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行，必有我爹|——原创

【晚夜风香，着轻衫淡袍，捧卷而读，风弄乌丝，缱绻多姿，桃木簪束一纵风华儒雅。】

【一灯如豆，月华陈铺，凉如水，轻如翼。窗外桂花洋洒飘落在书页之间，修长的指随意拨弄，再闻更深，念已露重。】

【皱眉望着那被风吹的如魅影一般的烛火，就着落花扣了书页随意将其置于书架之上，念及白日少年撒泼打滚道是要与老师同寝，抵足相谈，只子夜已过，人却不见踪影。平日少年虽没心没肺，却也不曾在他面前这般，如今……】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心知少年素来单纯的令人担忧，眉头再次狠狠皱了，不做逗留，启门而出，步履之间现了急促，却是少有的急促。】

【及至少年门前，抬手欲叩门，忽闻一阵浓烈酒香夹杂着桂花香，亦醉亦真，心神一顿，再要抬手却是僵在半空。】

【耳闻声声粗重喘息，衣衫擦动之间的暧昧，即便是隔着门扉亦能感觉到，目光所及，一片旖旎，春色无边。】

【心念之人，心忧之人，心系之人，皆是那人，然，此刻却见其衣衫半褪如猫儿一般乖巧偎依男子胸膛，嘴角含笑，神情欢愉，心下作何感想，也许仅仅便如这凝滞的手指一般吧。】

【退，亦或是进，两相择难。】

【若退，也许便要永久失去；若进，怕也只是告诉自己，从不曾拥有过吧！】

【只是，如何甘心！】

【沉了眸色，只将拳掌紧握，任掌心血流，不理。】

【不甘，即便流干身上的血亦是不舍将他拱手相让，最终，却还是转身离开，只因那人从来不属于自己，所以，不存在失去，亦或退让。】

【脚步沉重的让我觉得这地面也存了拖沓的心思，欲叫我所有的难堪留待，让我清楚地听到屋内两人胶着的呼吸，让我不得不承认，我放在心尖上的人，从来都是我自作多情罢了，他的心便如他此刻的身，早已偎向了南山。那个伟岸的男子，优秀，朝气，年轻，而我，在年华凋濯之后方才有幸遇上他，能给予他的从来只是护佑与疼爱，却唯独少了如眼下这般的激情，所以，在他心中，我该是父亲一般的存在，而非爱人。】

【一步一步，虽有不舍，却无怨怼，因为从不舍让他受了委屈，让他眼中现了悲愁，所以，什么都能成全，什么都可以包容，即便是他的离开，亦能相送。】

【独自躺在床榻之上，脑海中浮现出少年躺在身边时牵着自己的手指说老师的手很好看，东篱喜欢老师，喜欢和老师在一起，那时的我总是支了手臂居高临下望着那如含秋染雾的眸子，含着笑意，仿佛只要那双清澈的眼中倒映出自己的模样，便是一生一世般的天长地久。那时也曾想过要亲一亲他的唇，他的脖颈，甚至更多，只是每每想到他的天真，从来不舍。从不去染指，只因想要保护那份美好，然而如今，他便是甘心将自己送出，说来，我又有什么资格去怨怪。东篱就像一张白纸铺陈在我的面前，我本有千万次机会在上面写上我的名字，让他永远属于我，可我却希望由他亲自执笔写就我的一笔一划，只是我尚未等到那一天，他的心里却已经住了别人，呵！】

【孤枕难眠，又或只是思绪翻涌太过凌乱，搅乱了止水的心，翻来覆去终难入眠，欲奏琴而歌，以抒心绪，却念及其他弟子已然熟睡，为师者，如何能由着己心扰了学生安眠。燃一灯烛，取了杯盏灼饮，平日好酒，酒量确实一般，只是今夜许牵念太多，竟是清醒如初。】

【及至卯时方才收敛思绪，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沐浴更衣之后，焚香抚琴，待得早课将近方不疾不徐入了知子斋，目光淡瞥，不曾见到两人身影，心念昨夜所念，眸色沉暗之间已有学生窃窃私语，若无其事地敲了桌子道是昨日酒瘾犯了，早早遣了两人出去帮我买酒，众人知我习性倒也不曾怀疑，只我心中晦涩在知子斋坐了近一个时辰，直到再也坐不下去方才以身体不适下了早课。】

【心知两人做到这般，自己已然无力回天，只是依旧放心不下，努力压抑着心绪推开半掩的门，见的两人半裸着身子，乌发纠缠一处似是难舍难分，相拥而眠，旖旎中更叫人感动的却是那份淡漠的温馨，痴痴望着，一时竟分不清自己此刻到底在想些什么。】

