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殇|——原创

========第一幕   遇见你，是踏入地狱的序幕========

【又到了一个月的望日，卯时刚过，便已梳洗停当。凭窗而立，微凉的晨风吹散了清晨的慵懒。天还未大亮，窗外雾气氤氲，街上行人寥寥，显得那样肃穆，只听的远处隐约传来几声梆响。又站了一会，轻叹口气，合上窗子准备离开。今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莲步轻移，来到春满楼，这是城中最大，生意最好的妓院，终日门庭若市。推开门，不同于外面的宁静，门内仿若另一个世界。喝酒的，打闹的，吵吵嚷嚷。微微蹙眉，便由着小厮引了上去。】

【我叫冰儿，是一个孤儿。不，准确的说，现在的我是一个孤儿。曾经我也有一个美满的家，有疼爱我的双亲。只是，八岁那年的那个仲秋，一群黑衣人闯入了我的家中，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感到不对的双亲将我塞入院中的水缸中，才逃过一劫，可是等我再见到他们时，他们却已倒在血泊中，永远闭上了眼睛。刀剑刺入皮肉的声音，惨叫声，还有那染红院子的鲜血，成为我永远无法忘记的梦魇。】

【十年了，报仇成为了我生命中唯一的目标。我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大家小姐变得武艺高强，冷血无情，这其中的辛苦，没有人能够体会。幸得父亲朋友的大力相助，终于探听到了那日那帮黑衣人的来历，竟是嗜血喽，江湖中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门派。可笑的是，他们头目竟常年带着面具，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就这么自傲么。人人都道嗜血楼主冷酷无情，手段残忍，只是，不论天堂也好，地狱也罢，我一门二十几口的血债，终有一日，定要让他偿还！几个月跟踪下来，发现每月十五，他都会来这里寻乐。十五，又是十五，他这是在庆祝么。】

【许了老鸨足够的银子，让她容我每月十五来此跳舞，以期引得他的注意。感谢老天给了我完美的身材和姣好的面容，杨柳细腰，柔荑若雪，舞动起来，直射那男人心魄。一番梳妆打扮后，我来到了台上，可眼睛却一直在那群男人中间搜寻。巳时三刻，终于见到那熟悉的身影推门而来。果然还是来了，随着音乐款款而舞，珠缨炫转星宿摇，花缦斗薮龙蛇动，引得台下阵阵叫好。一曲舞毕，看着那人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自己身上，我满意地微微扬起嘴角】

【一舞惊鸿，引得台下阵阵掌声和喝彩。一曲舞毕，微微有些娇喘，更是惹得台下响起口哨声。看着那些男人，黛眉微蹙。我本不是风尘女，来的次数多了，看多了他们的风流，自是对这些男人厌恶至极。整理了心情，正欲再次起舞，不料自上方冷不丁冲下一人，未及反映便觉双脚离了地面，冲到了已是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正午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听得街上行人惊呼，才微微回过神来。几番挣扎，却怎么也奈何不得钳在自己腰间的那只手。颇有些恼怒此人打乱了自己的计划，未料抬头看去，却惊得停止了挣扎。是他，竟是他，那个我千方百计想要接近，想要吸引的男人，那个欠了我一个家和整个童年的嗜血楼主】

【当下不再挣扎，任由他带着，同时心里也在暗惊他的功夫竟是如此之好。我自认内功深厚，却丝毫逃脱不了他的禁锢。看来，这条复仇之路会异常艰难，可这一步已经迈出，即使看不到任何希望，也容不得我回头。哪怕粉身碎骨，玉石俱焚，这个仇我也一定要报！】

【乖乖被他挟着，离开了城镇。眼前景色不断变化，不多时便来到了一座烟雾缭绕的大山中。他在一个隐蔽的山洞前停了下来。牌匾上“嗜血楼”三个血红的大字极为显眼，鲜红的仿佛要滴出血来。看着那几个字，我仿佛看到了无数人垂死的挣扎，漫天的血红和无数亡灵在哭泣。嗜血楼，不知是由多少人的鲜血堆砌而成的。心中不由泛起一丝丝厌恶，同时却也在欣喜着。一年了，一年的坚持，终是得偿所愿，跟着他来到了这嗜血楼】

