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城

【在朝歌城逗留已有段时日，每日上山下山，带两馒头带点水，哼个小曲也算惬意。只是难得的是，身侧之人今日竟跟着一同上来了，然而……背着箩筐同人采着益母草，就听着身后朝歌呜呜叫】

为什么它也来了？

【不用指明，说的自然是箩筐里那只小东西。饶是如是说，仍是将箩筐放下，整理好里面的益母草，方将朝歌放在草堆上。正欲背上下山，就见乌云密布，山雨欲来，不出几步，大雨倾盆而下】

什么鬼天气！

【暗自低咒一句，仍是牵着人往山上去，此刻下山路途遥远，不如先上去暂时躲避】

山上不远处有个山洞，可以暂时避雨。

————建元八年。夏————

【朝歌一天天长大，也不需要时时刻刻有人在身边照顾。自己体质本就虚寒，不知何时竟愈发严重，这次逗留朝歌城想必耽误了商队的行程，往后可万万不能如此。思来想去便和徐清涧一同上山采摘益母草，以备不时之需】

【辛苦了一上午放采了半筐，想想几个月也够了，正准备打道回府，不想半路却下起了雨。若是走下山衣服必定都要湿透了，还是找个地方避雨才是正事】

【一路泥泞，山路难行，紧紧抓着徐清涧的大手，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滚到山底下去】

这可怎么办，找个地方避雨才是正经事。

【挑了个舒适的姿势趴着，肩胛被人揉捏的闭目便有困意。】

千里马也是马，物尽其用也不算辱没了它。

【人总会念旧，尤其在一个地方待久了，总会习惯，听人说要给老人家她们送东西，也是理所当然，点滴之恩当涌泉相报，由着人兴高采烈出去，顾自闭目休息。】

结。

【正抱着朝歌逗弄，却见他舒舒服服趴在榻上，跟大爷似的悠闲。闻言不由暗笑，将朝歌放在屋内的小窝里，坐在榻上替他揉捏肩胛】

我怎么就没想到……只是要辛苦烈火，明明是匹千里马，却叫我们用来拉马车了，真是暴殄天物呐。等日后到了益州，我定让它在马厩里好好歇上一阵。

【想想突然便要离开朝歌城，十分舍不得大嫂和阿婆，这些时日多麻烦她们，如今走了也没什么好相与的。蹙眉想了想，忽然想起一物，起身往外去】

我去跟阿婆和大嫂打声招呼，顺便把我药袋里的保参丹送给她们，那可是个好东西，你来要我都不给。

【言罢喜滋滋往外去了】

【日后的事通常不能信，毕竟谁也料不到日后会发生什么，只是她这般说了，自己自然也是愿意的。】

【劳作一天，本就有些疲乏，干脆趴在榻上】

帮我捶捶。这事我早就想过，既然不能弃了烈火又不能不要朝歌，那就弄个马车吧，一来舒适，二来万一碰上个雨天也不至于没处躲。

【眉目不动观他神色，见人眼睛倏地瞠地老圆，心里暗笑，继而装作不知一般转了转眼珠】

什么真的假的，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话音未落面上已是红云阵阵，羞怯垂下眼眸，盯着袖口的花纹看。闻言低低一笑，这回倒是直言不讳】

你若喜欢，等日后咱们老了，再来这里圆你心愿便是。

【起身将朝歌抱在怀里，它倒是十分黏着自己，一触温暖怀抱便死命地往里钻，忽地想起一事，不得不询他】

带着朝歌多少有些不便，难道咱们真要抱着它骑马不成？

【自己无牵无挂倒也不在乎四海为家，然商队的兄弟们不行，闻言也只得作罢。再闻后话，虽听不真切，却将最重要的两字收入耳中，倏地睁大眼看她】

你说真的？

【随即又想到什么眉心微蹙，终究没再多说，闻调侃之意，勾唇轻笑】

若有生之年能居于此处，当个樵夫未尝不可。

【闻言却笑，咕咚一声咽下口中的茶水，好整以暇地趴在桌上】

大理风光虽美，但商队已经延误了不少时日，若再因为我们两个耽误一月，那我真是要对不住弟兄们了。再说——

【故意把声儿压得极低，叫人听不真切】

咱们早日回云州成亲才是正经事。

【抬眸见人两只手拎了朝歌起来细看，小家伙倒回卖乖撒娇，呜呜咽咽可怜兮兮，这些时日倒叫他接受了这只小狗，不由心生几分慰然。闻人迫不及待明日便要走，调侃一句】

我看樵夫也蛮好的。

听说大理的风光不错，你不想去看看？

【看了地上一眼，随手提起朝歌在眼前左右看了一番，柔柔软软，时不时发出呜呜声，看着倒甚是可怜】

它已经断奶了？那我们明日便走，再下去，我真要成樵夫了。

【说着将狗放回了地上】

【话音刚落便闻一句调侃，不由撇撇嘴，玩下身把朝歌放在地上任它独自嬉戏玩耍，自顾自倒了茶喝】

本想着把那几日对付了就走，谁想有了朝歌，总得等它断奶了才好嘛。

【暗猜他话里那“蜀”指的是自己，话里几分撒娇意味】

麻烦了大嫂和阿婆这么些时日，总归不好意思，明日我们便启程往益州。我想常大哥带着商队应当从大理回来了，如此便一同回家，也省的再去大理了。

【在朝歌城已不知是第几日，每天早出晚归上山砍柴，让本就不太白的皮肤又晒黑了一圈，只怕到时师妹都要认不出自己。】

【每每砍柴归来总要先沐浴更衣，而后舒服的在榻上靠着小憩。至今已不知有多少日未曾练剑，一度觉得自己便是个樵夫，渐渐融入朝歌城的生活节奏。】

【感人入内，睁眸看她，依旧是那只小狗，只是如今已有些模样】

我当你乐不思蜀了。

————建元八年。夏————

【在朝歌城一住便是大半月，日日随着阿婆和大嫂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日里虽没干什么家务活，多半是帮大嫂洗洗衣服、照顾一下家里的牲畜，不似徐清涧那么劳累，日日上山砍柴，整个人都晒得黑了一圈】

