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楼（所有者：梅长苏）

“我长这么帅，还不够佐餐么”


她敲击着粥碗的指尖微微一顿，然后继续轻轻敲了几下，似乎是在思考。而后，才缓缓开口，声线绵长。


“自然是....不够的。”


白虎一溜烟地跑了出去，余光只来得及捕捉那晃着的白尾，似乎养一只小宠物也是不错，只不过....她应该快些去南疆了。
目光转向窗外，看着夜色灯火，依稀染红了苍穹。


“不如再赔我一匹马吧。”


所谓趁火打劫。

[果然有些东西放下了会很轻松]

[低头转着手上的碧玉班指]

我长这么帅，还不够佐餐么

“嗷嗷”

[小白突的钻了出来，对我张牙舞爪——臭表脸]

哈哈

[笑着拍了拍它的头]

去厨房偷盘青笋给姐姐

[这家伙，一听是偷就特别兴奋，屁巅屁巅跑了去]

那玉碎了一地，垂眸看着那地上的碎片，也不去捡。白虎一头钻了床底，那双眸子里仿佛有些可怜兮兮的模样。分明是她碎了东西，为何委屈的好像是它似的？
转身走到了桌边，一碗白粥，点了点碗口，这一碗白粥，倒不如刚才喝了那碗药，再来尝，会有些甜味。

“一碗粥换一块玉，我会不会太吃亏？”

唇角勾出一丝笑，眸底氤氲几分，端了那碗粥，浅尝一口，又放下了。
太烫。

十指相错叠于下颚，微掀了眸看他。


“是不是该有点别的什么？”

“啪”

[玉碎一地]

[在门边静静站了会，走进将粥放在案上]

[小白许是怨了她，把喝药的苦记在了她身上。真是个有仇必报的小东西。和人相处得久了，它也只是来闹一闹出口气而已，见玉真的碎了也有点傻眼，双爪抱着头直往床下钻]

一碗粥换一块玉，如何？

[我有什么办法，碎也碎了。她即能救而不救，想来有些事，随风就好]

那门又被推开，随后房间内又陷入一片沉寂。重新拿出那块玉佩，映着屋内光亮，渗透几分温润的光亮。
这似乎是她唯一的羁绊，可羁绊这种东西，似乎对她而言，也是太过奢侈的东西。掀开被褥下榻，几步到窗前，斜倚栏，推开窗。指尖勾起那枚玉佩上的红线，举起在眼前，微微晃动。


“影山....”


身后的门又有一声吱呀，可四脚落地的声音，不必回头也知道是那只白虎。微微向后回首，看着那白色的影子窜了进来，看着她，停了下来，又慢慢地靠近。
然而很多事情也是她预料不到，就比如她没想到白虎会突然扑上来，将她撞得往前一倾，挂在指尖的玉佩直落落的便坠了下去。
几乎是下意识地便要去捞，却硬生生的止住了手。


也许...掉了也是好事。

嗯

[浅应了一声，搬个人回来也挺费力气的。不过还好是个漂亮女人，就是稍嫌冷凉了点]

不喝？

[药碗端了有顷，她没有一丝要拿过的意思，我还不至于自作多情的以为她是要我喂。小白在脚边欢腾的扑来扑去，我隐约笑了下，蹲下身子抚住它的头半喂半灌的倾入，将近一个时辰熬的，浪费了不好]

“嗷呜”

[小白一蹦多高，悲鸣着窜出屋去，转着一睇中充满了控诉，看来又得去哄小师弟了]

饿了吧，想吃点什么

罢了，就白粥吧

[看她这个形容，也不会表示个什么，索性省了。推了门施然行去]

男子举步而入，身后还是那只白虎，一只手抚上眉间轻按，顿时觉得有些头疼。若非那白虎，自己也不会痨疾突犯，叫人救了回来。她最不愿便是欠人人情，只有与这世间没有那些瓜葛，她才能做到行事利落不拖泥带水。所以她从不接受别人好意，却也不馈赠于他人。如果她从来没有接受过影山的好意，那么他也不会死去。而这些陈年往事几乎是她一生的枷锁，如影随形，仿若梦魇一般挥之不去。


“都是你害得姐姐生病了，还不快赔个不是。”


而那白虎竟真是作了一个揖似的，好不情愿的模样。手晾在被褥外有些凉，探回被窝中汲些暖意，看着男子手中一碗药，眉尾一挑。都说良药苦口，几步远，她已经闻着了那一碗的苦涩。


她这辈子尝过太多的药，自从与南疆白苗有所往来之后，她总会定期以蛊虫饲药入体，很久不去遭那些口间的苦。
她还是有像人的一面，至少怕苦。


看着那药碗，眸光又重新落回男子面庞，几分笑意若即若离。


“你救了我，谢谢。”