【粗暴地被仍在床上，衣着单薄，又吹了许多冷风，缩在床头瑟瑟发抖，冷眼看着他喝茶。室内一时无话，唯有香茗萦绕。直到他吐出了我最想听到的几个字：留在这里。不露痕迹地浅浅一笑。门忽的打开，自外面走进一红衣女子，听着他对她的交代，不顾自己处境地惊呼出声，却依旧无法阻挡他离开的步伐。】

【屋中只剩我们二人房间瞬间恢复了安静。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在床边走来走去。充耳皆是她对我的讽刺和让我安分守己的警告，皱起了眉头。真当我是青楼女子了么，我可不是来魅惑你们主子的，而是来要他的命！大声和她争吵起来，终是激怒了她。耳畔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头微微偏向一边，装作丝毫不会武功般生生受了这一掌。左脸火辣辣的疼痛，口腔里充斥着血的腥甜，一丝鲜血顺着嘴角留下。门被大力撞开，他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许是我们动静太大，惊动了他。可是，对，这就是我的目的。看着他满脸怒气的样子，我装作一个普通女孩受了委屈的样子嘤嘤哭出了声】

【从他踹门的力度便可看出他带着强烈的怒意，周身散发的冰冷仿佛将整间屋子冻住。看着他一步步地走到我身边，伸出了手，我也微微有些心悸，害怕地闭上了眼睛。不想，接下来却感觉到一双冷冰冰的手抚上了我的面颊，为我擦去了嘴角的鲜血。虽然他的手是冰冷的，手法也很生疏，这一举动还是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而当他的手触碰在我身上的那一刻，我的心里却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亲切？】

【不，这一定是我的错觉，他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何来亲切之感。摇摇头，睁开双眸，却发现他早已走到那红衣女子身前。她垂首恭敬地跪在他身前，丝毫没有了方才的张扬跋扈。正思量着他会如何处理此事，却看见他蓦然抬腿，一脚将那女子踹翻在地，接下来，便听见骨骼碎裂的声音，那女子更是早已痛晕过去。他竟硬生生将她的骨骼尽数踩碎！从前听多了这嗜血楼主的冷酷无情，可终究只是耳闻，如今亲眼所见，饶是做了充足的心里准备，我也不禁打起了寒颤。为了我一个素未平生的女子，他却这般对待一个对他忠心耿耿，跟在他身边数年的属下。听着他淡淡吩咐着对那女子的处置，我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词，风满楼，难道，这风满楼竟是嗜血楼的产业？那，我只是每月十五刻意去跳舞，他终究是知还是不知？】

【伸手拿起他扔过来的小瓶子，原来是药，倒了些敷在脸上，凉凉的感觉顿时缓解了脸上火辣辣的痛。看来，还是不错的药呢。看着他在刚刚的位置坐定，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喝着茶，不由得开口】你……

【一个字刚刚出口，便被他的眼神迫得噤了声，又往床头缩了缩，将自己抱得更紧。如今，我必须像一个正常女子那样，不能让他生出半点戒心。】

你很怕我？

【蓦地抬头，对上他冷冰冰的面具，小声喃喃着，声音低微，几不可闻】就不能把面具摘掉么

【怕？自八岁那年，我的世界，便容不得再有怕这个字。只是嗜血楼主凶名在外，便是那黄口小儿，也都听过他的大名的。稍有不顺便惨遭灭门的也不是一家两家了。更何况，仅为如此一件小事便那样残忍地废掉一个人，一个女孩子若是表现得不害怕，那才显得不正常罢。没有回话，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不再看他。一室无话，静得可以听得见自己砰砰作响的心跳声。】

