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汉朝宗|古风·演绎·江湖

标题: |广寒秋|——原创 [打印本页]

作者: 穆昀华    时间: 2016-7-14 00:17
标题: |广寒秋|——原创
本帖最后由 穆昀华 于 2018-6-21 22:52 编辑

剧目名称:广寒秋

参与人员:宁庸 慕云荒 孟韫欢 穆昀华 萨拉阿满 沈陌 莫寒 祁丛云

剧中角色:
宁庸-陈绍清
孟韫欢-薛曼宁
慕云荒-傅初
穆昀华-宋伊人
萨拉阿满-韩湘
裴昭-林孟娴
沈陌-陈芃
莫寒-程启梵
祁丛云-丁默

剧目类型:原创

剧情简介:陈某人娶了曼宁纳了傅初,戏班子里买回了宋伊人,又在外头养了女学生韩湘…(提示:时间线已死透,与真实历史不符啊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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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绍清,字汉廷,生于一九一零年冬,蒋介石麾下爱将,三十岁任国民革命军东北军阀一级上将,三十五岁任东北军阀首领。少脩德行,早惠多谋,性方正守道,刚毅果决。1936年张学良杨虎城发动西安兵谏,陈汉廷罢兵上海与之呼应,发表电文:“邦家多难,非联合息战不足以图存。”  蒋介石被迫答应停止剿共,联合红军共同抗日,却因此与蒋介石父子产生罅隙,为防止蒋介石不择手段瓦解东北军,力促国共合作,建立全国统一抗日战线,主张停止内战,一致对外。日本攻占上海之后,领命留守上海,后孤军抗日,效忠疆场,不待援军,日渐僵持。虽反对蒋介石剿共政策,却誓死效命党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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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曼宁,生于一九一三年秋,新政府要员,同父亲一起为南京政权效力。明面上是上海滩商会会长的薛老,在长三角极有名望,掌控着东海航道上七成的生意,直接受命于周佛海。薛家的动向与上海经济的变化毫厘相关,也常为政府走私通道护航,甚至牵涉日本鸦片生意。薛曼宁嫁入陈家,看似是门楣登对的佳话,实则是新政府策反国民军上将的一步棋,此志不成,则与共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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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初 一九一六年生人,原江浙人士,家中原有藏书楼一座,父亲教书育人,也算得上清贵之家,一九三四年日军对江浙进行空袭,傅家不幸毁于此。今此以后傅初因缘际会投身革命,后几年组织闻新势力崛起,傅初奉命潜伏渗透,一九三九年生育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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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伊人,艺名瑶琴,一九一八年生人,十四岁登台唱戏,嗓音清亮身段窈窕,唱的了青衣扮的好花旦,到十八岁上终于唱出了些名堂。一九三九年,陈绍清随友至云秀班听戏,宋伊人一段《嫦娥奔月》奔进了陈绍清的眼,此后世上再没有戏子瑶琴,只有陈家三姨太宋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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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湘,一九二一年生人,就读沪上教会贵族学校——中西女塾,热情大胆追求新知教育。父亲韩铿坐上上海滩青帮第一把交椅后,青帮势力逐日膨胀,风光可谓显盛一时,地位稳居在上海滩帮会之首。韩铿为人奸诈,手段狠毒,连续设计活埋上海工人运动领袖,随后又指使流氓袭击工人纠察队,大肆屠杀共产党人和工人群众,因此获得到蒋介石的支持。韩铿共有五房妻妾,膝下十个子女。韩铿中年得女韩湘,捧在手心分外疼爱,对其出格的纵容。日本侵华战争爆发后,学生纷纷举行罢课、集会、游行、宣传。韩湘与同学闺蜜陈芃投身在学生抗议潮流的前端,成为女校群体运动的骨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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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孟娴,一九一四年生人,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第九期学员,现任国民革命军少校、驻上海秘书处首席秘书、陈绍清私人助理。在校时成绩优异,以政治学和军事学原理为甚,精通多门外语。毕业后被分配至驻上海一带的国民党军第十九路军任书记员,参与淞沪抗战,同年与陈绍清相识,芳心暗许,而后调任成为其随行秘书。深谙世态人情,做事滴水不漏,效忠于党国,亦效忠于陈绍清,全无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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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启梵:年28,国民党侦缉处少校,与陈芃有婚约,工作上行事敏捷,出手凌厉。平日时而幽默,时而桀骜,让人捉摸不定。真实身份是共党特科四科情报员,代号“九尾”,国共合作时期就已秘密加入中国共产党,成为插入国民党内部的红色特工。与另一共党潜伏者“画眉”保持单线联系。当国共合作失败后,逐渐将自己真实情感包裹起来,压抑在心。与陈绍清“份属同僚,情同手足”却又分属不同立场与敌对阵营,隐藏面目,每日在刀尖行走,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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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默:出生于1911年。早年曾加入中国共产党,后投靠国民党,在上海进行特务活动,抗战期间叛投日本侵略者,组建76号特工总部,血腥镇压爱国志士,仅在1939年至1943年不足四年时间内,76号竟然制造了三千多起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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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芃,陈绍清幼妹。生于1920年春,素性温和开朗,骨子里独立坚强,因父母早逝,自幼与兄长感情深厚。接受中西合璧式的教育,精通俄语,曾去欧洲游学,1938年归国后就读中西女塾,与韩湘交好。因主张平等自由,虽与程启梵有婚约,并不承认包办婚姻。积极参加学生运动,加入“上海学生界抗日救亡协会”投身游行抗议活动,反对内战。因国民党消极抗日,对自幼信仰产生疑惑,后受韩湘、程启梵影响,加入中国共产党。







作者: 宁庸    时间: 2016-7-14 19:25
本帖最后由 宁庸 于 2016-7-14 23:39 编辑

=第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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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绍清

[将至傍晚时分,朔风呼啸,江水高卷,黄云凝悬如同织成一张密集的网,向夜上海一寸一寸压迫而来。霞飞路上的挥金如土日复一日,百乐门中夜夜笙歌从未消停,汇丰银行滚动的数字仍旧撑着上海中空的经济,一切的一切仿佛如旧,只是民国二十年年末的雪,落的格外异常。]

[黄浦江西码头的积雪还未融尽,自靠岸船舶上传来的鸣笛打破了这一片宁静,陈绍清望着那搜即将靠岸的货船,吐出一口青烟弹去烟灰,深黑双目在帽檐下显得晦暗不明。根据到手的情报,这批货纯度极高数额不小,然而周边没见着商会和新政府派来的人手,这一幕暗渡陈仓演的倒也不错。抬手比势,身后军队整装待命,船舶夹板一放,便示意行动,军队接到指令后立刻将下船商贩围个水泄不通,上船强行搜过一番之后,刘上尉带着小剂量鸦片样品前来复命。]

“将军,是鸦片。”

[看着他手中高纯度鸦片,脸色阴冷比之江雪尚要寒上几分。心想这帮商会敢在我陈绍清的地盘造幺蛾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掐灭了手中烟头,黑色军靴将和着积雪的鸦片碾碎,沉声下令]

“全烧了。”   

“是!那些贩子呢?”

“毙了。“

“还有,今晚商会会议给我推掉,就说我陈绍清不跟日本人的狗谈生意。”

[下达命令之后便未再停留,黑色轿车驶过大街,身后是滔天火光与十几声枪响,这在大上海荒僻的一角,看似谁也不曾注意,却不知有多少人要操碎了心。几万大洋的货燃成灰烬,估摸着日本人和新政府这几天又要跳梁了,然而不管将面临怎样的祸事,我也绝不许鸦片从我眼皮子底下流入上海。]

[驶到半路,天空突然飘起鹅毛大雪,望着窗外邪门儿天气,陈绍清坐在后座一言不语。等副官将车停进陈公馆院内,发现今天竟是天色还没全黑就回了家。弹落肩头上的雪片,推门入内,将大衣递给香玉后走向后厅,还未近前便听到几声娇言笑语以及洗牌声。抬步走进后厅,意外发现三个太太都在,眉梢微抬,消去眼中冷意,除下手套随手丢在一旁,道]

“三人还能打牌?”



作者: 孟韫欢    时间: 2016-7-14 2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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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曼宁

【陈将军府,后厅的暖炉燃的旺,偌大的屋子全然不显得空旷,随处见得着嬉闹劳碌的“新”气象。放下电话,商会那边的答复是保证万全,本想要联系新政府巡防队策应一下以防万一,然而父亲那边似乎已经有了完全的准备,稍一排演,便觉这趟惊动的人已经不少,实在不应该有再多的人插手。】

【可毕竟,这么大的一批货,一分钟不到港装卸,就揪着所有人的心。】

【伸手拨开檀木桌前的窗帘,窗叶上的热气扑了半面,逐渐西落的阳光在冬日里本就不够烈,午后的热络只滞缠了片刻,便在西天堆满了乌云。】

【要下雪了。】

【衣柜前的全身镜里映出暗玫色的唇,浓郁的浆果汁液,像是一种瘾,在上海滩看不见的江流中汇入长江,倾进东海,贯穿了新政府通向这片大陆的海岸隧道,仿佛是每个新政府成员心中的秘,不告而宣。】

【然而自己在这个家中,担任着什么样的角色,有那么一瞬间,几乎要摸不清楚。】

【轻缓的敲门声,阿香说二太太三太太要打牌,已经在阁中摆好了桌,答她一声知道,便收好桌面的资料转身去。】

一天不打牌,你们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整个家里就只有阿香敢上桌,当然也乐地能凑齐局,手下摸着牌,心里掐着时间,想是这会那批鸦片早已经送到了日本人那,刚推了牌打算胡,门外熟悉的声音却像是闷钟,一时竟有些心慌,明里却仍是笑地璨。】

呦,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该不会是算着雪时,特意来陪我们煮饺子吧。

作者: 慕云荒    时间: 2016-7-14 2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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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初


【又入冬来,新雪惊千里,同云暗九霄。簌簌一场,天地一色,偌大的上海滩也沉寂在一片茫茫之中,一派平静安然,只掩盖在这表象之下的云诡波谲,却如狂澜万丈不曾停歇,肆虐在有心人的心头。】


【倚着窗看院中飘雪,冬风袭窗来,惊了一室安宁,茶桌上报纸哗然作响,只奈何被茶杯压着挣脱不去。掩着嘴角轻咳两声,自生产以来身子骨弱了许多,入冬总觉冷,风寒不断。目光自窗外收回,将军府离码头尚远,便是心中惦念,但总归也是望不穿。】



【坐回偌大的沙发上,拾起报纸置放膝上,手指抚上背面版上一则不起眼的寻人启事,寥寥几字,平平无奇,但于我而言却又不尽然。前几日上头便传来消息,说是西码头近来船只频繁,势力往来也日渐复杂,上头自然是关注,望能自陈府打探一二。】



【自入府中已有年岁,遥记那时我年纪还尚轻,虽有志为革命献身,但也少女情怀总是春,来时举一杯清茶敬我这还未开始就已错过的少女情怀。但所幸,汉廷虽非我党同志,但性情刚正,智明谋广,不拘党系,有心力促国共站成统一战线,这让我于忠于情之上,心境轻松不少,至于剿匪抗日,于我而言是国党还是共党,并无许多差别。】


【冬风又一阵,带雪谢寒入房来,被这清寒召回神,想起汉廷其人,不由在嘴角勾出笑来,西码头在他手下,便是有些许异动也不必太过担心,大不了...晚上探探他口风就是。如是一想,更是轻松许多,起身将报纸叠好放入梳妆台上的抽屉中,寻来家中几人搭起牌桌子,存着心等人回。】


【喊了阿香上桌,还没打上一圈便见他携了一身寒意归来,听闻大姐如是说,抿着唇轻声笑】


不成,晚上可没饺子


【说着起身来,几步近了他的身,一双微暖的手抚上他的手臂,一时指尖微凉。挽着他往牌桌走,边走边道又一声,三分揶揄两分轻嗔】


我不管,阿香牌技太差,任是让姐姐赢了好些,既然回来了还请爷您上坐,您做我上家,我放心些。
作者: 穆昀华    时间: 2016-7-15 0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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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伊人

【上海难得下这样大的雪,坐在窗边点燃一支烟,吐出的烟雾模糊了视线,雪球好像不喜欢烟的气味,摇摇它毛茸茸的小尾巴,从我脚边走开了。两年前进了陈公馆的大门,上头压着出身名门的大夫人和性子温婉和顺又身怀有孕的二太太,自知处处不如人,却又不肯表露出来,也不知道到底是跟谁较劲】

【一支烟才吸了几口,阿兰过来说二太太邀我过去打牌,掐灭了烟随她下楼。自打大姐坐了庄,骰子就再没到别人手里,阿香打的不好,可输的最惨的却是二姐。许是我多想,总觉着输的和赢的那两位,心思都没在牌桌上】

【一张牌打出去,有人推门进来,心知这牌该有新局面了,余光瞥见阿香已经离座起身下去端茶了。歪着头看着二姐将人按到她上家坐好,艳红的唇勾出一抹笑意来】

爷若是一味放水给二姐,我可是不依的

【说着又看向刚要推牌的大姐,一伸手把眼前的牌全部推倒,只当没看见她已经要胡了,直接重来】

还有大姐,您要是也喂牌给爷,我看我干脆直接把我那点积蓄都拿出来,您三个直接分了好了呀
作者: 宁庸    时间: 2016-7-15 1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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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内壁炉烧的正旺,一室温暖片刻便消去了身上的寒气,初儿见我回来便迎上前挽上一侧,阔掌搭其手背便觉一片微凉,将她的小手裹在掌心里紧了紧,边随她走向牌桌边回了曼宁和伊人。]

“本想推了所有工作回家清静清静,哪里会想碰上了给你们凑桌角这等难事儿,估摸着又要给你们把口袋掏个干净。”

[坐在了初儿上家,吩咐香玉给二太太烤个暖手小炉来。推了香玉的牌面,果然是一手参差不齐的坏牌,轻声一笑,她一个小丫头哪能招架得了三位太太。四人和了牌又开始新的一圈,码好开牌之后食指有节奏的扣着末端牌面,状似漫不经心对曼宁说道]

“今天晚上我推了薛老爷子的局,你跟他说说,改日我登门拜访。”

[随手打出一张牌后,接过香玉拿来的暖手炉递给初儿,看着桌上牌局,心中却另有思量。薛老爷子身为上海商会会长把持着上海经济命脉,虽然亲日还是仇日态度一直不甚明了,但能在日本人的地盘儿屹立不倒,要么就是他有他慑人之处,要么便是与日本人有脱不开关系。今天烧的船是商会的,不知道他老爷子知道了,是喜还是忧。]

[碰了曼宁打出的西风,摸起一张白板又顺手打出。日本人企图囫囵吞枣将上海一口给吞了,偏偏党国指派留守上海的是我陈绍清的东北军,英美法又不愿日本独大,明里暗里牵制阻碍,这西风吹的正是时候,不过不少重要港口通衢捏在我手里,只要我攥紧了不松手,便落不到鬼子和洋人好处。]

[看了眼意兴阑珊的曼宁,和有心事的初儿,想着便结了这一局。这个家里曼宁性子大气,牌桌上的输赢从来入不了她的眼,初儿温和宽厚,是最守本分令我省心的一个,只要把伊人这只猫儿的毛给抚顺了,家里这碗水便能端平。这桌牌打到现在,已将牌记了个七七八八,稍加推理她三人手中已是明牌,拆了自己一对儿二条打出,刚好凑足伊人的将,果然这丫头毫不犹豫便推牌胡了个四归一。]

[勾唇一笑,将手中牌背面朝上盖下,食指交叉闲闲搁在桌沿边,道]

“今日我火气这么好,原是粘了伊人的光。一家人谈钱俗气,改明儿让玉鸾纺给你做身旗袍。”

“晚上还没吃饭就被拉来打牌,几位太太倒真是狠心。”
作者: 孟韫欢    时间: 2016-7-15 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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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曼宁

【放班早归并不是多稀奇的事,看着初儿迎他坐下,倒像是捡了现成的。似不经意的打量他,按说今天在他辖区走了这么大一批货,最迟现在也该接到了消息,若不是军统上线刻意瞒着,便是哪儿出了岔子。就这一瞥,看他心思还在初儿那丫头身上,回头却是看见伊人藏不住露了满脸的赖皮,垂眼看了看这一手好牌,勾了勾唇,嗤笑一声,手一抬也推进牌堆。然而这牌还只和了一半,便听他说推了商会的局,嫩白柔软的手揉了揉这一把的小三元,只微抬了抬眼。】

是么,老爷子可没跟我说。

【起牌后场面明显平衡了不少,然而不管打过多少次牌,眼前这个枕边人,永远都算不透。】

【如同我日夜付与的真意,藏着他永远看不清的刀。】

【有意推给他西风,好让他凑牌,也正好是绕过了伊人去吃傅初的筒牌。打了一两圈才像刚想到什么似的,转头去看他。】

我想起来了,老爷子前些日子跟我提过,湘南的分号不知从哪高价收了个镇纸,白玉卧龙,总记着你想要。

直催着我去拿,这次,我得跟你一块去。


【这一请不仅仅是要这个名门女婿在商界露露脸,更是想让他去作证,或者,是要积攒他与新政府往来通信的证据。商会会长得意女婿的身份,若不是因着他这刚直的性子,早已落了无数把柄,足以向国民政府举证了。这也是新政府专派要员入嫁的原因,同我一样的姐妹还有很多,分散在重庆、上海等各个地方,就像是海底的锚,伺机要将这艘船送入东海。】

【他心中清楚,蒋系政府在上海的网路复杂,垫着租界的脚,跟美国人花一样的钱,甚至能拿几分地下党的好处,可说到底,蒋介石不过是想立番称王,做民国的下一任权术皇帝。】

【既是各有所求,那这集权姓汪或蒋,差的只不过是一场收复失地的荣光。】

【而这荣光背后,就如歌舞升平的夜上海,谁都不知道,下一秒是被颁上开国功勋或者,是被驱逐出祖国,变成叛国反革命的罪人。】

【心底无奈,暗自叹了一口气。虽说从未想过计划会失败,却时常自扪,即便是最终同他一起建国授勋,也永远不可能让他知道所有的细节。手中牌已经凑的很整,想是傅初伊人也八九不离十,再下去,就看他要什么收场了。玫紫色的唇角下细牙白地像釉,微带了些揶揄的笑意,只是侧头看了他一眼,却不说破。】

这大冷的天,哪来的火气,虽说是入冬了,却该是更有旺气才对。

旗袍么,前日见一匹料子极适合傅初,哪天我们仨一起,去都做了。

免得有人嫌我小气。


作者: 慕云荒    时间: 2016-7-16 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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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过从侧里递来的手炉,眼波轻转自他手指上收回,眸底柔光流溢,连带着唇边的弧度都多勾了几分。有感于明明阿香递于我便是,他非是记得亲手送来,这梢枝末节的,最是容易侵蚀人心。但虽喜与其心细,嘴上倒是不饶人,一手覆着暖炉,一手码着牌】

咱们可只有你,不对你狠心还能对谁狠


【一手的纤细葱白抚过方整微凉的牌,漫不经心的捞了一张牌,只指腹一摸,半敛着眼睫瞧也未瞧一眼就打了出去。打出一张牌之后便收了手往膝上暖炉放,双腿交叠,身子微微往扶手上靠了靠,只听着他二人言语往来。之所以我于此地扎根许久,抛却旁的不说,其中之重便是这二人的身份关系和背后所表的势力分成。】


【一来是这将军府邸的情报工作需做,毕竟此地不比旁处,此处集散的情报消息往往是关键所在,二来便是,虽他有心促与国共合作,但他所处局势却分外敏感。即使正直如他,上头也担着心,毕竟财色权诱,人心易变,我于此也正起了观测作用。】


【碰了一张红中最后却叫小三赢了牌面,依旧是笑,只轻轻瞥了上家一眼,眼中意思也甚是明了。我可瞧出来了,我现在不说,以后若不补偿可是不依的。】


【商会,薛老爷子,这些话题自然是不便参与,当下也不多言,只在大姐说起旗袍之时,见她眼底三分笑意,当下才附了声玩笑话】


你两尽是说些我和小妹说不上的,我看你两玩去吧,这旗袍只我跟小妹做就好了
作者: 穆昀华    时间: 2016-7-16 1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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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伊人

【西洋钟指向五点三刻,屋外的雪未停,天色昏暗,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早早的亮起来,指甲映出一点润泽的光】

【打小在戏班子里长大,遇见陈绍清之前的那小二十年里成天吊嗓学戏练眼神,并没有多少时间能拿来消遣娱乐。麻将牌是进门后二姐教的,如今已不像初学时那样,摸一张牌都要寻思半天,可真计较起来,牌技却也不比阿香强多少】

【比打牌更难弄懂的是绍清和大姐之间的对话,一般情况下我都是听不懂的,这次也不例外,听不懂,便当什么都没听见,一门心思在眼前的牌上,眼见着他们这个碰完那个吃,最后居然是我胡了牌。心里有点明白又不想承认只有别人让着才能轮到我赢,明眸含嗔横一眼对面的人】

左右都是我的不是…还是大姐疼我们,不像爷,还得赢了排才给做新衣裳

【生逢乱世,能有一处安身已经难得,而我这样的出身能嫁给绍清做小,更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我很想做个知足的人,只是有时候忍不住觉得委屈,想当初在台上唱了七年戏文里的离合悲欢,如今离了戏台演的也一样不是真正的自己】

【这牌打不打的也没什么意思,索性又把眼前这一排推进了牌堆里】

好啦好啦不打啦,都怨爷和姐姐总说什么饺子晚饭的,说的我都饿了

作者: 宁庸    时间: 2016-7-17 23:34
本帖最后由 宁庸 于 2016-7-17 23:48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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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绍清

“今年上海乱的紧,难为岳父还将这事儿放在心上。”

[听她提起那白玉卧龙镇纸,指尖微微一顿,想起这桩事儿之后扬眉似笑非笑一言过之。表面上态度中立,哪边都不讨好,暗地里左右逢源,却也哪边都不得罪,这位薛老爷子在上海叱咤风云这些年,自然是少不了他的老谋深算。我既娶了曼宁进门,与薛老爷子的关系便是如何也避开不得,既然避无可避,倒不如妥善经营,借着这表面暂且不宜撕破的融洽,先除掉商会里那些个手脚不干净的细杂碎。]

“你挑个日子,我与你一同去拜访他老人家。”

[牌局结了,听着三人一来一去的玩笑话,倒成了我的不是,无奈向后靠于椅背抬手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笑道]

“得了得了,都别寒碜我了,明儿我就派人把玉鸾纺的裁缝请回来,三位太太想做多少套都成。”

“既然伊人也饿了,又难得大家都在,就干脆一起吃个宵夜。”

[起身松了军服领口的两颗扣子,让香玉去厨房煮一锅水饺,走到客厅落地窗前敲了敲烟盒取出一支烟点燃,忽明忽暗的烟头映着玻璃倒影中陈绍清清肃的面容,望着楼下守卫,人数不变却换上了最为精锐的一班,沉默半晌,背对着三人说道]

“最近上海不太平,你们还有陈芃那丫头,没什么要紧事就别出门了。”

[陈绍清一向对家人极为爱护,却不代表她们可以随便拂了自己的意,故而语出平常,却是不容违背。]

[日美东南亚之间的战争如上弦之箭,而每一次战争就意味着政治格局的洗牌,上海分布着各国租界介时定生动乱,再加上自己烧了一船可以给日本人带来巨大利润的鸦片,虽说这船鸦片非烧不可,却难保日本人不会趁乱生事,故此万事小心为上。]

[坐在客厅沙发上,等香玉煮好了热腾腾的水饺,从自己碗里盛了一勺添给刚才嚷着饿的伊人。壁炉中炭火噼啪作响,镀金留声机里放着一首夜上海,四人说说笑笑一时不觉天色已是黑透,不知上海这表面的风平浪静,还能维持到什么时候。]
=第一幕结=

作者: 孟韫欢    时间: 2016-7-17 23:48
——第二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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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曼宁

【戈登路上的车轮从不停歇,夜已靡,此刻若站在上海的最高处,连百乐门前开门迎送的小厮都能照的清楚,不单是来往如龙的圆头车灯,上流社会每一位显贵的目光,都在这夜里被汇聚到西区,曜如白日。】

【年关的联谊会提早了些日,但仍是少有退函,政商两界的要员到地齐,反是军方今年摆了架子,不单是绍清这种常拒客没有露面,往年撑场的上将只来了几位,直到市政陈词后依旧如此。司机停下车时已经近9点,搭着小厮的手下车,既是大将们做的局,不如随趟跟了这面子,左右都不是抹陈府的脸。】

【独个坐在舞池中,侍应生端来的冷金色香槟暖入口喉,厅顶上斑驳流转的光一明一暗,举杯遥祝,灿而艳的眼眸中闪着几分笑。自入76号便知道这位被戏称是“沪上第一人头债主”的上司,故而并不十分喜欢同他碰面,一近身便隐隐闻到那丝血腥味。杯口相碰,美酒凑唇却顿住,嘲讽他肆无忌惮。】

如果今天你杀人还是不洗手,我可不跟你跳。

【本来是要同傅初伊人一起,甚至答应要带上阿香,可傅初的裁缝前几天因急事回了老家,临时没了衣裳又要照看孩子,伊人从前的师父病危,做事的人干净利落,不得不赏。】

今年军方可是摆了好大架子,倒也不像是心虚。

你看呢?



