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泉亭

——————承平十年——————


【一路跟在施主后面朝着冷泉亭方向走去，入了秋的扬州，仿佛镀了一层金色，片片落叶飘零在路上，踩上去啪叽啪叽的声音衬的秋日更加的萧瑟。】

【一路风景如画，可是自己心里惦记着师叔的伤势无暇欣赏，低头看着叶子层层掩盖快要没了踪迹的石径，也丝毫不觉得背上的背篓沉重，只是想早点见到师叔。】

【约摸有一炷香的时间，还未行至，自己有些着急的向施主询问，忽然想到自己还未询问人家姓名，话到嘴边，改了口】

刚刚我心里着急，一时还未询问施主的名字，虽然我是修道中人，但有时觉得总是叫施主施主的很别扭，所以不知我要如何称呼您呢？

另外

【自己本就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索性一起问了】

咱们还要走多远才能到？

【越往里走，腐臭的气味越浓重，回头 与九娘对视一眼】

【加快了步伐，这臭味该是东西腐烂了，不是柳生的尸体，就是那巨蟒的】

【果然，前方凌乱的打斗痕迹还在，巨蟒的身体已经开始腐烂，发臭，血迹也变得发黑】

【让九娘在边上等着，自己踩着黑污的血迹走到里面，看着已经腐烂生蛆的巨蟒，捂着口鼻，将插在石壁上的听息取回】

【四下仔细的看了又看，不见柳生的身影，心中着实松了一口气】

【走回去，面上不由露出笑容】

巨蟒已死，该是柳生所杀，他却不见踪影，想来无碍。

【撕下衣袍边角，将听息擦拭干净】

多谢你陪山人走着一遭，让我不再挂心好友安危，我们回去吧。

【说着，往洞外走去。】


=================结====================

我晓得。

【好在林中不缺木料，捡了些许来，点燃后才觉心里安定点】

【算算，也有很多年没落得这种地步了，唉，也不知陪着他发什么疯呢】

【默默不住往里填柴，其间靠着树迷迷糊糊睡了会儿，及至天蒙蒙亮才醒来，揉揉眼，起身】

走吧，有个太乙观的小姑娘还在屋里等着你呢。

【我二人一夜未归，那小姑娘还不知如何了。不过见他一路在前开路，倒有些好笑的，以现在情形，他怕还不如自个呢，还逞能】

也好，林中不安全，还是不要走太远才好。

【对她之感恩默默记在心中，以后若有需要，定当涌泉相报。】

【待九娘回来，守着篝火待到天亮，在潭边抓了几条鱼凑合饱腹之后，就继续往山顶而行】

【直到下午才寻到之前的山洞，点了火把进洞，步步谨慎，将九娘护在身后】

【偏打小学医，耐性好是少不了的，算来为病患费些心思不算什么，如今也不求将药材本收回来，只求他莫再胡闹，安生回去养伤才是】

谢就算了，少让我操点心就行。

【如此笑嗔了句，再听后话，笑容一僵。怎的他还没打消寻人的念头？先不提他的身体，就是这黑天半夜的，在荒郊野外，豺狼出没的地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个什么劲？说不好我二人先成了尸体】

【秀眉渐渐蹙起，寻思劝了这多日还没打消念头，怕是多说无用，索性就陪他在此，也好过一个人瞎摸】

【因无奈道】

我看你这次找不到是不死心了。也罢了。不过黑灯瞎火的，你又体力不支，还是歇会吧。我去捡点柴火来，先对付一晚上，等明儿天亮再找吧。

【疼痛不支摔倒在地上，模糊的视线最后映出的是九娘的身影】

【服下她所给的丹药，调息半晌后道】

多谢你，九娘，让你费心了。

【明灭的火焰映出额头还未褪下的冷汗，只是眼神依旧深邃而坚持】

但是，现在山人还不能回去，山人要回到那山洞中去一寻柳生之下落

【紧握的双手泄露了情绪】

生要见人，死，吾亦要见尸！

【修道之人，本就天性淡然，顺势而为。自幼亦见惯了家中诸事，皆不萦于心，只是竟对柳生之事生出执念，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林中阴郁寂静，只听火声噼噗作响，这样的情形，倒也有些怕了，好在终于听到回音，心神大振】