可她却没有要端过那药的意思。

你醒了？

[将药碗放在床边小案，顺便打掉小白爬上去的爪子]

都是你害得姐姐生病了，还不快赔个不是！

“嗷”

[小白瞪圆了虎眼看看我又看看他，那意思——人类好无赖，有事尽往虎身上推]

“嗷、嗷”

[一个眼刀过去，它终还是不甘的举起双爪半立不立的做了个揖，而后尾巴一摇竟朝那碗药走了去]

[要不是这药熬得辛苦，我倒真想让它尝尝。一起腕将碗拿开，笑觑]

一会再给你

<以上剧目暂结，以下新开>


——建元六年·冬——


那似乎是一个冗长的梦境，她似乎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她的病还没有这么严重，偶尔在师父允许之下还是可以出来在院子里晒晒太阳。东瀛的太阳很暖，因为是海岛，空气中风送来的气息中总是有一些咸湿的味道。


她那时候很想去海边看看，影山经常会说，等她病情稍微好一些，就会带她去看海。
可似乎永远没有那一天，而等到她能出来的时候，影山已经不在了。她记不清那是什么样的一个日子，那段时间她总是过得混混噩噩。


躺在床榻间的人突然睁开一双眼，纱帐氤氲一丝柔和的光线，缓缓从床上坐起，屋内空无一人。手里塞着的是影山的玉佩，微微攥紧了一些，便开始打量这屋子。
大概是那名男子将她带回来的吧。冬天的桃花涧，她可不信会有什么人经过那里，好心的救起她。


屋外传来脚步声，视线转向屋门，被轻轻推开。

[自顾走到桌旁，将手伸向另一只鹅腿，然后在他护食的炯炯目光中、默默收回]

来人，再来一盘熏鹅

[伙计麻利的过来，瓷白荷叶碟中尚有一支莲花在鹅腿旁冉冉绽放。看他吃得香，我饶有兴致的去夹，结果手到碟空]

师弟，你、吃得下么

[几分怅然几分好笑，只好回头又招了招手]

小溪，上壶梨花白

[这个他该不会抢。人家是画饼充饥，我这满桌珍馐空自嗟]

[起身推开窗，清风入我袖，浮生一大白]

【这一桌子的鱼肉，还真是合我的胃口。不得不说，梅师兄能得许多女孩子的欢心，是有原因的，不仅善解人衣，更加善解人意，投其所好。】

【我之所以原谅他，是因为在我的意志里，除了家国师门这些大节，不可以有污，其他的东西，我都不甚执着。他既然承诺不会再与魔道交集，那我就相信他，不会了。】

【不过那一匕首本是魔教中人布置下来暗算他的，我也算是替他挨刀，能混点肉吃为啥不混。拽下一只鹅腿，油脂都已融化，点滴浸润在肌理之间，嫩而不柴，香！】

【有鱼肉没师兄，吃的兴起，话都懒得说一句。此情此景，就差一杯酒了，可惜我是个一杯倒，只能在豪放诗文里憧憬一下。想了半天也没背出一篇来，只浮起一句鹅鹅鹅，算了，斗酒诗百篇的事留着文豪去干，我还是吃肉吧。】

-------------建元六年春-------------

[人生、浮沉如梦。师弟很久都没有原谅我，任我如何的商量恳求。直到春风楼的伙计送去新制的菜色，师弟闻着香气毫不客气的拎走，这一场密布阴云才总算见了晴]

[我许了师弟长期饭票，他虽没给我太好的脸色，却对一应美食从善如流]

[蜜酒鲥鱼，笋煨火肉，百花蓑衣饼，荷叶熏鹅……，一道道的摆在那，他正大快朵颐。抱臂站在门边，我竟觉得比看美人出浴还要快慰]

[他肯吃我穿我的，总是好的。对了，从江南过来的云锦，每个颜色都帮他做了件，似乎从这以后，他也很少拿剑砍我的衣服了。抬袖看了看挑丝云纹花边，规规整整的呆在那，真好]