【一会的功夫，进来几个卖艺的普通百姓。听着他们的安排，心中却撒下一片凄凉。戏法么？记得年幼时，爹爹也总喜欢变戏法逗我开心。那次变故后，每每在街上见到变戏法的人，便会想起爹娘，渐渐地，这些杂耍也成为了我不愿触及的东西。】

【任面前的表演如何引人入胜，终究是不愿抬头去看上一眼，只觉这热闹和我无关。直到惊呼声响起，我抬头却看见那位大叔倒在地上，大睁着眼睛，没有了呼吸。看着他，又想起了爹娘临终的惨状，不由悲从中来。】

继续

【冷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不由大急】我求你，别再杀人了，我看，我看……

【强忍着内心的酸涩，装作津津有味地看起了杂耍，不想再有无辜的人因我而倒霉】

======== 第二幕  爱上你，是迷失自我的深渊========

【许是我的眼泪惹恼了他，满桌的茶具被他狠狠掼落，摔在地上碎裂开来，一地狼藉。周身散发的低压，压得人透不过气来。狠狠的一个“滚”字，显示着他的愤怒，只是对于那些卖艺的百姓，却仿若天籁，纷纷争先恐后跑了出去。地上那位可怜的大叔的遗体，也被下人一并带了出去。一时间，屋内又只余我们二人，刚刚还很热闹的屋子，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下颚被强行抬起，迫得我直视他的双眼，眸光冰冷，仿佛给整个屋子都蒙上了一层寒霜。看不到他的表情，那精致的面具下，想必是一张满面怒容的脸吧。】

你……究竟想如何……

【依旧没有出声，消极的态度更是将他进一步激怒，颈间的大手越收越紧，直到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蹙起黛眉，开始猛烈地挣扎。他这是想掐死我么？那双大手却忽得卸了力，随着门咣当一声巨响，只见他的衣角消失在门外。猛烈地咳嗽起来，大口喘着气，双颊憋得通红，满面的泪水，好一阵子才平静下来。】

【随后的几天里，他倒是没有再来烦我，却也不许我出去，只吩咐下人每日送饭给我，倒也乐得清闲自在。又过了几日，便开始有下人给我屋里送些衣物、首饰、花草一类，说是他的吩咐。我虽不想去用，却也没有出言拒绝。接着他便日日来看我，起先是坐坐就走，后来便越坐越长，偶尔还会说上一两句话。没有了一开始的抵触，相处的倒还算平静。】

【终日被困在屋中，出去不得。房间虽是不小，但日日只能在这小空间中活动，日子久了很是无聊。抗议着想找他谈谈，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屋中的侍女也不知是得了他什么命令，不论我是好言好语还是大吵大闹，均是没有反应，一个个倒和木头人似的。眼见着这样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反而自讨没趣，便不再去说什么，终日静静地呆在屋中。】

【后来在他来看我时，也向他提过，却被一口回绝，美名曰怕我一弱女子在山中遇到危险，实则不就是为了监视我么。好在他每日都会来我屋中坐坐，两人的话虽不多，好歹也能抒解抒解乏闷。长此以往，倒是日日盼着他来，像是习惯了他的陪伴，一日不见，便觉少了什么，甚至早早收拾好等着他。每每见到面，心里却总是怦怦直跳，有时竟会不自觉地脸红起来。刻意不主动和他说话，却总是忍不住先开口。】

【一日左等右等不见他来，据说是出去办事了，闲着无事，躺在床上出神，突然觉得有些奇怪。为何总是盼着见他，而每次见他心里总是会生出异样的悸动。回想起教我跳舞的舞姬姐姐给我讲的男女之事，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烦躁地在屋中走来走去。】

【可笑，他可是我的仇人，我怎的会爱上他，这么做，只是为了消除他的戒心，好让自己更容易一举将他击溃罢了。像是得到了什么合理的解释般，又安心地坐回了床边。】

【又是几日未见，在屋中闷得难受，这日，外面有些吵闹，隐约听得到屋外熟悉的清冷声响起。颇有些激动，在铜镜前左看右看，打量了半晌，才心满意足地坐于桌边。殷殷看着大门，心里期待着他能早些来看我。不多时，大门被推开，只见我日日盼着的那人踱步走进屋内。坐直了身体】你回来了。

