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弄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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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线太暗，没大看清，长着鱼的模样，但个头委实大得离谱。”

这鱼我估摸着是吃死物的，暗河水的温度过于阴冷，一般的鱼类几乎无法存活，逐代繁衍，可能就生出了这么个适应环境的怪物来。

那长命锁的主人昔年指不定就裹了那恶鱼的腹。

“这里应当暂时安全，你先歇会儿。”

——结——

冷汗浸湿了里衣，停下来之后更是觉得冰凉凉，浸着骨血。

“没…没事，别怕，咱们能出去”

告诉她也是告诉自己，咬牙忍着疼给她包扎，一边问

“看清是什么怪东西了么”

“快跑！”

我的呼声慢了一遭，话音刚落，鼻尖儿便已然嗅到了血腥味儿，混着不具名的臭气，令人几欲作呕。

“此地不宜久留。”

变故发生在一瞬间，我顾不得梨花儿手臂上的伤，拉着人就往前跑，然而水里的动静却并没有就此停止。

明明前半段路还好好的，怎会突然——

是那长命锁。

不由分说，我抓过梨花儿手里的长命锁就往暗河里扔去，那恶鱼一跃而起将长命锁衔走，复匿入河里，不再有动静。

不知不觉我们走到一个拐角处，暗河往东继续流动，西边却出现了一大块空地，我让梨花靠在墙上坐好，撕了裙子给她缠伤口。

“你忍着些，我们……我们一定能出去的。”

河里倏忽传来动静，我这一整日已如惊弓之鸟，神经一直紧绷，这安静的地下深河里突然有动静，我全身的汗毛都起了。

我在跑和看个清楚之间犹豫，还没决出结果，水里突然有怪物破水而出，我甚至没看清，它迎面而来，我只下意识的将她往后扯，自个儿抬手一挡——

只觉得利齿撕扯了手臂上的血肉，痛觉一时迟钝，我下意识甩手，不顾皮肉在利齿间撕扯，那怪物也不多停留，被我甩开之后，倏尔下了水，沉入水底。

手臂上鲜血淋漓，我这才觉得疼，冒了一身冷汗，吸气呼痛。

江羡鱼

“长命锁？”

约莫年份久远，锁上青苔斑驳，梨花儿伸手在暗河水里一荡，我分明瞧着黑漆漆的河水中有甚么活物的身影一闪而逝，再举目去探寻到底无迹可寻了。

目光回到她掌心的锁上，阴面儿刻了字，米粒大小，再铜绿爬上半截，辨不清晰。

“许是哪个姑娘家贴身的东西……”

话音未落，暗河中竟发出些诡异的声响，“咕噜咕噜”，既如滚水沸腾，又像水鱼吐泡。

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我水性并不大好，在这中暗河中跌下去，我还不知有命上来不。

蹲下身将泥里的东西抠出来，不将就的在岸边用河水洗了洗，瞧得出来是一长命锁。我将干净了的东西予她

至少说明咱们没走错路？即便错了，也说明有人打从这里进去过，如此我倒安心些了，

江羡鱼

溶洞深处寒气逼人，潮湿的水汽裹着阴风阵阵漫上狭窄的小道，只够一人通行，我俩扶将着满布青苔的墙壁，缓慢地向前行进。

梨花儿一个脚下不稳，我堪堪把她一台住才不致跌落暗河水道中，火折子往地下一扫，罪魁祸首恰是一拳头大的小土包，我将它面上的泥土拂开，露出半截儿黄铜色的物件来，只是约莫年代久远，在昏暗的灯光下辨不明晰。

“瞧着像姑娘家用的东西。”

梨花

好
【没什么头绪，只得应了声，我一手举着火折子，一手抓着她的手，两人往暗河的更深处走去。越往里越是冷，气温低的不正常，鞋袜裙摆也被河边的积水打湿】

这里冷的不太正常

【拉近她贴紧点，我两什么都没有，只有手上一支火折子。我注意力放在她那，没能注意脚下，脚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一绊，差点一头栽河里去】

江羡鱼

火光微弱，长期停留在此处只怕也不会有什么进展。

“咱们沿着暗河向下走走吧。”

梨花

【举着火折子在佛像底下摸索了好一阵，但除了嶙峋的石头像，啥也没摸到，甚至连机关也找不到在哪儿，皱着眉疑惑】

不该啊，不从这儿走还能上哪儿去呢

江羡鱼

[我们除了寻找入口别无他法，毕竟……姐姐，我一定会找到她。]

好。

——结——

梨花

【镇穴？把火折子抬了抬，豆大的光亮看不清全貌，我也不知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她能说出一二，我自然信她的。】

