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乙观-后山（荆湖路）——任飘踪

正要把木像小心的放进袖中收好，就又听到师兄所言，生辰的时候不仅有寿面可以吃还有礼物可以收！自然又是一阵雀跃，连连拍手

"谢谢青风师兄！"

话语间，观中传来钟声，应该是召唤我们去午膳了。正好刚刚想到长寿面我也饿了。
轻轻一跃跳下石头，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便与师兄一同回了观里。


——————————————————————结——————————————————————

观内弟子众多，尤其开春过后，陆陆续续来了许多新弟子，自己有时候也会记不住对方名字和长相，相熟的也就那么几个。给明月师姐算是送了不少东西，平日跟师妹们插科打诨的，却没送过什么。一来是怕被会错意，二来也确实有些忽略。如今瞧着小雪高兴的样子，才觉得自己是想的太多了。

她们都不过才及髻的年纪，待在这山上常年不下山，没怎么去外面耍过闹过，性子也就单纯些。如今一个算不上精致的人物小像都能让她这般开心，若是回头买些什么首饰香包的，不知道得兴奋成什么样。

听着她颇有王婆卖瓜的一番说辞，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只是一时兴起，哪里想到她心思转得这般快。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宠溺一笑，拍拍她的头。

“那今年大雪的时候，师兄也给你做寿面。到时候重新送你生辰礼物。”

“喜欢！”

兴高采烈的双手接过人像，却小心翼翼的捧在手掌，轻轻的摩挲人像的五官，这才发现青风师兄已经细心的木头打磨的很是光滑了。

虽然以前师兄们也有送过我其他物什，但这却是我收到最特别的一个。心底涌上一阵温暖，眸中竟有些闪着水光，轻声同师兄道

“谢谢青风师兄，雕的真好看，师兄手艺真好！”

忽然间又想到了什么一般，掩着嘴笑了起来。

“师兄送这个给我真是'一箭双雕'，你说我夸这个人像好看，是夸你手艺好呢？还是夸我自己好看呢？嘻嘻。”

只是讲到最后自己也有些羞红了脸，赶紧转移了话题

“我的生辰还没有到呢！“

想起生辰，自己还是微微一愣，不过想了想都这么些年过去了，早就没有什么了嘛。

“其实我的生辰具体是哪一天我也不知道。不过师父说，当日在观门前拾到我的时候正值大雪的节气，所以后来我的生辰就是每一年的大雪。虽然好像定的有点随意，但我觉得还是蛮有意义的！”

唐雪拥 发表于 2018-1-23 15:00
虽然师兄只是时不时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我聊着天，但我也并未在意，毕竟他手上还拿着这刻刀，万一一个走神伤到 ...

本来也不知道要刻什么，正巧小师妹人来了，复而又想起其他师兄弟起哄时说的话，既然都是太乙弟子，确实不能厚此薄彼。于是索性就刻了师妹的人像。

雕木技术算不得好，这人像大约也就七八分相似，依稀能看出是小师妹的模样。

“是呀，送你的，喜欢么？”

伸手把人像递了过去。上面的木刺已经被磨平，摸起来光滑如镜，一点都不会扎到手。

“哎呀师兄也不知道小师妹生辰，也就给明月师姐过过生辰。如果小师妹生辰已过，就当师兄给你补的礼物吧。”

虽然师兄只是时不时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我聊着天，但我也并未在意，毕竟他手上还拿着这刻刀，万一一个走神伤到了手，亲师兄还不得跟我急。

“哈哈”

想到这里禁不住低头偷笑了一会，怎么就直接想到了是二师兄心疼四师兄了呢。

须臾间就见师兄完成了他的作品，满眼疑惑的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却觉得越来越熟悉。

“咦，这个模样好生眼熟哇！”

抿了抿嘴唇略微思索了一下，诶！这不就是我的样子吗！

刹那间心里仿佛像吃了蜜一样甜，盯着小像笑弯了眉眼，

“像！”

复又抬起明亮的眸子，一脸期待的问师兄

“师兄师兄，这是要送给我的吗！”

不可置否的笑笑，也不反驳。因为在雕刻东西也不便太分心说话，没太在意她说了什么，只隐隐约约听到什么鸟的。搭着腔

“你想要鸟啊，回头师兄捉给你。”

说着手上不停，差不多雏形出来了，瞧着是个少女。

“等我刻完你就知道了。”

抬眼又看了一眼小师妹，然后低下头在那个少女的脸上刻刻画画的，等模样清晰了，吹掉木屑拿到她面前一看，眉目如画正是她的模样。

“像么？”

“明明是师兄太过于专心手上的活计！要不然就是师兄有什么悄摸摸的心事，对不对！”