作者: 祁丛云    时间: 2016-7-18 0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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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为南京新立的“中华民国国民政府”要员出现在上海政要集中的年会上无疑是相当扎眼,汪委员长与蒋介石的重庆“国民政府”如今形成分庭抗礼的局势,唯一不同的,就是背后日本政府的扶持,所以我能站在这里,即使是上海政员也要给三分笑脸,因为上海,迟早也会成为下一个南京]

[然而比起沧桑沉郁的南京城,我倒是更喜欢夜上海的繁华,灯红酒绿,车水马龙,即使这块肥肉有着无数的势力垂涎划分,却无损它依旧光鲜亮丽的外表,既然想要一口吞并没那么容易,那就一点一点撕开入腹,那味道相信不会亚于手中的香槟,醇色诱人]

[将酒杯举到眼前晃了晃,透过金色流淌的液体那道曼妙身影折射出凹凸有致的曲线,遥唇一笑,红如烈焰夺目,霎时就将场中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唇畔上扬,目光的盯灼随着脚步的走近仿佛在宣示着所有权,待走到她跟前跟她碰了一杯却是凑过身在她耳边道]

由不得你

[沉敛的笑意却带着几分张扬在眸底,正过身后朝她伸出一只手,装模作样的邀她入舞池,待那手覆在掌心很自然的揽过她的腰滑步入到池中,幽暗的灯光随着低迷沉醉的曲调照射到舞池中数对相依而靠的人影上,是一墙之隔外正是夜景正浓的大上海特有的迷人情调]

[手指随着拍子敲着她细嫩的指尖,灯光笼暗下的眼睛折出慵懒的意味,不紧不慢在她耳边接口]

日本人想来并吞这块肥肉,他们自然要摆些架势

[日本人的野心上海政府不会不知道,但看如今能让我堂而遑之的站在这里就足以表明了倾向,日本人,他们得罪不起,那势必便要得罪军方,向来枪杆子底下都是以实力说话,谁愿意把自己的地盘拱手让人]

[不过都是些只为私欲的粗人,偏又喜欢拿控作势贯上爱国的名号,要说道貌岸然也是再合适不过]

[牵一阵无声的笑,便调转了话题]

日本人的货被截了,你知道?可是你“相好”干的
作者: 孟韫欢    时间: 2016-7-18 0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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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曼宁

【舞池中川流相偎的人群像是为他分出一条路,斑驳跳跃的彩灯分明是在暗夜,却是将这来往不歇的悸动照地透亮。脚步靠近,那眼神中毫不避讳的撩拨和牵引,仿佛让人局促在这偌大舞厅的一角,无形困住。他倾身,气息越来越近,一动作间那血气凌利,却意外的并不让人讨厌。】

【只不过这上海滩第一刽子手出现在这,很多人不知是避而远之或是恨而不能,更有多少红粉明眸艳羡妒忌,然而最终还是同他融入舞池中,一般无二。这大概就是上海,任谁都不能真正改变她的浮华。精巧下巴搁在他肩头,唱机里迷情的慢摇旖旎万千,听着他的话,心中缓缓下沉。】

嗯……

【蒋介石的不抵抗更甚于清末割地求和,如同后晋引狼入室,东三省撕开火口,便迅速野蛮扩张。上海沦陷绍清奉命留守,战令却迟迟不下,东北军日夜思乡,只能干内斗的勾当,绍清早已耐不住心中的火。这一烧烧出了士气,却是一举将他推向了这层祥和静谧的白雪下,所有利益方的对立面。指尖的挑逗妖而不燥,又像是温水煮青蛙,在这贴身蜜意中步入圈套,一时不想答话,随着乐声渐次入酣,才凑上耳畔,指尖扣着他手掌撕磨,红唇几乎贴上耳廓,细软的气息若有似无。】

那上头,怎么说?

【认识他多年,并非不知道他浓情炸弹少有人招架的住,最容易的法子就是避免交锋,然而自己偶尔也会施出柔情绑架,亦退亦进,等他买账。总归是上头的意思,对陈绍清的惜才之意大过其留在上海的威胁,只是日本人那边难交待。】

那天他不到5点就回家了,我还正好奇,接到老爷子的电话才敢确信。

没想到布署这么严密,还是走了空。

【低头侧枕着他右肩,几寸的距离无限放大他流畅下颌,和消失在衣领内的脖颈,忍不住想这个人一身血气,若是剥开来看看,其本身的血色会不会混。】

你该不会想动手了吧。

我今天可还有消息要告诉你。



作者: 祁丛云    时间: 2016-7-18 1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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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默

[女声带着慵懒的鼻音轻轻哼在耳边,无疑像一根轻羽刮过唱片徒留一阵瘙痒却让那曲调变得更为迷离暧昧]

[她偏爱一种香水,身上总是散发着一股子魅惑隐藏在优雅矜持的外表下,就如同她商会千金的身份背后,是鲜为人知的民国新政成员,掌中这细腻的手除了挑逗勾起风情万种,同样的拿起枪,也是利落分明]

[她大抵不知道她现在这副柔中带懒的样子有多迷人,旁边同样慢舞的男伴时不时投来目光,被我斜去的视线凛冽如咄人的锋锐讳莫在若有若无的笑意里,冷得他目光一缩,再不敢睇望,适才带着她优雅的在池中转着步子,慢慢搭腔道]

陈绍清在上海的势力根深蒂固,就是想瞒也瞒不住,大概是寻思着他能识时务,却不想是个难啃的硬骨头,半点面子也不给

[上海的经济实力放眼全国都是首屈一指,如果能在上海打开鸦片生意那对当前受多方军势力量威胁的日本政府来说无疑是一笔可观的军资来源,对上海当地军方政府,或威压或诱利,偏他陈绍清软硬不吃,坚决跟日本人斗到底,倒是有几分骨气,可惜啊,连蒋介石都把南京拱手让人狼狈的逃到重庆避难,你陈绍清又有什么底气跟日本人争]

[眸光跃出一丝轻蔑,旋即湮灭在幽暗的灯光中]

日本人当然不会因为单单鸦片被缴就跟陈绍清打起来,只不过你家老爷子要吃点苦头

[谁让薛家是日本政府暗地走私的通道护航,这出了事第一个出来挡刀了自然也是他们,虽说和日方合作,但按日本人的尿性,是决计不愿意吃亏,这笔不小的损失想让他们出是绝对不可能,薛家放血是在所难免的事]

不过日本人也说了,想尽一切办法让陈绍清归顺南京国民政府,必要时,花些手段也在所不惜

[不过就是把烂摊子扔给我们收拾,在他们眼里就是所谓的“狗咬狗”当笑话看]

这“好事”没落到我头上,到是扔给了周拂海,怎么,可是心疼了

[搂近了她的身,就势低头在她耳边轻轻吹气]

你看,我跟你说了这么多情报,你是不是也要回赠一下,所以,你刚才说的消息是什么?

作者: 孟韫欢    时间: 2016-7-18 21:54
本帖最后由 孟韫欢 于 2016-7-18 22:07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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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曼宁


【新式的唱机混音极好,乐声柔谧带着低音在三拍子的舞步里一分一分沉入心里去,这一隅昏暗,偶尔抬眸亦看不分明四周人群,虚华一蔽,越觉得那西洋鼓的节奏醉人心。】

【仿佛是酒的味道若有似无,绕在这分寸间微微波动的涟漪,是在76号时养成的对他的揣测琢磨。上下级间的玄妙,早已是擅长从他手下分割取巧,绕指柔的迂回,是与他讨俏贪情亦真亦假的习惯,又或者,见好就收。】

【而一旦是像真的一般,却彼此心里都明白,冰晶里的毒药,是时刻攥在手里。】

【明眸潋滟,看着周边看客悻悻回头,又是喜他。有人就有这个本事,即划所属,便使不离。】

他要不是这个脾气,怕是早就随君去重庆了。

凡其有刃,须避其锋。

【这番询问,更想知道的是他的态度。鸦片被烧了这么些天,杀令未至,就足以证明上面的人依然在让,但这并不意味着绍清未触及周佛海的底线,若仅仅是日本人一头的利益还不至于如此,市政商要,哪一方不是牵涉其中,甚至连国民党内部,都不能完全择干净。】

就快了,我太了解他了,蒋家的政府弄权太重。

他早晚要出来。

钱的事情老爷子会处理,这次惹的麻烦实在棘手,我们后面的行动都得加快。

【耳畔的声音溺人,自知父亲的耐心也是有限。薛家并不靠我一个女儿来撑起家业,自然更不必指望一个外姓女婿,何况商会众司吃了这么大的亏,若要起事谁都逃不了。真到了穷途末路,孤立无援束手无策的,不是老爷子,更不是新政府,而是我。没有人会把注只押在上海、南京,更没有人只寄望于这一个将军府,汪主席给了我们每一个人期限,钟声一起,千帆入海,如有不成,则与共亡。】

【眼下形势浮沉难断,谁也不敢保证哪天日本人翻了脸,绍清首当其冲,以他的性子,如何肯退。】

【所以现在除了你,我还能靠谁。】

【刚要开口,湿热的气息扑入耳廓,搭在他肩上的手像被烫了一般,伸出食指抵着他唇,腰间的手揽地紧,只能抬头稍稍拉开几分。四目相对,原本是舒适轻缓的舞步似乎也凝滞了片刻,明眸中神色带着几分嗔意、退步认输。】

别闹。

陈家的三姨太太,宋伊人,她以前戏班子里的师父病重,就在市立医院。

打听了这么久,这么好的机会可以去英雄救美。

还不得谢谢我。

【只有知道了他现下态度,让他跟陈家的关系扯上牵连,日后山穷水尽时,方能让他伸出一只手。】

【我也只能到如此了。】

作者: 祁丛云    时间: 2016-7-19 1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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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默

[从来民意都把持在高位手中,这也是日本政府和民国新政目光统一的地方,而位高者对手中权利的重视不是几句爱国卖国就能轻易舍弃的,人心自古凉薄,只要加以利诱甚至不需要太多的威逼,他们就会乖乖跟我们合作,至于个别骨头硬的,自然有另外一套办法对付]

[陈绍清的确是锋芒毕露,但国势如今不在蒋介石手里,更不在他陈绍清手里,整个东北,华北乃至华中地区都握在日本人手里,南下逼进蒋介石是迟早的事,只不过现在有了共产党这个绊脚石,才进行的没那么顺利]

[而之所以没这么快对陈绍清下手,不过是想保存实力,毕竟共产党打的游击战的确让日本方面损失了不少,再加上所谓的“国共合作”,日本人想彻底在这块土地上站稳脚跟还需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指腹上的柔软并那一声娇嗔入耳,骚刮得唇间微痒,却在听到她接下来说的话时瞬间深了眸色]

[要说陈绍清唯一值得我羡慕的地方,那大概就是他的三房娇妻,薛曼宁这一身柔媚就足以让正常男人神魂颠倒更不肖说她还有着上海商会千金这层身份,而他另两个偏房里,我独钟情于宋伊人这是薛曼宁都知道的事]

[不需要避讳和顾忌,但凡和汪委员长作对的在我眼里都和死人没区别,徒占着那么好的资源也实再是可惜]

[顺势在她指腹轻啄了一口,笑意在唇边第开,就像是奖励一个听话孩子该有的糖果,目光欣慰又低溺]

这是自然,若能事成,必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陈绍清统领上海军方势力,想要靠近尤其是他身边的人的确没那么容易,但有薛曼宁的暗中帮忙,要那朵娇花折在我手中也是迟早的事]

[曲调突然变得欢快,舞池中不断涌入男男女女,莺声燕语随着灯光的打亮照在每个人脸上,足下高跟鞋和皮鞋踩出的步子轻快成一曲华尔兹,优雅,浪漫,却富有活力]

[低头对她一笑,带起她的手便转进人群中,擦肩而过的西服旗袍汇成灯光下的人流,却只有她带着精致的妆容,成为瞩目的焦点,随着手下接连不断的旋转,贴身的旗袍衬出娇好身姿,这种俏丽又带着明目张胆的诱惑,生将所有目光都迷离在那翩跹如蝶中]

作者: 孟韫欢    时间: 2016-7-19 21:08
本帖最后由 孟韫欢 于 2016-7-19 21:17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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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曼宁

【极近的距离,这样的光线已经足够能看的清楚,实在是好奇76号第一把交椅上的人,是否有一丝懈下防备的时候。扎手的胡茬、薄唇啄在手上的触感像细微的电流,短促而灼人,细密的睫毛跳了跳,指尖缓缓地从他唇峰滑到下巴的胡茬,转而又是暧昧。】

那……你就算答应了。

日后若是我在陈府有什么危难,就把这唯一的生路系在你身上了。

【并非是不信他所说,日本人如今纵容上海的势力局限扩张,为的不就是最后收网的那一刻,剿杀干净。若是不能在彻底封锁沦陷之前策反,究竟是要让他回归重庆还是就此断了退路,我从未做第二种假设。】

【因我从未想过会让他在我的身边,惹出这样大的麻烦。】

【究竟是祸端还是生门,只能寄希望于是我太过谨慎,一瞬间我竟不知道心底最深处,我这般做是为自己留了后路,还是他。】

【到底家国责难,是源自于我和他在76号的殊荣还是真正对于战争本身的归属。】

【安逸使人徒。】

【我确是怕了。】

对了,宋伊人的师父这场病是我找人动的手,老戏骨旧疾缠身,推了一把罢了。

你下手可别太狠,我向来是礼贤下士的。

【乐声一转,圆舞曲明亮的节奏迅速点亮开阔的舞厅,壁顶的排灯瞬间亮起,不知不觉竟是在人流的中心。明眸中放大那一笑,艳红的唇笑开,仿佛溢满了是心底的愉悦和虚而亦实的情愫,随着舞拍的催促在辉金色的厅中跳跃回旋,如潮似涌。】

————————结。


作者: 萨拉阿满    时间: 2016-7-22 10:42
——第三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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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校冬假有三天,没回韩宅住。二年前爸爸在霞飞路36号专门为我置下一栋洋房,并从宅里调出几位老佣人过来照顾。今天是假期最后一天,张妈挂过电话要司机下午两点一刻来接。外面下着大雪,院里的雪被清走,当中留出一道洁净,帮会的人不在下面,雪是白色,他们衣是黑色,很容易就被我发现]

[霜花冰沁沁的结上窗面,房间内温暖不知冬日。留声机弧形刻槽内,唱片旋转在唱针下,声音被我调得很高,用以掩过我心里的失落。爸爸平时很忙,不是帮会的事,就是要和上头的人物会面,家里还有帮太太等着他。可是每次假期,他都会抽空来跟我吃饭。听说最近青帮管辖的码头出了事,所以这三天里,我们父女只是通过一次电话]

[外面人不理解爸爸的事业,说他是活阎王,其实是怕他要了他们的命。爸爸不近人情,但做的事全都是为了救国,我能理解他的初衷,所以我也偷偷的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着]

[不怕刺手的将几支鲜艳欲滴的红玫瑰从花瓶中抽出,任性的将它们倒插进半透明的玻璃水缸中,白皙的手自水里伸出,指尖拽带出两片花瓣,没地放,就半咬进唇。双手交叠过端起下巴,没几分钟再捧上脸颊,望着墙壁上左右钟摆发呆,偏偏想起一个人,不自觉就笑弯了眉眼,就差一点发出吃吃的笑声]

“小姐,我们可以出发了”

[卧室门被咚咚的敲响,应过一声后,往校服外套上大衣,欢快的踏下台阶。与身后人的距离他们自觉的把握,从不会失误僭越。早发现来人腰间别着把黑洞洞的枪,其实装置里每个小的零件无聊时都拆究过,只是想当食指扣动扳机,子弹飞出去的速度还有经过的距离,要多久呢。随身会带着两发子弹,没有特别的意义,纯粹就是因为喜欢]

[车子还在匀速的开动,安静的握着钢笔,在联络簿新一页上写下游行计划。马上又要和芃芃见面,我心里满是喜悦。女子宿舍是双人间,从前我一个人住,后来她来校就读,彼此第一眼欣赏以后,我们成了现在最要好的挚友。当然,要我心心念念惦记着的,也与她有关]

[我很愿意听她讲起她哥的事,时间里,零零碎碎无形间拼凑出一种似有若无的吸引,可是直到现在,我还没在近处见过她哥,陈绍清]

作者: 沈陌    时间: 2016-7-22 1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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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芃-

[将窗帘拉开便有薄光落入,一夜骤雪下到这会儿未停,玻璃窗上笼着层水雾。指尖蹭出小块透明,外头也是暗沉沉白茫一片。东西收拾好了,皮箱早让青禾放在车上。抬腕看看表,提了手袋出门去。]

[下了楼自廊间经过,餐厅偶尔传来筷碰碗碟发出清脆的响声,哥哥说了句什么,随后是三嫂嗔笑接了一句。走近,餐桌上果然又只三人。见我停在门口,哥哥便唤我坐下一起用膳]

我和湘湘约好了回学校碰面。

[摆一摆手,又含笑对三人打一回招呼。主座左边是一家的女主人,大嫂如往日,笑是淡淡的。从神色里瞧不出她心思,一弯玫红的唇轻轻一抿,我总忍不住多瞧一眼。右边坐着三嫂,正提箸往哥哥碗里添一筷清蒸凤尾虾,蔻丹明红衬着,柔白纤细的指宛如花朵,那指间更多时是熟稔的挟一支烟]

女塾明天开学了,我提前一点回去,在学校住一阵子。

[简单交代了返校的事,并没提起新活动的计划。如今学生运动频频,哥哥一向倒不反对我参与,我亦不愿他担心。他点一点头,温声叮嘱一句,便吩咐韩叔开车好生送我过去。倒是大嫂提起,昨夜雪大,二嫂今日身上又不大舒服。]

[后半夜雪下得紧又起了风,二嫂一向体弱,今日起不来也不奇怪。出了饭厅,赶上阿香领着囡囡自楼上下来,手中端着空碗,问起说是才喝了药睡下。点点头,烦她晚些帮我问候一声也就是了。蹲身将小丫头抱起来,小小眉眼已经颇带些她母亲的风姿。她伸手捉上衣襟的胸针,笑得眉眼弯弯。索性摘了下来将回针钩好搁在她手心,又亲了亲脸蛋,引她说姑姑再见。]

[车自街道穿过,手握在袖中发凉。听街上有叫卖糖炒栗子,忍不住唤司机停车。捧了包栗子,颗颗饱满沉甸隔着油纸烙在手掌,等推门进了房间时刚好不烫]

回来的这么早。

[进屋才见韩湘已在自己前头到了,正在桌前写些什么。捡了颗栗子轻轻一捏,将黄白栗仁递给桌前的人。还没给屋里的暖劲儿热乎过来,又呵了呵手,一面俯身去看桌上纸笺]

今年雪可真大,冷得人难受。


作者: 萨拉阿满    时间: 2016-7-22 1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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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大,年关,凭各种声音,就知街上熙攘热闹。车窗模糊团白,抬脸,茫然只见人经过的影。小时候举家出去看电影,走丢过那么一次,立在陌生的街,行走旁侧的人接近于我,当时场景就像隔玻璃看众人的脸,再近距离,脑海里都凑不清楚对方五官轮廓,大约因为他们不是我想用心看的人]

[汽车本开的就慢,厢内忽得颠簸,膝上接就震动,笔尖承力压印进纸张,墨迹乍开朵浓迹盖住我写下的日期。笔身恰是哪里漏了,墨水出来就再回不去,统统溅开在握笔的手背上。旁侧的人戒备非常,五指拍过他握抢的手,留下墨,却不抱歉的盯他看,待司机说明情况,只虚惊一场,眉端挑高,谑然微笑]

上次我听说一个老乞丐不小心撞了大太太的车,你们也是这样草木皆兵的冲出去,我们青帮对乞丐都要动枪弹,说出去,还不要人笑掉大牙

[笑意带起颊上梨涡,要不是目光含着不满,再多笑出一分就嫌笑得太甜,句句话都是跟大妈过意不去。霞飞路与韩宅隔着许多条马路,本想划分界限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家中大妈掌着管家权,多管闲事给我排了门亲,说是留洋回来的人,有新思想,跟我极登对,不料月前在康公馆的宴上,此人被我当众泼了一脸滚烫的罗宋汤,于是麻烦结束。特把韩宅众人列为腐朽封建,国内战火烧得如火如荼,他们在时局里无闻无觉的麻木,内心一旦对人失望起来,便再看不上他们所有,黄金披身也像盖粪土]

[老规矩,车子到汉口路拐角停下,既然是教会开的女学堂,政府也是多有眷顾,他们跟着纯属多余,爸爸也是准我的意思。我跟芃芃都不会像那些所谓的上流淑女,拿捏身份作显耀人前的筹码,倨傲享乐也就只有傻瓜肯配合,与傻瓜不可论短长]

[回到寝室,芃芃人还没回来,大气的用冷水洗干净手上的墨汁,换笔继续伏案写计划。贵族学堂跟政府攀亲带故的地方数不胜数,罢课游行之类恐我校无法在明面上参与。平时我们各自以家事请假,偷偷跟别校的进步学生上街参加抗议游行,所幸未曾被青帮的尾巴碍事,这便是我秉承父志,自谋的救国之路]

[门口的动静来来去去,单单识出她脚步,规律的由远及近,扁扁嘴默以为笑,待门开后故意没有回头,装着一本正经的在写字。她性情温顺,难得高贵出生,却能体人入微,她家里人都该极爱她,这点令我羡慕着。侧了半身,鼻音飞出上海话特嗲的嗔调]

阿拉老想侬咯,夜里厢做梦老梦见侬哦

[起着一身颤就为开玩笑吓她一吓,不料半途住了嘴,被送在眼前那剥好皮的栗仁给收买。嘴里吃进甘甜,眼风朝桌上一扫,端起杯去为她倒热水,顺手把桌上计划指给她看]

游行的日期暂定为下周三,路线就是我标出的那几条街,不过,离你哥那里确实蛮近

你哥似乎从不反对你参加活动,这回好像听说我们有可能会被捉,你哥他真的是那么放心你?

[猜测着他哥,多提他哥话在嘴里就卡壳,脸也有点热,许是被水蒸气冲的。倒过热水的杯滚烫着,手绢包缠两圈在外壁,热度刚好能捂手。粗心被她熏陶过两年,也算懂得细腻,把杯礼貌的塞进她手里,同时也端捧起她的手,一脸忡忡的跟她认真讲]

芃芃,你好像胖了
作者: 沈陌    时间: 2016-7-22 1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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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芃-

[见面便是一如往日的嬉笑,听她特特儿学这一声吴侬软语,冷手往她鼻上一拧,两人俱是笑个不住。湘湘这活泼的性子最是与自己相投,三言两语间开得起玩笑,谈到正事又另有一番大心胸,与旁人家一板一眼心思却只针孔大的闺秀小姐尤不同。]

[她侧身颔首,目光便被她发间一对儿卡子引了去。形状是简约大方的两枚蝴蝶,镶几颗紫水晶,伴着少女轻快的话语,两根辫子晃得俏皮,那蝴蝶盈盈泛出光泽几乎振翅飞出,是寒冬雪天中的春意曙色。忍不往那浅紫色上多看两眼,隐约想着方才给囡囡抓去的胸针和这个颜色差不多。]

[胸针是前两岁生日上启梵送的,程启梵,我名义上的未婚夫,亦是哥哥的至交。门当户对的俩人,可我却自幼只将他视为兄长,不曾有过他想。留学这两年,更将西式自由恋爱的主张学了个十足,终不肯认长辈们早年定下的婚约。哥哥虽有心促成这门亲事,亦以我的意愿为重,不好勉强,况且现下还未毕业,婚事不必急。]

[她起身倒水的当儿,正好俯身将路线图瞧了个分明。顺手又拈了颗栗子剥了壳塞入口中,鼓着腮帮子听她讲话,声音入耳有些闷闷,又总觉她提上“你哥”两字时音是咬得有些含糊的。手指沿着她勾出的墨线蜿蜒,地图上几爿势力割据,将偌大一个上海划分得七零八落,游行途中一段,果然是在哥哥办公处不远]

怕什么,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便是他教我的这个道理。

[满是不在意顶出一句,起了三分倔劲儿。我认定的事儿,任谁也是拦不住的。这一说,无怪二嫂总说我脾气秉性真真和哥哥是一个娘胎出来的。眼下情势危急,政府不思全力救国,反倒一味内讧,又是什么道理。况且这游行反的是汪伪政府,哥哥那一头大约没什么影响。提笔将几段连线补全,心里一番思索]

明日开学,头两天也可先做足准备,那么游行的事情等下就通知出去,若无意外,就定在周三。

[事情大致敲定,便直起身来,赶上她递来水杯。一杯开水隔着手帕捧在手里,又被她握上一圈,暖意直从手上透到心底。这丫头可也学会体贴人了,满意点一点头正要笑夸她两声,偏又被她下一句话哽了住。不过回家歇了三天,哪里就能明显的给她瞧出胖了。腾不开手咯吱她,若挣洒了开水烫着谁也是不好,努嘴哼了一声,将脑门凑近磕了她一下才算罢]

我可是饭都没在家吃就赶来见你的,你这样说,便陪我一起饿一顿好了。

[这一下就想到那位被她泼了一碗罗宋汤的康家大少,我不肯将父母定下婚约放在心上,眼前的主儿比自己主意还大,听她说起才知是她大娘多嫌了她才生事。她虽是家中幼女,甚得韩老爷子独宠庇护,可她父亲娶了那样多姨娘,除却大太太难缠,其他又有哪一个是好相与的。大户人家自有风光之处,背地里受得闲气辛酸旁人瞧不见]

等毕了业,你就跟我回我家去,省得受你大娘的闲气。

[拉了她的手,早没了方才玩笑的劲头,眼里满是十二分认真。她父亲护的了她一时,护不了她一世,这世道又乱,我这样好的朋友,决不许她以后受旁人半点侮慢]

左右家里只有我一个姑娘,你跟我回去,谁也不敢亏待你的。



作者: 萨拉阿满    时间: 2016-7-22 1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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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什么,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便是他教我的这个道理。”

[窗口雪光只教北风吹融在光秃秃的木枝间,风哨呼啸尖锐冷冽。耳畔响起栗子薄壳剥裂的脆响却显温馨,往日我的暖都是芃芃给的。刚刚搁下手中沉沉的暖水瓶,为她所言手臂微有僵过个刹那,垂睫敛着杯中铺绽的水纹,眸光宕平处瞬迸出明采,回转两只辫子扫过温颊,浅涡陷在那边靥]

你们家里有你哥那般出色的人物,是国之大幸,我只盼着.....

[我只盼着...却不敢真的就去见他。她哥三十而立的年纪,已是那帮老家伙里数一无二的高级将领,据守上海这鱼龙混杂之地,英命远远传过黄浦江早是家喻户晓,上海滩里的名流无不妒忌着商会会长家的女儿薛曼宁,那是他实至名归的妻。芃芃另外两位嫂子无甚显贵出生,然从她口里得知的,皆是别具一格的好。之后虽也无人进门,当知将军一心向国事,可聪明人审时度势岂容易罢休,明里暗里有意无意的花团锦簇,仿佛再无人能入他的眼睛]

[带着心思走近,目取她面,双唇翘然一撅,目光明慧跳闪过刚才所想,改口也是真心于她]

盼来你这个巾帼女将相助,是我们集体的荣耀

[说她胖,含着亲昵的故意,想激她给我个白眼儿都难于上青天,不过她想挠我痒痒可是进退两难,这杯开水她肯烫着自己也不舍得烫着我,眼波向她软开来柔。我们女孩子这个年岁,花一样的年华,我极爱打扮,相较下,她平时着装干净端雅,但身上总能有一处画龙点睛,可今日没看她别着那枚胸针,一晃就不记得问。那刘海齐遮标致的美人额抵过来,亲密无间,睇她片刻,层叠笑直是开了眉头]

好,好,连累陈大小姐饿肚子,你今天想吃什么,都是我跑腿,难得这天赐的缘分,你肯跟我这种身家“不清白”的人做朋友,我请你一辈子的饭都不够

[强调里都是无奈,说着还笑出来一声,放假前跟隔壁那女学生吵了一架,她爹是新政府里炙手可热的大人物,挺着发胖的腰说话好有底气,当所有人的面数落我家底不干净,家里干的都是杀人掳掠的勾当。冷嗤她一声“走狗之女”,彼此差点打起来,为不惹爸爸注意,我没把事情闹大。今天回了宿舍楼,她迎面过来见我竟没吭声就躲进自己门里去,心气痛快,咬唇不吐不快]

芃芃,你可知道,我今日倒是吓着人了呢,隔壁那泼妇今日见我就像老鼠遇见猫般,我当真长得那么吓人了?