【弯腰捡了地上两人随意丢弃的衣衫放好在在床头，顺势拉了薄被遮去两人赤裸的肌肤，指尖抚上那安详的面容，唇角不自然拉开一个弧度。】

【东篱，若不能拥有你的一切，那便远远看着你快乐的笑脸吧，老师祝你永远幸福。】

PS：感觉自己回的好苏，真想一头撞死~~TMT~~两个死小子，你们干完事儿不该你侬我侬一下的么，叫我来干啥，焚蛋！！！！好尴尬~~

【温情脉脉，于我是难以触及，于他二人却是正大光明，指节在袖中泛了白，因为生了疼。】

【冷眼看着二人在我眼前亲昵无间，目光擦过南山矫健身姿落在东篱微敛的眉眼，仿佛便该如此，他二人本该这般情深意重，而我本该独饮寂寥千秋，可当我问起自己这样认知的依据，怕也不过因着爱太深，终至情转薄。】

【柔软的丝发扰过面颊，蹭着脸上瘙痒难耐，如此刻的心，蠢蠢欲动。伸手欲将其握在手里，那人一个转身潇洒离去，却只来得及任其顺着指尖擦过，掬一捧桂花清香。】

【刹那的失神在那渐渐融入阳光的身影渐行渐远之后，待回过神来少年已然衣冠齐整现在不远处，眸眼含雾望着我，若是从前自然要将他搂在怀里好一阵疼惜，只是日后便要收敛了。伸手捏了少年瘦削下巴，微微靠近，闻得清清淡淡的酒香味儿，比之方才他扑在怀里时更加浓郁了几分，不悦皱眉。】

不是说过不让你饮酒，怎的不听话？

【虽是责怪的话语，却是无责怪的语气，整了整他散在肩上的乌发，依旧是温柔。】

乖，去夫子灵前跪着去，一会儿老师叫人给你送早饭去。

【东篱，老师心痛了，所以，你要受到惩罚！】

【少年满脸委屈地蹭了蹭我的手臂，揉了一把他柔软的发，含着笑意将人推着出了门，如此方才冷了神情，负手离开。沿途问了弟子南山何在，那弟子像是早知我会如此询问，一副了然。】

【微微皱眉推开自己的房门，那人正一本正经坐于书案之后，不知在写着什么，却也不多理会，关上门，甩了袖子坐到一遍，等他自己来跟我说清楚。】

【淡淡瞥他一眼，垂眼见其裸着双足，心知此人平素虽性情恣意，却也非不修边幅之人，想来我方才不该由着性子去了东篱房间，惹得三人皆是尴尬。】

【如此做想，接过他递来的茶，见其坐在身旁也不理会，只掀了盖，推了浮叶，正待掇饮，再闻其语，手上一顿，茶水溢出，洒了衣襟。】

【难得平复的心绪再次被他三言两语搅得乱作一团，执盏之手抖个不停，隐隐听的杯盖清浅击打在杯沿之上发出的急促而有节凑的声音，面上的平静也随着他语气中越发的沉醉迷恋变得难以平静，一阵冷热。然而那唇瓣依旧在一张一合，吐露着那人的乖巧纯透以及妙不可言，及至此便不仅仅只是在向我表达他对那人深沉的迷恋以及爱意，倒像是在炫耀，在激怒……】

【而我，便就这般怒了！】

【手中杯盏落了桌，啪的一声宣泄着我此刻的怒不可遏，水污茶渍溅在桌上，沿着梨花木的纹理缓缓流到地上，啪嗒啪嗒，仿佛低泣时溅落的泪水，晕开一朵求而不得。】

【冷挑眉，睨着那人无辜眉眼，清楚地看到自己脸色苍白如纸，仿佛一瞬间苍颜白发，然而此人正如新月高华，无怪东篱对他信服仰慕到盲目，便是我虽多疏离，心中对他亦是难掩欢喜，即便将所有的疼爱都给了东篱，却也对此人寄予厚望，视作亲人，只是不曾想过，他敢这般算计于我！】

你说的不错，你我皆非圣贤，情难自已当属正常，然而南山，你素知东篱心思单纯，与此间并无认知，作为兄长，更该自持，可你却轻易放纵自己的欲望，你可知若此事让他人知晓，流言蜚语，东篱又当如何自处？你又将情何以堪？