【他将手中一个精致的匣子塞进了我的怀中。刚刚只顾着看他，未曾注意到他手中的物件。】给我的？

【有些欣喜地打开匣子，是一件白色衣衫。自长大后，便觉得艳丽的颜色太过喧闹，平日便偏爱素色的服饰，这衣服倒是很和我心意。取出仔细打量，精美的白色轻纱配上各色宝石，一只银色凤凰展翅欲飞。轻轻摩挲着，正欲道谢，却在听到他的下一句话后，动作一滞。】

嫁我吧，这便是你的嫁衣。

【我虽不喜艳色，尤以红色为甚，却也知道女子出嫁应凤冠霞帔，以求一生平安无忧。这大喜的日子，却让我穿白衣，究竟是何意。狠狠地将衣服掷于地上】白色，你这时咒我早点死？

【毫不畏惧地直视他冰冷的双眼，不自觉地，眼前便浮现出一地横尸和被血染红的庭院，脑海中响彻亲人的惨叫，仿佛又回到了那噩梦一般的夜晚。努力抑制住浑身的颤抖，痛苦地闭上双眼，语气中也带了几分厌恶与冷漠】想娶我，下辈子吧

【冷眼看着他弯腰将那白衣拾起。他竟不生气？这倒不似外界所传的那个残暴的嗜血楼主。手上却是不肯去接那衣服。】此生此世，生生世世，你都休想我嫁给你。

红色艳俗，只有这白色方才配得上你。

【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倒是了解我。身为一个杀手，红色只能令人想起血色，着实让人厌恶。】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何时，我的生死，还要由他人决定了。

【他不提倒也罢了，一个死字又触动了深埋在内心的伤痛。瞬间被心痛堙没，看着他走出房门，恶狠狠地吐出一句】是啊，我不会死，因为，我要你死。

【自那日不愉快的事发生已经过去了些许日子了，他倒是没有再来打扰我，一个人静下来，心情也平复了很多。】

【整日困在这山中，不知岁月流转，时节更替，自己来此到底多久了，一月，两月，抑或半年？想必已是过去不少时日了。】

【这几日外面总是吵得很，一打听原是在为半月后的中秋做着准备。我们这地方，向来重视中秋这样的节日，只是不想他嗜血楼主这样冷血残暴之人也会庆祝这样的节日。】

【不想来到这里已是如此之久，这么快就要到家人的忌日了。都是这些日子和他的相处扰乱了自己的心思，他竟还想着我会嫁给他，真是笑话。十年了，距离那个可怕的日子已经过去整整十年了，让他在这个世界又逍遥快活了这么多年。那么，今年中秋，就让我们来做个了断，我要用他的血来祭奠我的亲人！】

【背着那些所谓的侍女们筹划着，只等那一天的到来。】

【仔细谋划着具体的细节，可是却越来越迟疑。不知怎的，离那日子越近，心中便越觉得不安。想想他倒在血泊中的样子，内心竟会泛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像是一只利爪揪着自己的心。犹豫、煎熬、折磨，仅仅几日，却是度日如年。】

【这几日梦魇得厉害，梦中总是出现儿时和家人在一起的景象，许是又快到那个日子了，心中对家人的思念更重了几分的缘故罢。奇怪的是，梦中却总还有一个身影，远远的站着，看着。努力地想看清他的脸，视线却总是朦胧的。】

【是夜，又被噩梦惊醒，身上被汗水打的湿透，心狂跳不止。那身影愈加清晰了起来，只是那面具，那个熟悉的面具......天色还早，却已是无法入睡，几杯凉水入胃，遍布周身的凉意才使自己微微平静下来，在房间中来回地踱着步。】

【算算日子，今天已是十五了，原本打算动手的日子，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却迟疑了？为什么却有些下不去手了？不可否认，他身上总有一种奇怪的东西，让我想去了解。我，到底是好奇，还是...爱上了他？】

