濡河

彭顺

【自投军以来未曾施展拳脚，几日前军中召集谙熟水性之人便觉机会已到，自己从小长于江边，水中于我，到比岸上自在的多。】

【与其他深谙水性之人一道，休整了两日，这日方召集起来，一个个赤裸上身，裤管挽至膝盖，腰间别着快刀，刀柄处到比一边的宽且厚，再配以凿钉，自是木船的克星。】

【几人分成一组，分别乘小舟，待到濡河中段时，前头一片密芦。便听大头领下令，遂抱拳领命】

属下明白。

【横刀衔在嘴边，将身体低低压在船中，拨浆而行，除了水面一道道波纹，竟无半点声息。】

【快舟隐于芦苇之中，三人一组，共分六组，屏气伏在小舟之上，却掩不住周身的热血沸腾。握浆的指骨泛白浑然不觉。】

【随着一声“渔家！网鱼了！”，早已按捺不住的冲动，随着大批水军小舟出芦苇，快舟也紧随其后，距离交火地点还有些距离时，下令停了小舟，豪言壮语早已在起程之时说过了，此刻再无需多言。展臂掌握成拳，将匕首咬在嘴中，屈膝纵身，只留下一朵水花。】

【一个猛子扎入水中，似鲤鱼入水，双腿并拢如鱼尾一般。待游进敌船，依稀看着水面之上火光粼粼。摸到敌船船底，只朝众人点头，便带头拿起凿钉对准船底开凿。】

【自小生在渔船，长在岸边，凿船一事信手捏来，不消半刻连人带船葬于河中。这厢正是杀红了眼，水中缠斗，搅的江水越发浑浊，再加上死尸众多，一时间连片的暗红，阻碍了水中视线。】

【浑水之中辩不清方向，更是辨不清敌我，一起乘舟的兄弟亦不知身在何处，此时只知身赋的命令，杀一个不赔，杀两个就是赚的。】

【水下听音并不真着，上浮换气之时，才见水面光景，火光冲天，厮杀之声震耳，来不及喘口气，却见前方敌船之上箭矢铺天而来。脑中未有反应，身体到是一个猛子扎入中水，双脚摆动如鱼尾，纵是如此，依旧未逃出铺天箭雨。】

【右腿钻心一疼，动做一滞，紧跟着左边膀子便没了知觉，心中大骇，喉间一动便吐出一串气泡。此为下水大忌讳，忙闭住口鼻，却是深感肺中涨痛。难道我彭顺要葬身鱼腹？】

【心中不甘，此刻便是出水是死，不出也是个死。既然要死，自己然做不得狗熊，只一咬牙，左腿一蹬，便要浮上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