【循着声儿过去，明显中气不足，暗骂他真是自作孽，却也不得不佩服，为了个不知生死之人不顾自个安危，也是个好人了】

【这里并无道路，树林这么大，寻一人着实不易，好在有个大致方向，忖着他能看到火光的，便有了信心】

【缓缓走着，一个地方也不敢错过，直到火光映出个躺在地上的人来，才觉一定，忙去探他的情况，见人脸色不大好，正捂着腹部，想是又疼了】

唉，你呀。

【本还想埋怨两句，想想说到底也不过陌生人，就罢了。只将随身带着的药丸与他服下，暂且缓缓疼痛。才扶着他起来，道】

来，咱们回去。

【拨弄火焰让火焰燃的更旺些，心思却沉浸在过往中。】

【少时也曾下山云游，却不似此回这般狼狈，如今不说徒儿的礼物没有着落，柳生也不知生死】

【再往前想却越发奇怪，那山洞中也不是深山老林，按说如果有巨蟒该不会周围的山民毫无所知，况且那蛇的情况也特殊了些】

【听息是传下来的宝剑，以往削铁断金也不成问题，对那蟒蛇的皮却毫无损伤】

【却没有更多的线索，只能瞎想乱猜。蓦然听到隐约的叫喊声，似乎是九娘的声音，丢下手中的柴枝，站起身来提气回应】

九娘！我……

【还要再喊，却气息不济，捂着左腹弯下腰去】

【寻至夜幕低垂，还未见人，彼时又听狼叫，更是担心。忙点了火把，一边沿山路走一边喊人，寂静的黑夜中显得有些诡异，好在月光尚亮，才不觉怖】

【到他落水之地找过，并无什么结果，黑夜中树林阴阴，忖着莫不是一头扎进去寻不出来了？便又捡根柴，将先头燃尽的火把扔了，烧着这个进去】

【他伤势未愈，也不知这么远的路怎么撑下来的，若出点事儿，少不得又得将养些日子】

【一声轻叹，医者最怕不听话的病人，偏叫自个遇上这么个人，实在不知说什么好了】

常长老，你在吗？

【试探着在林中喊，期望有回音，总好过瞎走】

【沿着小溪蜿蜒而上，索性山路还算平坦，不多时就到一个水潭边】

【幽深如碧的水潭前面就是滚滚白浪，从百米高的山崖上奔腾而下】

【抬头看着瀑布，暗想当初就是从此处摔落下来的吧？】

【只是望着犹如刀削的悬崖，若未受伤时，要攀上去，也不是难事，只是如今，怕是不得不另寻他法。】

【寻了枝树枝当助力，看了看路线，一头钻进了旁边的树林里，从旁边树林里虽然绕远，但却不是不可为之事。】

.......

【只是想不要崖上还有一段瀑布，节节攀高，竟是不觉一日过去，眼看夜幕降临，若是就此回去却又不甘】

【打定主意在水潭边点了火，闭目调息】

【左腹下隐隐泛疼，一日行路，体力也早已耗尽。小九之前给的内伤丹药，也早不知丢到了哪里。】

【闭目忍耐，不多时就额泛冷汗，喘息着睁开眼睛】

看来还是高估了自己。

【与这小姑娘来到小屋，本还说着他的伤势如何，一进里屋，床上却空无一人。不禁蹙眉，又思量前些日子他说的话，隐约明白什么】

姑娘先坐会吧。

【如此言着请人歇息，自个出去寻人。记着他说的，似是在什么山崖上，便循着过去，漫无目的的，也是又好气又好笑，一个自个都没好全的人，巴巴儿寻什么人啊。那么高的山崖，怕是早就不得活了】