[本是一番豪气的问她,可她刚刚的话,让心弦又起震动,我家中的事她向来最为清楚,大太太明面上嚷嚷说着她不是我亲妈,若不把我说给个好人家,要别人以为她糟践妾生的女儿。她们几房争来争去,全是为了给自房的子女攒住底子。爸爸对我的宠,倒要我多能为自己争口气,眼里幻起云作的雾,紧紧挨住她些,笑了笑]

你还怕我斗不过她,我虽是个女儿身,不比我爸那几个儿子差,吃喝嫖我不精通,赌我可是敢赌的。现在已经是男女平等的年代,这家我韩湘当得起

[倔强的说话,但巧康公馆的那门亲事就要我有些措手不及,本跟芃芃豪言上海滩娶我的人还没出生的时候,心就变得极虚。实心实意的想跟她走,平时她也邀请过我去家里做客,可是我都拒绝了,因为想不出什么办法能端正直接的要她哥好好把我看进眼中]

[由此想起芃芃的亲事,听说是从小就定下来的亲,才想起她的那枚胸针,手指点向她衣上空落的位置,带着她一同坐下,打开洋绿铁罐,把饼干拿出来给她垫肚子,若有所思的偏首,看她眼睛问道]

你的胸针呢,一直见你把它佩戴在身的,不会马上就要变成套在手指上的戒指吧?
作者: 沈陌    时间: 2016-7-22 1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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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芃-

【言及哥哥,未听说完,我心里已是骄傲。哥哥长我十岁,父母去得早,便是他一手将我带大。少脩德行,早慧多谋,方正守道,刚毅果决。小时读起的家训祖德,一行一止他皆是榜样。】

【湘湘轻柔的话语带些敬重仰慕,这样的话在素日说起哥哥的女同学中也听得不少,仿是少女对英雄惯见的儒慕,不过听她说起来,又似别有些味道。歪头瞧着她等那后半句,少女眼中水样明波,梨涡旋得恬软,颊上一抹淡淡的霞色染了胭脂似的好看。忽的她回过神,努嘴转了口,将我打趣了一句,言语又分明诚恳。扑哧一笑,揶揄回去】

巾帼大英雄早有我眼前这一位了,我只盼着给咱们大英雄做个跟班的就知足啦。

【一壁笑着接了饼干罐子,说是没吃饭不过早上吃的也晚,才又剥了那些栗子,这会儿也是不饿。不过提了一句巾帼英雄,我不知怎的,哥哥与湘湘,蓦然就将这两人想在了一处。哥哥清明方正,湘湘聪颖敏慧。枪林弹雨,他将她护在身后,盛世清平,她又与他并肩一处。念头一闪,旋即心里又嘲笑自己胡思乱想。兄长有兄长的好,湘湘有湘湘的好,这两个人怎么都该是各有各的一生一世才对。有些心不在焉,随口应着后头的话】

理那些人做什么,一个个的只晓得狗仗人势。

【新政府的高官又怎样,说是国民政府,还不是吸着中国人的血,做着日本人的狗。慢说哥哥最恨这样的汉奸,若是她再敢当面撒泼,必要一杯开水朝她脸上泼了去才好。听得她倔强话语里藏没的酸楚,一时想起父母,掩了眼里一点潮意,抬手理一理她刘海儿边的乱发,放柔了声】

我晓得你要强,世道这样乱,你终归是女孩子,得保护好自己。

你同我是一样的,我哥哥护着我,他也必会护着你。

【窗外扑扑簌簌一阵愈发紧密,也不知这雪下到何时是个头。屋里有火盆将窗上熏暖出水雾,想蹭干净了看看外头,又是好容易才暖和过来的手不愿伸出去。她提起胸针,自己倒忘了这回事儿了,摇头笑笑】

都丢给小囡囡玩儿去了,你说能有多要紧。

【程家世兄不是不好,他年长于我,早年幼时碰上了不过以礼相待。再到留学回来至今,也没正经碰过几面,总嫌他一副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的没个正型,两人斗起嘴来惹得哥哥头大。拉着她并肩往沙发里一歪,寻了个舒服姿势窝着】

你爸爸呢,就这么由着你大娘胡来?


作者: 萨拉阿满    时间: 2016-7-22 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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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攥着饼干盒漆绿的铁盖,洋货舶来的铁皮质造柔软,指端稍微用力仿就能要这薄层变形。自卢沟桥事变后,日军铁蹄长驱直入,侵我国土,屠我同胞,凄凉国境下,居安而向国耻,想上海还能太平几日夜,芃芃言及家事,也是我的愁事,一时意气说要跟他们斗,斗来斗去不过就是为了家里的产业,眼眸一改落沉静,敛容认真与她讲]

我生气起来,就觉得非要争过他们,可转念一想,国若不存家焉在,人活就怕活不清,争得愚蠢。

[风雨飘摇的境地,汪伪政府的成立标志着时局投日的举动,置我大中华四万万同胞向何处。经过几次游行,学到很多新知,抗议活动只在表,实为制造舆论压力,引起国内报社譬如申报以及国际各方的注意,镇重的向国人向世界宣布:‘国耻之下,我们年轻一代是清醒的,是觉醒的’]

只望有朝一日能扛起枪杆上战场拼命,就算最后被日本人的飞机炸得尸骨无存,也比韩宅里任何一个人都强

“你同我是一样的,我哥哥护着我,他也必会护着你”

[探出手附她脸上,感动于她说要照顾我,一口气言出这么多,想起心里揣着对她哥的敬仰,更是促成我想法的转变,稚气的心懵懂里颤过,又忽释然许多]

你跟着你哥,肯定会做得比我多比我好。我有自己的打算,即便我们以后会分开,我也会永远把你记心里

[他们是亲兄妹,兄长护妹妹是应该的,我不想拿要来的保护,就算是好心的包容,我也不能要,这就是我的尊严。尊严不值钱,也不能代表能力,但就是从骨子里生出来的倔,这也是爸爸看重我的地方]

[岔开来话题关注于她的胸针,没想到她轻描淡写的带过,在她眼睛里从没发现过悸动,也鲜少提及定亲的那位,抱住她,手心轻轻拍了拍肩背,没有什么言语,就想要她明白,无论她的决定是什么,闺蜜立场总归保持统一战线]

[揽着她臂放下,把旁侧搁着的格子围巾绕她颈三圈,眼里的光华再现,明明亮亮朝她看去]

这辈子倒想知道这世上哪个男人敢堂堂正正的去我爸面前讨我

与其想这个,不如出去吃顿好的,下周可要大干一场的

[催她喝点热茶,窗外雪霁初晴,挽臂同出,一剪寒梅露梢头,怒绽了红妆,手一够,撷两朵红梅别在她耳畔,暂抛沉重,嬉笑在银装素裹的天地里,而何时,我们能真正在完整的国土上开怀的笑一回]
作者: 沈陌    时间: 2016-7-22 1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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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芃-

【这是一个占楼待回的坑】

=========小律律防暴击分隔线   bing===========

===第三幕 结===

作者: 萨拉阿满    时间: 2016-7-25 17:07
===第四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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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湘

[三日,冻雪为北风钝割,日夜黑白,我不敢去分。从他人口中得知爸爸以上海为舞台,借国难之名,实在当中以鸦片谋得财路,充军资同时更巩固社会地位。我没去论证,亦未去反驳。日前在黄浦江西码头被军方燃去的货物,其中有一部分就是青帮名下的鸦片,这是事实,改不掉的事实]

[做这件好事的人就是芃芃的哥哥,青帮会因此恨着他,而我反而更加敬他。古句有言“出其东门,有女如云”,我情愿身在如云之中,只怕他从芃芃那里知我来历,怎么好,也许这就是我应该放弃心里念头的因由。而为国的志向,决不会为任何事左右]

[清早将洗漱间的门上锁,冷冽的风吹进打开的窗,吹得睡衣领口在动,手握把寒光逞亮的乌铁剪,用力把微卷的长发绞去部分,发尾齐整整留在颈下,眼角两泓泪流涌出来,手背挨面挡不住。不久,人在冷风里平复抽泣,门开后就如初]

[与芃芃出了女校,更换男学生装扮,发的长度正好能塞进学生帽,压低帽檐遮好眉眼。青帮再是神通广大,应变也需时间,从前暗想爸爸若知道我的作为是种光荣,现在心情已复杂,应说,是种无比的失望,整个冬的冰雪都塞进心口]

[学生运动根本是响应共产党的号召,我与芃芃尚未在政党中择取信仰,可是为人的是非明辨,秉承民族气节,伸张国之正气。汪贼大言不惭,谬论“半壁江山已沦陷,中国积贫积弱,抗战已败,抗战必亡”,反动者以卖国来救国,知识分子中不妨有被策反被拉拢者,良知在,必要持舆论反击到底]

“抗战到底,反对投降“
“坚决反对汪伪政府”
“废除日语课,驱逐汉奸教师”

[游行队伍高声的喊着口号,一直挨着芃芃身边,手里拿着宣传抗日的旗,已经融在激昂的热潮里。队伍这次组织作为有序,已走过许多主要街道,分外引人注意。抗议从地下走向正式,代表冲突势不两立]

[待听见警哨吹得刺耳的响,当局终于有人出面镇压,而我们每个人的心里都做好准备,就是要以流血的代价揭露他们的丑恶面目,只是忽然乱掉的队伍里不停有人被抓。胆子变大,紧紧攥起芃芃的手在混乱中奔跑,不过,我们都认定,就算坐牢也要和大家在一起,但我私心不想芃芃挨警棍]


作者: 沈陌    时间: 2016-7-25 23:10
本帖最后由 沈陌 于 2016-7-26 13:43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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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芃-

[大雪住了两日,依旧苦寒。一早推窗而望,天地俱是茫茫肃杀,地面几为冽骨寒意冻出张牙舞爪的裂罅,不知这冬会有多少流离黔首没于沟壑,再一场白雪掩埋,了无痕迹。就如此刻华夏大地上的满目疮痍,国土为人践踏,如不知反抗,人就先被自己的蒙昧吞没。]

[计划多日的游行将在今天举行,打发走来送早餐的青禾,径自拉开书桌最底层的抽屉,空荡荡的隔层只有角落里躺着支小巧手枪。取出捏在手里一瞬,携入腰间。汪贼卖国,时有透骨寒冬,可我偏不信人人甘愿沉睡不醒。那雪虽沉厚积重,雪下的血是红的热的,终究沸腾起来,争还我寸土河山。]

[枪带在身上防身,心里涌着一股劲儿,登登跑下楼去,步子太急就惊了在正厅里看报的哥哥。“芃芃!”一声不接下语,我听见些许严肃沉郁,止了步,停在门口。近来多动荡,学生运动频频哥哥也非没有耳闻,他担心之下倒不深劝,只因“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这个道理。父母去得早,他授我读书写字,懂事以来第一条便是这八个字]

哥……

[这一回是我和湘湘主力策划的,无论如何不可不去。哥哥火烧鸦片一事传的沸沸扬扬,我亦因之骄傲,那鸦片打着商会的旗号到底还是日本人做的勾当,哥哥是与日本人明结了仇,和汪贼摆清了对路。正因此,我所能做,哪怕只是一声呐喊一举扬旗,更要竭力做好]

我和湘湘在一起的,你放心吧。

[他不是不知我去哪儿,拦我不住亦不打算强拦。没让他知道我带了枪,提起湘湘一道,好像这么说就能让他安心。见他眼中松了势,赶紧快步沿廊往门口去,匆忙间没来得及和刚从楼上下来的大嫂招呼一声就出了门。]

[走在游行队伍前头,举手扬旗呼喊得用力,余光逡巡在湘湘帽檐,素日及腰长发如今只至耳下一寸。她往日一披长发墨润如缎,梳成利落活泼两条长辫,两只蝴蝶卡扣一衬,是世间最和气可爱的女孩。我不知她有多难过,只能用力抓紧她的手,给予微薄的支持。]

[游行队伍自连绵几条街,至于民国政府前的主街,愈发整整齐齐声势浩大,将手中的旗又举高几分,一声一声气壮山河,生生在寒风中烈出一片沸腾。一声警哨划空格外刺耳,已有警察自队伍中间驱散人群。]

[直到砰的一声枪响,心头一震。转目不远处有人中枪,人群伴着惊叫陷入混乱,心下生恨,与湘湘将手拉得更紧。除却政府的人拿着警棍将人四处驱赶,亦已有多方势力介入,一时护的护逃的逃,身边的人不断被抓,两人在人群中失了方向乱撞。一阵拉扯手中的手忽然一被强拽了去,来不及再伸手抓住已被人从身后一把按下扑倒,同是一瞬,轰隆炸响落在不远处。抬起头,回身却是一愣]

是你?

[启梵来了,哥哥是不是也来了。又一声炮响炸在不远处,局势已非哪一方势力所能掌控,顾不得想那么多,直起身四下搜寻湘湘的身影]

湘湘!
作者: 莫寒    时间: 2016-7-30 20:45
本帖最后由 莫寒 于 2016-7-31 18:41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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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启梵-
[侦缉处办公室,程启梵正独坐办公桌前,两手拱起抵住下巴,目光正锁定在京华日报上的一处香烟广告上——受伤同志已经安全转移。这是地下党的同志传递消息的一种方式,“我志愿加入中国共产党……积极工作,为共产主义奋斗终身…….”入党宣誓的誓词言犹在耳,程启梵望着报纸出神,不知不觉就开始回忆起最初投身共产主义革命事业的情景,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喂,我是程启梵。

学生正组织游行运动,请派侦缉队协助警察厅实行镇压,务必将带头组织者逮捕归案。

是。

[放下电话的程启梵神情有些复杂,莘莘学子乃未来国之栋梁,汪伪政权为让自己理直气壮的成为日本侵略者的走狗,竟要求警察厅出手镇压这些手无寸铁的青年学子,其心当诛,国民党内腐败,协助其镇压等同于与其同流合污,其举当受万人唾骂,汉奸之态表现得淋漓尽致]

[只是如今程启梵身份特殊,无法随众学子结绵薄之力成拳拳爱国之心,扬国之正气,心底不由得为其正义凛然之决心叫好,但方才的命令是要抓捕学生游行的组织者,即使还未到场也知道谁会是倡议者]

[陈绍清想必也早已得到了消息,程启梵遂赶紧拨通电话,与之商议如何行动,上峰有令也不能明面上抗命,但学生游行为首的偏又是陈绍清的妹妹,如若被抓住,不光是陈芃遭罪,连陈绍清也会被牵连在内,再者说,前几日他才将小鬼子的鸦片一把火烧了干净,断了新政府的油水,又拒绝了日本商会的邀请,已经是明确表明坚决不做小日本的狗腿子,今天游行活动恐怕也会成为日本人和新政府打击之有力砝码]

[与之通话后,程启梵将军服脱下,换了一身便装出门,令副官带队前往桥头与警察厅的队伍汇合,但只准退守不准妄动,更不允许鸣枪,等程启梵与陈绍清到达后再行部署]

[程启梵一身黑色风衣,戴上一顶黑色鸭舌帽,从侦缉处出来后便往后巷走去,从后巷到游行大街更快,果然,穿过三个胡同,就听到了大街上声声铿锵,但程启梵来不及混迹队伍,就看到了学生游行队伍前出现了大批警察,不停吹着警哨示意,拿着警棍开始驱散靠前的游行学生]

[警察的阻挡一下子点燃了学生们义愤填膺的情绪,整条街上开始躁动不安,直到一声枪响,街上人群在短暂的静默之后爆发出更大的骚动,学生们与警察开始拉扯冲突,场面顿时混乱,靠在墙角处,在人群中搜寻陈芃的身影,还看到了对面胡同角里的陈绍清,显然这么混乱的场面里找人无疑是大海捞针,程启梵压低帽檐,走入人群中]

[果然程启梵在靠近前排游行队伍的地方看到了被挤得到处退让的陈芃,赶紧伸手拉住她,还没拉出人群,已发觉不远处的炮台对准了街区,迅速就势将人扑倒在地,轰鸣声起,沙石飞走,炮灰飞散,火势迅猛,人群开始四下逃窜]

[程启梵要拉走陈芃时,她还在找寻韩湘的身影,但是顾不得那么多了,陈绍清也在,他不会放着韩湘不管,程启梵拽着陈芃,却是压低了声音说道]

别叫了,你哥会找到她的。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直到二人来到胡同角,耳边还充斥着炮火,枪声,喊叫,两人靠着墙,长舒一口气,程启梵看了看一旁的陈芃,这是他的未婚妻,一个印象中莽莽撞撞,每每相遇总是与他吵吵闹闹的女孩,说不上爱情,倒生了几分手足之谊,陈芃不是旧时安分守己的深闺女子,而是喝着洋墨水长大的新时代女性,断不会理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以学业未成为由搁置婚事,程启梵亦觉婚约不过是掩饰身份的又一层伪装,故两人皆是不提]

[程启梵不时从墙角探头看了看外面的情形,街上处处都是枪林弹雨,伤员,尸体,哀嚎不绝于耳,转头望向陈芃,喝道]

你知不知道你们这么做有多危险!这些学生满腔热血皆是枉死!空有报国之志,现在都成了汉奸的枪下冤魂,你觉得你们很伟大么!

作者: 宁庸    时间: 2016-8-3 02:13
陈绍清

[冬日清晨,陈绍清坐在沙发内端过手边一杯热气升腾的西湖龙井,目光停留在摊开的报纸上,醒目的黑色标题简介明了将世界格局逐一阐明,而文字背后千丝万缕的牵连变化却令他陷入沉思。 日本海军偷袭珍珠港,美太平洋舰队几乎全军覆没,这一索引致使压抑已久的战争顷刻点燃,除却美国对日宣战,其他二十三个国家同时对日宣战,第二次世界大战至此全面爆发。]

[次日,陈绍清接到蒋委员长直令,中华国民政府正式对日宣战,如此一来,上海滩表面的平静终于被其下波涛汹涌所撕裂,他心中既因能直面抗日而奋然澎湃,又因即将刮至的暴风雨而难免忧心。日本人不再勉力维持表面平静以求建立所谓的大东亚共荣圈,便代表其将不遗余力打击上海抗日势力,而屡屡与日本人做对的陈绍清,必然首当其冲。]

[恐怕今日以后的上海,便是陈绍清的东北军血流成河的战场。他为了祖国可以报以身死而毫无畏惧,却害怕与他共征沙场的兄弟,与他朝夕相处的家人,会因这场战争而牺牲生命。]

[屋外北风肆虐,指尖扣着杯壁望向窗外饱受摧残的枯枝,陈绍清心头隐约有一种不祥之感,心中沉思忽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他将水杯“砰”一声搁在桌案上,皱眉回头看向急匆匆跑下楼,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准备出门的陈芃,沉声道]

“芃芃!”

[她闻言止住步子,回头带着恳求唤了他一声哥,陈绍清深深与她对视一眼,她眼中的倔强坚持像极了他,陈绍清最终无奈一叹缓和了僵硬的脸色。学校的抗日活动他无一不知,却是装作一概不晓,只因他担忧芃芃安危故而需要清楚她在做的一切,却不愿泯灭她心中一片赤诚,即便也许今后某日会身受迫害,也不能失去陈家人的血性。]

“去吧,世道不太平,自己小心些。”

[嘱咐一句过后便转身未再看她,目光重新回到报纸上,待身后大门关上,报纸一角已被捏的皱起,他终是不放心心头挥之不去的不祥,倏然起身叫来了两个得力手下,沉声下令]

“刘山,张天!你们两个给我仔细看好了小姐,有任何异动随时报告。”
“是!”

[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他二人跟着芃芃离开,陈绍清心中总算少了一分担忧。他不后悔为抗日做下的任何事,希望从前如此,往后亦如是。他也相信他这唯一的妹妹,能够理解并支持他的决心。]

[陈绍清换上一身利落的军装,离开陈府开车到驻地部署兵事检查防御工作,东北军乃精锐之师,即便风暴在即依旧井然有序做着该做的一切,他身体微倾,一手撑在案上,一手执笔勾画着一张军事地图,与往常无异的不时与副官讨论部署,直到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心跳无由便是一声失律。取下白手套迅速接通电话竟是启梵焦急的声音传来,他简洁几句便说明了情况,与此同时刘山喘着粗气奔进指挥室,一看他脸色便知芃芃那里起了变故。两人商量完毕,最后得知侦缉处上峰起了异心,脸色一沉,竟不置一词的挂断电话。]

[陈绍清此时虽急却不乱,迅速集合了一个营的人手开车赶往事发地点,并下令此次行动以保护游行学生人身安全为主,实行抓捕者若不动手,便严禁枪火,若开火,便见一个杀一个。说罢忽是有几秒沉默,随即可狠心加上一句——侦缉处的人,亦不例外。]

[陈绍清一句话也没有提到陈芃,虽然他心知此时不得存有丝毫私心,却又无论如何都放不下自己的亲妹妹,略一思忖,便将此次行动交给李营长全权负责,自己则开了私车自小路赶往事发地点。这一代地形早已熟记在心,将车停在路边打算从深巷抄近路过去,为免引人注目再生事端,他脱下军装只穿了里面一件单薄的白衬衣,凛冽寒风打在身上却不觉寒冷,只是片刻也不停歇地飞奔向前,越是近前,枪声便越是清晰入耳,陈绍清面色阴沉加快了步伐,走到胡同口,一眼望去便毫不费力在四散的人群中看到了芃芃的背影,正欲向前,余光忽见一挺机枪朝这个方向扫过,心中一惊身型极速闪向墙后,冷目望着子弹打入墙头的痕迹,不由多想便现身朝队伍最前跑去。]

[这时,他看到比他更快一步的程启梵。眼看远处炮台已瞄准街区,只觉心脏一阵抽痛,脚步却丝毫也不迟疑向着陈芃加速奔去,与此同时对着前方二人高声大吼]

“快趴下!!!”

[声音出口瞬间便淹没在枪炮声中,望着他二人不远处的爆炸目眦欲裂,滚滚热浪几乎使自己窒息。陈绍清站在街道中央一动不动,目光越过慌乱的人群定定落在伏倒在地的二人身上,长街满目苍夷,大火熊熊燃起,枪炮声,尸体,学生稚嫩脸庞上刺眼的血迹,充斥着往日繁华的街市,陈绍清忽然意识到,这是鬼子用以震慑抗日人士的一幕大戏,一幕由爱国学生的鲜血肉躯演绎而成的戏——所有抗日分子,都无法赦免死刑。]

[见到地上二人爬了起来,心中一松,陈绍清终是找回了自己的呼吸。他提步向二人方向跑去,却又被一阵机枪扫射止住步伐,避在一根粗柱之后,想着好在有启梵护着芃芃也不必太过担心。目光一转,忽是见到一个女孩儿形影单只暴露在了枪口之下,见此心中一惊,还未来得及细想身体便做出了反应。陈绍清用力一脚踹向身旁的板车,板车滚向路中央刚好挡在了女孩儿身前,子弹上膛,瞄准了远处高楼上的两个机枪手,一时周遭皆远,眼中只余下两个必死的目标。两声枪响间隔不到两秒,子弹不偏不倚射中敌人头部,持续不断的机枪终于停了下来。]

[看准时机他几步便跨到女孩儿身边,正带着她跑向启梵与芃芃藏身的转角墙处时,鬼子却快速补上了机枪手。又一阵子弹射了过来,心中不禁一声暗骂,失去板车掩护,只得一手揽着她肩头将其护在身后,一手扣动扳机瞄准敌人,却因无法停下脚步而未打中要害,几枚子弹几乎擦身而过,弹壳擦破手臂却无关痛痒,击毙其中一个之后敌方火力减弱,终于有惊无险躲到了方才那根粗柱后。]

[柱子毕竟掩护有限,二人只能一前一后尽量贴近,让她靠着柱子,待缓过一口气后扶着她两臂低头问到。]

“你还好吗?”

