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符街

披皮 算命先生

初阳爬坡，煦光折窗，起身披了衫袍，先将那矮炉上炽了明火，咕嘟了一锅昨夜吃剩下的米粥，方才趿着布鞋，到院子里洗漱。

今日值晴暖，花对笑莺正语，心情也是大好，含糊着咿呀了几句不成调，又将衣冠整备了，才到桌旁用了早膳，草草收了碗筷丢与池中，便持幡入闹世，于那摊前坐定。

屈指叩桌不过半炷香，得了一声疑问入耳，眼未抬，只示意幡上四字“神机妙算”，懒懒开了口：“若要问卦，银两先请。”

姿态未动，仍是无形无状的疏懒模样，掀眸觑了一眼，朝气蓬勃少年郎。

收了叩案的手，清嗓正身，提了朴雅的紫砂壶，喝了口茶润润嗓，示意人先在跟前坐着，方才开口：“替哪位家人，算何种运势。”

见他年岁不及弱冠，一双瞳仁黑而清亮，是个好面子，勾唇：“今日你一个来问卦的，便给你打个折。”

闻言不由失笑，果然是少年心性。
垂眸点了那案上钱袋，却未有表示，反倒老神在在的伸手搭壶，任那壶身热度沾染指尖。

良久，方低头沉声，揣着抹探不透的淡笑望过去：“成卦问天易，断象之事难。”

言罢，后仰着靠于椅背：“小友此来，若只为算算家中有几口人，不妨去户部问问。”

碎银掷地有声的落于案上，迎着此时的日光，倒沾了几分人世间的晴暖。
余光只来得及捉得衣袍一角，少年便已起身离去，混入熙熙攘攘的人潮之中，再是辨不得。
并未去动那银两，只悠哉捧了茶壶，肆意扬眉春风带笑。
“果真又是个好时候。”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