻底吼精神了。他看着从座位上起来的张钧哲，那一脸不乐意的轻蔑，甚至还带着一些脾气，让他不由得担心起来。他有些心烦的挠了挠头，那已经乱七八糟的头发更加乱七八糟，心里不住的有些埋怨自己刚才怎么就睡着了呢？]

[虽然没事就爱点不学习、开小差的学生上去做题是老师的恶趣味，可是张钧哲有多少斤两，他比老师更清楚，而张钧哲这个人，他也比老师更了解。一场师生大战俨然爆发，空气中甚至都弥漫起火药味。就连班上其他打瞌睡的学生，因为这件事，全部清醒了]

[他赶忙抬头看着黑板上的题目，眼睛一扫，就知道是个不算容易的题目，不过再不容易，也是一道基础题的变形，而且类似的题目，他好像才给张钧哲讲过，虽然当时张钧哲表现的很像会了……他有些紧张、又满怀期待地看着]

[只见讲台上的男生快速的将题解完，然后潇洒而归，当粉笔落入粉笔盒的时候，竟然全班爆发起雷鸣一样的掌声。这题无论是开头还是结尾，整个解题步骤干净利落，极为精简，甚至比教科书上的推荐答案还漂亮。让站在一旁准备等着唱好戏的物理老师，都一脸震惊]

[等张钧哲回到座位上揉完他的头，听到那一句道谢的话，他一下子心里乐开了花。年级第一他拿了太多次，从小到大，但把一个不学习的带成一个能这么漂亮地解难题的人，这样的成就感，让他内心实在欢腾。他整个人靠过去用手臂撞了撞对方，然后小声笑道]

可以啊，解得真漂亮。

[他跟所有同学一样，沉浸在师生大战里，学生战胜老师的兴奋里，早就把那一脸难看的物理老师抛在了脑后。物理老师内心窝着巨大的火焰，正巧这时候打了下课铃，只见他将教案收好，丢下一句话后，转身就走了。那句话是——]

今天晚自习，物理考试。

[本来欢腾的教室，瞬间变得鸦雀无声，路嘉禾看着老师的背影，转头看着张钧哲笑道]

你又给大家送大礼了。

【不用看也知道物理老师此刻难看至极的表情，然而学生们还没高兴太久，却被接下来的消息磨灭了一半的热情。对于考试而言，君泽一向不放在眼中，因此并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反而对路嘉禾发出了一个挑战性的邀请。】

下午我们去看电影吧。

【他倾过身子，将一条胳膊压在路嘉禾的肩头，凑近男孩耳边说道。】

听说有部新片上映，感觉不错。
陪我去看看？

【君泽没有过学生年代，更别提这种形影不离的同伴，在他的理解中，约人去看电影便代表着另一种更加深层含义的关系，他不知道在人类的相处习惯里这种行为该算什么，所以他打算先看看路嘉禾的反应。】

[他说完就把课桌收拾了一下，拿出来了下节课的课本，开始随便翻着。反正考试在他看来，也不是什么难事，曾经他就觉得自己，除了学习之外，就只会考试了，直到初二那年被妖魔攻击……]

嗯？

[电影？闻言，他怔了一下，有些莫名地看向张钧哲，却在肩头被人压着，耳边传来温热的气息之后，停下了要转头的动作，因为那张总带着莫名笑意的脸，就在他的脸边]

嗯……下午……下午还有课吧……晚自习也有考试……

[他有些犹豫地开口，不知从何而来的奇怪感觉里，甚至带着一些陌生的紧张，都让他觉得有些惊讶。然而他还是一脸无事地，低头翻看着课本，可是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我没翘过课。

[这学期的课已经讲完了，他的成绩也一直很稳定，一下午不上课，无论从理论上还是实际上来讲，都对他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是他确实没翘过课，从来没有，甚至连病假都没请过，除了初中被妖魔袭击……一直，一直在大家眼里，就是好学生……]

[翻了半天课本，他终于还是把它合上，侧头看着压在自己肩头的张钧哲，眼神里，似乎隐隐含着期待和兴奋，就像当初他知道自己也可以当捉妖师一样]

[说到底，他还是个男孩子，男孩子就喜欢惊险和刺激，哪怕他的家庭教育再刻板古朴，一种渴望探险的本性，在他的内心深处生根发芽着。而这种向未知事物的探索和渴望，被他悉数转移到了数学、物理和化学上了]