再者，即便一时情难自控，你却也不该粗心大意，若然今日闯进去的不是我而是他人，你当如何收拾残局？没有能力去守护，你便不该动此念头。

【然而木已成舟，也许我心中并无自己所想的那般难受，又或我爱的并不比自己所想的那般深沉吧，可笑，那我这一腔怒火从何而来，我这满心哀愁，又是从何而来？】

【想来自己也是气糊涂了，竟是口不择言，细细回想方才所言，只觉得荒唐的很。我虽责他不该，却也正是自己默许的不是吗？若是昨日阻了他二人，事情又如何会演变到此番，终归都是自己一时心软方才将他二人陷于如斯境地，忝为师长。】

【再瞥他一眼，见那人坐在那处想些什么，心下微叹，起身打开衣柜自底格取了一双新鞋置于桌上，复行步至格窗，背对着他站立。】

今后如何，自去面壁想清楚，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来找我。

【总归他们能脱离了我做出这样的事情，便该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更何况，即便师徒，我亦不可能大度到为他二人收拾残局。】

你若处理不好，那么，你不配拥有的，我自会拿回来。

【若你无力保护，那么，南山，为师绝不会再让第二次，届时无论东篱如何作想，他都只能留在我的身边。】

胡闹，你不怕难道他也不怕？

你既情真意切，如何见得他受了委屈？

【扬眉间拂袖扫落桌上瓷盏，只听一阵碎裂之声，却是不作理会，只于这人之我行我素无可奈何。窗外桂花香依旧，不如昨日晚间含了清凉，此刻晕在一片暖光之中，平添几许落寞。】

嗯？

【正望着枝头一只青黄色鸟儿出神，忽而袖袍一紧，下意识伸手去扶那欲摔倒之人，拢了眉头正要哧他这般何为，却见其脚踝处溢出一片艳色，心下一惊，臂弯揽了他在怀里，方才的云淡风轻抛于脑后，见着他一瞬苍白的脸，更是怜惜的紧。】

怎的这般不小心，老师不过说了两句重话，慌什么！

【又是愤怒又是疼惜，嘴上虽是抱怨着，手上却已然将人横抱了在怀里轻放至榻上，顺手扯了软枕垫在他脚下。】

别乱动，我看看可有残余瓷片残留。

【打了清水放在一边，取了干净布巾，蹲跪在他身边用布巾将其足裹了放在腿上，轻轻抬起检查一番，只见一片碎瓷深深嵌在血肉模糊的脚底，便是这般看着心里依然觉出几许疼痛，更莫说他之身受，叫了人进来准备好药物，又见他双足因着先前并未穿鞋之故沾了泥尘，摇头间棉布沾了清水为其轻轻擦拭着。】

这回长了记性，看你下次还任性，不穿鞋就往外跑，当自己是铁打的不成。

【说话间已是将一只擦净，只看着那嵌在脚心的碎瓷，抬头看了看南山，见其唇色泛白，眉头皱成川字，不知怎的便想伸手将其揉平，只是素来自持，如何能随了心意。】

碎瓷在脚心，须得取出，你且忍着。

你们扶着他双肩，莫让他摔了。

【找了两名小弟子将他扶了，又再安抚对他笑了笑，这才低下头，谨慎小心地用夹子将那碎片取出，任鲜血喷在素白的衣角顾之不得，只因听得一声闷哼，伸手接了人在怀里，弟子取了清水洗了手又再擦干，觑得那人额间细汗满布，抬袖拭去。】

【一名弟子接了巾子给他将另一只脚擦干净，另一名将药备好却是跟着先前那弟子一同出去，我看着心道这孩子怎这般不长心眼儿，只是念着他年纪还小也不说什么，更何况，小孩子下手每个轻重，再伤了他，心疼的还是我，真是个操心的命，唉！】

坐好，我给你上药，若是痛了就喊出来，我轻点儿。

【索性掀了袍子坐在榻下阶上，取了药酒为其消毒后上了药，又再用干净布巾包扎好，期间难免手误伤了他，听他吸吸咝咝，心下倒是好笑，似是解气一般，熊孩子，就是要让他吃点儿苦头，看他还敢跟老师顶嘴。】

好了，先坐着，我去叫人给你弄点儿吃的来。

……

【那么大的伤口，不疼才奇怪了！】

【被他扯着袖子，侧身淡淡看了一眼，却被他布满烟水的眸子怔住，从来只见这人张狂霸道的模样，这般乖巧可怜的模样倒是惹了笑意，忍俊不禁之下侧头舒展了眉眼，抬袖掩了唇角顾着形象，若无其事在他脸上捏了一把，仿佛还是当初那个白白胖胖的小男孩儿扯着我的衣角要糖吃，一恍眼都长这么大了呀，都会跟我玩儿心眼儿了，还真是青出于蓝！】