【转眼已经过了一个月，在九娘的照顾下，伤好了大半，只是功力还没恢复】

【她也不停的利用外出采药的机会找寻柳生，只是一直杳无音讯】

【待能下床后就迫不及待的出了院子，只是从崖上摔下伤的实在太重，腰腹间一动仍是隐隐作痛】

【观察了四周的景物，抬头看着蜿蜒的水流潺潺流下，也不知距离当初那地方离了多远】

【听息还在那个山洞之中........越想眉头越深，恨不能立刻就回去再探查一番】

【心中不宁，起身给外出的九娘留了字条，沿着溪流蜿蜒而上】

无妨。

【只要他安心将伤养好，别再出幺蛾子就好】

【算起来离家已有些日子，也担心呢，忖着将这麻烦解决了正该办了事早些回去的好】

【喂过药，看他睡了才出去，生火做饭不提】

――结――

【听到她应下报答，虽然做法事什么的不值一提，也不多做解释，点头算答应】

【咽下送到口边的药，听她说要再去看看才稍稍放心】

多谢姑娘体谅，山人知道这要求实在过分了些，还望姑娘海涵。

【眼下只有静心把伤养好才是最重要的】

【得这太乙长老一诺，便将药材赔进去也值了，就不提什么药钱的事儿，只笑道】

好啊，日后若有做法事的地方，必要叨扰的。

【他心心念记挂友人，听来蹙了秀眉，耐着性儿解释道】

旁的都好说，左右开一副虎狼之药，成与不成权看你身体抗不抗得住。可内脏被震到了，总要多缓缓才行。

【若在自个手上治出问题，到底是事端。】

【药凉了些，端起来用勺去喂他，道】

你先将药喝了，好好休息，我下午去瞧瞧你那位友人在不在，可好？

【听闻她的名号后略点了点头作谢】

多谢九娘，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若以后有用得到的地方，只管传书太乙，山人定会答谢。

【不惯欠人之情，况且是救命之恩的大情】

【皱眉闭目思索，三月之久怕是等不了，不能确认柳生之安危如何也放不下心来】

【睁开眼眸又问道】

敢问九娘，可有快速治疗之法？山人挂心朋友安危，实在不能如此久等。

【太乙观名气不小，早该想到的，只未成想随手一救，竟还是位长老】

我姓宁，行九，旁人皆称九娘。

【至于名儿，总没有个姑娘家随口道与外人的，如此不算失礼】

【听得问询伤势，叹了口气】

唉，伤筋动骨一百天，急什么，且好生养着吧。

【既知是太乙观之人，也不急了，届时只消交与太乙门下弟子，便对他仁至义尽了。】

我也不知这是哪儿，许是从前山里人家留下的屋子，好在山脚下不远处有个镇子，恰有家药铺，也是你命大。

【听她如此说，心下越发着急，只是身不由己，倒希望真如她所言，柳生也能吉人天相吧】


【重又躺下看着她忙碌的身影道】

多谢姑娘，还不知道救命恩人的姓名，山人常湛寂，乃是太乙观的长老。

【报上了名姓，顿了顿，闭目喘了口气继续道】

不知我的伤，还要多久才好，这里又是何处

【倒不只是落水，身上还有重伤，料他摊上了仇家，更觉是个大大的麻烦】

【自来不认为是什么好人，可这次，许他与曾经之我一般遭遇，竟没做出一走了之的事来，也是那点儿同情心作祟了。】

【嫌弃不已，面上倒还温婉】

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倒是你，伤的严重，得将养些日子。

【只要早些好起来将药钱给了，谢不谢的，不顶事儿】

【他如今模样也不指望自个喝药，试试药温，尚有些烫，便又放下了，一转眼见他要起，忙止道】

你别动。腹内瘀血结了块，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看不见的地儿总比外头的难治，他一看就是个穷道士，也不指望什么诊金了，就更不希望他再生事端白费功夫】

【扶着重躺下，掖了被角，方言后话，温温的声儿劝人】

未见着旁人。

你才刚醒来，就莫再劳神了，好好养病，待好了，再去寻人岂不好？想他与你一般福大命大，自有人救的。

【转动着眼珠四下打量了环境，应当是被人救了。】

【试着动了动，却感觉全身毫无力气，胸腹间隐约传来钝痛感】

【听到竹门打开的声音，入目是一个姑娘家，莫非是她救了自己？】

是姑娘……救了山……人吗?

【难掩的低沉沙哑，喉间也犹如刀割般疼痛】

【落在额间的手温凉，听她恭喜，略显呆滞的回道】

多谢姑娘，咳咳…………

【说罢蓦然想起，除自己之外，柳生亦不知所踪，当下要撑起身子急切的问道】

敢问姑娘，可曾见过另一个东瀛武士装扮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