【逃课对于三好学生而言简直是形同犯罪的词语吧，君泽看着路嘉禾吞吞吐吐，言语间却又好似带着一丝向往，只是缺少助推的一步。】

你学习那么好，考不考都不会影响期末。

【君泽劝导着，虽然不知道这个平日里一节课都不会落下的同桌到底会不会答应，但冲着今天他也睡了一节课的情况而言，倒也不是没有动摇的机会。】

大不了，我们看下午场，赶在自习前回来？

【下午的两节课属于大部分学生都会打瞌睡的类型，所以君泽退而求其次，继续怂恿着三好学生的第一次逃课。】

反正下午我也是打瞌睡，还不如找点其他的事情促进一下感情，是吧？
对了，嘉禾，你有和其他人一块去看过电影吗？

【路嘉禾看似和全班同学关系不错，实则其他人都将他当做老师的眼线敬而远之，所以除了张钧哲之外，可以说，他并没有什么可以称得上朋友的存在。】

[他侧头看着张钧哲那张嘴像说贯口似的，接二连三的说出来，竟然还条理分明、循序渐进……这让路嘉禾对他这个同桌不由得有些另眼看待，这口才如果去做营销，一定很能忽悠人]

啊……

[他也正在考量这下午不上课的影响，还有晚自习的考试，对于没有做过的事，他不知道结果，心里非常不靠谱。虽然很期待，但是……但是老师如果告诉他父母了怎么办……但，为什么张钧哲好像根本不怕老师，不怕父母一样……]

你平时上课睡觉，又翘课出去玩，家里人都不说你吗？

[老师反正是有几个闲着没事拿典型批评批评，但是好像也没几个学生当回事，或者说，大概只有好学生当回事，大部分学生都没当回事。好学生听到典型，自然还是那样，中等生听到典型，也只是警醒而已，至于差生……还是我行我素……确实是老师和家长管都管不了的样子……]

[那他的父母呢？路嘉禾不禁在想，按照他这样稳定的成绩，缺节课，老师顶多也就是教育一两句吧，就算告诉父母了，只要成绩没下去，好像他的爸妈也不怎么太管他，毕竟他们也天天不是科研院加班，就是跑去捉妖师协会开会]

嗯……要是晚自习回来考试，能考个满分的话，老师那边应该就没什么问题……

[他将目光慢慢从张钧哲脸上移开，盯着课桌上合着的课本，喃喃自语着。如果考个满分，老师会追究他旷课吗？应该……应该不会吧……那张钧哲怎么办？他忽然看着张钧哲，问道]

你视力好吗？如果我们隔一米远，没有任何遮挡的情况下，你能看清我写的字吗？

【路嘉禾似乎有些动摇，但还是不放心的询问着一切可能发生的状况，君泽没有父母家长，自然不可能知道会不会被责怪。】

只要能考上大学，他们就没什么怨言吧。

【九年教育，为的不就是那一刻吗，就算平日里再怎么胡来，只要最后的结果是众望所归，那些人就不会说什么了吧。】

【忽然听到路嘉禾问他视力如何，君泽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我视力挺好啊。

【对上那双被镜片挡住却依旧亮如晨星的眸子，男生恍然大悟，心底莫名泛起一丝喜悦，路嘉禾这么为他着想，有些出乎意料。】

放心，你要是有意给我抄，我肯定能抄完80%。

【虽然妖力被抑制住了，但视力君泽可不会输给任何人。】

[没错，平时考试，都是为了三年后的高考，平时考得再好，也不如高考一次考好。只不过这些对于路嘉禾而言，有关于自身家庭，也有关于自身喜好，平时的考试成绩，虽然看得也很淡，却也不会故意考差]

[听到张钧哲说他视力很好，路嘉禾心里瞬时像炸开的烟花一样，色彩纷呈。抄作业还好，作业不过是练习和巩固，考试就不一样了，考试是检测。所以过往考试，路嘉禾几乎从来不会刻意让张钧哲抄他的卷子，毕竟小考可以坐同桌，月考、中考、期末考，那都是要分班划考场的。谁知道坐在张钧哲前后左右的又是什么样的人]