【点了点头称是，师姐手法纯熟，摸的人昏昏欲睡。蹭着她腿边打了哈欠就要睡过去，努力的回了一句】是袁师兄救了我，他把我放这里就出去了，我……呃……他们还打架了呢

【语意不详的交代了声，终抵不住瞌睡虫，睡着】

结

【低眉觑她乖顺模样，有些像儿时养着的小猫儿。浅浅勾唇。】

唔...很符合满满能做出的事，所以你们是不闹打不相识？

【跟那丫头相处，总是会有意外收获，至于是惊是喜么...且看是遇上何事。】

对了，是谁救你回来的。

【手中动作一直未停，是怕耽搁久了风寒入体，思及此顺手将薄被搭在她腰间。】

【舒服的舒了口气，感觉柔软温暖的手在背上游走，拿脸蹭了蹭她的腿，轻叹一声】师姐，你真好


【自小不知亲缘情缘，幸好有幸能入了昆嵛山，有这么多人真心相待，真心怜惜，说起阿满，笑意更浓了些】第一次见到她，她抢了我的鸡腿o(╯□╰)o

【起身让了让空隙容她动作，又替她将丢下的衣衫整整搭在床沿上。】

【抬眸瞧了瞧她后背，少女光滑如白瓷般的玉肌上，只依稀几处不知是不小心磕到还是真暗劲所致的紫色瘀痕，不多。】

【一面替她涂抹，泠音缓缓，与她絮语。】

是河北路太小，遇上那丫头是在月老祠附近的河边，她被蝎子咬了，我顺手救了她而已。

此回遇上算是第二次见面吧，倒是师妹怎么认识那丫头的。

【一听阿满果真没有丢下自己逃命而是喊来了大师姐，瞬时心情大好如雨后沐晴阳。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甚至觉得身上的伤都不疼了，心不在焉的听着师姐说内伤怎么治外伤怎么治。没有交错朋友的心情现今可什么都比不上。】

【师姐的药泥抹在手上清凉清凉的很是舒服，听问身上可是有伤瞬时便听话的起身将自个儿的衣裳扒个光光，只留下一个藏青的肚兜趴回床榻，背着手在背上瞎指一通】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对了师姐怎么认识阿满的啊，中原可真小。。。

【虽说大约已猜到这丫头会受些皮肉之苦，但在细白皮肤上瞧见那些瘀伤痕迹，不由颦眉。】

【纤长细指轻搭其脉间为她号脉，灌以真气试探，一面聆她在旁道说闹事的缘由，暗叹一声，收手。】

我这有些祛瘀的药膏，是用为桃花峰的师妹们练功不小心磕碰所配。

至于你的内伤，需得让紫云峰的师兄妹们替你对症下药，应是无大碍。

【云师妹入山缘由也曾有所耳闻，如今见她如此低落，想来必是触及旧事，见此到口的苛责之语也只能搁下。自怀中摸出瘀伤药盒，沾一些药泥在指腹。续道。】

何时能改改你的急性子，满满那丫头古灵精怪，做事一根筋到底，人虽不坏，就是太天真，闯祸那是必然。

你和她在一起要多动动脑子，掂量掂量后果，动手非是上策。

【将药轻抹在她手腕伤处，按摩活血。】

放心，满满她无事，就是她告诉我你被人关在了怡红院。

身上可有瘀伤？有的话把衣衫解了我替你上药。

【软趴趴的趴在床榻上，除却内伤还有一两处擦伤和手腕勒痕也就没什么了，只是好饿也就懒得动，见师姐款款而来，挪了挪身子让出位子给她，将细白的手伸出去，隐可见一些淤青横亘】这事啊，也是怪我冲动了，阿满说那怡红院的老板欺负他我两一时气不过便想去教训教训人让他别横行也别想着欺负阿满，只是月儿学艺不精，反被人教训了

【颇不好意思的垂着头，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成了喃喃自语，只对于青楼的 憎恨山上大多人也是知道的，自小时一人流浪，若不是温长老仗义出手，自个儿可指不定就被糙汉子卖进青楼做雏儿了，也难怪一听阿满说那小橘欺负她就上火】


【嘟了嘟嘴，又想起阿满，虽然有些不满意她自己逃跑的举动，怎么说我也去帮她的不是，居然她自己跑了把我丢下了，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可又觉得因此不关心她就不厚道。颇不情愿的又问】师姐怎得知道我在这儿？师姐知道阿满是不是没事么？


【有些别扭的将脑袋扭到一边，之后才想起来师姐该是不知道阿满是谁】

【门内少女回应声响起，而后末尾竟是略带了些许哭腔。推门而入，恐夜深风寒又顺手合上了门扉，直往内室而去。】

【满满那丫头，只说是同师妹乃出于一片好心解救卖身女子，才会得罪那怡红院老板被抓。方才混乱，也未来得及向那边求证。抬眸见云师妹趴躺在床上，侧身坐在床沿之上。】

可是哪里受伤了？我听阿满说你被怡红院的老板扣下了，今日到底发生了何事？

【虽说云师妹并非我桃花峰的女弟子，同出一门，又承她一句大师姐，自然上心。】

手伸出来，我替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