【一念至此，苦笑连连，却也只是暗暗叹息，顺了他的手握了手腕将其扶了靠坐在床沿上，又再蹲下去抬了腿看去，雪白布巾之上又再晕开一片彤云般的血色，挑眉看了他，并未说什么，扯了布条重新上了药给他包扎好，让他将腿放在床上。】

我可是看见了你的伤口，见了骨的，要是再乱动，师弟们以后就会有个跛脚的师兄了。

【南山素来得弟子们敬仰，在他们眼中，英明神武得大师兄比我这个悠然自得的老师有声望的多，不知道若是他们完美无缺的大师兄成了跛子……算了，那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这些日子就在房里好好养伤，顺便好好想想该要怎么安排后续。

【弟子端上吃食，接过看了一眼，挑了辛辣食物让他带下去，留下稍清淡的饭食放在他面前，又取了清水给他放在一边，示意他自己动手，又再招了那送饭的弟子过来，交代两声。】

南山师兄伤了脚，下次饭食莫要辛辣，或者其他刺激性的食物，让师傅们多注意些吧。

还有，东篱在夫子祠堂跪着，给他准备点儿喜欢吃的送去，等他吃完了再告诉他这边的情况，让他过来看看。

【否则知道南山在我这里伤了脚还不让他知道，只当是我欺负了他的心头肉，届时再跟我闹，我又何来的精力应付！】

【待人出去，这才又看向床上躺着那人，指尖按在太阳穴上揉按着，敛了眉眼。】

事已至此，你且哄他一哄吧，至于你二人要如何……我非迂腐之人，好好待他便是。

【对他也并非不疼爱的，只是因着他的性子太过于刚烈与执着，沉浮心思亦是深不可测，刻意的疏远与冷淡只是希望他不至骄躁，能够收敛脾性，静水深流，对他的疼爱却从不曾浅薄了半分，便如此刻，他伤了脚，我可不就心软了么，谁说我不疼他？】

PS：对不起，我已经完全崩皮了，所以，让我做一个老爹一样的老师吧

【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叹息，少年心性难以琢磨，倒是比我那时候难猜多了，心思如潭海，指尖触的到的唯有覆在表面的冷冽，摇头一笑，随意瞥了眼桌上尚滴着墨的原胚笔，不愿多说，掩了们继续学生们的课程，只留下他和他各自一方清静。】

【日落西山，红霞漫天，踏着步子，手中折取丹桂一枝欲插花室内，尚未触了门便听闻东篱已不在祠堂跪着，想着该是受不住自己跑别处玩儿去了，也在计算之内倒是摆了手不做反应，直到弟子递了南山笔记方才一巴掌拍在世桌上。】

【两个混小子，我不过稍作惩罚，还给我闹脾气下山？去就去，还指望我派人寻他们不成？两个乳臭未干的家伙，我就不信他们真离得开我，哼！】

【再是一掌拍开房门又再合上，丢了怀中书卷在桌上，如往常一样沐浴更衣后取了经书典籍坐到书桌后静阅，瞥眼觑得桌上龙飞凤舞，定睛瞧来，山有木兮木有枝……】

【稍稍动容，念及先前男子之言语以及故意半开的门，在我面前的炫耀，更早之前的那些算计与图求，如今想来仿佛皆是顺其自然，如此做想，心下倒是更添三分怒意，只道是亲手培养了一只狼，竟把主意都打到了我的头上，泠然拂袖，踏着一地的桂花香推开那人紧闭房门，寂寞空室，竟让我寻不出一丝他存在过的痕迹，不安与慌乱齐齐迸上心头，仿佛从此便失去了什么。】

【又再一夜难眠，辗转反侧之间念及两名少年昔日陪伴左右，南山虽多傲然，东篱虽过顽劣，终究言笑相谈，蠕暖这寂寥的生活。黎明乍现，红日冬升，曙色铺红了天际，执笔于案，薄纸信笺交代了山上事务，收了行囊着儒衫青裳，负琴而去，如此任性，当归为两人之故，祠堂灵前，可不得罚他二人一遭。】

【负手立于莲荷之间，小舟慢行，闻得数人嬉闹，果是两人嘻戏，拉了身后少年在前，抬手拍了拍柔软发顶，瞧了面色无虞，想来这几日并未吃苦，且安下心来，再瞥南山立于河中央，身后掩映接天莲叶，眯了眼眸。】