[在她抬头一瞬便看清了她的长相,眼中一愣,在这枪林弹雨中忽是极不合时宜的勾唇一笑。]

“你是湘湘吧。“
作者: 萨拉阿满    时间: 2016-8-4 17:18
本帖最后由 萨拉阿满 于 2016-8-4 17:26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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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湘

[在校就读的贵胄即便是贵重出生,享的是父辈给的荫蔽,我韩湘骄生十九个年头,因父宠惯得人知,进出得青帮三千门生畏敬,并那人人都得尊呼一声“九小姐”,得门第优渥倨傲为人,身披的华服,面上的精致妆容,甚至那一头养得柔顺的乌发,豪奢用度里挥霍过的钱财,出自何处,乃国难之财。故用利剪断发,想的是与过去一刀两断,唯独撇不清的是千丝万缕的血亲关系]

[青帮周旋在商会、汪伪政府间,更与极斯菲尔路76号甚是瓜葛。父亲言人在高处不由己,万般手段只为最终目的,我现在不信了,虎狼财豹之力且横行国危时,何不用于抗战,是故汉奸层出不穷,即便教师里也出尽败类,散播亡国谣言,期是从内撼摇民心。想从前淞沪会战牺牲的士官们,死守下的山河满目疮痍,青年必愤然而起,为人不问出处,即便我是上海滩地狱阎罗养出的女儿]

[长街一半繁华,一半凋零,雪晴冻寒在地,清冷风间有熟悉的芬芳安抚我心,芃芃握过我冰凉的手,带在眼角的绯色已零散,发尾在帽里藏不住,妥妥落下一缕划过眼睛,当要她的明眸勘得清楚,减淡的笑容露在唇角,应她的目光,未告我心中煎熬,以大事为重,彼此点首行带头之责]

芃芃,短发是不是更干练,我想,我不会比男人差

[环住她腕,抬睫漫眼望那集合着的人群,一张张年轻朝气的脸] 因为有你这个巾帼女英雄在我身边,破风斩浪永相随。[含笑只那两朵梨涡宛开在严寒里,并行相依,当第一声枪响开始,就在我们二人的身后,回头看着中弹学生胸口在不住的涌血,他脸上的表情很是痛苦,濒死的双眼睛茫然空洞的张着,意识里还未真正接受过生死,接着震耳的炮声接连响起。现下不是躲避警棍躲避牢狱,是伪政府拿枪弹对准了手无寸铁的学生,脸色煞然的面对这震惊的场面,他们要的是我们的命]

[人流窜涌开来,爆破的地方不断出现伤者死者,有秩序的游行队伍现在被炮火散的七八,另外无辜的百姓也受到牵连,地上不断有倒下的同学,周遭的混乱将我与芃芃吞没,几次都将脱开的手,我用尽全力不要与她分开,还是在不可控的拥挤里失了她温暖的手心。头上的帽不知什么时候被挤掉,被人潮推向别处,侧首不断的回望,未发现芃芃的踪影,她若有什么事,我便也活不了了]

“九小姐,危险”

[泛着泪花的眼眶克制住抽心的涩痛,听闻这熟悉的称呼,是爸爸的派来跟着我的尾巴,以男装打扮躲过他们的眼线,可他们必然知道我今日会出现在游行队伍里。我不要这个样子被带回家,捂住脸,将身不停的朝前撞去,但还没走几步,那几人便消失在一阵剧烈声里,赤金火焰带出滚滚浓烟,刚刚还唤着九小姐的人,已然满面血污的躺地不起,泛泪逆着人流冲过去,他们几人唯独一人还张合着淌血的唇,不久咽下气,手颤颤伸过抚合他微张的眼,痛苦的跟他们说着只有三字]

对不起,对不起

[面被这烟火熏得乌漆,眼泪一刷复道痕,人都逃了,这处除了地上躺着的人,就余下我。抬起下巴仰这灰蒙蒙的天,脚步迟迟的走过,对外似充耳不闻,沉在伤心难过里自责。空落落的街,忽一辆板车横过来突的挡前,凭空间想环视,身子一个颤巍的伏倒车上,但几声连续的枪响掠风惊耳,呼吸窒着,牙齿磕碰住颤意,发抖的身体被人带起,他的手心比芃芃更温暖,几乎把我手全部容裹,像只带线纸鸢被牵引去,子弹擦身已不在乎,如果,我想,就只想能看看他的脸]

[迷蒙视线里好像看见芃芃裙子的一角,就那样一闪而逝的快,即便如此,也得到一丝可及的安慰,我知道她平安。被他保护的很好,他的手臂护在我肩,前路危险,我镇定相随,爸爸也曾夸我有敏捷沉稳的素质,脚步竭尽专心配合他,靠得愈近,只他侧脸眉形微动都看得清晰,他臂线成直扣动扳机的样子,想我这辈子都忘不掉]

[惊心动魄的几个瞬间,旋转调换彼此的位置,看清,看不清,直到停止在他身边,手附在他的胸膛,白衬衣透过温暖体温,情势虽急,可他对我动作显轻柔。世界淹在枪声弹雨,唯他在,共在漩涡沉淀,我仰他,痴看他笑,薄的唇,好看的弧,心跳速度为他的笑起了澎湃,那么远,那么近,好久好久,急促的呼吸显得我心里的激动]

[晦暗蒙蔽,且清明听他唤我的名字,笃定是知他是谁,就这样接近的奢望,哪怕下秒梦境粉碎。衣凌乱,长发剪短,没想这样子要他看见,流转眼瞳里的都是这些年暗自的仰慕,没任何掩饰,好好的看他,手心盖在他坚实的臂上,弹壳擦过地方有血痕浸染一圈,他受伤了,我安然为他保护,潸然含住泪]

你...你怎么会认识我,可是为什么是这个时候

[泪光不断闪烁,他真的知道我的名字,知道我的样子,他本不该可以忽略的么,他也许还会厌恶我的出处,我这刻想的越多就越想哭,颤着肩真就在他面前哭个不停]

我知道你是将军,你是芃芃的哥哥

[哽咽着,说不出对他是多么的喜欢,再仰起哭肿的眼睛,他身后砖瓦被流弹击成碎片,我生怕他为我再受伤,流着泪的眼睛明亮一定,抽过身去紧紧的抱住他,想是为他挡住那纷飞的乱。这世界繁华我见识的太多,但这刻才是我想要的幸福,就要我停留在他怀中,好不好]
作者: 沈陌    时间: 2016-8-18 00:51
本帖最后由 沈陌 于 2016-8-19 12:47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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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芃-

[片刻镇定不得,炮弹已自不远处炸落。接连几声轰然震耳发聩,我为人所护避开交火,身子扑跃一瞬似是听见哥哥嘶吼,睁眼第一念就是回头去寻,然而随着爆炸涌起的滚滚浓烟将视线遮去大半,急得失去理智]

哥——湘湘!

[未及直起身,被身旁的男子再次一把扑倒。爆炸未歇,他风衣盖住两人头脸,不断有炮火惊起的碎尘扑打在身上,未当其冲尚且如此,我不敢去想被流弹火炮紧紧相扼而无处躲避的同学们又是如何。湘湘,湘湘在哪儿!若她有意外我怎么办!]

[手肘撑在地上,乌飒飒的地面生冷坚硬,一阵一阵伴着响声震动,寒意自肘骨浸入,我整个人禁不住在发抖。风衣下空间狭小,呼吸渐是紧促,耳边是出门前哥哥的嘱咐,眼泪几乎盈了出来。方才显见人影一闪,哥哥也搅入危局,情况又是怎样。一颗心悬在腔子里,任是如何都平复不下来。]

[少时,轰响渐弱,嘈嘈杂杂又有不少人来往交涉似的,不知是否侦缉处的人也介入了其中。周遭略一平静,脱离惊险迫不及待推开启梵直起身来,正要脱开他钳制,不想劈头盖脸为他一通指责]

我......

[饶是一贯要强居上,此刻却是一句都辩不出来,叫他说的脸上火烧一般滚烫。他将我拉入街角一壁空地,弹痕在墙上落下张牙舞爪般的痕迹,一道一道都如刀划在心上。只是匆匆几步,我看见街上遍是疮痍,四下血迹斑驳,游行部队已完全为警方击溃,地上横七竖八倒着的,是前日还一同商议策划立志要争一片天地的同窗校友]

许泽——

[眼睁睁看着身旁又一个人中枪扑倒,差一点,只差一点我就能拉她一把。那一身蓝装的少女是学生会主席,鲜血自她口鼻中涌出,两片嘴唇犹在微微翳动,她仰面直视天空直至瞳仁彻底空洞,那是不甘,是愤恨。指扣入掌心几乎刻出血痕,心底一片哀绝,痛之无可言说。这上海滩,这长街,早已不是我熟知的故乡。]

[程启梵呵斥令我冷静,哄辇学生的炮火暂时歇了,此间各方势力涌入,自然是有人该趁这个空当儿造势惹出“乱子”。哥哥前日烧了日本人的鸦片正是他们黑名单上的头一号,明里不敢如何,但如若要以此时混乱做幌子下了黑手便是防不胜防,更何况湘湘的父亲与几方周旋,黑道之中焉会没有仇家。一咬牙将眼中热意强压而下,仰头硬生生顶回程启梵的目光,甩手脱开]

要骂我回去再骂!

[他与哥哥同属一部,我无意指责国难当前他们无所作为,哥哥用心众所周见,然而我当真不曾见启梵有何表现。号召游行导致惨案喋血,我心中有悔有恨,但他这番话我是万万不肯服气]

现在要么跟我去救人,要么就先回你的侦缉队。

[一心只在大哥与湘湘身上,说罢不再管他,径自转身退出墙角。赶上扫射一时停息,迅速乘势低身翻至一旁茶铺的伞下,以七零八落的杂物掩了行迹,一面伸手摸上腰间,暗暗庆幸出门时带了这枪。冰冷的铁物因久揣怀中有了温度,把握在手中,骨节几乎捏得泛白。]

[我没杀过人,但我是陈绍清的妹妹,我不怕。]

[刚才掠见哥哥护着湘湘躲到了哪里,目光四下扫去,果然就见一根粗柱后露出白衬衫一角。那袖口淡淡殷红不知他二人是谁受伤见了血,心下一片焦灼,想寻个机会往近处去,不过那粗柱遮挡两人已是难以周全,若是赶上鬼子出手只怕三人更加手忙脚乱。强自镇静,正瞥见对过矮墙上投落两道长影,有人比着枪朝那粗柱步步逼近。]

[游行镇压与反抗渐远,这小巷子中一时安静下来,当中的人仍是一口气也不敢松,俱心知这平静中潜藏着更剧烈的爆发。自掩体后半探出身子,两个鬼子两挺机枪一步一顿往哥哥那边围堵去,远远转角处一处黑影冲他俩打个手势,鬼子当下准备动手。间不容发,我虽紧张却将心一横,对准一人后脑猛的扣动扳机——]

[幼时哥哥教过射击,除却留学时偶然打过靶子便鲜少当真动过枪,何况伤人于我更是第一回。两手紧握小小一支枪仍被后座力震得晃动令子弹失了准头,却也自背心没入将人击倒。这枪声率先打破平静,叫鬼子失了先机,亦可让哥哥有心防范。只是动作太生硬,不及上膛发出第二枪已经让另一人惊觉回了身。]

[躲避不及便这样暴露于敌人视线,枪口所向,大约不想学生装束中也会有人持枪,那鬼子亦是微怔着没有立刻扫射。他们手中沾了我同胞的血,他举枪杀我哥哥便有机会自他背后出手,那我毫无怨悔。]



作者: 莫寒    时间: 2016-8-27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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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启梵——

[两人暂避在胡同口,耳边的炮火声不断,没想到警察厅居然真的对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下毒手,若非此刻身份特殊,程启梵早已拔枪而出,但眼下要顾及汉廷的处境,不能让小鬼子抓到把柄从而钳制他]

[又是一声枪响,只见一人倒在胡同口前面,从陈芃的神情可以看出这应该是她的同窗,只是此刻只剩下空洞无神的双眼静静的看着她,悲愤,不屈,全化在了死不瞑目里,长街上血流成河,哪里还有往昔繁华之景,更多的是留下了满腔愤恨,遗憾,唏嘘]

[面对程启梵的斥责,陈芃显得很不以为意,那眼神分明是说,大丈夫国难当头却无作为又凭何理直气壮指责她,程启梵一时语塞,他无法接下话来,因为肩负的使命让他不得不有苦难言,革命的道路上总会有牺牲,莘莘学子虽辜,但他们的血不会白流,他们的爱国精神永存,也必会更加坚定革命者们的决心]

[程启梵知道无法说服陈芃离开,在出门来的路上,他故意绕过一家裁缝铺,那是地下党的一处联络站,程启梵将学生游行的消息透露过去,并请他们联络潜伏在上海郊外的一个小分队,令他们前去炸毁日本人在郊区的一处隐秘的军火仓库,那是一座守卫严密的庄园,主人正是警察厅厅长,他早已与日本人狼狈为奸,这座庄园表面是他名下,实则是为日本人所用,且外围守卫全都是警察厅的人,只有里面重兵是日本人,平日进出的人很少,这也是地下党的同志们几经打探才得知的,一直筹谋要炸掉这处地方,今天倒是派上了用场]

[估摸着小分队此刻已经摸到了军火库不远的山头,只要他们成功炸毁,长街上的队伍必然会分散一部分前去支援,此处的镇压也就会告一段落,程启梵如是想。抬眼时,陈芃已经顾自窜出了胡同口,连番寻了遮掩往对街而去,这小妮子片刻不安宁]

[待她藏躲到一边,程启梵也从胡同口跟到了对街,见机行事,果然于小巷一处拐角粗柱后见到了汉廷和另一人的身影,陈芃藏身在左前方的一处倒塌的伞下,也正好看得见他们,程启梵正要上前与她汇合,发现巷口已经冒出二三人影,手持长枪,正要举枪,只听一声利落的枪响,陈芃持枪将其中一个鬼子击毙,不愧是汉廷的妹妹,倒也真胆大,想必她自己都吓坏了,手还不住颤抖着]

[等她回神之际,另一鬼子已经回头举枪而向,然而陈芃却似乎来不及反应再次举枪,程启梵从躲藏的拐角窜出,一把将陈芃抱住扑向一边,一手顺势从她手中握枪,对准小鬼子的脑袋迅速扣动扳机,两发子弹几乎在半空碰撞却又擦肩而过,一发径直没入鬼子的眉心,他应声倒地,另一发偏离要害却也击中了程启梵的肩头]

[鲜血在皮衣上并不明显,程启梵只是暗自咬咬牙,将陈芃放开,看了看她仍是一副惊魂而定的样子,方才还说的大义凛然的,这才开了一枪就吓成这样么,另一头,汉廷看到了刚才的异动,想必心念陈芃的安危,探出头去喊了句]

人没事。不如,趁现在,比比枪法?

[接连倒了两个鬼子,其他的小鬼子自然会察觉这小巷有问题,果然听到了凌乱的步伐,不免警觉起来,看来今天是要顺势练练靶了,将枪塞回陈芃手里]

呆在这里,自己随机应变。

[随后程启梵从怀里拿出自己的配枪,靠在拐角的墙壁上,蓄势待发,肩头的血顺着皮衣慢慢滴落到地上,看来需要速战速决]

作者: 宁庸    时间: 2016-8-30 11:11
本帖最后由 宁庸 于 2016-8-30 11:15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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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绍清

[冬日阴沉的天空此时竟飘起雪来,雪花落在被鲜血染的猩红的青石板上,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纯白,陈绍清从口袋里摸出最后两枚子弹,抬头望着簌簌落下的雪片,忽是一阵刺骨的凉。]

[机枪子弹不断打在圆柱上,虽然击毙其中一个机枪手后火力已减弱一半,然而为了保护身前女孩儿,已是进不得,退不得,他心知敌人援兵在即,然而即便如此,他也绝不会将女孩儿弃而不顾,在陈绍清心中,任何一个中国人的命,都比他自己的重要。]

[感受到搭在臂上的双手有细微的颤栗,他低头望着韩湘眼中毫无掩饰的情绪,微是一怔,随即便见她眼眶中泪水如同止不住一般落了下来。生死一瞬谁会毫无畏惧,即便是一路走在生死边缘的他也无法真正泰然处之,她一女孩儿能够如此,已是极为不易了。]

“嗯,我认识你。”

[出言分散着韩湘的注意力,却丝毫不放松警觉的观察四周退路,身后瓦片忽被流弹射中破碎落地,干脆声响在逐渐密集的枪声中犹是清晰入耳,陈绍清心中一沉,握着枪柄的手也生出一丝汗意,心中想到若是面对普通学生,日本人不必耗费火力穷追猛打,定是发现了他的身份想要除之而后快,故而才迟迟不撤兵,如此,只有他自己引开火力,余下三人便可脱身。]

[想将韩湘护的更紧,岂料她却抽身上前抱住了自己,陈绍清张开的双手有一瞬僵硬,随即便单手环住了她瘦小的肩膀。北风呼啸,飞雪满天,屋顶已是覆上了一层薄薄的银白,而当雪花落在地上,却如何也掩盖不了那刺目血迹,最终也融化消匿于这满目血色中。抚着她凌乱的秀发让她埋首在怀,看不见这血流成河的地狱,听不见这枪炮雷霆,她的心中会不会便不那么害怕。]

“我在芃芃相册里经常看见你,有次去接芃芃下学,坐在车里也看见过你们一起走出来。”

[情形虽是间不容发,他却语气平和神色镇定,枪声终是停歇,通过一旁店铺的玻璃窗,他看见了端着步枪步步逼近的两个鬼子,心中算计着距离与方位,双手环过怀中人在她身后拉开保险给子弹上了膛。]

“你剪了短发,方才一时竟没认出...”

[正待出击,忽然枪声响起,却不是鬼子的机枪,闻一人倒地声,眼皮一跳,侧身探出,却见鬼子正对芃芃举起了枪,心中猛然一沉,屏息之间毫不犹豫扣动扳机正中鬼子后脑勺,程启梵也同时抱住芃芃向鬼子眉心开了一枪,三声枪响几乎同时响起,而那鬼子却如何能快过程启梵与陈绍清二人手中的枪。]

[听到程启梵的喊话,一颗悬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下,趁着敌军部队未至,他让韩湘离了怀抱,捧住她两颊俯身与其平视,漆黑双眸坚定而温和。]

“湘湘,现在仔细听我说,你和芃芃一会儿从胡家裁缝铺后面的小巷走,告诉她去和平大药局,一直向前跑别停留别回头,记住了吗?”

[那药局老板是陈绍清手下的人,既认识芃芃,芃芃也与他熟识,陈绍清害怕日本人拿他妹妹作为威胁逼他就范,也担心黑白两道趁着混乱要对青帮千金不利,此刻他无法抽身相护,便只能作此下策,他相信自己的妹妹,也相信面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儿。拇指指腹拭过她眼角挂着的眼泪,见其点头,微是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道]

“去吧,等我一会儿去接你们。”

[两人分头跑出,陈绍清随手捡起了一把鬼子的步枪,又从尸体腰间扯下子弹匣子,六点五毫米口径半自动三八式步枪,如果敌军没有重武器,那么有这把三八大盖便足够了。他目光疾视,迅速选定了一处离启梵不远的墙墩作为掩护,回头见芃芃与湘湘两人已跑进了小巷,便安心背靠墙墩试了试手中三八大盖的准心,一个普通士兵所持步枪便是光学瞄准镜,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无外乎他一弹丸小国,竟能将中国逼至如此境地。]

[抬腕看了眼时间,估算着李营长带队的十三营已离此不远,他与程启梵最多只需撑过十分钟。侧首看了眼不远处的程启梵,随即便又转身拉开枪栓将枪杆搁上土墩,通过瞄准镜瞄准着已经进入视线的敌人。]

“侦缉处是你的人,我不管你他妈的有什么苦衷,要么打鬼子,要么从此你我兄弟恩断义绝。”

[事已至此,上海滩早已不再是多方持衡的局面,表面那不堪一击的平静,从太平洋战争打响的那一刻起便化为乌有,陈绍清已经在上海蛰伏了太多年,也曾因顾全大局而隐忍,因不愿家人兄弟枉送性命而退让,可是,这天下谁没有家人,谁没有兄弟,没有牺牲,如何胜利。他不知程启梵到底有何苦衷,只知一切苦衷在屠杀面前,都是怯懦不堪。]

[他宁杀身成仁,绝不苟且偷生。]

[屈指扣动扳机,子弹离枪,便再无回头之路。北风肃杀,冷目沉稳,弹头毫不留情穿透敌人心脏,片刻也不停歇的装弹拉栓,他要为所有今天倒下的中国人报仇雪恨,他要所有的侵略者,血债血偿。]
=第四幕结=

作者: 穆昀华    时间: 2016-8-30 11:52
本帖最后由 穆昀华 于 2017-1-19 14:38 编辑

——第五幕——
————————拉线继续出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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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伊人

【市立医院的病房很安静,年过半百的云秀班班主赵春海此刻正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生机薄弱。一身淡青色旗袍的宋伊人坐在床边,愣愣看着这个把他养大的人】

【宋伊人至今记的多年前的那一天,小小的她蜷缩在街角,被恰巧经过的赵春海带回了云秀班,收作弟子。赵太太走的早,没给赵春海留下一儿半女,他没想过再娶,五岁的宋伊人被他当作闺女养,另取了名字叫瑶琴,却不提是不是随他姓赵。一晃十多年过去,瑶琴叫回了宋伊人,赵春海还留在云秀班里】

【瑶佳是赵春海后来收的小徒弟,过了年才满十五,此刻就站在宋伊人身后,说起话来细声细气的】

师姐安心,大夫不是说了,熬过这一夜,就算过了危险期了

师姐一夜没合眼了吧,快回去歇一歇,师父醒了我一定先往陈公馆打电话

【守了一夜她确实有些撑不住,宋伊人点点头,拿起挂在一边的深色大衣出了病房。宋伊人没急着出门叫车,她一步一步慢慢挪到医院前院的草地上,在一张长凳上坐下,清晨的阳光晃的人睁不开眼,宋伊人抬手搭在额角,勉强能遮住一点阳光】

【一个皮球滚到脚边,五岁大的小男孩正往这边跑,病号服松松垮垮的套在他身上,看着很不舒服。宋伊人俯身把皮球捡起来递给小男孩,听着小男孩跟他说谢谢】

【我真是个好人,看着小男孩的背影,宋伊人这样想】

【细长的女士烟夹在指间,宋伊人在手包里翻了又翻,没有找到火】

作者: 祁丛云    时间: 2016-8-30 1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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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号特工组如今把矛头主要对准上海那些闹革命的共产党,南下的领地还没有完全被日方掌控,有的是机会煽动民众起来反抗,上海做为巨头之一,势必要成为他们的主战场,血腥镇压每天都在上演,游行闹市的抓起来打一顿,碍于明面上的意思也不好折腾太过,但那些暗地做情报工作的共党,一旦抓起来,那就是想死都没那么容易]

[对于一些共党的名单,只要有眼线,要抓并不难,难的是那些混在各处有着明面身份的掩盖实则是共党地下组织的一份子,这才是最难对付的,国民党里有,民国新政里也有,还有一些商业大亨商会组织,都有渗透,76号要做的,就是把那些暗钉一颗一颗拔出来再彻底的毁掉,没了这暗中的关系,就凭共产党那点武装力量,根本不足为惧]

[连夜的审讯也没能撬开那张硬嘴搜集到更多的情报,不得不说共党的骨子硬,即使拿钝刀在那骨头上磨都不见得会开口求饶,对于这样的,杀了又觉得白费这么些功夫,干脆耗着,每天喂点水,掐点一天审三次,每次下来基本上都是血肉模糊却还吊着一口气不让他死,这种精神折磨往往比给他一刀要难熬的多,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一夜没睡,从审讯室出来浑身都透着懒劲,身上隐隐的腥味就算西装笔挺仍是掩盖不住,我是已经习惯了,但今天不能就这样出门,回去洗了个澡换身衣服叫了司机就往市立医院开]

[耽搁了点时间,不由催促了几句,车子穿过早市的人群不停发出“嘀嘀”的鸣笛声,靠在椅背上闭眼小憩,却在想着薛曼宁说过的话,云秀班班主赵春海年纪渐长得了中风,但还不算严重,只不过被她从中绊了下跟头,从十几米的台阶摔下来便整个人都瘫痪不能动,只能在医院吊着一口气半死不活,这给了宋伊人单独出门的理由,陈绍清每天忙着跟日本打交道根本顾不上后院的事,倒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到了医院大门口,车子是开不进去,让他停在白墙旁边便径自下了车,晨曦的阳光打过来照在有些疲惫的眼睛上,有些刺目,抬头时用手挡了挡,等适应之后朝前看,便一眼看到不远处坐在长椅上的人,目光相对的一瞬,嘴角勾起浅笑,脚步前迈,背着光一步一步走到她跟前,停下来的时候正好替她挡住了半边的日光,出声道]

我可以坐么
作者: 穆昀华    时间: 2016-8-30 12:00
本帖最后由 穆昀华 于 2017-1-19 14:39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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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伊人

【宋伊人把手包扔到一边,看起来有些焦躁】

【面前的光被挡住大半,阴影投下来,宋伊人仰起脸,看到一个穿着深色西装的男人,他的头发梳得一丝不乱。不得不说,即使每天都要面对陈绍清那张脸,这个男人依然让宋伊人觉得眼前一亮】

【这里不是她的私人领地,无权干涉别人的行动】

您随意

【说这话的时候宋伊人顺手把刚刚丢开的手包捞回来搁在腿上,以显示她是真的无所谓,否则一边说着随意,一边放一只手包在那里占着地方,那算是怎么回事呢】

【车开进医院大门,有人被抬下来,跟着下来妇人拿帕子按着眼角,大声嚷嚷着要医生来救人。宋伊人眯了眯眼,突然笑起来,她看不到妇人的眼泪。原来这世上需要“演戏”的人,不止她宋伊人一个】

【一道光晃进宋伊人的眼,是男人西装袖扣反射出的光,宋伊人下意识抬手去挡,这才想起指间还有一根香烟】

先生,能借用您一支火柴吗?


作者: 祁丛云    时间: 2016-8-30 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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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默


[她略带慵懒的语气看出并没有排斥的意思,毕竟可以坐的地方有那么多,谁都知道这一句话暗含着什么意味]

[大方在她旁边坐下,有些克制不住想翘腿但还是忍住了,另边传来汽车鸣笛夹杂着惨烈的哭嚎声,余光却扫到她唇边一闪而过的笑,挑起的红唇意外的勾人]

[匆匆一瞥便又收回,嘴边随之噙起的笑猜不出是在想什么,却见她将手伸过来,两指间夹着一根烟,想是借火,目光又再次停顿在那白嫩修长的指上,觉得指间每一个弯弧都像带着无意识的挑逗,挠的心里有些发痒]



[施施然应了一声,从衣服袋里掏出火柴盒,熟练又缓慢的将它划过点燃,兹的一声簇起火花,凑过身递到她指边,她靠过来将烟放在嘴里嘬出一缕烟雾,一时间在那微张的口中红唇朦胧妖冶,目光盯灼了一会儿,才甩甩手腕将火柴熄灭]

[对着她,扬了扬薄唇,眸色淡的像化开的烟雾,聚拢不到一处,却又始终目胶在那随意散慢的脸上,出声道]

有没有人说过,你抽烟的样子很好看

[语气惯拿的低沉,却又带了几分睡意将醒的磁性,掩藏在那欣赏的目光下是若有若无的挑逗和暧昧]
作者: 穆昀华    时间: 2016-8-30 14:20
本帖最后由 穆昀华 于 2017-1-19 14:39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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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伊人

【打昨天下午接到瑶佳的电话,宋伊人整个人都是压抑的,病房里守了一夜,她越发抑郁。现在出了病房,她需要别的人别的事来帮助她转换心情,她不想以现在的这个状态回去陈公馆】

【男人的手法并不高明,可是宋伊人愿意陪他玩一会儿】

谢谢

【香烟被点燃,宋伊人重新坐回去,身体微微后仰,她能感受到,身边的男人正看着她】

【男人的声音低沉悦耳,宋伊人很喜欢,她轻轻吐出一个眼圈,侧过头看向男人,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

【大约过了半分钟,宋伊人轻轻点头,面上却带着几分苦恼】

可惜,我丈夫不喜欢我吸烟

【这话听起来倒像是在提醒她自己】

【宋伊人的手抖了一下,一点烟灰带着火星落在她的大衣上,那火星太微弱,很快熄灭。宋伊人对上男人的眼睛,艳红的唇勾出好看的弧度,然后,她把才吸了凉快的烟塞进男人手里】

送你

作者: 祁丛云    时间: 2016-8-30 1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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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默

[她提到陈绍清的时候眼神波动了一下,似乎并未表露出太多依赖爱慕的意思,也难怪,毕竟陈绍清的枕边人不止她一个,多少都能读出点落寞的味道]

[而这部分空缺恰好是我能弥补的]

[指间被塞入才将点燃没吸几口的香烟,耳边传来她轻挑的两个字,不由对上她看过来的眼神,唇勾亦深]

[低头扫到烟末还留着淡淡的唇印,脑子里凭空就出现她一身轻纱躺在床上,媚眼含笑,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真是天生的尤物、]

[当着她的面把烟送到嘴里,两指间黝深的纹路显然夹烟夹的并不少,但却没有一根能比得上现在这根有味道,没错,不是香烟的味道,而是她的味道]

[吐出一个烟圈,偏首笑道]

那真可惜,他不懂欣赏

[的确是有那么一点遗憾的表情,不过很快就散尽在烟雾里]

我一向不收别人东西,既然收了你的“恩惠”,自然也要回赠你

[两个人本就坐的不远,刚才帮她点烟的时候又刻意拉近了距离 ,所以现在只要一偏头就轻易看到那珍珠耳环吊在她小巧玲珑的耳垂上,闪着润泽的光]

[唇凑在她耳边,若有若无的擦过耳廓的皮肤,带着温热和烟味一并散入,放低了声道]

你想要什么
作者: 穆昀华    时间: 2016-8-30 14:22
宋伊人

【去年这个时候,伊人陪着傅初看过一幅西洋油画,眼前的男人让她又想起了那幅画,尽管她已经忘了画上画的是什么,可他们带给她的感觉是相似的】

【看着他的唇和烟尾的浅色痕迹重合,她下意识的吸了一口气,忍不住开始幻想,如果他的唇印上的是…她亲手递出去的香烟,此刻却成了他用来勾引的道具】

【比起刻意的勾引,似是而非的撩拨反而更具诱惑力,伊人不擅此道,男人似乎与她相反】

【烟雾散尽,她方才竟没发觉,两个人已经挨得这般近了。温热的气息洒在耳边,伊人低下头,没有躲开】

我想要什么?