说着身姿轻巧的坐在师兄身边，还不忘瞪着乌黑的双眼，满满的笑意盯着青风师兄瞧啊瞧。

余光处终于看清师兄手上拿的东西，瞧着这架势师兄好像又要雕刻什么物什了，诶为什么是又呢？隐约记得好像听谁提起过有什么东西是青风师兄亲手雕刻的。当时一定是想着为什么青风师兄没有送我一个所以我才没记住是谁跟我说来着！才不是我记性差！

想到自己没有追到百灵，又有些生闷气一般的扁了扁嘴巴。

“我本来是想捉只百灵鸟唱给给我听的，可是它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也是一只向往自由的鸟儿，留不住留不住！”

"师兄呢？师兄在雕刻什么呢？"

正发呆，后面忽然传来熟悉的语气。背一挺直，转过身一瞧，却不是二师兄。愣了一下，白她一眼，松了口气似的又弓着背。

“小师妹现在都会调侃师兄了。”

大约刚刚是真的太放空自己，连男声女声都没听出来，竟真以为是二师兄来了。

拍拍身边的空地，示意她坐下。

“你来后山又做什么？”

看到她仿佛灵光一现，待她坐下时摸了摸木头，开始雕刻。

早课才结束，离午膳尚还有好些时间，正在暗暗思索要如何打发时光，就看见一只百灵鸟从头顶飞过，饶有兴趣的追了上去，寻至后山却不知落到了哪棵树上，不由的摇了摇头感叹看样子此鸟与我没啥缘分。

正想回去却听到前面一阵窸窸窣窣，蹑手蹑脚的探去，那背影仿佛是青风师兄？不过他一个人在后山偷偷的玩什么呢！居然不叫我！岂有此理！我回头一定要告诉师兄！哼

眯起了眼睛，轻扬嘴角又一想，没寻到百灵唱歌给我听，寻到青风师兄陪我玩，也是赚了的，容我来吓他一吓！

屏了息溜到师兄身后，踮起脚伸着脖子努力想看到师兄到底在干啥，却啥也没看到，眼珠一转，又想到一计，模仿着平日亲师兄的语调在师兄背后幽幽道来

“师弟，你一个人背着我在这后山做什么呢？”

承平十年 秋

方与明月师姐过完生辰，旁的师兄弟一起起哄，说我偏心于她，本欲辩解，可后来想想，确实有些偏爱。犹记得去年冬日卧龙谷一战，每每想起都觉得自己太无用，不仅被人利用，还连累两位长辈。哪怕是师姐抑郁寡欢，我都没办法帮她出个气什么的。

索性就让那些师兄弟说去了。大约还是觉得自己清者自清吧。

早课过后就去了后山竹林练剑，练得累了才从身上摸出一小节木头，拿着刻刀发呆，不知道要刻什么。

将这人揽住腰朝内拉了拉，两人贴得较近，钻在一个被褥里，竟也不嫌热，左右他是常年冰冷的体质。自己的道歉，好不容易才让这人回过脸来面对自己。

那一声声委屈的控诉，让他心软而又愧疚。可是说到底，他为什么会这样，他自己也讲不清楚，道不明白。

“好，以后我再也不怀疑你。”

“以后，不论发生什么，旁人的话我半个字都不信，我只信你对我所言。”

他这话说得温柔，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他对李青风的承诺。

顺手捏了捏青风的脸，他看向屋顶，唇角却是扬起

“以后师兄会一直会陪着你，再生气也不会逃避。”

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直至声渐低，低不可闻，不知何时两人相拥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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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罚不过开玩笑，他倒是不禁逗，还真说去祖师爷面前领罚。真是不知该说他什么好，索性干脆对着墙不言不语，装作闷闷不乐。

二师兄的厨艺全太乙都知道，他真要是去给小海做饭，小海怕是要哭。不过小海哭又跟我无关，反正人家两个是同门，这样交流感情也是应该的。

正想着，腰上一用力，被他拉着往他怀里靠了靠，听到他略带歉意的声音，这才转过身来。

“二师兄，你冤枉我就算了，还不理我。”

一句话说完才发现两个人的脸距离极近，怔了一下稍稍往后挪了挪脑袋

“你让我道歉我也道了，以后不许再怀疑我了！”

说完又小声嘀咕

“你都不知道我一个人睡多无聊.....”

他知道他这临时编出的瞎话让人一听便知真假，到底是在这人面前露了怯，虽是看向一侧，却是能从这人的声音里听出几分调侃的笑意，无奈之感更甚。

“我……”

我了半响，终是闷闷不乐的憋出了一句

“我自会去祖师爷面前领罚。”

这话一出，真真是推翻了方才的托词，明明平日里向来聪慧，怎的到了这人面前这么禁不住逗？他在心里反问着自己，可是找不出答案。

脑海里转得飞快，总想着要找几句话来和师弟说说，只是身上突然一轻，这人卷着被褥滚进了床内侧，听着这人的话，他竟察觉到了一丝的不悦，当下憋了笑意道

“我倒是无妨，恐怕小海得恨死你。”