倒是不知这位小哥欲收多少银钱，我来买了这少年如何？

【采莲女闻言嘻嘻笑开，相互倾身耳语，面上笑意颇有内涵，却是不做理会，念及那人伤了腿脚，也不知到底如何，看他这般生龙活虎，想来亦是无甚大碍，瞪他一眼，朝他伸了手。】

过来，咱们好好算算帐。

【即可行船，水自不浅，看着那人一轩白袍在眼前没入水中，说不心慌是假的，指尖擦着他的指蹲在半空，我甚至有那么一瞬觉得自己会永远失去他了。谈不上心疼，却是又再恍惚起来，脑海中一刹那闪现的是他张狂又邪魅的笑，待回过神来，耳边喧嚣皆已散去，沁凉的水漫过口鼻，漫过眉眼，呼吸一瞬间变得艰难而紊乱，这才想起来，我，好像不会水！】

【身体渐渐下沉，下意识地蹬着腿脚想要使身子往上浮，然而沉溺的滋味儿便如沉沦的痛，胸腔似是堵塞一般不得喘息，湖水一点点从鼻孔灌入，每吸一口气就像刀剑割刮着喉咙内壁，虽是便会窒息似的。】

咳咳咳……南……南山……

【呛着满口的水，腥涩的味道并不好，念及南山亦在水下，倒是不记得他是否会水，亦无多余的思绪去想他是否会水，潜意识之下伸手去探捉他的衣角却唯有柔滑的水从指缝间溜走，仿佛空虚的世界下起了一场无休止的雪，覆盖所有，原本迷茫的视线再也看不清世间所有，想要寻找的人亦寻不得半分的踪迹，他的气息被水冲淡在不知名的角落，而我更如飘萍，不得掌控自身的沉浮。】

咳咳……南山……

【也许是出于习惯，也许只是潜意识之下的忧虑，口中念念皆是那人的名字，直到一双手扯了我的手将我拉了靠近在他被水沁凉的胸膛，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声，莫名心安。耳边渐渐清晰的是有人急切而又慌乱的呼唤声，一声一声老师叫的肝肠寸断，倒叫我以为自己被水淹死了，只是腰上真实的触感却让我又开始怀疑起来，任由那人托了我的身体往上放浮去，恍然间半开的眼眸透进丝缕光点，刺得眼睛生疼，抓紧了那人衣袖。】

【意识将离未离，只听得耳边有人在哭，胸口处闷的厉害，似有大石压下，喉咙疼的厉害，只得使劲儿咳着，待好容易一口水吐了出来，也没那么难受了，下意识伸手去推了胸口处不挺蹭着的东西，触了一团暖软，知是东篱，淡淡一笑揉了揉他的脑袋。】

咳咳……东……东篱，起来……咳咳，难受的厉害……咳咳咳……

【推了他一把，伸手扯了他的手，又有人握了我的手紧了力道，睁了睁眼见是南山，但也未有多言，顺了力道起身，背靠着南山侧脸喘着粗气，瞧着东篱一张小脸儿急成了番茄，不由伸手捏了一把。】

哭什么……不就是落个水，看把你吓的，咳咳……以后可怎么敢带你出来玩儿了。

【说到出来玩儿，想来自我封山教学便少有踏遍山河万里的悠然自得，虽日日花间一壶酒，醉了流光，去了年华，如今难得抛开一切出来，东篱这些年也被我保护的太好，是时候带他出去见见世面，我虽喜其心性纯然，亦忧其不通人事。】

【三人同行，白日依山寻林，晚间卧凤而眠，兴之所至，拉了二人寻木筑琴，南山善笛，管弦相和，畅饮薄酒，微醺熏然，偎了青藤牵牛花，腻着寒香入一场岁月如歌的梦，东篱又撒娇打滚儿找南山要酒喝，男子爽朗笑声萦绕耳畔，嘴角亦随着弯了，渐入梦海。】

【早间的风吹的有些凉，锦花擦着鼻尖落下铺了衣角，肩上压的酸痛，瞥了眼过去果是东篱嗫嚅着嘴唇睡的正香，捏了软腻小脸儿将人抱了放在榻上歇下，又再取了风衣裹了石桌上伏梦之人，轻袍缓带迎着沾了晨露的风飘举不定，拂过眉眼，浣之以山色。】

【山色空蒙，天色微沉，将雨。】

【脚下步履不歇，想来我亦是个任性的人，提了衣袍往山顶爬去，小路崎岖，不多时已然大汗淋漓，抹了额角终至顶，看云蒸霞蔚，半掩江山，临风而望，重山皆小我亦渺。】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