【一直处在被动的地位,她怎么甘心?她的手拂过他的领口,最后停留在他左胸,大红色的指甲衬着他深色的西装,格外艳丽】

【伊人身体前倾,学着他方才的动作在他耳边轻轻吐气】

你能给我什么?

【这真是一个有趣的游戏】

【此刻的宋伊人,选择性地遗忘了那位,刚刚才被她提起过的丈夫】
作者: 祁丛云    时间: 2016-8-30 1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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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默

[从坐下到现在,都能或多或少感觉到她没有排斥的意思,若是有心,自然合我心意,若是无意,那我也不介意再推一把,推到她那旗袍的领口为我而开,那旗袍下修长的腿抬上我的腰为止]

“我想要什么?”

[竖耳听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却见那鲜红的指甲在眼前闪过妖冶的光,软软往胸口一按,明明隔着衣服却觉着心脏那一块滚烫,仿佛只要那五根手指微微一弯,就能牢牢擭住一般]

[更要命的是她学着自己刚才的动作,毫无防备的就凑到耳边吹了一口气,顿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同时也是习惯性的绷起身子有些警备]

[毕竟身为民国新政的要员,这项上人头有多少人盯着,我手上沾了多少厚的血,就有多少人想要我的命,隔三岔五的暗杀已经是家常便饭,却还是轻易在这女人面前迷了心智,当真是色令智昏]

[不把她吞吃入腹,怎么甘心?]

[手一抬,阔掌就覆在了她按在胸口的手上,微微用力,防止她挣脱,凑近到她眼前道]

你丈夫能给的,我也能给,你丈夫给不了的,我还是能给,满意么

[心底那份欲望去掉了那层伪装显得简单粗暴,赤裸裸的写在眼睛里带着惯沉的笑意挂在嘴边,掌心下的细腻刮痒着心内悸动,便是勾起手指轻轻在她手背上来回抚摸,带着瘙痒的情色意味一下又一下冲击着她的防线]
作者: 穆昀华    时间: 2016-8-30 14:25
宋伊人

【男人终于褪去了伪装,眼中的欲望明显起来,伊人的心底居然有一丝小小的得意】

哦?是吗?

【男人倒是足够自信,什么是陈绍清能给的,什么又是陈绍清不能给的,她尚且想不清楚,他却已经觉得自己都能给她。宋伊人的眼神迷茫起来,她到底该学会知足,还是可以再贪心一点】

【摩挲在手背的手指带来轻微的痒意,彻底乱了宋伊人的心】

【这场游戏,输赢已定】

【若她强行中止了游戏,输赢是否可以重新计算?宋伊人慢慢抽回手,掩饰着内心的情绪,走出三步之后又回头看了男子一眼,她想,他应该看得懂】

七天后,市立医院

【赵春海的病情日渐好转,宋伊人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云秀班的人都去了苏州,只留下瑶佳在医院陪着,宋伊人到底不能一直待在医院里,即使她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在病房里陪着说了会儿话,宋伊人打算出去抽支烟,这次出门前她特意检查过,手包里已经放了一盒火柴】

【医院的走廊比较安静,偶尔有一两个医生护士走过,低声交流着某位病人的病例】

【宋伊人没想到,她居然又见到了那天的男人】

【中止的游戏要不要重新开场,宋伊人一时拿不定主意,她停在那里,神色犹豫】
作者: 祁丛云    时间: 2016-8-30 1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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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默

[她离开,身上仿佛还带着那淡淡的香味褪不去,夹在手中的烟放入嘴中浅浅一吸,明灭出一丝光亮,闷了许久才缓缓吐出,留下她临走前的一眼,就像这烟雾,耐人寻味]

[回到办公的审讯室,那共党却是折磨的半死不活偏撬不开那张牢嘴,我想要知道他们在上海的地下据点从他身上似乎很难突破切入,站在这被双手吊绑的男人面前,西装革履,与那血肉模糊的衣不蔽体形成鲜明反差,这种下手的重活自然是不用自己亲自出马,只需要用脑子跟他们周旋以眼色事人再是下达命令,自然会有人替你执行]

[这是自入党校以来,一路跟着汪精卫练就的本事,杀人不用刀]

[他还吊着一口气,眼神艰难的睇过来却是掩不住的轻屑鄙夷,这种满满的傲骨不屈在牺牲的热血中,是曾经自己也拥有过的]

[年少时的追求和信仰,也参加过起义革命 ,策反过北洋军阀,有着党校出身的良好背景,组织能力卓越出色,一度受国民党内部特派重用,却被同样在党校的校友暗中妒忌,控告贪污,自此再没入蒋介石的眼,那一阵的挫败失望只能用自暴自弃来形容]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汪精卫找到了我,那时候他已经投靠了日本人,但对于我来说,只要能施展抱负在哪里不都一样,何况凭日本在大东亚建立的共荣圈来看,绝对的优势占领是早晚的事,如眼前这个一心爱国抱负的青年只不过是被国共当枪使的众多爱国者之一,在我看来无异于以卵击石]

[擦燃一支烟,在阴暗的牢房里绽出火花,很快又熄灭,看着他眼中仅存的信念是为捍卫这所谓的国家荣誉,不惜牺牲自己年轻的生命,无由的便想破坏践踏,说出的话却是轻易随和的仿如家常]

你在上海的窝点已经被端了,本来那些人是提前收到了消息准备转移,还没来得及出上海就被抓了,知道为什么?

[看着他面色几近惊慌愤怒,轻笑了一声,诡异的让人头皮发麻]

安插眼线不是你们特有的专利,你可能还不知道,你那个相好的女学生,也被抓了,就在另一边的牢房,宪兵队来要人,我给押着,只要你肯开口,我就能保住她

[日本人什么德行,他不是不知道,那么年轻朝气的生命送到他们手上,不出两天,就会摧残的惨不忍睹,这点从他一闪而过的惊异害怕就能看出,原来他也不是无懈可击]

[不过我还是低估了,沉默持续了很长时间,持续到我耐心渐失,也只见他眼中渐渐丧失了先前的斗志光彩,颓下脑袋,眸色顿时阴鹜,将烟头扔在地上鞋头碾了碾,面无表情吩咐道]

让宪兵队来提人

[下去没多久,就听到刻章安排在牢房外走过的声音夹杂着女声尖细的喊叫声震在耳边,凄厉到他被绑的双手攥起拳,青筋毕现,猛的抬起头怒吼道]

“杀了我!杀了我!”

[轻蔑一笑,戏谑的神色始终享受着他脸上痛不欲生的表情]

我不杀你,回头还等着让你认尸,别到时候认不出来才好

“狗汉奸,你不得好死!你个狗汉奸!”

[转身离开,将那绝望的声音渐渐甩在身后,眼中多少带着意兴阑珊,而真正让自己又提起兴趣的却是七天后,再市立医院的再遇]

[头一次说巧可以相信,第二次再说巧合未免牵强,就那么站在白墙下看着她望过来的视线并停驻了脚步,似乎带着犹豫不决,挑起一抹笑意缓步上前,声音轻淡随和的就像墙外的风]

你师父的病,我找了专家来看,别看日本人只会打仗,医术方面不亚于国外

[这一步主动走的她毫无防备]

不出意外,可以转去更好的医院

[而这一切,都在我控制之内,有些资源,就算是陈绍清也未必能搞得到,而即使她可能并不需要,但跨了这一步便也做不到无视,只要她愿意跟着我的脚步走,到手与否,只是时间问题]
作者: 穆昀华    时间: 2016-8-30 14:26
宋伊人

【眼看着男人一步步走到她身前站定,简简单单一句话说完,宋伊人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她居然才意识到,这场游戏,主动权从来不在她手里】

【宋伊人不聪明,却也不是笨蛋,男人已经知道了她来医院的原因,知道了赵春海和她的关系,那是否代表着,他也知道了她的丈夫就是陈绍清?而上一次的“巧遇”,是否也是“别有用心”】

师父很快就能出院,不劳先生费心了

【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说的话,陈绍清给不了的,他可以。请专家来给师父看诊大概也算其中之一,只是…日本人?看来是“新政府”的要人了,党派的事情她不明白,可陈绍清的立场她还是知道一点的,很显然,眼前的男人和陈绍清绝对不是一路人】

【宋伊人已经认定男人是故意接近她的,可她又找不出合适的理由。若说是因为陈绍清,她不过是个小小的姨太太,接触不到任何一点重要的信息,与她接近可以说是毫无意义】

【她最痛恨这种感觉,各种意义上的不平等,实在太让人讨厌】

【秀眉紧蹙,宋伊人想从他身边绕开,走出两步忽然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会不会,是她想的太多了?男人只是提到了赵春海而已,说不定是过去听过她唱戏?】

【她慢慢转过头,语气轻松了一些】

先生从前爱听戏?
作者: 祁丛云    时间: 2016-8-30 1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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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默

[简单明了甚至带着几分冷漠的拒绝,和上次在长椅上的互动明显隔开了不小的距离,不由让我觉得这是不是欲擒故纵的把戏]

[任她转身离开没有阻拦,是脑子里还在思考究竟哪一处出了错,明明接收到了信号为什么翻脸就可以这样无情]

“先生从前爱听戏?”

[眸抬时见那鞋底高跟转而一顿,她侧身回头,却从那放淡的神色中读出点追忆的情绪,恍然如那一年的高台,做为台柱的她,尚未挽起妇人发髻,一袭染尽红尘的衣,唱罢西厢谁盼得此生相许,那般惊艳,却也那般叫人怜惜]

是啊、

[阖叹一声,眼中顿生莫名情愫,后字锤音]

爱极,尤其是越剧

[却是听过她的玉石之音,便再无可入耳之声,眼里的她,穿上戏服便是流光溢彩的台柱花旦,褪下戏服,同样也可以是风情万种的妙龄女郎,如果不是陈绍清动作快我一步,眼下她的身份,早就该易了主]

[一丝不甘极快闪过眼底,化作唇边绅士一笑,对着她,本就抱着誓在必得之心,她但能自主入局,我又何乐不为]

[正当她要再开口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骚乱,看方向似乎是她呆过的病房,护士来回走动已经去喊了医生,她身子一转就急急走去,目光略是停过她背影便提步跟了上去,见一个年纪较轻的姑娘在她怀里低泣,耳边是护士传来的声音]

“病人本来就中风半瘫你们还不看好他,让他跌下床,压迫到神经,现在昏迷不醒,情况十分危险”

“我只是出门去倒了杯水….谁想到…”

[她怀里的声音虽带着哭腔但掩不住如黄莺清脆,天生一副好嗓子,扫过她二人面上焦急转身进了病房,对正欲实施抢救的医生低语了几句,他欣然同意之后便着手派人去准备,适才走到她跟前,道]

我已经跟医生说了,即刻转去第一医院,那里设备更完善,也更专业,现在送过去也许还来得及

[第一医院是上海目前最大的医院,自然也少不了日本人入驻,说好听点是中日合并研究,接待的也都是上流贵族和军统要员,像她师父这样的身份是很难有关系搞进去,戏子为三教九流,陈绍清自然也不会费这么多功夫替她打点,但我可以]

[不说因为身份便利,更因为她值得我这么做]

[目光平静的看向她,就等她一个回应]

作者: 穆昀华    时间: 2016-8-30 14:31
宋伊人

【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笑意重新爬上伊人唇角,心里暗笑自己多虑。至于是真多虑还是假多虑,伊人并不在乎,左右她已经找到了让自己确信是她多虑的理由】

【伊人没有留意他的情绪变化,她回想起曾经登台唱戏的日子,身段婀娜眸光流转,唱着演着的都是别人的故事,无论多精彩,下了台脱了戏服,便都与自己无关。陈绍清派人接她回府的那一日,伊人把过去穿的戏服都拿出来扔在院子里,一把火烧了个干净,打那以后伊人再没唱过一句戏,只是偶尔跟着留声机里的缠绵女声哼几句时新小曲】

【…从今后我成了画中爱宠…不远处病房的骚动硬生生把伊人从回忆里扯出来,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加快了步子回病房,却还要抱着嘤嘤哭泣的瑶佳给予安慰。护士说了什么她已经听不清了,双耳嗡嗡作响,脑子里不断闪过一个念头,师父他怕是…】

“师姐——”

【瑶佳抓着伊人的手臂问了半天不见回应,不得已拔高了音调,到底是唱戏的女孩子嗓音足够清亮,总算喊回了伊人的魂儿】

什么?

【瑶佳快速重复了一遍男人的话,伊人转头,他的平静和她的慌乱形成极鲜明的对比,她早就没了主意,只想着师父要不行了可她不想师父死】

【此刻的伊人,急需一个帮她拿主意的人,瑶佳指望不上,只能靠这个第二次见面的男人】

好,我们听你的,立刻转院

【伊人抬手抹掉眼角的泪珠,没真正到那一刻,眼泪是不能随便掉的】
作者: 祁丛云    时间: 2016-8-30 1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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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默

[似乎是天意又似乎始终没逃过自己的计算,她的妥协也表明了当初薛曼宁从她师父这一处下手做突破的远见明智,不愧是周拂海都看重的人才]

[走到我们这一步的,心思深的就算说一句话也要拐着几道弯,凡事更是只用利弊来衡量,她不笨,就该知道付出必定等同回报,而我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从一开始她就该明白]

[当然现在我不会逼她太过,这件事多多少少她被动走了太多,我想要的,无非是一个自愿,哪怕这自愿是诱逼来的,那也是一种蜘蛛在织网时等待猎物的享受过程]

[操之过急一向是我行事大忌,我能把一个人慢慢折磨到死,自然也有耐心等一个人慢慢落网,蝴蝶再美,只要翅膀被缚便只能任人宰割,眼下她眼角划过的眼泪不就是随着陷网时那份挣扎,既然还有所犹豫,那不妨再将那翅膀拉的更深些]

[指腹轻轻划过她未擦尽的泪珠,凉意留在指间,这双惯是杀伐冷厉的手拾起温柔也是让人无从抗拒]

别怕,有我在

[低沉的声线是浓浓的保护欲将她围得密不透风,就如同此刻站在她身前的宽大身影,想躲,也躲不掉]

[很快,就有车将病房里的病人接走送往第一医院,她的小师妹自然也是随同,而她,被我留了下来,单独坐我的车]

[车身相较外面来说空间狭小,但对于我来说却是难得相处的机会,她离我不过半臂的距离,显然还不太适应坐陌生人的车,从袋子里掏出烟盒,在掌心抖出一根烟递到她跟前,打破气氛的问了一句]

要么
作者: 穆昀华    时间: 2016-8-30 14:32
宋伊人

【微凉的指腹擦过眼角,伊人并不抗拒这样的接触,眼下也没有时间去计较这个。第一次有人同她说这样的话,她从来都是一个人,苦乐悲喜,嗔痴妄念都只藏在心里无人可诉,她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人对她说这样的话】

【车来的很快,伊人乖顺的上了男人的车,留了瑶佳在师父身边,她需要一个支撑。伊人下意识的靠近车门,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她需要几分钟来适应。一根烟递到眼前,伊人点点头拿起香烟,从包里摸出火柴,却怎么都点不着火】

【烟和火柴都掉到车里,伊人抬手捂住眼睛,泪水很快打湿手心,她到底没忍住】

【男人开动车子,伊人哭地很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等车子停下她才把手拿下来,用帕子擦干净脸,妆花的不成样子,一脸狼狈相难看极了…】

【上海最好的医院里最好的医生亲自抢救,依然没有救回赵春海的命,前一刻她还在为师父的好转高兴,下一刻师父便永远地离开了。时值新年,伊人不敢拿这种事去烦陈绍清,倒是薛曼宁拿了些私房给她,让她不至于在钱上太辛苦】

【赵春海下葬那天只有伊人和瑶佳,云秀班还在苏州,听说已经有了新的班主。瑶佳想跟着伊人,她自然不会同意,葬礼之后就找人把瑶佳也送到苏州去】

【赵春海的死似乎彻底切断了宋伊人跟过去的所有联系,她又来到了云秀班过去唱戏的地方,穿着旗袍就上了戏台,没有配乐没有观众,独自唱了一段西厢记】

望晴空冰轮乍涌,步香阶风扫残红…从今后他是个影里的情郎,从今后我成了画中爱宠。

【这真的是她最后一次唱戏了,伊人心里这样想】
作者: 祁丛云    时间: 2016-8-30 1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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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默

[赵春海死了,病入膏肓,再加上那致命的一摔,送到第一医院也不过把死亡推迟了个把礼拜,到底还是撒手人寰]

[然而这段时间南京那边传来了秘电,等我把手上的事都处理完那边已经入土为安,没能赶得上葬礼,但我始终记得那天在车上,她低头哭泣的样子,泪水打在手背上,晕出一圈又一圈,就好像打在我心里,捣成一片软洋,那时候第一次体会到怜惜两个字怎么写]

[等我再找到她,便又是几天后,在她曾经唱戏的梨园,如今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下孤零零的戏台,几根朱红的台柱隐约还能看到那时的繁华喧闹]

[缓缓走到台下中间,门外斜晖扑照,卷起层层灰霾是久无人居,抬眸望去,仿如烟雨迷蒙处,飞起一座如虹彩桥,桥畔有红袖女儿悄然独立]

[那时她为台柱,所演之处高棚满座,我初到上海,受邀梨园一叙,便是在人声鼎沸中,她于高台回眸一眼,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却已教我魂不能己,失神其中]

[如今时过境迁,昔日梨园早已尘网遍布,她一身旗袍独唱台中,好似红尘未断,在那啼婉脆音下,一汪清眸如水,一抹黛眉如烟,眉间锁一丝浅浅哀怨]

[她既又将过往拾起,那我便做她唯一的看客,痴眸始终追随在那明眸善徕间,即使浓妆淡抹却依旧眉目如画,不变当初]

[立于台下,一身西服颀长笔挺,双目不掩陶醉欣赏,漫于唇角微翘,几将化作戏中人,与她做那痴男怨女,便是此生不悔]

作者: 穆昀华    时间: 2016-8-30 14:33
宋伊人

【尾音消散,伊人才发现台下居然多了个人,不知怎的就红了眼圈,伊人咬牙,清了清嗓子再唱的却是周璇的歌】

天涯呀海角,觅呀觅知音

【一边唱着一边往前走,唱到第五句时伊人已经走到戏台边缘,身体前倾好似下一刻就要跌下去】

咱们俩是一条心…

【她到底没有真的跌下去,她还舍不得这条命,稳住身形,伊人一步一步走下高台,走到台下男人身边时,歌也唱到了最后一句,一滴珠泪恰恰停在腮边】

【许是念着她近日悲痛,陈公馆的人也没怎么拘束她,想去什么地方都随她心意,所以她此刻才能在这戏园里】

【游戏从什么开始变了味道?大约是他那一句别怕,不管是真心还是刻意,都让她记在了心里。手又一次覆上他心口,隔着西装感受他的心跳,伊人低首轻轻唤了一句先生】

【她好像,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她又想起他方才的神态,原来还有人记得她的戏,还有人喜欢她的戏,只可惜,她真的不想再唱了】

伊人往后再不唱戏,先生可失望?
作者: 祁丛云    时间: 2016-8-30 1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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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默

[她看到了我,口中的曲调依旧没停,只是换了一首天涯歌女,甜美细腻,委婉动人,是否也是看到了我眼中同样的深情?]

[目光始终紧紧追随她走近的身影,直到那手又一次覆上心口,心跳轻的几乎自己都听不到]

“伊人往后再不唱戏,先生可失望?”

[怜她眼中稍纵即逝的悲伤,手绕上她覆在胸口的手心,轻轻十指相扣,不比在长椅上那色情的举动,却是更多带了疼惜的意味,继而带到唇边在那晶莹指尖落下极轻的一吻,目光始终徘徊在她低垂的脸上]

如果我说,我不满足于只做你台下看客,你可会失望?

[如果一切的开始和接近并非偶然而是带着赤裸裸的企图和目的,你是否会因此而失望?]

[可你要知道,我丁默想要什么得不到,如果只是单纯肉体的欲望,我有千百种方法让她屈服,但我想要的,是她的心,想让她往后每一次对我的笑,都发自内心的喜欢和爱意,所以哪怕耍尽心机手段也在所不惜]

[我不知道陈绍清得到了多少,但我肯定,以后她的心里,有且只能有我一个人,容不得旁人半点影子]

[我丁默,除非不要,要,那就必须是全部]

[这份霸道化作唇边一笑,杀人索命从来勿须自己操刀,惯以温柔表象将所有事物操控在手,此刻对她,也是一样]

[将她手轻带, 又缓缓放在心口,稍稍按紧,让她清楚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又一下]
作者: 穆昀华    时间: 2016-8-30 14:35
宋伊人

【她看得懂他眼中的感情,简单的动作传达出的疼惜直接戳中她内心最柔软的那一处。陈绍清对她不能说不好,可也只停留在最表面的部分,再多的,他没想过给她,她也不强求】

【是啊,还有陈绍清,宋伊人是陈绍清的三姨太,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带着这个身份,她该如何面对眼前的男人?这个身份是早就有的,可她当初还是选择了招惹这个男人…伊人觉得,自己有些虚伪】

【伊人摇头,却不知道自己在否定什么。他的心正在她手下的位置跳动,她忽然想起医院长椅上的初遇,他的唇覆上香烟末尾她的唇印,那时她心里想的是什么来着…抬起头,恰好看到男人唇边的笑,伊人瞬间便被蛊惑,即使他下一刻就动手要了她的命,她也是甘愿的】

【伊人踮起脚吻上尚未散尽的笑意,一触即离,不敢多留】

【她贪恋这样的温存,却也惧怕可能会有的结果,喜悦与恐惧并存,伊人觉得自己迟早要被自己弄疯】

我说过我有丈夫,他叫陈绍清,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个人…

他心里未必有我,却也一定不能容忍我背着他…

【话才说完,伊人的眼泪又掉下来,她闭上眼睛,一声长叹】

终究是我不配…

【大约她只配做一个戏子,唱与不唱,都一样不能随心而为】
作者: 祁丛云    时间: 2016-8-30 1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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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默

[讶异于女子的主动,从接触到现在她都是若即若离,但也非欲擒故纵的把戏,只是调皮的孩子一时贪玩,就像寒冬燃点一堆火,新奇,又带着驱寒的温暖让她忍不住愈走愈近,哪怕最后会被火苗灼烧,也要伸一伸双手,希冀将那份温暖裹在掌心]

[只是,我怎么会让她受伤]

[拇指拭上她眼中流下的泪珠,并着湿润化开在粗糙的掌纹]

我说过,你丈夫能给的,我也能给,你丈夫不能给的,我一样能给

[陈绍清可以给她用不完的凌罗绸缎,珠宝首饰,却唯独给不了她一个完整的心,而我,却可以]

[那几滴清泪徉落,忍不住凑上身低头吻去,触上那湿润的泪珠,带着淡淡的咸涩被我一并挑入唇中,激的她身躯一颤]

[微微离身,看向她抬望间一双泪眼朦胧,徨惑如一只迷途的羔羊,眸如指柔将她视线缠绕,带着蛊惑的声音低沉在她耳边响起]

只要你信我,一切都让我来处理,绝不会拖累你

[陈绍清于上海的势力,就是日本人都要忌惮几分,何论眼前这手无缚鸡之力,倚他而活的小女人,但迟早有一天,陈绍清必然会折在我们手里,等到那时候,还有什么可惧,只是那一天对我来说太漫长,我已经等不及将这只柔弱的羔羊吞吃入腹]

[拇指滑到她小巧的红唇边轻轻婆娑,微张的红唇如一颗熟果只等人采撷,教眸色一深,慢慢倾身吻了上去,大掌勾住她的下巴让她无从可逃,就这么吻落在唇下,转辗反复]
作者: 穆昀华    时间: 2016-8-30 14:35
宋伊人

【宋伊人活了二十几年,始终没弄懂自己到底是谁,师父死了,云秀班的瑶琴彻底消失了,可她的出身依然不可更改。她在薛曼宁和傅初面前时总是忍不住自卑,只能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她们都是一样的人。然而她又是明白的,陈绍清对二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些真心真情,对她,始于美貌终于美貌,永远不可能再进一步】


【他的吻温柔细致,伊人身子一僵,终于闭上眼睛静静承受。纳她进门的陈绍清都不曾给的真心,眼前的男人便真的能给吗?她差一点就要被他骗过,情和欲交缠着一点点吞噬着她的理智,泪又落下,她又开始挣扎着,用尽所有力气推开他,转身就往后台跑】


【她好久没回这里,可毕竟是从小长大的地方,闭着眼睛都走不错的。这里已经空了一阵子了,桌椅妆镜都落了薄薄一层灰,伊人坐到妆台前,拿出帕子一点一点擦掉脸上的妆,身后的门没有关,她听见了男人的脚步声,她没有回头,只专心擦着脸上的妆】

【素白的帕子蹭上了一块块的胭脂,花的不成样子,她从镜子里看到自己苍白的脸,还有身后男人的深色西装。她终于停下来,卸了妆,便能看清自己了吗?她的苦闷她的犹豫她的挣扎,她亲手织了一张网把自己困在里头,为难她的从来都不是别人】

【伊人霍然起身,丢开手中的帕子双手扯住他的西装使力拉向自己,她的腰狠狠撞在妆台上,却没觉得疼,笑意爬上唇角,她又一次抬首吻上男人的唇】

【一把火从她心口升起,渐渐游向四肢,她握着他的手把领口的盘扣一颗一颗解开,露出一片白皙的皮肤…她的面前有深渊万丈,迈出这一步就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可她愿意,她回不了头了】
作者: 祁丛云    时间: 2016-8-30 1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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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默

[口中香甜和着她的胭脂味一慰我长久以来的相思之苦,渐渐调变成蜜油般的软糯甘甜,让这吻越陷越深]

[她猛的一挣脱离了怀抱,带着未干的泪痕转身跑入了台后,斜阳透窗,将拉在地上的影子越拖越长,手划过下唇,擦在指腹上的口红还带着特有的锈香味,被两指慢慢抹净]

[梨园的后台除了妆镜几乎都搬了空,落了一层暗沉的灰恰是那一身艳丽的旗装将整个屋子点亮,她背对着我,却透过面前的圆镜看到她帕上卸下的妆色,像极了我曾来后台觑其对镜贴花黄时的模样,也是这么一点一点抹匀在精致的脸上,便是台上那出口敲金戛玉,袖出行云如岫的花旦瑶琴]

[走近她,一时有些琢磨不透这善变的小女人,却见她蓦地起身转向我,脸上攀起的笑极轻极媚,衣领被她扯住迫前,身子压上冷不防将她撞在了身后的镜台上,措然对上她的视线,只扫到嘴角余扬的笑,脑袋随着她手中力道的压迫,准确无误对上她已经准备好的红唇]

[双唇碰撞之即有一瞬间的迟钝,但很快便全身心放开,投入到她难得的主动中,比起刚才那一吻更带了火热激烈,微冷的舌滑入到她口中,带着贪婪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

[热度都在吻中,意识却随着她手上移走到她领口盘扣,小巧的盘扣被她一个接一个解开,微敞的衣领内可见一片雪白诱人]

[微离了身,她红唇还微微张着,露出鲜嫩水润的舌尖,脸上泛着红潮,一双迷眸中清纯夹杂着妩媚,贴身的旗袍本就勾勒出娇好的身材,如今上衣微露,便可窥那衣下风光该是多么美艳动人]

[呼吸变得灼热又急促,将她翻转了身子双手撑在镜台上,从背后吻上她露开的脖颈,手又从她的旗袍下摆一路上撩,本就开叉的旗袍轻易被我推到大腿间,火热的手掌如同此刻慰烫的唇舌,在她细腻白皙的颈间留下一串红印]

[衣前盘扣只解了一半,尚有春光傲然挺立,游移在她腿间的手情不自禁覆上她胸前峰峦,虎口托住的胸形隔着布料微起皱褶]

[身体的重量克制着没有压重她,但彼此之间的紧密几乎不留缝隙,侧头贴上她的耳朵,耳坠上依旧带着那次初见看到的珍珠,伸舌舔过,带着湿泽的水润更显光亮,复移到她耳朵张口轻轻含住,舌尖一扫,哑声道]

把衣服解开…
作者: 穆昀华    时间: 2016-8-30 14:38
宋伊人

【一段情感的产生需要多少时间?宋伊人过去以为那需要很长一段日子,如今她发现自己错了,只要人对了,时间便没那么重要了】

【这一吻来的太激烈,仿佛长久以来的压抑都在这一刻被释放,宋伊人微张着唇,她需要调整一下呼吸,然而对方并没有给她太多的时间。身子翻转,火热的吻又落下来,从背上一路攀爬向上,宋伊人微微侧头配合男人的动作,妆镜里清楚的映照出两人的样子。伊人的脸又红了,移开视线不再关注镜子】

【镜中的景象可以不看,身体上的反应却无法忽视,她感受着他的手在她大腿上游走,掌心的温度几乎将她肌肤灼伤】

【两人贴的极近,宋伊人艰难的转身与他相对,旗袍早遮不住春光,却又不能完全泄露,她很满意这样的效果,才不会真的听他的话解开自己的衣裳。何况眼下她衣衫不整他却只是乱了气息,凭什么总是她一人处于“劣势”。于是伊人解开他衣扣脱掉他西装,身子下滑贝齿咬上他衬衫最后一粒纽扣,学着他刚才的动作慢慢向上,一粒一粒逐个咬开,舌尖有意无意地扫过衬衫下的皮肤,在男人身上留下几抹痕迹。毕竟是第一回,她很费了一番功夫才咬开最后一粒扣子,唇印上他喉间,在颈侧轻咬一口,庆祝自己小小的胜利】

解开了…

【伊人退开些许,艳红的指甲点上他胸口,另一只手握住他手覆在她心口】

这里呢,你可有什么法子能解开?