他的厨艺，约摸太乙上下都传了个遍吧？他这时侧目看去，却见青风抱着被子背对于他，想了想，终是慢慢移了过去，手将这人的腰揽了揽，朝自己的方向略带了下

“好了，是师兄不对，师兄不该不问清楚就直接说你偷窥。”

被子正好将他盖住，手脚压着四角让他无法轻易挣脱又不会弄疼，对此颇为得意。上次被师兄这般禁锢的时候手腕是有些疼的，虽然也想反压他一次，但到底还是不忍心，这才想出这个法子来。

他解释的丝毫没有说服力，笑得贼兮兮，故意道

“师兄，太乙戒律，不可妄言。师兄这可是明知故犯啊，该怎么罚呢？”

微微抬起下巴像是思索的样子，眼睛一转，坏笑道

“你师父让你照顾小海？那你就自己做饭跟他吃吧，好好照顾他。明儿我就跟厨房讲我们的二师兄与小海师弟同门情意深厚，要亲自下厨给小海做吃的了。”

这般说着，心里却想，让你去跟小海睡都不回来。

从他身上一撤，抱着被子滚到最里面对着墙。

李青风 发表于 2018-1-22 14:06
听到端碗放碗的声音，知道他把梨汤喝了，才弯了弯眉眼。这就代表他接受自己的道歉了吧。正想着，忽然感觉人 ...

该拿这人怎么办才好呢？若只是寻常的师弟、那或许他就不会有这么多烦忧了吧？

正幽幽的叹着气，眉眼中无奈之色更甚。只是，哪知突然天旋地转，他不留神间直接被人反扑在床，被褥恰到好处的全部覆盖在他的身，而青风趴在他身上，一付笑嘻嘻的模样

”你……“

“胡闹。”

装睡吗？他别过脸去，低声的胡闹一语半点威慑力都没有，接着嘴里倒是闷闷的解释了一句

”不过是看书入迷了些，加上师父让我照顾好小海……并未不归。“

听到端碗放碗的声音，知道他把梨汤喝了，才弯了弯眉眼。这就代表他接受自己的道歉了吧。正想着，忽然感觉人走近了，身子莫名其妙僵了一下。然后就感觉他拉着我的手塞回了被子。

耳边传来幽幽叹气的声音，闭着眸子动了动眼珠子，然后抓着被子一翻身，把二师兄扑倒在床上。

被子刚好盖在他身上，用手和脚压的严严实实的，趴在他身上笑嘻嘻的看着他道

“二师兄，终于舍得回来睡觉了？”

他坐在桌子上，背挺得笔直，借着月色他的目光一直落在那被窝里的人身上，与其说他在盯着青风看，不如说，他的思绪不知飘荡去了何方。

忽而，被褥里的人翻了个身，被子被踢了好几脚，把原本发呆的他惊得一跳，涣散的目光终于聚拢，却见这人两只手都露在外，一付睡得不踏实的模样。

他抿了抿唇，想着要不要去给青风盖好，手刚搭在桌上时，手背触碰到什么滚烫，他的目光这才落在桌前，那是一碗糖水。梨汁？这是青风特意为他准备的吗？

目光再挪到床榻上，心底一软。自己身为师兄， 不过是与对方拌了两句嘴便整整四日未与其说上一句话，也不怪小海说自己小心眼。

当下端起糖水一口喝尽，放下碗，移步至床边，脱了外衫、鞋袜，掀开被子的一角，小心翼翼的上了床，又轻柔地将青风露在外的手，放回被褥里。

看着这人的眉眼，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缝隙中窥到二师兄进屋后先是往这边瞧了一眼，然后吹了烛光，就坐在桌边发呆，连炖的梨子都没发现。

趴在被窝里看了许久，他都不曾动一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被窝里越来越热，我十分怀疑他还没上床我就会先把自己闷死了。

算了不管他，顺势又翻了个身，露出脑袋，把被子往下踢了踢，两只胳膊都搭在外面。热气一散，呼吸顺畅了许多。

不去看二师兄在干嘛，身子一侧，抱着被子闭上眼，装作刚刚是睡得不舒坦翻身的样子。

昨晚去小海那处凑合一夜，美名是说要督促小海早些入睡，可是突然换了地方，又鲜少与他人同眠，这一夜到底不踏实。连带着小海半夜也惊醒几次，他叹息着借着月色起来打坐静心。

今日说到底，在万藏楼他都能吓得小海那孩子一大跳，到底不方便再去他那处了。

夹着书，在太乙兜兜转转，月华洒落满身银霜，他都未曾找到一个 合适的地方，逃避是天地下最无用的东西。

直到他临近屋舍，将熄未熄的灯台烛火照亮他的面容，玉冠素裳，轩眉修眼……当然若是真真看进他的眼底，那还有一丝窘迫之意。

他借着烛光看到床上被褥里早已蜷缩着个人，青风入睡了也好，他松了口气，径自吹熄了烛光，而他却未上榻，只是静静的坐在桌边，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