【摇了摇头，自嘲地一笑。你怎么会爱上他，你，怎么能爱上他！】

【天已经微微有些亮了，十五的日子，他一定会回来的。从一兜内摸出一颗小药丸，这颗毒药，一直藏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趁侍女不备，偷偷将那药丸融入茶中。既然不忍亲自动手，那么，就最后赌一把罢。他总爱喝凉茶，若是今日，他来看我，若是今日，他喝了这茶，那么，我也算大仇得报。可若是没有......那么，爹，娘，女儿对不住你们，无法手刃仇人，那么他的罪恶，就让女儿来承担罢。】

【手轻轻摩挲着那杯毒茶发起了呆。】

【挣扎，纠结，说不清的情绪撕扯着，一颗心被搅得生疼，思想不知神游到了何方。杯中的茶水早已洒了出来也未曾意识到。直到杯子被人轻轻取走，紧接着便落入一个宽厚的怀中，才注意到他不知何时已来到了我屋中。心中微微有些抗拒他的怀抱，却知现在不能反抗，轻轻像他怀里靠了靠，小声说着】

你可是很久没有来了，在忙？

【感受到他熟悉的气息，心中却是翻腾的厉害，愈发地不忍下手。这十年地狱般的日子，心早已变得坚硬如冰，可自从遇见他，那颗冰冷的心却一点点融化开来。虽明知他是自己的仇人，虽明知自己来此的目的，却还是经常不自觉地想起他，想见他，灵魂中像是被注入了什么东西般被他左右着。】

【着实不再忍心下手，心中也已做定了打算，伸手不着痕迹地取过茶杯，微微一笑，端着茶一饮而尽。】

【那毒不会即刻发作，直直凝视着他的脸】

你为什么总是戴着面具？不能让我看看你的脸吗？

【不打算告诉他我来的目的，就让我这样走吧，你好好地活着，你的罪孽我来帮你承担，可是，能不能让我看看你，能不能让我走得明白些。】

怎么？难道你长得很丑，丑到不敢见人么？

【努力地开着玩笑，不知是想逗乐他，还是想逗乐自己。我这一生，过得太过挣扎，太过辛苦，生命的最后一刻，我想可以安详，平静。】

可是......不管你长得多丑，我都想见见你。来了......咳咳，来了这么久......这么久了......天天......天天见你......却不知道你长得什么......什么样......

【腹中的药物已经开始起了作用，胃里翻江倒海般的难受，五脏六腑都像是被利爪搅得生疼，断断续续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气血上涌，痛得意识有些迷茫，勉强辨得出他的影子，紧紧将他衣袖拽住，一口毒血喷薄而出。】

【强压住喉间的腥甜，提着一口气说着】

我刚刚......喝了毒......毒药......我不能爱上......爱上你的，可是......可是.....我怎么能......爱你......

【意识有些涣散已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趁着他为我擦去嘴边血迹的慌乱，努力伸手摘下了他面上的银器，眯起眼睛想将他看得清楚一些，却像是遭了雷劈一般，明明已痛到极致，却是一下清醒了。那张脸，那张我如此熟悉的脸，他怎会和爹爹长得一模一样，世间怎会两个人长得这般相像，像是从一个模子中刻出的一般，除非......】

你......

【难道，他竟是我一母同胞的亲人么，难怪每次见了他，心里都会产生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这便是血缘的力量么。可是，爹娘从未告诉过我我曾有个哥哥，我为何从没见过他，他又为了什么，要杀了我们的爹娘。我穷及一生，都是为了为爹娘报仇，可是，我的仇人，竟是我至亲的亲人么，呵呵，我的一生，真是一场笑话。】

【他的大手抚上了我的面颊，最后挣扎着，将手覆在他的手上。血止不住地从嘴中，鼻间，甚至眼角涌出，已看不清了他的容貌，却还是死死盯着他的方向，直至坠入一片黑暗。漆黑中，我看见爹娘，抱着幼时的自己，笑靥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