【她并不是真的需要他回答,或者说她觉得行为比语言更具效力。于是她第二次把男人拉向自己,化作一株绕树而生的藤蔓,紧紧地将他缠住】
作者: 祁丛云    时间: 2016-8-30 1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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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默

[镜子里的女人面色潮红,星眸半张,却是始终低垂着视线不敢抬头,怕是那镜中的美色太过诱人让她显是认不出那是自己]

[屋外残阳拼调成晚霞的颜零零碎碎打了进来,照在她碎花旗袍上,融出极其暧昧的色调,细吻密密麻麻落在颈间却等到她主动的回身,满是欲望的眼一低头,就望进同样迷离失色的潋眸中,如春水般搅拨着我早已按耐不住的欲动]

[要命的是她用已近麿肿的嘴凑到衬衫前一颗一颗解开扣子,每崩开一粒纽扣那火热的唇就欺近一分,这种慢中带磨的滋味几让呼吸不稳,心跳漏了几拍,明明燥热难耐却暗压住欲火只为等这盘中美味如何一点一点落入到自己口中吞吃干净]

[红润微凉的樱唇一路若有若无的摩擦着滚烫的肌肤,直到那轻口一咬吻落在颈边教呼吸一窒,喉头像是堵了几层棉花柔软的一塌糊涂却又为得不到新鲜的空气而忍不住大口呼吸]

[不想再等了]

[顺势缠上她柔软的身躯,一低头吻上那还未来得及闭上的红唇,带着前所未有的狂烈袭卷着她每一寸舌腔,双手攀上本就松开两边的衣服,不等那盘扣一一解开就猛的扯拉开来,清脆的嘶裂声格外清晰的响在这方寸之间,空气中都弥漫着如丝绸般的情欲味道,随着内衣解开滑落,她半身如美玉般的玉体就这么赤裸裸呈现在眼前,眼中幽暗一深再深,手掌攫住她一边娇乳,吻从上颈一路滑到锁骨往下,最终落在那翘起的红点处,深深吻住,舔舐,激的身下人一阵细碎的呻吟出口,身子更是受不住后倒,被我一掌撑坐在镜台上,只身子晃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好让那美味的果实更深入的到我唇舌中,转辗反复]

[霞光晚照,已将这偏僻阴暗的屋子半笼进昏暗中,透过最后的斜影可见那一双晃在半空的修长大腿随着最原始的律动颤栗不止,一只高跟掉落,便见那骨瘦均匀的脚趾上涂着鲜艳的丹寇,随着轻轻的收抬蹭在站立的大腿上,传出尖细破碎的呻吟时有时无,或是被吞噬在霸道的吻中连带着娇弱的身躯只能欲与欲求,抗拒不了,抵抗不了]

[黑夜已近,春光却始终不停….]
===第五幕结===

作者: 宁庸    时间: 2016-9-11 1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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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绍清

[朔风凄厉,子夜更过,黑色轿车苍白灯光照亮上海深夜无人的空巷,雪地上留下两行痕迹,顷刻便被鹅毛大雪覆盖,今年十二月的飞雪似是从未离去,峭寒万里,山河寸冰不知冷的是中国人的血性,还是日本人的豺狼之心。车内人再次展开手中一张布满褶皱的电文,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隐约可见其上工整列出的名字,默然半晌,眸中已不复方才灼热怒火,而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暗。]

[十二月七日,日军在联合舰队司令山本五十六指挥下,偷袭美国珍珠港,同日,鬼子的狂妄终使太平洋战争全面爆发,英美中澳荷五国军事同盟初步形成,上海租界区相继将特权交还国民政府,丧权辱国条约逐一废除。虽然法西斯势力仍然如日中天,但如今再已不是中国赤手空拳面对列强,它既有以弹丸小国招惹世界列强的胆子,便该有成为众矢之的的觉悟。]

[前景本该是一片大好,今日一通蒋委员长亲自下达的密文却令陈绍清怒火中烧,蒋委员长对共产党迅速发展壮大忧心忡忡,趁着日本转移作战重心,再次制定下达溶共反共计划,手中密文赫然便是一份刺杀在沪共产党人名单。]

[陈绍清揉了揉抽痛的太阳穴,一连几日早出晚归,下颌已有一片暗青的胡茬,泛着红血丝的双眼盯着名单上或熟悉或陌生的名字,其中不少曾是战场上并肩杀敌的战友,有幸未死于鬼子子弹之下,如今却要做自己人枪下亡魂吗。指尖颤抖,几欲将名单再次揉碎,然而军令如山,不得违抗,一时窒塞,不知该何去何从。]

[叹息一声,重新将名单放于军服内侧暗层,轿车驶入陈公馆院内,陈绍清吩咐过近日不必为他留灯,故而此时灯火已是全黑。推开大门寒气卷入,一身风雪面色尤是阴寒,却意外发现一旁幽暗的台灯尚且亮着,定眼一看原是初儿裹着一张薄毯,缩着身子睡在沙发上。]

[目光一怔,忙是轻手将大门关上挡去窜入的风雪,脱下呢绒大衣卸了一身寒气,放轻脚步走去半蹲在她面前。初儿身子一向不好,壁炉烧了一天此时也再无暖意,严寒冬夜她如何受得。叹息一声,将手脚冰凉的初儿连着薄毯轻轻横抱起来,穿过客厅正欲上楼,怀中人儿却是幽幽转醒。垂首看她一眼,眉心川壑不复阴冷而是责备与怜惜。]

“怎么不回房睡?”
作者: 慕云荒    时间: 2016-9-11 10:56
【近日里风雪又大了些,外头清寒自也是懒得出门去,整日里在府中看书睡觉虚度时光。府中下人倒也是习之以常,我自生产一来身体并不好,到了冬日便养了这般懒习惯。但今日却是破天荒出了门去,在城中的弄巷里买了糖糕,又去了戏坊子边上的裁缝铺拿了两批布料,回来时候,带了一身寒气与一份惊心。】



【古来至今,无永恒的敌人,也无永恒的朋友,许多时候之所以我与人为友,是因为他的敌人也是我的敌人,这是来着利益的驱使,而非情谊达处。如今国共便是这般,随着日方作战重心转移,得了闲的国党蠢蠢欲动,这是必然的情势。自上头得到消息,国党剿共的名单落到了陈府。】


【分明是一张轻飘飘的纸,却承千钧之重,压上了心头,叫人心慌,叫人意乱。趁夜深,偷偷潜至书房,翻桌寻案,只为了找到那一张名单。只要知道名单有谁,即使他当真要出手,与我们而言也有准备的机会。】


【只是翻找半日也不曾找到上头所说的名单,时间过去越久,额间便渗出薄汗来,越是如此,越是觉得身体冰冷一片。时正翻查书桌的抽屉,一道光疏忽打在夜风拂动的窗帘上,车声随之而来。心中一算他自院中到客厅的脚程与速度,再一算计自己下楼需要的时间,当下就知道没有时间将书桌理的细致。将抽屉小心关上,极速穿过楼梯往客厅去,黑暗中将身子落在沙发上的一瞬时,门口传来声响,再须臾,他独有的体温与味道传入鼻端来。】


【轻身入其怀,面颊贴着的衣裳下温热如故,而于我却有一股从未擦觉的疏冷。惺忪睁眼,眷恋的拿脸蹭了蹭其胸膛,目光轻抬落在他刚毅的下巴上,不由抬手抚了抚,上头是因为疲惫而新长的胡渣,不知是胡渣硬还是因为自己的手从来柔,入手竟有些扎人。】


【手心摩挲了一下他的脸侧,听闻问话轻声一笑,带了些许娇嗔,笑道】


等你呢,瞧你忙的,我好几日都没见到你了,再不等着你回来,怕是不认得了。

作者: 宁庸    时间: 2016-9-11 10:58
陈绍清

[身陷黑暗,温软在怀,气息沉缓,状似入睡,几番思量辗转心头,种种可能与对策虽早已酝酿于心,然而心头仍如悬挂巨石,沉重不堪。陈绍清即便身陷囹圄生死关头尚能冷静自持,然而他最怕背叛与欺瞒,尤其是他百般付出极为珍视的亲近之人,一旦想到若当真是初儿意图盗取情报,一向手段狠绝果断的他心中竟是犹疑。]

[夜半风雪渐消,终于在她轻声下床时心脏猛然一沉,继续装作酣沉睡状,耳听她动作微滞,便知聪慧如她一眼便看破这是陷阱,至此,这一计已经验其虚实,余下的,便看她是选择坦诚相待,还是继续欺瞒——便看夫妻二人多年情分,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

[这一份名单对日本人与新政府毫无用处,他们甚至更迫切想要促成国民党与共产党之间的罅隙,所以处心积虑想要得到的,便只有共产党。陈绍清本反对剿共一事,只是苦于军令不可违,倘若初儿当真是共产党,恰好借她之手将名单传出,让名单上的共产党人早做准备。]

[她坦白与不坦白,他都有心将名单透露给她,区别只在于,日后是并肩作战,还是夫妻离心。]

[区区几秒恍如隔日,在她拉开书架旁的灯走到身侧时,闻其叹息陈绍清心头忽是一松。身旁微微下陷,香软细吻自侧颐挪至耳畔,胸膛葱指勾出丝丝炙热,呢喃入耳不禁叹其玲珑心思。缓睁双目,不见其间锐利锋芒,反是沉敛深邃。陈绍清凝视着眼前做了多年枕边人的女人,第一次发觉他从未将她看透。]

[将游走在胸前冰凉手握进掌中,掀开被子稍一用力便将跪坐一旁的初儿往怀中带过,她跌伏于胸前,此刻已是呼吸相闻贴的极近,火热阔掌自裙下探入压其纤腰。]

“小初儿...”

[出声亲昵,两唇厮磨,却未染上半分情欲。忽是翻身压迫其上,覆在她腰后的手微一上抬,使之上身后仰,柔美曲线修长脖颈送至眼前,于清冷夜色下显得尤为诱人,埋首于她颈侧细细吮吻,渐向下轻噬锁骨,另一手屈其一腿于腰侧,或轻或重一路慢抚。声线微含沙哑,吐息萦其耳畔。]

“你有没有什么要告诉我?”
作者: 慕云荒    时间: 2016-9-11 10:59
【听闻他一声"等我",只觉心头被烫了一下,怯意羞然。他洗浴时间并不长,只闭目而卧,耳里传来他细微的声响。】


【被揽在怀里,常年冰凉的四肢也由他的热度而暖意十足。耳边是他沉稳绵长的呼吸,窗外风雪依旧,万籁俱寂。】


【确认他当真睡下,这才缓缓睁开一双眸子,适应了满室的黑暗,然后轻身落地,一双赤足无声的踩在地板上,往书架方向走去,方才虽然佯装入睡,但却终于知道他将名单放在哪儿。】


【只一步之遥时,目光落在那本万国史纲上,脚下不由一顿。不对,这是陷井。心中有个声音如是说,因为这并非他的卧室,他绝对没有道理将这么一份重要的东西放在我屋里,特别是此时此刻,当着我的面。二来,方才到我房间是路过书房的,是不是他自书房看出什么端倪?】


【咬了咬唇,名册就在眼前,回头看了一眼闭目沉睡的人,心中思绪急转。名册之于我很重要,我是冒险偷取,还是按兵不动?我今晚不动手,下一次是否还有机会?若是这一次败露,结局又终将如何?】



【他已然在怀疑我,这粒尘已经入了他的眼,就算这次不动手,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了。既然退不得进不得,倒不如赌一把,攻心为上,毕竟他抓我现行与我有意坦诚于他,意义全然不同。至于这赌注,便是我了解多年的他的品性和这几年朝夕的情意。】


【虽心思百转,但也只不过一个瞬间,伸出手来,但未动书架上的书,而是开了书架边上的一盏壁灯。四周微亮,但不至于照到床榻,是一个既给人安全感又不会造成睡眠困难的合适位置,自己往常也常亮着些光才能入睡,算来也不太突兀。踩着窗外洒来些许薄寒的光回到床前,低着眸子去看他的眉眼,最后化成一声叹息。猫着腰跪在他的身侧,俯身轻吻他脸侧的颚骨,薄唇缓缓上移,随之移动的还有一双微凉的手,指尖轻轻划过他露在睡袍外的胸膛上,动作极轻,若有似无。将唇最终停留在他的耳边,轻轻舔了舔唇,细声呢喃】

汉廷,你有没有话问我?

作者: 宁庸    时间: 2016-9-11 10:59
陈绍清

[掌心被牵引而上,覆其心口顿感心跳一下一下跳的分明,陈绍清停下动作垂目望着身下女人,深沉眸色仿佛要将她心中所想看个透彻,呢喃在耳,四目相交,其间为难与坦诚落入眼底,蓦令心中一软。]

[她虽未将身份明白告知,陈绍清却也心知共产党纪律严明,她这般委言已是极为不易,且在他看来,如此反应,已足以他令心中种种猜测明如白水,不必再逼她。]

[叹息一声,温热掌心覆其右颊,指腹摩挲在她柔软唇瓣上,眼底似闪复又固执相望。]

“我只问你一句,你留在陈府,几分为利,几分为情?你..不必骗我。”

[问完却是兀自一愣,眼底几分紧张甚至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其实稍加斟酌,陈绍清便不会如此发问,他自诩不是一个易被情爱所困的人,只是一想到如果多年夫妻情分在她眼中,不过是织成情报网络的一角,心中便是酸涩难言。]

[陈绍清躺在了她身侧,有力的手臂将她揽入怀中,在她开口之前截了话头,含上几分疲倦,沙哑低言道]

“那本《万国史纲》写的不错,你有时间去看看。”

[国共两党局势不过数月便当如水火,陈绍清虽一心想维护抗日统一战线,却自知无法改变委员长的决定,他如今驻军上海孤立无援,所能做的无非是尽力保全。裹好了她身后被子,低头在其眉心间落下一吻。]

“睡吧。”
作者: 慕云荒    时间: 2016-9-11 11:00
【就着他的力道伏在他胸前,指尖划过他紧实的胸线时被握在他手里。唇齿相抵,呼吸相缠,他的薄唇留连在颈侧,胡渣细微的触感刺激着每一寸肌肤。】


【自下由上的轻抚慢弄,似乎是存了心的叫人把心思放在他的手上,他的唇上。微仰头来承受,在他的手一路抚到腿跟时,原本握着被褥的手指松开,沿着他的手臂落到他的手掌处阻了那双微微粗粝的手掌更深入的侵占。】


【牵着他的手落在胸前,手心下正是心口的位置,定眸与他相视,似叹息似呢喃】


好些话...不用我说,你都知道的...


【如今山河缭乱,国将不国。我也想能避世安宁,无忧度日。但生于此,命中定了许多事的身不由己。自己的身份,自己的来历,没有组织准许也不能轻易说的出口,但是眼前之人,他素来睿智有加,怎会不知?手覆在他的手掌上,即使隔着他的手掌厚度,也能将心跳感受的分明。】


这里...它一直都是傅初,汉廷你一直认识它....你稍加想想,你就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旁的话无需多说,他心里早已经有论断。辩解从来都是苍白的,他如此通达,只需想一想其实便能拨开这层遮掩好些年的云雾。这几年日本人在中国大地肆意横行,而国共从来也是主张合作,共同抵御外侵,故而我与他本身并无冲突,虽然这些年从陈公馆流出好些消息,但这些消息从未对他造成过不便,甚至有时于我口中也偶尔露些消息于他,只是从来不着痕迹,加之他从未疑心于我,所以忽略罢了。】


【可以说除了现在局势变化,我与他渐渐站在对立面,往日里自己也并未刻意隐瞒,至多就是未曾坦白。如今这关头,与他说这些,却是将性命都托在他手中了。但今日一举并未后悔,我只怕我若一直隐瞒,后面我与他的局势会更加复杂。】

作者: 慕云荒    时间: 2016-9-11 11:03
【月华透窗,泄了一地斑驳,四目相对,望不尽的是他眼中如海的深邃。薄唇轻启正要说话,却又被他微微粗粝的食指掩下,这般一句相询问,却将我的心,都揪紧了,即是如他一般的沉稳如山,坚毅挺拔之人,在我面前,这一刻我好似也感觉到了他心底不经意流出的如琉璃翠瓦一般的情绪,直叫人不忍起来。】


【蜷在他怀中,依旧是熟悉至极的心跳声,手臂穿过他的腰侧回拥他,忍不住要叹息。如今这局势,这么平和静谧的日子,不知还有多久。他处的立场,我处的立场,如果真到了相悖的一天,到时候,我们都该如何?】



【好似一面历久弥坚的墙,明明经历了风雨侵蚀,经历了洪水猛兽,但最后毁在了一次不小心的轻微碰撞,明明都是不该的啊。拿脸蹭了蹭心跳稳健的他的胸膛,缓缓闭上眼,一时不知该如何抚慰他的那么一点点心酸苦楚,不知该如何告诉他我的真心实意。只许久许久,轻言呢喃】


汉廷,我已经把我的未来都交到你手上了


【我的心,我不说你也该懂的,就如我的身份,不必说的明白,明明无声,胜有声。】

————第六幕结————

作者: 穆昀华    时间: 2016-9-11 11:06
————第七幕开————

宋伊人

【留声机的指针划过唱片,周璇的嗓音温和缠绵,宋伊人坐在床边擦着才洗好的头发,跟着音乐轻声哼唱】

【音乐声停,宋伊人站起身,才一推开门就听到楼下豆豆的笑声,是一种很纯粹的快乐。在这个家里,豆豆是宋伊人最羡慕的人】

【走下楼梯,宋伊人对沙发上的傅初笑了笑,对着豆豆张开双臂】

豆豆来,三姨抱抱

【豆豆穿一身大红色的衣裳,小脸圆圆的,抱在怀里感觉像是抱了个小娃娃】

还是二姐有福气…
作者: 慕云荒    时间: 2016-9-11 11:06
【大抵是冬日里冷,小豆豆更多的喜欢待在客厅里,坐在壁炉边上能玩许久。壁炉火烧的旺,将整个客厅都添了暖意,如同我此时心境,即是轻松又是温暖,今日也许是这许多年来最为轻松的一刻。】


【见豆豆跟她玩闹,笑着由了两人搂成一团,往沙发上靠了靠拿着帕子掩着唇轻咳两声,听她如是说话,眼中笑意更深了些,本想宽慰她一句,说甚么不要急,你还年轻之类,但又觉这话说起不想倒更像是将军的母亲了。这么一想,不由轻笑出声,继而作罢。】

有福气什么,天天闹,你要送你了



【说罢拢了拢衣襟,饶是火炉旺盛,也还是覆了件大衣才觉好,今儿外头倒是没有雪,阳光也足。只是融雪可比下雪冷上好几分。今儿一早那万国史纲一如原样,他不曾再动过。瞧了一眼尚算明媚的阳光,侧了侧头问她】


出去走走?

作者: 穆昀华    时间: 2016-9-11 11:07
【伊人和豆豆玩的开心,傅初坐在一边含笑看着,她从来都是这样,温柔贞静,那是伊人这辈子都不会有的气质。听了傅初的话,她一脸惊讶的转过头,又在豆豆粉嫩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

豆豆听到了没?今晚来跟三姨睡吧~

【傅初的身子一直不好,这会儿正是化雪的时候,她很怕冻坏了傅初,等陈绍清回来,会不会怪她不懂事,大冷的天带着二姐出去吹冷风?她心里知道陈绍清都不是那样不讲理的人,可她不得不把他想的恶劣一些,这样她的心才能安】

我倒是没事,二姐你刚才还咳嗽呢,可别出去吹风了

【豆豆却是不乐意了,她从伊人怀里爬下去,捉住伊人的手摇了摇】

“三姨,出去玩。”

【伊人意外,小豆豆平时最怕冷了,今天居然要出去玩。喊阿香去拿豆豆的衣裳,同傅初一起把豆豆裹成了团子,又把暖好的手炉塞进傅初手里,两大一小这才出了门】

【陈公馆后院的花园不小,这个时节自然不会有什么花可看,但是散散步还是不错的】
作者: 慕云荒    时间: 2016-9-11 11:07
【小豆豆听闻要陪三姨睡,高兴的直拍手叫好,半点也没有舍不得娘亲的样子,当下佯怒的瞪了她一眼,嗔怪道】


这小没良心的,送你了,我不养了


【手中捧着伊人塞来的暖炉,加了件披风才出门去,大雪已经停了,百日里阳光也足,但开始融雪的天即使是阳光足也比下雪时候冷上许多。院中百花待放,只等着这严冬过去,好肆无忌惮的开一场。瞧了瞧着天上,有意的引着伊人出门去】


整日的闷在府中,嘴都淡了,一直惦念着老巷那边的果脯,既然都从屋里出来了,不然咱们去买一些好不好

作者: 穆昀华    时间: 2016-9-11 11:08
【伊人以为她们只是在花园里走走,不想傅初却是要把她往外领,伊人裹紧了颈上围巾,点一点头】

难得二姐也有这样贪嘴的时候,去就去吧

【伊人喊了阿香去找司机,让把车开出来,老巷那么远,走过去还不知道要冻成什么样子】

让老李把车停在巷子口,咱们买完了就回来,好不好?

【豆豆今天好像特别愿意往外走,上了车之后还是一副开心的样子,伊人帮她理了理帽子,一脸惊奇】

是豆豆想吃果脯了吧,二姐你瞧她,怎么这么开心?
作者: 慕云荒    时间: 2016-9-11 11:08
【上了车,隔绝了整个世界的冷意,侧头看伊人与豆豆两人,不由勾起唇角一笑,在这府邸里,大概也只有这两人,每天开心的肆无忌惮又真心实意】

什么也叫我也有贪嘴的时候,怎么,行你们整日吃喝玩乐还不行我也吃一吃玩一玩么


【好笑的接了话,虽面上轻松写意,但心底却略有沉重。到了老巷,买了一些果脯又买了一些坚果核桃,豆豆要了两糖葫芦,又在街角上买了两个豆包,不过走了两步却给了一个蜷在角落的小乞儿。绕了一圈,出了身薄汗倒也不觉着冷了,侧了侧头,笑看身边牵着手的一大一小】


往哪儿走?听戏去?还是回家去?

