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苏珏 于 2019-9-15 17:53 编辑
自承平年秋后,由陈钤伤情牵扯,责偿之心驱使,我与他间有往来。 钤,谓钧雕,关锁,天子御也。陈钤正如其名,袭武院一脉之乖戾气,若非阴差阳错有此机会,我不曾知他莳花爱好,诓遍阖府上下的本事,亦不会见他品箴鉴略的执拗,忍痛伏案、逐片箍籀以成卷的劲头。 倒是个有点意思的人。 茶瓶口烟气朦胧,他弯眼笑得规矩,坐得更规矩,语调却起得颇高,很像要造一场陈孔二人论骘汝、颍的气氛。 尚文好武……我用余光觑那盆快被药汤温熟的菖蒲,不禁腹诽:尚瞒好欺差不多。 移回视线,我微笑摇头,拈起黑瓷茶盏观赏,“本朝郎官的经义政要,珠玑倍出,怀若每日作录未逮,何能提点子御兄你呢?”我放下茶盏,“数晋人妙处,原轮不着子御兄。文院学子似我,最长于臧其姿态开爽,慕其言行放达,讲会上荐举<接舆狂歌论道>之辩题,群情踊跃,便如武院磋磨六韬三略。可说到风骨,怀若窃不敢苟同子御之言,末路之人,谈何风骨?不过将皮肉煌煌燃毁,早付白烬。” 我低头注水入方寸口沿,续道:“西州峻险,燕地苦寒,物货不及我大宋四京繁盛十一,羌人与契丹人为衣食极尽刁滑之能事,半以榷易便宜息掠边之患,半由太平年岁养军州之力,也是官家不得已而为之罢。” “喏,”我把茶盏推到陈钤面前,一本正经:“尝尝,是否比你倒掉的苦汤利口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