【朝歌渐渐长大，也到了该断奶的时候，眼睛早已挣开，一双大眼睛乌溜溜地盯着自己，四只小腿还迈不太开，走路一滚一滚地甚是可爱。自己在朝歌城耽误这么些时日，想必常大哥早便带着商队到达了大理，既如此，自己也不消去了，直接北上回家，大抵秋日里便能到了】

【想了想还是准备同清涧商量一下，抱着朝歌回了屋，见人刚从山上砍柴回来坐在榻上歇息，在对面椅子上坐下，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朝歌的毛发】

朝歌都快一个月大了，咱们麻烦阿婆和大嫂这么些时日，是不是也该走了？

【将人压在身下，身躯相贴，灼热气息喷洒在人面上，本就夜夜隐忍，偏她故意使坏，胸口被人轻推，留出空隙让人轻易溜走，本想问明日机会，也被后话堵回。】

【手触上唇瓣，勾唇轻笑，看人欢快离去，一脸无奈。】

结。

【话音方落便被人欺身压在榻上，炽热气息喷在面上，闻言无端端生出一丝慌乱，待反应过来伸手轻轻推他，瞅着空隙从他怀里钻出来，笑眯眯看着人】

一天只许取一样，香囊被你拿走了，今天的机会用完了。

【汲鞋下榻，走开两步又折回身，捧着他的脸吻下去，与人唇瓣轻触，旋即离开，轻声】

这个嘛……等成亲了再给你。若被阿爹知道，他非扒了你的皮，我可是为你着想哦。

【笑意融融，哼着小曲往外洗漱去了】

【小气么？闻言不以为然，只怕任何男人都无法忍受自己喜欢的女人无缘无故送东西给旁的男人。】

【提及彦大哥，怀中人故意微顿让自己打起十足的精神等她答案，片刻耳边热气呼入，眯眸将人压倒在榻上，定定看她，语出邪魅】

你要不要把你自己也送给我？

【伸手欲抢却扑了个空，抬眸见他眼底的笑意，又闻后话，才稍稍消了些气，手掌成拳去捶他】

笑什么笑，说了不准笑！

【一个不妨柔荑被人抓在手里，告状一般指给人看】

你看这里有一个，这里也有一个……我可都是为了你，你要再笑话我，我就真生气了。

【整个人趴在他肩上，突闻后话啧了声】

你好小气！我可不敢送给常大哥，常大嫂非把我生吞活剥了不可。至于彦大哥嘛……

【顿了顿，使坏在他耳边吹气】

我只送给你。

【见人面红耳赤倒了一堆委屈，本只是想逗逗她，见她这副样子抑制不住笑意，迅疾回避她抢夺，将香囊揣在怀里】

逗你的，只要你做的，我都喜欢。

【听人说手被扎了，抓过她手细细查看，指腹轻轻抚过伤口，轻叹】

傻丫头。你还想送给谁去？你的彦大哥吗？还是常大哥？

【抿唇等着人回话，本以为会是些赞美之词，谁成想听进耳朵里却是那样一句话，偏生这人语气听着一本正经，倒像是深思熟虑过的。心生恼意，红着脸回过头斥他】

徐清涧，你没良心！

【胸脯起伏不定，显然是动了气，这人想说实话，偏偏挑这时候来说，真是榆木脑袋！气急之下哼了声】

我辛辛苦苦跟大嫂学了这么久，手都被扎成马蜂窝了，就算是难看你也不能说出来啊！

【鼻尖一酸，伸手去抢那香囊】

嫌难看还给我，我送给别人去。

【闻言轻哼一声，顾自翻书，她话中意思自己岂会不知，虽然自己不该同一只狗计较，可若是那只狗的存在感远远超越了自己，那……】

【手中书被人拍开，干脆收了放在一侧，见人一本正经，暗自好奇她又在想些什么，毕竟这样的正经难得一见，由着人将眼闭上，半晌手中塞进一物，一摸便知是何物。将香囊悬在眼前细看，做工粗糙，可见用心，见人背对自己，暗自偷乐，而后一本正经回道】

恩，做的难看了些。

【刚钻进他怀里便闻头顶上一句发问，老老实实待在他怀中，不曾动唤一下，半晌伸手拍掉他手里的书】

我把朝歌放回去了，显然这里有个人比它更需要我。

【转过身面对他，而后立直身子在一旁坐好，面上露出少有的正经神色，怕人看见，伸手捂住他的眼睛】

把眼睛闭上，我有好东西要给你。

【踌躇半晌是否要将这个歪歪扭扭的香囊给他，万一送了他反倒被人笑话，那岂不是得不偿失？犹豫许久，索性破罐子破摔，一手捂着他眼睛，一手从袖中掏出香囊】

【把香囊塞到人手中才将手撤回，背过脸去不敢看他，像怕被人笑话似的支支吾吾】

你……看归看，不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