作者: 穆昀华    时间: 2016-9-16 17:07
宋伊人

【她的神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快的连她自己都要忽略,挽着傅初的手,伊人点头】

去听戏吧,听说吉雪园排了新曲…

【想要别人忽视她的过去,自己首先就要忘记。别人伊人可能不信,但是傅初不一样,她发自内心的温婉和善,让伊人觉得任何一点恶意地猜测都是侮辱】

就是咿咿呀呀的,怕豆豆不爱听

作者: 孟韫欢    时间: 2016-10-22 14:53
本帖最后由 孟韫欢 于 2016-10-23 08:50 编辑

——第八幕——
——我们的百合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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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曼宁

【佣人送来的早报,每月15,丁默的密令。往常只是普通报告,陈绍清一应公务私事,以及国民党近时指令。今日不同,不足手掌大的小笺只有一行密码,像是街头贴满墙的广告,陈绍清亲共。】

【风卷入窗口,厚锦的窗帘像浪,忽然跳出的阳光立刻灼了眼。】

【公、还是私。】

【嫁入陈府已多年,不可能连他的政治立场都拿不准。即便他一力声援联共抗日,国民政府始终是他心中的大统,丁默没有这个必要对下扣帽子。】

【烧了小笺,查着他近日安排,却是怎么也寻不着公事接近的由头。心念一转,应下前日上门来约的宝记,恰巧伊人这几日都在医院陪护,或者,寻芳。便同傅初一起,拍几套照片纪念。】

【一大早便叩响她房门,灰红透艳的长外衣,细腻的小羊皮,有意穿了高她一分的鞋。木门打开,入眼仍是她清丽模样,像是冬雨后的海棠花,这种错综复杂的美,让人忍不住要捧进温室豢养。】

【红唇微挑,美眸里满是称赞与宠溺。】

怎么今天是打算把我给比下去,还是……拿我当男道具啊。
作者: 慕云荒    时间: 2016-10-22 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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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之后,与汉廷已然达成了某种心照不宣。即是叫他知道了身份,如今这身心都轻松不少。人,只有坦坦率率的活着阳光下,才是幸福的。】


【名单自从上次与伊人出门时就已经送出,因是汉廷有心提供,这名单传的很快,我党各方面在暗处已然有所行动,只是顾忌了汉廷,组织上不愿意让他因为这一举动而遭受疑心,故而也制了些所谓证据,祸水东引。不得不感激组织上如此待人行事,虽然名单外泄,汉廷必定遭受怀疑,但总归比之他一力扛之要好许多。】


【一早接了大姐意思,说要拍照,自己也想出门看看如今情势,故而欣然应许。特地穿了上次打麻将时她许的那件暗红旗袍,外头罩一件水貂,整个人瞧起来起色也比往日好些。见她推门,笑语相言,当下也自沙发上起身,提了手包踱到她跟前,抿着嘴角一笑,微微侧了侧头】


不要以为我瞧不出来你穿的鞋子,也不知是谁想要比谁,你本身就比我高,你要不换了那鞋,不然我可不依。
作者: 孟韫欢    时间: 2016-10-22 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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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曼宁

【或许是直觉,傅初的屋门仅隔了十米,这朝夕的相处更是让自己清清楚楚地看着,从她刚进门的清丽到如今一点一滴的拔节,像是云山上的绿竹子,风一来几乎要卷到天边去,却仍是葱翠了这好些年,越是繁茂。然而这几山之间的距离却让人隐隐有一种感觉,她近来的如常举动,藏着我所不知的卿卿之喜。】

【1920年陈独秀在上海首先建立革命组织,直到1937年在编不过2、3个师,区区50万人只事后备,不过是支脱颖而出的杂牌军。开国皇帝,莫说是孙中山没有这个襟怀,就算是蒋介石以如今之势,亦难做到。我奉周主任之命代新政府行募说之职,从未想过有一天可能被野军窃食。】

【若有此火,便是以身易命亦要根除。】

【她话里清越的嗔意,似柔和亲昵,那玲珑身上暗底红罂的旗袍极是衬她。月前在玉鸾纺一眼相中,央那掌柜替我留着,却没想到这一延,就忍不住量到了她身上。美目鸦睫自顾就弯柔了神色,竟在心中膨出几分傲,这袍子,终究不是绍清送的。】

【初儿,我受命猜忌绍清身边一切,分明是不舍,却又希望你能让我不仅只抓住这直觉。】

【满是得意地走到她身前去,理了理那水貂的毛,一向是从年岁上讨她,开口从来不饶。】

那可不行,你跟我这么像,要不穿的高些,谁知道我是大姐。

前几日听说,军部有传言,邵清坚持联共,好像还因为这跟那些老头子吵了。

【柔滑的手心在那精细的毛皮上摸了一把,似乎漫不经心。】

就是在府里,都不能安宁啊。

作者: 慕云荒    时间: 2016-10-22 1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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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他提及汉廷亲共,心中不由狠狠一提,将眸子缓缓掩下,半敛的目光落在她帮我理衣的手上,依旧是淡淡的笑意,只道是】

将军的政治立场不是素来如此么,你我姐妹二人能在他身边多年,不正是看中他的品性,若是轻易改了心志转了风,那便不是我们认识的将军了不是


【也没有当真要她换了鞋才出门,双手往她臂弯里一勾,眸上轻染笑意,整个人精神不少,一边挽着她往外走,一边继续又是道】


不管将军如何,他都有自己的思量,总是会顾及咱们这后院的安危的,我觉得姐姐倒不必过于忧心才是。他们吵就吵着吧,也未必是坏事,这些事儿哪用的着咱们操心,有这闲心姐姐倒不如想想咱们一会怎么拍照才好看呢


【府前司机已将车停在正门恭候多时,如此近的距离,也不必担心受了风。只是对于拍照这事,倒是减了三分兴致。这大姐身为商会千金,偶尔是会过问将军的政治立场,这自然是能预见的。但如今商会立场暧昧,加之她寻常不会同我说这些,不怪我草木皆兵,细细想来却又觉寻常之中好似掩了什么暗芒。】


【车子划过消融的差不多的雪地,缓缓出了陈公馆。嫌累的将大半身子都靠在她身上,面颊上都是她身上的暖意,暗香隐隐。】


现在局势不好么,大姐在担心什么?
作者: 孟韫欢    时间: 2016-10-22 1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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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曼宁

【一向爱极了她一双美目,从中觅见过病意、喜悦、忧虑或者是期许,然而这一刻她缓缓垂下眼,目光一同聚集在手心里的毛皮上,有那么一瞬竟有些动摇。76号步步采血,数日之内人头案就能达到十起之多,不同于丁默的慢刀磨骨,自己更擅长的是一击锁喉。是直觉,让这些年的特工路走地平坦,这直觉错过,但更多的时候是指引自己走向那漆黑不透一丝光的门前,给我拉开门把的勇气。】

【是以,听她如此说着,脑海中始终浮现那小笺上的字,几句话里似寻常又毫无破绽,面上是只盯着那貂儿,却是分了九分神在她那娇嫩的脸上。一颦一笑皆是风情,唯是不露声色。】

【蓦地被她环住手,本是平常的动作,此刻却愣了愣,思绪一顿,盈盈水眸同她一视,又是觉得这雪日晴好,仿佛这一番暗流从未有过。】

那日宝记找上门来,给我看了好些照片,都是别府的姨太太们照的。

我总觉着是少了些什么。

要是有机会,我倒是想穿一穿那军服,英雄救美~

【这一时话头止了,司机拉开车门让她先上,随手把手炉递给她,上车之后也紧挨着,生怕她受了风。本是转头看着外头并不殷实的雪景,街上日本人的巡逻队来往不休,方才的思虑又入心里头,连车里的气氛都好像凝滞了些。截然不知与密不透风之间本没有区别,刁难的,总是人心。刚转头要指给她看拐角璎珞斋的玉饰上了新,便听她问道为何要有如此问,悦目的笑意淡了淡,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她,眼中绕着丝丝诚恳。】

初儿,你说,咱们就将军这个靠守,他是国民政府的上将,咱们自然是荣华地位,一应不缺。

可……就像他说的,共产党一样是抗日力量,若有一日国共真的建立联合政府,那我们……算什么呢?

【是试探,更是满溢诚意的表白,仿佛我与她是一方战线,一如的希望绍清投共,祉泽家国。】
作者: 慕云荒    时间: 2016-10-22 1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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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身上大部分的力道都放在她身上,面颊贴在细软的狐裘上,稍稍有些痒。她的话也一句一句的落在心里,撩拨心弦。】


我很小的时候就没有家人了,是将军给了我家和安全感。其实说实在的,民族大义,国家兴亡,这跟我没有多大关系。我只能随着你们的脚步走,陈公馆在哪里,我家就在哪里。


【汉廷亲共,那是国家大义,但他同样也不会投共,那是他的个人原则。他或许可以给我一些我想要的,但他不会跟我走,这是那天晚上在火石电光之间,我悟到的。至于国共建立联合政府,心底也觉得未必。一山不容二虎,谁都想做这片土地上的新主人,更何况,如今的形式,日本人还没真正赶出这土地,国党就迫不及待要掀起另一场战争了,博弈又将开始,联合政府?不可能。】
作者: 孟韫欢    时间: 2016-10-22 1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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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曼宁

【她精巧的枕骨靠在肩上,近地可以感受到柔弱的心跳。心中微微酸意,若非是这乱世,如何不是家和业兴的好景气,而自己卷入这场争斗中,于绍清虽是有隐处,却始终相信,这一途光明,真到了撕破脸的那一天,定是只有我,方能保他性命。】

【然而时时问自己,她呢?伊人如今非昔日可比,想是破釜沉舟也可得安一隅,可我真的要把傅初也推下深渊不可么?】

【家,多么美好的一个词。】

【拍拍她的手,唇边是明快笑意。】

我不过随口说说,将军无论走哪条路,定是把我们护在身后。

我又担心什么。

【司机停在宝记门前,把她扶下车,门口的小厮将人引进内堂,因是有约,所以内室清净,洋洋华服摆了满屋,第一个走进去,只觉件件都衬人。】

【不知她会选什么,旗袍盛装家里一应俱全,再多是乏味,停在几件西洋装和学塾棉布裙那,回身看她。】

你觉得哪套好?

我可是迷了眼,只能你来定了。
作者: 慕云荒    时间: 2016-10-22 1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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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入了宝记,墙上贴了好些照片,都是些贵妇官人,一张张相片之中都难掩幸福安宁。】


【一张一张的看了许久,宝记拍照的技术很是不错,那眼中的精气神都丝毫不褪,看久了仿佛能看到生人在眼前,嘴角眼底溢满了笑意,忽而羡慕起这些人儿,他们的简单平凡。】


【听闻她说话,这才将目光收回,瞧了瞧那一整排的衣物,洋装繁复精美,布裙简单清纯,但总觉不敌旗袍端庄修美。手指顺过一排衣物,最后一件也没选上】


瞧来瞧去都不如大姐送我的这身好看,反正今日出来了,各种风格都试试好如何?
作者: 孟韫欢    时间: 2016-10-22 1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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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曼宁

【停在这架前等她,可是没见她有属意的套系,微有些意外,宝记的名声在沪上是一等一,莫不是方才那几句话她听入了心,就此没了兴趣。心头是乱绪,原以为我在新政府这些年早已是七情不涉,然却仍然避不过床头案前的点滴情。我不希望她劳心。】

【绍清这一遭,是点了暗布在上海滩地雷的总引线,谁也不知道哪一颗会先爆炸,对准的,又是陈府的哪一角,所以很是在意这一次同她拍照,或许真的,再也没有以后。】

【记下她方才似乎挑的上的几件,指那伙计取来,旗袍洋装她身段都喜,细巧骨架看遍了大中国,也选不出几个。】

几件美的都被你挑了,我可要跟你抢。

否则带回家去,绍清就要只挂你的,不给我留相框了。

【话是说着,却是同她一起入了里屋去换,再推门是琳琅布景,林庄厅堂一应俱全,拉着她走向第一处坐好,相机的圆镜闪着,微有些刺眼,略展了神色,却是笑地更自然。】

要拍了,看这里,一、二、三!

两位夫人真是国色天香,就是用笔画,也画不出这感觉来啊,这叫什么,家和万事兴。

作者: 慕云荒    时间: 2016-10-22 1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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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为何才入了这方境地,是同汉廷那样,心怀着家国大义?还是终究自是当时当下的境况,让我不得不为之而已?】


【这在战火谋乱的经年时光里,我几乎已经忘记最初最初的目的。只知道如今的傅初却不仅仅的要因为家国天下而生,更多的,是陈府里的一景一物,是身边这些人昔日里的一个回眸,一声笑语。】



【照片冲洗还需好些天,耳里听闻宝记的伙计如是说,不由也笑了笑,家和万事兴兴。家和...目光巡过一副一副高挂在墙上的照片,里头的人笑的真诚,眼里心里都像是满溢了幸福。如果,人心就如这相框一般多好。表达出来的笑是笑,哭是哭,真诚而明朗,没有半丝的猜疑与晦暗周旋。】



作者: 青风    时间: 2017-5-19 13:15
丁默

[上海临时国民政府办公厅外,此时聚集了数百劳工商贩,他们都是上海商会会下最底层的代表,面对着举起的一溜黑洞洞的枪口火弹也丝毫不惧,整齐划一的叫嚣着,有路过民众看热闹,只消一打听就知道,他们如此这般全为了薛老得罪了日本人,被抓了进来]

[上海商会会长的身份,牵动着大半个上海经济命脉,如今人被逮了,底下群龙无首自然是一片混乱,各分会煽动民众去游行闹事,上头的人也没闲着,马不停蹄的托关系走后门,传言已嫁给陈绍清做夫人的薛家千金更是直接带人闯进了政府大厅,现如今人还没出来]

[人心一片惶惶,在这战乱跌起的年代,想要安久太平,太难]

[此时办公厅内,一窗之隔将外面的喧闹消弭,青天白日红旗就悬挂在座椅上方,人却站靠在桌前,听着下属汇报]

“底下几个分会会长都托了人来问,薛家老爷子什么时候能放出来,但凡能用钱说话的,都不是难事”

[听到这里,“嗤”了一声,动了动唇角,皮笑肉不笑道]

他们都道薛家有钱,却不知道这钱早就已经是日本人的,哪有自己花钱赎人的道理

[薛家,早就投靠了日本政府,如今不过是配合着演一出戏,倒真把底下蚂蚱急得到处跳]

“是,他们这么急,也是怕薛老爷子年纪大了,吃不消….”

告诉他们,老爷子在这里好吃好喝伺候着,等到事情解决了,自然会放他走

[这能解决的事,那些人自然不知道是什么事,只道是上次鸦片被毁让日本人损失了一大笔,运货的商船是薛家名下的,便把矛头指向了薛家,让他们赔钱]

[薛家自然不肯,甚至义愤填膺的站出来指责日本人,说他们事先也不知道船上运的是鸦片,如果知道了,不等旁人来缴自己先把这一船的害人玩意儿就先烧了,如此得罪了日本政府,也引得其他各路明线暗线觉得薛家与日军勾结的心思统统斩断]

[却不知,狗也分好几种,聪明的狗人前凶悍人后乖巧听话,薛家,无疑就是后者]

“他们还问了薛小姐....”

[话到这顿了顿,那人目光有意无意瞟了眼坐在旁边始终不动的身影,却是接了话头道]

知道了,就说薛小姐有我亲自接待,让他们放宽心

[人离开,便从桌上拿了包烟盒抖了两根烟出来,慢条斯里的说道]

没想到你们商会那群老家伙还挺能折腾,不过搞的越大就越逼真,不怕鱼不上钩

[商会这么大,自然心意难齐,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投靠日本人,这也就是为什么把薛家放在暗处的原因,只要保证了商会会长这个位子能坐得稳,才能更好的渗透这鱼龙复杂的关系圈进而一步步吞并这块肥肉]

[取一根烟含嘴里没急着点,却是弯腰凑近身将两指间夹着的另一根烟递到她嘴边]
作者: 孟韫欢    时间: 2017-5-19 13:16
薛曼宁

【“商会会长遭拘,新政府旨在清算失职之责” 的报纸上粗黑标题震地人心惶惶,隔天小报就攒出谣言,“新政府欲打压商会,恐怖压制上海经济”、“76号铁腕扼杀,商会会长或已身亡” 的新闻亦真亦假。沪指大跌,汇丰银行交易部的人流熙攘躁动,接连的抛盘让一向维稳的银行股也连跌几个板,薛老爷子在押一天,就止不住蛊惑人心的流言和没头乱撞的民众。】

【再下去,就是股市重挫人心暴乱,新政府门前可就不止有商会的工民了。这其中自然有人趁乱做空,在暴动中狠赚一笔,压着大势不许回盘,将恐慌扩大。自然,是这场自导自演的薛家,秘密豢养的投资部。】

【红日初升,漫天黑云渐明,云端攀上的光,是照在什么地方,那这一方水土,便万年常青。】

【将军府的动作比小报尚快上几步,早在报刊上墨的时候,陈府就有人摔了杯子,陈绍清赶回家时,只有忧心未定的傅初,和一众家仆。】

【不顾所有人的阻拦带着薛家家众闯了办公厅的大门,细椎高跟钉在釉瓷的地上,声声尖刻。这一闯便乱了门前的秩序,保安拦阻不迭,几个灵活的商贩趁乱挤了进去,大堂里乱作一团,抬头看见那双深不见底的眼,明艳嘴角昧着笑意,我来了。】

【丁默的局,不跟到最后,永远不知道有什么彩头。相识七年从重庆跟随周佛海一同加入新政府,有这个自信,我是了解他的。若论刮磨人心,理诱劝降,没人比得过他。也是日本人那头没了耐性,急着要把国民党在上海的势力划归己有,这才加快了动作。】

【其实就算是没有这层施压,也想看看他能把绍清的拗筋转过来几度。】

【此刻端庄坐着,桌前秘书谨慎低着头,眼光却不住地瞟过来,抬眸睨他,眉锋锐利毫不掩藏那些年在职时候的血腥气。多年未共事,丁默是脱胎换骨地变,只是,尚摸地着,内里有一面我还认得,所以信他,合演了这场戏,诱绍清投网,牵出他对新政府的认同,也好给日本人一个交代。】

那些老骨头日日吵的不可开交,这会却是齐心。

老爷子这几日躲他们还来不及,总算是能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清静清静。

这时辰,绍清应该已经回去点人了,军部一定不许他来,所以他只能突袭,万一……你可得把老爷子放在我前头。

我娘不省心,他一个人撑着商会,够苦了。

【还卷进这漩涡中,还有这么个不省心的女儿。浮着的忧虑只有一瞬,看他抖烟,眼波温柔。】

你居然还记得我也爱烟,戒了这些年,恐怕闻一口都会上瘾。

【舒开眉眼,像是脱了一层名门闺秀的装,一抬头就是妖冶,毫不掩饰的浓艳目光看他,人前从未有过的一面。罂唇抿着烟,便立刻在烟尾上浸了红,微张开的贝齿,前倾的身子,仰头的角度,嘴唇蹭了蹭弯曲的指节,严谨的贵人装一派端严,偏生是与那艳丽神情不合。】

作者: 青风    时间: 2017-5-19 13:16
丁默

[低目里是她斜挑的细眉,扬起一双熠目慵懒,轻轻一瞥,媚惑天成,试问有几个男人能把持的住,其他人我不知,陈绍清却是不能的]

[这便是今日我站在这押的赌注]

[只是可怜那一心焦灼的陈大将军,孰不知这日日相对的枕边人眼中情意几分真几分假,不过是身为特务练就的一身媚骨本领,必要时利刃出鞘同样能杀你个措手不及]

[兴灾乐祸是有的,但更多的隐藏在阴暗里的心思,带着诡异压在微起的唇角,似笑非笑]

[直起了身,燃起嘴上叼着的一根烟,吸一口,烟蒂闪过的明暗化作烟雾扑朔在空气中,复又夹在指间,轻笑了一声]

突袭?你是太小瞧南京那边的震慑力还是把陈绍清看的太高,难不成他还能带兵直接打进来?

[那不等于直接在日本人脸上扇耳光,不但解决不了问题还只会把矛盾激化]

[不过要是那样的话,还真是顺了我的意]

[目光一暗,挑过视线越到她脸上,旋即失笑]

瞧我,光顾着自己,忘了给你点烟

[火柴盒已经被扔在桌上,只把已经点燃的烟用手叼在嘴里,对着她抿在红唇上的烟头就凑了上去,眼底掩不住的笑意轻轻注视着近在咫尺的人,同样映入眼的是她如春水般含情的目光,这样迤逦夺目才是她本来的模样,但我却清楚明白她的多情不过是攻城掠地的手段,用得多了,便是无情]

[脑中想起初见时对她的提问——这样一个家境优渥的娇贵金千,为什么会愿意加入党国政府]

“为了信仰”

[掷地有声的四个字犹还在耳,望着眼前这已饱经磨练的娇艳玫瑰,怕是想轻易摘折还得忌惮那利刺无情,不由无声的笑了]

[唇微展,两相烟头辉映出丝丝光亮,最终将它点燃]

作者: 孟韫欢    时间: 2017-5-19 13:16
薛曼宁

【略有些偏西式的建筑,表面是风光奢华,楼堂里往来不息的人,井然有序。一切昭昭像是新政府所呼吁称颂的和平新秩序,然而地下便是喋血晦暗的刑讯堂。人有千面,纷乱的世道中没有人能保存住原本的样子,无愧,却也不敢去赌他陈绍清,会以何种方式出现在这。】

【若非是带人来,拿什么跟丁默谈条件呢。我从不信情爱的力量足以对抗血命的代价,至少如今的我,做不出。】

【偏过头去淡笑,稍一顿,抬眸略带了些利刺的眼。】

要不是把他看的高,76号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么。

【后一句咽下,到底是旧交,不愿说破。同他总是说公事,又好像不是。带着胡茬的嘴叼着烟,烟头星星点点,一明一暗,像是一只诱惑的眼。青烟划了弧凑过来,稀薄的烟味粘腻,美目里光华微收,眼波渐浓是黎明的潮汐。抬了下巴翘起烟头,唇齿间咬着的烟蒂颤颤,伸出舌尖舔湿,一口贝齿里隐约着柔红的舌。】

【纵是我爱使小伎俩,也喜他回回都配合。烟被他点燃,呛口的味道顿时冲了上来,自从嫁进陈家便硬戒了从前的习性,一举一动做的刻意,这会烟叶烧灼的味道撩着神经,浅啜一口冲他呼了一腔淡香,表情又是纯真,眨眨眼笑的开心。】

【门外寂静忽地打破,一声闷响应该是在走廊,这么快。】

【两根细嫩的手指挑下烟,擎在一旁,立刻有人敲门报告。转头看他,摁熄了火。】

来了。

【掌心沁了汗,没来由的紧张。日后我还会骗他,不停的骗,只有加快转变的速度,才能让他真正站在我身边,中华将覆,国将不国,没有人有能力从日本人手里夺回上海,夺回南京,夺回早已陷落的东三省,唯有分杯羹食,继而釜底抽薪。】

【你会懂我。对吗。】

作者: 宁庸    时间: 2017-5-19 13:18
陈绍清

[从军部仓促离开时,深冬的上海天际是一片了无生气的死白,会议厅里的战术部署研讨因为陈绍清的离开而搁置不前,黑色轿车轰鸣的引擎打破早晨街道难得的寂静,轿车驶入陈府后,车上人快速下车,甩上车门便向陈府走去,一把推开相合的大门,最先迎上来的是初儿,却也只有初儿一人。]

“曼宁呢?”

“大姐她...她一听到消息后就带人去了政府大厅...”

[听到这里陈绍清不禁紧紧皱起了眉头,早晨开会时一接到消息就往家中赶,却还是快不过曼宁的性子,终究是晚了一步。算着时间她现在已经到了政府办公厅,时间刻不容缓,却在转身之际突然想到什么,停下脚步又转身向初儿匆忙交待一句]

“初儿,我要是没回来,这两天你们就待在家里哪儿也别去,记住了吗?”

[见她点头,陈绍清朝她递过一个安慰的眼神,才转身出门开车前往市政府。薛老爷子这些年隐藏账户的资金流动早已被他查了个遍,几经波折最终查明他名下的多笔巨款,都是经过汪伪政员的手,最后利滚利的进了日本人口袋,自己这个在上海滩金融界可谓一手遮天的岳父,与日本人间千丝万缕的关系已是确凿无疑。]

[即便商会搞砸了一次鸦片运输,损失的利益与商会能提供的价值相比,根本不值一提,既然如此,这便绝不是折了这颗摇钱树的理由。醉翁之意不在酒,显然,薛太爷和曼宁都不是那人费尽心机,想要得手的一杯酒。]

[即使想到了这一层,轿车依旧在驶往市政厅的路上行的笔直。那位在上海滩叱咤风云的丁先生,是时候见见了。]

[轿车停在了靠近市政府的地方,前方已被数百抗议的劳工围的水泄不通,陈绍清站在外围,很快就有人认出了他,躁动的人群逐渐安静下来,朴实的目光落在陈绍清身上一瞬间便被希冀点燃,仿佛看到了保住自己手中饭碗的可能。]

“陈将军,您救救薛老爷吧,他是因为烧了日本人的鸦片才被关进去的!您去救救他吧!”
“陈将军,薛老爷生死未卜,商会已经乱成了一团,以后...我..我拿什么养家糊口啊,陈将军,您救救薛老爷吧!”
“陈将军.....”

[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声音,他依旧面色肃冷不言一词,人群中间很快让出了一条道来,一路走去对众人目光视若无睹,至大厅门口前便被守卫前后包围,带过灯火通明的长廊,最终停在了内厅门口。等一人进去报告后,守卫便退到一旁,示意让他推门进去。]

[手心覆上冰凉圆滑的金属门柄有一瞬间的停顿,这次来陈绍清没有带一兵一卒,不是因为对与新政府交火有所忌惮,也不是因为对孤身一人有足够的自信,而是他知道,自己与那位丁先生之间的对抗,绝不是这一刻的交手,他要的,也从来不是丁默一个人的死。]

[拉开大门,陈绍清便这般从容不迫站在了丁默视线里,目光一转,看到了一旁沙发上安然无恙的曼宁,他眼中甚至没有出现一丝一毫的欣喜或者惊讶,只是将淡漠的目光又转向了那吸着香烟的男人。]

[右手伸入军大衣口袋,那里有一柄冰凉的金属硬物,握住枪柄从口袋里取出,陈绍清横抢而向对准了不远处的男人——只用一枪,便能让眼前人下地狱。空气中一瞬便弥漫上剑拔弩张的味道,墙壁上挂钟嘀嗒声响清晰可闻,然而仅仅几秒过后,陈绍清忽是勾唇一笑,转手便卸下弹夹,将一只空枪搁在一旁。]

[仅仅是下地狱,他还嫌不够。]

[右手持着装满十二枚子弹的弹夹,举在了身体一侧,拇指顶着弹头一按一放,一枚子弹便从弹夹里弹出掉落在地,弹簧很快又送上了第二枚子弹,陈绍清便不紧不慢朝着厅内走去,伴随着子弹与大理石地板不断碰撞出的金属声,走到丁默身前,十二枚子弹尽数散落在地。]

[将弹夹放进口袋,微垂长眸直视眼前人,直视着眼前这个不知欠下多少血债的日本人的狗,陈绍清脱下白色手套,向眼前人伸出了右手。]

“久等了,丁先生。”
作者: 青风    时间: 2017-5-19 13:18
丁默

[当敲门声响起,视经便从薛曼宁脸上收回,趁着点头示意的空当轻轻在她耳边说了句]

可别让他看出破绽

[低沉的嗓音带着几不可闻的笑意漫在唇边,直起身的时候目光散漫过门口走进的高大身影]

[这个久闻不如一见,赫赫有名的陈大将军,这么直接面对面的交锋还是第一次,此刻就像从冰封里捞出来的利刃,浑身散发着低压致命的寒气,透过那凛冽的视线直逼过来,教自己有些随意的目光都不自觉凝冻,继而落沉]

[他将手伸进衣内,就和吃饭举筷般随意的掏出枪对准了自己,黑洞洞的枪口晃入视线中,即使知道他扣动扳机的几率不大,但这种生死被他人掌控的感觉实再是不舒服,向来只有自己把枪口对准别人,何曾这般被人赤裸裸的威胁过]

[哼笑了一声,黑管映入眼,随一闪而过的光湛精亮逼人,很快枪被放下置在一侧,但那一颗颗子弹落地的清脆声回响在寂静的厅堂内,诡异的可怕]

[这种即使陷入被动,也要在绝境中占据至高点的霸道性子还真是符合他陈绐清的做法,要不怎么能这么年轻就能当上上将的位置,还不都是用拳头拼出来的道理]

[但他想给我丁默一个下马威,也要看我领不领这个“情”]

外人入市政厅,都要搜身卸枪,看来是我的下属大意了,不过将军既然这么配合,就不妨再再彻底一点

[对他握出的手视若无睹,递了个眼神,便有门外候着的人进屋,心领神会的走到他面前,面无表情的说了句“得罪了”就准备搜他的身]

[见他面色似有不愉,笑磨着,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惊到薛老爷和薛小姐就不好了
作者: 孟韫欢    时间: 2017-5-19 13:19
薛曼宁

【假如人心中存着幻想,不到锋芒刺目的一刻,永远都不会看清楚,心底的念。绍清的枪指在丁默眼前,枪口对着的,却是他身后新政府的旗帜,打的是汪主席的脸。那一刻血脉沸腾,人心常易,成败在天,但信仰,永不可折。锵声开口几乎未曾犹豫,隐已有了火气,尾音婉转咬了分情意,却不见他目光睇来。】

绍清!