[但路嘉禾虽然如此，可也保不准那天张钧哲翘课、弃考……虽然相处了这么久，这家伙的水平，路嘉禾也是估摸不准，只不过心里有个大概。然而听到张钧哲说能抄到百分之八十的时候，路嘉禾就又有些紧张地看着他念叨]

简单的可以，难的话，你不能抄百分之八十，老师会找你谈话的。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婆妈了，还是出于理性的逻辑思维，总是想要一环套一环的环环相扣，连锁反应。这么一套下来，他总能推测到更多。可能张钧哲自己不在意自己总被老师斜眼、同学侧目，但是路嘉禾在意，并且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意的]

那……到时候，我先看看卷子，简单的话，你就全抄了，难的话，我……我给你标注一下，这样应该老师就看不出来了……

[他将目光缓缓收回，轻轻推了推眼镜，重新看着课桌，收拾着那一桌子的书本和纸笔。他虽然一直在说考试的事情，但是那一套小心翼翼的做派，紧张的样子又确实是在为第一次翘课而做打算]

【君泽支着头听着路嘉禾对他的叮嘱，初升的太阳透过树枝斑驳出细碎的阴影，巧妙的将男孩的表情藏下，却又因他下意识的行为暴露了心底的紧张。君泽觉得这样的路嘉禾，一本正经的可爱。】

嘛，放心吧。

【很快，下一节便开始了，君泽照例继续趴在桌上睡觉，而路嘉禾表面看似从容不迫，可实际上到底如何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上午一晃眼便过去了，放学铃声刚一响起，一直趴在桌上的男生便打着哈欠醒来，懒懒的伸了伸腰，君泽轻推了同桌一把。】

走吧，我请你吃饭。

【男孩也不等路嘉禾回答，便径自拉起他的胳膊，向着门外走去，屋外阳光正好，暖暖的洒在身上并不觉得寒冷。两人搭车来到市中心，找了一家看起来不错的店面，毫无疑问的，君泽的菜单上只有肉类，优雅别致的环境，暗淡微弱的灯光，相对而坐的两人，烘托起一丝让人说不清的暧昧。】

我们像不像在约会？
【君泽笑着问道，在这种环境下，竟让人看不出是玩笑还是认真。】

[路嘉禾听着张钧哲让他放心，但他还是心里有说不出的紧张，甚至还有点兴奋，毕竟是第一次翘课，可是自幼来的好学生观念，他还是会有或多或少的负罪感]

[张钧哲倒是没什么心事，安心地趴在桌子上睡着，而路嘉禾一上午就在这么纠结的往复中，迷迷糊糊的过去了。直到打了最后一节课下课铃，他还在想到底下午该不该出去]

[他正坐在那里出神，忽然被人推了一下，看着每到最后一节课打铃就准时醒来、而此刻正在活动着肩膀的张钧哲。路嘉禾还没来得及张口再说一下关于下午逃课的事儿，就已经被人拉着走了]

[他们一路搭车到了市中心，进了一家不错的餐店，他已然习惯地听着张钧哲点了一个又一个肉类餐点，至于他自己也不怎么挑食，所以没有跟着点餐，只是随着张钧哲一起吃]

[餐馆是中式的餐馆，但是装修带着浓浓的复古之风，说不出像东方还是像西方，但是浓郁的幽静，让人十分舒服。有些微弱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落下头发和睫毛的斑驳影子，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男孩，显得心事重重]

我们像不像在约会？

[忽然，张钧哲的声音响起，将路嘉禾那已然放空的神识一下子拉了回来。他这才有些好好看了看四周的光景，暖黄的灯光和舒适的暖气，将此刻正在对坐相看的两个人，衬得竟然让他觉得有些不自在]

嗯，是挺像的。不过，约会这个词，应该用在男女之间吧。我们之间，应该是正常吃饭。

[他有些正经又认真的解说着“约会”二词，可是在他慢慢讲话的时候，他就已然发现自己的心，有点咚咚咚地跳。张钧哲的目光和嘴角的带着的笑，竟然让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只见他稍稍抿了下嘴，换了这个尴尬的话题，转而说道]

嗯……其实我们没必要中午吃得这么正经，下午电影是几点？通常电影都是两个小时，我们刚刚过来就已经花了二十分钟了，加上点菜、吃饭……四点之前能回学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