【入门那一眼看的清楚,深蕴着的冷漠如利刀一般。心中腾起怨忿,今时今日他凭什么如此看我,陈府这些年能够在上海安然无虞,不过是周佛海两分青眼,势必要招安才未波及过多是非。我花了多少心思抚慰老爷子,屈了薛家商行生意才安定至今。恩爱缠绵皆过眼,夜里无眠拢被伤神,倘有一天对立,他该如何自处。此刻才明白,那日受命,策反不成,则与共亡。家国俱在身,从未如此坚定,我不愿意。】

【我要活着登上南京府门,看着广场上升起新旗。】

【十二颗子弹敲在釉瓷的地面,滚落脚边,丁默一双眼如同深渊,二人交锋中火光迸裂,门后有人来,便将这呛烟点的更浓。】

【陈绍清恣傲明断,丁默渊深难测,若非是在这乱世中,何患不成旗鼓相当的对手,亦敌亦友。】

【那几人搜身完毕转向我来,架开来人走出大门,错身的距离触到冷硬军装上的寒气,尚是冬雨挟带着的冷,揉进心里去。此时面对面,身后高悬中堂,“天下为公”,汪主席亲笔,狼毫勾墨。我带着我的信仰走向你,便是遇神杀神。两相擦肩,未偏他一眼。】

【国军退守并非因在不堪战,兵将气节犹在山河犹在,只输了一个贪权畏败的政府。心中站向丁默一分,只待他推门告捷,共谋后事。】
作者: 宁庸    时间: 2017-5-19 13:19
陈绍清

[自日本对美珍珠港的不宣而战,从而致使太平洋战争全面爆发,高坝即溃,欧亚两大战场一泻合流,反法西斯各国乃生本木之宜,而日本自恃军威正盛,竟同时向西太平洋各国同时开战,未免有蚍蜉撼树之嫌。]

[日本本是弹丸小国,资源乏匮而多发天灾,生产过渡依赖进出口贸易,战争一旦全面爆发,地广物博的中国必为其轨枕,因此建立所谓中亚共荣圈,因此日本绝不愿中国经济全面冰消瓦解。而我亦然。欲救中国,当强国力,经济即为其血脉,上海作为中国经济生产中心,则好比其咽喉,乱之毁之虽可截断日本一条金融要道,却也是自毁脉络,鹬蚌争衡,得不偿失。]

[闻那铿锵之声隐含情切,夹带怒火却瞬间燃之为烬,明明共枕夫妻,此时我却已难了其心意,她究竟是怒我横抢所向,辱她信仰,还是怒我不识时务,当作低小,以求生存之道。]

[虎口收紧,不为其所动,心底却寒意蔓延,荆棘盘生。薛曼宁,你究竟是谁,又究竟为何甘愿与我同床共枕近十年。]

[见丁默恍如无睹,几人近前搜身之时,两眉稍拢,面色不愉间又浸上三分轻蔑。摊开双手任其搜身,微一偏首,静如寻常的目光之后是三尺寒刃,剖析着他的一举一动,高悬以待。几人搜查完后又朝曼宁走去,一声“不许动她”将到嘴边却又戛然——也许他们根本就不敢动曼宁,也许在这间楼里,只有我这唯一的敌人。]

[她经过我身边时,昂首直视踩着几分凛冽的味道,而鬓发间染的却是我送她的扬州香,尾调淡雅,恍如前夜她在床头减去一只枯萎的玫瑰,无奈又多寥落。垂于身侧的右手微是一动,心如碎瓦渐至凉薄,本以坚如磐石此时又为之牵动,早知多情害人,最终还是任她藏着温柔的刀子,不动声色一寸一毫推入自己胸口。]

[抬手毫不犹豫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并未转身,也不知应道何言,只觉一切都苍白无力,却又觉仿佛中有洪涛翻涌将至,下落将其手裹入掌心,无奈中似曦光透霾而下,心意渐明。]

[商会作为上海经济顶梁柱几十年,势力如比参天大树,其上枝叶繁茂其下盘根交错,风过则动全身,拔之足可见艰难重重。然而若能让曼宁顶替其父从而大权在握,有智谋手段不下于薛老太爷的曼宁,加上我在军中势力,虽耗时耗力,却也能让商会下重新洗牌。虽然她尚且黑白难明,然则我两者不愿弃其一,薛曼宁与上海商会,都是我陈绍清必得之物。]

[松开她的手插入军服口袋,两指摩挲着残留的温存,听着曼宁渐远的脚步声,抬眸略一环顾四周无不奢华的陈设,心知一旦走进这光鲜的陷阱,随之而来的便是凌迟重啤,极难脱身。]

[目光最终落在了丁默脸上。]

“不知丁先生邀我前来何事?”
作者: 青风    时间: 2017-5-19 13:19
丁默

[不动声色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原本眼底涌起的淡淡讥诮在觑到薛曼宁脸上似怨还嗔的神色时有那么一瞬收紧,继而像迭入迷雾般再看不出任何起伏]

[陈绍清自进屋后唯有的一点情绪波动随着薛曼宁的离开而回归了死寂,房间内本就剑拔弩张的气氛又再度紧崩,聪明人说聪明话,我抓的是薛家老爷子,薛曼宁的到来不过是个幌子,虽然于我于他眼中所知道的不同,但目的只有一个,引他上钩]

[或许是长久以来的身份倚仗,让他在上海腰杆子挺了太久,就算跟日本人对着干也没皱下眉头,又或许是对薛曼宁那点子微不足道的感情,有时候我也很好奇以薛曼宁这媚骨的本事,能在陈绍清心里占上多重要的位置,但就算清楚知道这一切都是鱼饵,他还是来了]

[这“邀”字说的巧妙,我也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重新绕回到椅子上坐下,身子靠在椅背上右腿翘上膝盖,两只手五指叠交,以极散漫惬意的态度睨向他,不紧不慢道]

陈将军是聪明人,应该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你当初烧了那船鸦片,日本政府并没有与你为难,你就不应该再咄咄相逼

你也知道,上海如今的局势不比以前,日本方面并不想兵戎相见,只要你肯退一步合作,我能保证你手上的权力不会少半分,相反还会得到更多,凭你的本事,江山美人,你到时候想多少,就有多少

[先把这硬骨头稳住,等他依附了再慢慢往里渗毒,等到彻底腐朽腐化了再把他连人带骨给敲的粉碎干净]

[食指带着交叠的双手轻轻点在唇间,掩去唇边若有若无的阴谲笑意,安心等他一个答复]

作者: 宁庸    时间: 2017-5-19 16:21
“江山乃中国江山,我此生只捍不取,至于美人,家中妻妾吾甚钟爱,旁人已入不得眼。”

[凭他轻傲言辞,阴诡算计,我心如磐石,八风不动。]

“我受命奔赴淞沪,逐鞑虏,荡日寇,国既付我重任,视我实不薄,我辈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右掌成拳震击桌面,掷地铿锵,神情肃穆,军容端方,七尺身捐躯无悔,吾何惴焉。]

“我既只身赴会,必知福祸生死,我若身死于此,麾下十万将士,绝不姑息待命。此时此刻,若你想搅了上海这一潭浑水,我不怕与你玉石俱焚,鱼死网破。”

[两手撑于桌面,冷目如刀,逼近其人,望着他唇边阴谲,眼底是决心至坚,生死无畏。我赌他不舍荣华。]

“如今欧亚战场同流,反法西斯各国同盟已定,国共两党联袂抗敌,毋需多久,日本在中国必将日渐衰颓,乃至寸步难行。丁先生亦非愚拙,若不想死后尸身万人唾,便趁早回头。”
作者: 青风    时间: 2017-7-24 09:32
丁默

[我一定会填坑的]

=第九幕结
作者: 宁庸    时间: 2017-7-25 14:58
本帖最后由 宁庸 于 2017-7-25 16:57 编辑

=一九四一年一月 长沙会战=

陈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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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时天初霁,铅灰色的浓云密密堆叠到天边,一轮初升的红日被阴云硝烟遮挡成一抹暗红血色,空气中压缩着潮湿的寒意,冬春交替,万物沉沦。中日两军于长沙交战数日,终因双方弹药不济暂时停止交火,数道车轮印记杂乱无章的自军营延伸至城郊,碾过一地软泥,洼中积雨四溅,一辆普通军用吉普正跟随着军需卡车,行驶在格外拥挤繁忙的城郊路上,这是通往城郊医疗站的要道。]

[烽烟横贯,残垣断壁,长沙先后两次战役,成功阻止日军向西南纵深长驱直入,虽可以视为战略性的胜利,然而两战致使伤亡数以万计,血流成河军伤民残,乃至兵力空虚无力再次抗敌,如此看来,却又败的彻底。战争的残酷未曾容许丝毫喘息机会,便传来日军第十一军主动请战,日军大本营决定先发制人进攻湘北的军报。眼看第三次长沙会战迫在眉睫,长沙千年古城危如累卵,委员长紧急调兵遣将支援长沙,而屯兵淞沪一带陈绍清麾下第七十四军,当仁不让,请缨抽取两师奔赴长沙,支援长沙会战。]

[陈绍清领军驻入长沙之时,接连几日天空似被连日炮火凿出一个巨大的缺口,大雨滂沱致使汨罗江水位暴涨,将日军阻挡近十二小时,继奉第九战区司令薛岳长官急命,连夜将第七十四军分别编入第四十军与四十八军,自领第第四十军向铜鼓附近进行逐次抵抗,以消耗和迟滞敌军。援军的到来令战况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已将防线推进五里,尔后只等军令一下便快速向长沙外围合拢,以求围歼敌军。]

“哥,长沙非去不可吗?”
“是。”
“你若去了,这个家要如何是好...”
“我若不去,长沙要如何是好。”
“罢了...此去遥遥不知归期,哥哥务必珍重。”
“嗯,替哥哥照顾好这个家。”

[吉普车后座一身铁灰色军装的男人正靠着座椅闭目回想着那日离家之时,一身军装已被连日战火染上泥尘污迹,只有胸红蓝相间的中正勋章依旧被擦拭的耀眼夺目。他微微凹陷的眼眶下是一片青色,又因战地粮食紧缺而更显清俊憔悴,前座年轻的副官转身看了看后座的长官,见他明明似是沉睡却又坐姿笔挺,故而不知是否应该叫醒,而陈绍清此时已然睁开双眼。]

[入目一片忙碌之景,原本宽敞荒芜的城郊此时已被伤兵与医护人员挤满,挂晒在路旁的白色被帛迎风飘卷露出鲜红的红十字,随处可闻的哀嚎声在冬日里显得格外凄厉,耳边适时响起芃芃的担忧,“你若去了,这个家要如何是好。”如何是好?陈绍清眼底泛上一层茫然,无言望着窗外,眼前国是内外交困满目苍夷的国,家是人去楼空隐瞒重重的家,他也不知,要如何是好,只知在这烽火频起的乱世,必先卫国,再护家。]

[因前方伤兵过多故而二人选择下车步行,穿行于熙攘的人群中,周遭环伺着药物与血腥交杂的味道,认识陈紹清的人不多,只偶尔有官兵停下来敬一个标准的军礼,他眉目深沉,环视着因医院空间不够而被安置于室外的伤兵,此刻战场上所有的叱咤杀伐都隐藏与眉心那一道浅浅的竖痕里。战争伊始,大量药品便被买断成批流入地下黑市,从而造成如今不管出多高的价格也是一药难求的局面。然而面对巨额利益,官商勾结黑白交参,任他想尽办法也只能高价从黑市买入小批药物,面对日渐增加的伤员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陈...陈将军...”

[气若游丝的声音自身后传入耳畔,陈绍清停下步伐转身看向那人时不禁目光一震,凭他征战数十年,也极少见过这样残忍的伤势。那人躺在担架上被医护人员从卡车上抬下,只见双腿已被炸弹炸的血肉模糊,身上也中数枪却因过度失血而不再有鲜血流出伤口,他便这般满身血污动弹不得的躺在担架上,用一双浑浊不清的眼看着不远处的陈绍清,他认出来了,这是随他一起打过淞沪战争的团长许安邦。陈绍清疾步向前沉膝单跪在他身前,阔掌交握住他欲抬无力的手,望着昔日并肩作战的属下,薄唇抿成了一条线,医生只无力的摇头表示伤势太重已无法医治。]

“别救了...将军...开..开枪,杀了...我吧....”

[的确,此刻只有死亡才是他的解脱,一句话碾碎了所有人的心脏,所有人的目光也都停驻在陈绍清身上,等他拿出手枪结束许安邦的苦难,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腰间这把勃朗宁取不知走了多少敌人的性命,也曾在危难关头对准过自己,却从来没有用冷冰冰的枪口,指向命在旦夕的兄弟。太过艰难,别无选择,此刻他只能选择拔枪上膛。扶起许团长残缺的身体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将枪柄交付于他手中,握着他的手拼尽全力没有一丝颤抖,缓缓抬起,森冷的枪口对准了许安邦的太阳穴。]

[狂风呼啸南北,只有那连绵千百年的青屋灰瓦静默伫立,那是看尽朝代更迭人间无数的顽石,不畏塌亡,不畏炮火,因为它本是这世间泥土,一遭走过,不过是尘归尘,土归土。]




作者: 萨拉阿满    时间: 2017-7-28 13:24
韩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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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边一颗太阳照常升起,为灰暗坍颓的天色涂抹半壁丹红,一月间料峭寒风往云端撕裂一道道血色口子来,乍一看去,平地硝烟弥漫过的万里天空,像极了战地归来伤者那体无完肤的身躯。九一八事变至今整十年,正是这样一个个英雄前赴后继奔向战线前方,慷慨用血肉代价抵挡住日寇入侵]

[抗击日军的战场上,每个人的生命都值得被敬重,相反,还在纸醉金迷沉浮的人们,国难当头,他们信奉国家迟早覆灭在日本帝国主义铁蹄下,有人广发亡国谬论大肆助纣为虐,有人则枉顾同胞发起国难财。申报批露青帮横行沪上残杀爱国工人的恶劣行径,随后爸爸指使的桩件大事被淋漓尽致报道。当乌压压一群腰别枪械的杀人刽子手齐整恭唤我九小姐时,我的身上应当悚然烙下相等罪债。心理很痛苦,终于下决心离开这样背景的家庭,只身成功逃出了上海]

[到今天,算起时间,辗转来到长沙快两个多月。但只是四面八方汇聚向战场的青年洪流当中一位普普通通的女学生。从前在中西女塾跟随修女学过的医护知识派上了用场,顺利的被编入救国红十字会。毫无犹豫的签下意愿书,奔往火线密集、敌方战机随时轰炸的战地。双手抚整身前庄严洁白的护士服、端起素正的燕尾帽戴在发上的那刻,所负使命已教心声坚定的一遍复一遍宣誓:即使枪林弹雨到临,也会拿稳止血钳和纱布与时间争夺到最后一刻]

[疲惫如影随形的暗夜,曾俯首在昏暗煤油灯下给芃芃写过一封信,不知能否顺利送达。写信用的笔粗糙劣造,字迹模糊难看,战地物资匮乏,能用上笔已算弥笃珍贵。信里提过一个人,由于笔尖下力时停顿过久,他的名字似注定般掩盖在模糊的遗憾中。我亲爱的芃芃,请原谅湘湘的不告而别,我一贯坚强无畏只因有你在旁鼓励。不论命运会将我带至何方,我知道,你都会替我感到骄傲的,对吗]

[国军抗击日寇至惨烈,从战场抬下的士官们身上所负的伤即见证,听说目前战况出现转机,伤员当中断续提及哪路军番号,不知为什么,依稀听见总会为此出神。城郊医疗站是大部队利用一座废弃祠堂临时搭建出来的,日益增多的伤员数目让大家绞尽脑汁寻地方安置,眼下拮据状况早就捉襟见肘。连日雨水浸泡,很多人的伤口感染化脓,高烧发作便一直不退,然而药物方面特别盘尼西林已用罄]

[灰沉房间内因漏雨的关系散发着破败霉味,窗口边稀薄阳色看起来微暖,实则在阴冷环境中起不了多大作用。弯腰沿着拥挤的铺位检查伤者状况,面前躺着的士兵,他双眼被炮弹碎片炸伤,眼球已经坏死,医生在缺乏麻醉药的情况下动了摘除手术,目前感染症状明显,包扎双眼的绷带几乎被脓血渗透]

“湘湘你别找了,今天早上突然又增加一批伤员,医生们都赶往第一病区参与救治了”

[环视整个病区,其实多数人的状况都像这位眼部受伤的伤员一样不甚乐观,听到小秋的提醒,口罩后的双唇默然咬紧,目光垂落再柔和的抬起,无事般与伤者们说起几句家常话。直到做完病区记录,脚步刚迈出门槛外,故作平和的神态才流露焦急的端倪,匆匆往前方病区赶去]

[好不容易找到何医生所在,却发现平时忙碌的气氛变得格外沉重,诧异的循着远近目光集中的地方走去,分拨开前处挡住的几人,视线落在一柄枪上不容转移——黑洞洞的枪口抬了起来,周遭变得雅雀无音,手里记录簿啪一声打落无数尘埃,辨不清距离的仓促,扑过去的身体重重的跪跌在那台担架前,几乎呈匍匐姿势夺身抢去,小臂伸出幅度带着身躯剧烈颤栗,赶在不可挽回前,手紧紧捂住枪口指向]

他明明还活着,为什么!

[双睫用力睁张着,倔强一如往常工作时拼命的态度,但军帽下峻朗熟悉的轮廓清晰刻入眸中,视线一瞬触见他深黑的眼睛,流溢眼底的怒气霎忽波流止涌,目光凝固住,心速在快慢间紊乱,表情不知裂分出什么样变化,大半都被脸上的口罩严实遮挡]

“韩护士你听我讲,你根本还没有了解清楚伤员的状况,快点把手放开”

[何医生凝重的声在侧响起,一低眸便看见伤势严重的人面部惨白破碎的神情。不远处为死者盖起的碎瓦堆被风吹得吱嘎震抖,仿佛在召唤死神;而这过境的风持续掀动头上燕尾帽的纯白折尾,亦无声宣告着救死扶伤的职责。迟疑将口罩从耳畔揭落,一缕碎发跟着垂向指尖,好似过往一段光阴擦指而走]

将军
作者: 宁庸    时间: 2018-3-12 14:15
本帖最后由 宁庸 于 2018-3-12 14:19 编辑

陈绍清

[他记得民国二十一年的那年冬天,新年里热烈的红在无止境的寒风里化为悲戚的一抹,阴惨的云层厚重如铅,肆虐的朔风刮起战壕里冰冷的黄土,打在脸上如雪霰子一般的刺痛。那年淞沪战争被一场趁夜突袭迅猛拉开帷幕,日军先后得第十一、十四师增援,而京中央政府屡次发电要求十九路军不得抵抗,物质缺乏援军不发,自此在蔡军长统领下的第十九路军濒临绝境,却又在军民前赴后继奔赴战场中用血肉之躯抵挡住了日军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彼时,陈绍清只是蔡廷锴军长麾下一员初露锋芒的团长,匍伏在尸身堆叠的战壕里不分昼夜的守着岌岌可危的战地,在那里,他与许安邦有过同喝一碗烂白菜糊的交情,记忆里一张在泥尘血污覆盖下忠厚刚毅的面容,逐渐与此时躺在怀里奄奄一息的人重合,他双眼如同一簇被掐灭的火,再无那日坚如磐石的信念,只有被伤残折磨的痛苦,以及替他了结生命的请求。]

[屏住呼吸深深注视着这双浑浊的眼,食指屈起即将扣下扳机,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一个力道重重扑下将枪口拧转了方向,眉心一皱,目光自那双用力抵住枪口的白净纤细的手,移向被口罩遮掩住大半张脸的面容,唯有一双眼睛,用那样愤怒固执,又含着祈求的神色,质问着眼前不动如山的军人。却在看清他面容时汹涌的波涛霎时凝结,然后,缓缓揭落口罩,露出一张苍白消瘦的脸。]

[沉静漆黑的眸无言谛视,竟然是她——这样一个纯善坚强的女孩,她的父亲在上海杀人,而她在这里固执的挽留一个垂死的生命。在她的凝望下并未妥协,示意副官将韩湘拉走,不可反抗,无法挽回,陈绍清清楚意识到挣扎中她眼底瞬间坍塌的东西,那是坚守救死扶伤的信念,或者还有,在她心里那个无比信赖的将军。]

[再一次,握着许团长的手将枪口抬向太阳穴处,双目灼毅,一字一句,掷地铿锵。]

“我向你承诺,中、国、必、胜!”

[一声枪过后,战地医院是死一般的寂静,忠魂毅魄,殷殷鲜血,终于在这片炎黄土地结束了壮阔伟岸的生命,回旋的枪声化为尖锐刺耳的杂音不断冲击着耳膜与大脑,良久,陈绍清将许安邦的身体平放在了担架上,那双临死前依旧死死握紧枪柄的手被交叠在腹前,最终被雪白的布缓缓遮掩住躯体。站直身躯后退一步,靴跟紧扣,挺拔擎立,所有军人整齐划一抬手敬礼,在呼啸寒风里如同毅立风霜的松亭,敬所有青山埋骨的英雄,敬巍巍河山,泱泱家国。]

[待人群散去,陈绍清方才挪动了僵直的躯体,帽檐下深邃漆黑的眸将所有翻涌的情绪尽数掩埋,抹去脸上沾染的血迹,转身之时已是一片沉静与清肃,看了眼仍站在一旁的韩湘,适应她沉缓的步伐,副官跟随在身后几步之处,二人一路无言走至相对僻静的地方。让她坐在一张长椅上,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在她面前蹲下,低头握着她脚腕将细瘦的腿抬起搁在屈起的膝头,纤细的脚腕刚好是拇指与中指环绕一圈的粗细,就是这样一个清瘦的女孩,推开重重人群扑跪在地,没有丝毫犹豫的握住随时可能开枪的枪口。]

[皱眉看着她膝盖上在沙石地里磨破的伤口,抬手接过副官递上的水壶,清澈的水流细细流下将伤口上的灰尘洗净,没有多余的药了,好在伤口不深。取出一方深青手帕放轻力道将伤口简单包扎,放下裤腿后在她面前站起身,低头看着眼前这个瘦弱年轻的女孩,在战场上,他要她足够坚强的,去继续救死扶伤的使命。]

“湘湘,快去吧,还有很多伤兵等待治疗。”
作者: 萨拉阿满    时间: 2018-7-1 11:49
本帖最后由 萨拉阿满 于 2018-7-1 12:25 编辑

韩湘

[决对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的生命,这是摆脱过去奔逃千里来到长沙唯一信念。医务服无数次被鲜血染透,生者与死者的血一层覆一层干涸变成永久的痕迹。不同从前凭借一腔愤慨的学生游行,如今与身上所负使命已牢不可分的融在一起。信念就像一根弦紧紧维系高度紧张的心情,日以继夜拼命止住女孩子与生俱来的脆弱,怎么敢轻易的崩溃下去,而在面前的军人]

[熟悉那双沉著深邃黑色的眼,熟悉自芃芃初次向我介绍他,多数时候恰是他片刻经过,向我与芃芃微笑一视,阳光正好,我的笑靥将含羞窃窃溢出,眼神又悸似小鹿逃走般跳开。天气云沉沉的,阳光微弱,在抗击日寇的浴血战地突然相遇,那声冲口即出的“将军”,代表内心终始深厚的仰慕,但无论如何都做不到放弃伤者,焦急请求化作满眼慌张这时刻紧凝着他]

[然而缺少力气的指从那端分开,颜色发白的指甲仍欲掰住枪不放,双臂被旁侧来人有力握住,半弯着膝,脚步浮浮跌跌的靠后退去,抓不住什么的手失去章法的空攥到一起。他朗厚带哑的声要我第一回听彻底了悲壮,砰得一声响,心弦一绷,视线涩痛模糊得厉害,怔着追望他而去,耳畔枪声过后,余震在近近之距扩开,军礼挺拔如峰如山的伫定,周遭哪怕手臂负伤的兵士,亦坚定行起军礼,震撼中,所有人的默哀都在替逝者见证用生命作誓的承诺]

[随着新一批伤员到来,医院恢复生死边缘争分夺秒的忙碌。何医生他们匆匆汇入医疗队伍,本立即随行,何医生见我脸色实在太差,坚持留我休整。便有了余下可数的相处时间,慢着足步,一垂眸失神看着地面]

[搭建医院的祠堂,院子凋零荒芜泰半,本地风貌的砂石路,年久皲裂塌损,低洼积满灰青苔藓,空旷晾满一排排绷带。这些绷带从伤员身上换下,清洗煮沸消毒后还能用上一阵,冷风吹过,静悄悄身后扬起大片来。我叠着手放在身前,低头坐在枯藤树下萧索的长凳上,他长身在侧,并未同坐。无焦点的盯在一处,焦涩的唇讲不出什么话,忽地眼前与帽檐下的炯炯目色平齐,颊一时一瞬不知所措的偏侧,身体只在开始反应性缩后却没来得及言拒]

[而他眉峰蹙着,我便再不敢动了。温和的掌心触过腿部,动作柔似一阵轻的风。]

[膝上伤受他悉心清理,还是有些疼,可刚才呼张不出来的焦急一点点缓下去,绞在一起的手冰冰凉松开纠结,抚住包扎在膝上的手帕,压低颚暗自习惯性咬着唇,下唇血色轻重变了变。相处真的不多,早在离沪前已猜过他或许把我当成小女孩一般关心,怕他对待我像对妹妹一样,而这般想着实苦恼。听言身心一顿,再扬起脸庞,天光依未晴朗,军装何时何地都合适熨帖他明耀入目的英气,清瘦轮廓及下巴微微冒出的胡茬,人看起来是憔悴的,但此时我知道,他是平安的。]

[脚上素色旧布鞋瘦瘦的跟着足尖点地立起,垂手拉平皱掉的衣摆,提眸看着他略显局促]

我可不可以问,后方的医疗物资是不是暂时送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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