【据她所言，应该不止一个圣女被送到这个地方，但是这附近很干净，没有人也没有尸体...这里的水流一路向下，要撑着竹筏回走比较困难，且不说山里还有巫祝守着，那这般说来，应该还有入口通往别的地方，与其说这里是祭台3，不如说只是个缓冲的入口？】

咱们找找入口在哪儿？

从船上起身时猛一踉跄，这一路前来，我神思不曾松懈，天冷久坐，竟连腿麻了都不知晓，幸而有梨花儿在旁扶将一把，才不至于一头扎进这暗河里头。

我们上了岸，小舟却被川流不息的河水裹挟着继续飘往洞中更深处，我回望来路，已是退无可退，除非游回去，这个距离便是会水的只怕也九死一生，更何况不被淹死，都得被这暗河水冻死，怪不得那些巫祝将我俩送至半途就放心离去。

听见梨花儿的声音，我将思绪抽回，举着微弱的火光将四下明明灭灭照了个大概。

只见我俩面前的雕像青面獠牙，怒目圆睁，像极了庙宇里凶面金刚，却非是神尊的模样，九条手臂突兀地分散在躯干上面，每一只手都捧着不一样的物什，可惜那手举得太高，火光无法照到，是什么，不得而知。

“这种模样的我不曾在书册里见过。”

即便我为了寻找姐姐做足了功课。

“大理的小密宗一只手都数不过来，信奉的神佛体系亦是冗杂，摆在入口处，约莫是镇穴的物件儿罢了。”

说这话我略有些心虚，只是祈祷真如自己所说只是个镇穴的摆设。

【火折子微弱的光，照不亮方寸地方，也只手心沾一点薄暖，但漆黑的洞窟暗河里，有这点光，却在心里种下一点安全感和希望。】

【小船飘过窄道，前面豁然开朗，但奈何漆黑一片，看不清周遭情况，我两下了船，摸摸索索上了岸，偌大的平台，钟乳石垂挂，我扬着火折子一扫，一双怒目划过，吓了我一条。】

【再把火光回移，定眼一看，一尊偌大的雕像依墙而建，雕像底下堆着无数的石雕的头颅，堆堆叠叠有七八尺。】

【我嘶了口凉气，被无数双眼睛盯的头皮发麻】

嘶……这什么鬼地方

江羡鱼

暗河穿过杳无人迹的密林一路往下游延伸，先前还有祭司在岸上跟随，生怕我们轻易落跑，愈深入其中，便连他们这些个“神使”也不敢跟来了。

望不见来处，前方也只余黑漆漆的一片雾霭。

行过洞口，水道开始变得狭窄，我佝偻着身子，眼神警惕地往四下张望，无奈光线过于暗淡，几乎无法视物。

从怀中掏出之前藏好的一个火折子点燃，把火往梨花那边凑了凑。

“这儿经年晒不到光，是冷了些，早知便找他们再要几件儿御寒的衣服了，火小了些，你先暖暖，还不知道前头有啥呢。”

小舟未曾停驻，路过那条狭窄的甬道，眼前竟豁然开朗。

梨花

嗯嗯

【点了点头，我们就在随波逐流的河灯里顺流而下，两岸山影重重，魑魅魍魉藏尽，水里不知有多少水鬼在黑夜里把惨白的手伸出水面，试图在我们一个不留神的时候拖我们下水。】

【船靠近一处崖壁，崖壁下有个洞，像张着大嘴的怪兽，我们随着水流渐渐没入兽口。】

【山洞里温度更冷了一些，我不禁被激起一身鸡皮疙瘩，想她身子骨单薄，不由伸手抱她】

冷么

江羡鱼

山中有溪不足为奇，然眼前却突然出现一道窄河，想来我们一路行至此地，并非是上到山顶，而是下到了山涧，涧中有水，顺势流往下游，兴许能与山外大川汇合，但这条河的尽头，似乎别有蹊跷。

牵着梨花的手上船，鬼面巫祝们用火把点燃岸上早就安置好的河灯，放到水里，连同我们的船一起顺流漂走。

“我看书里讲过，这些河灯是引魂灯，它们会将我们带到该去的地方，待我们死去，魂魄会成为告慰山神的祭品。”

说完尤恐她害怕，多加一句安慰，“飘到哪里都无所谓，总归他们真的没有杀我们不是么，活着就还有希望。”

以前听婆婆说山里有吃人的恶鬼，一口能吞下一个半大的孩子，血肉吞下，骨头嚼碎了吐掉

【以前总觉得是婆婆怕我乱跑说的瞎话骗我，长大了经常进山猎些小动物，我半分也不怕那些，但今晚的气氛，可诡异极了。】

【我两小声嘀咕，伸手伸来手推了我一下，示意我不要出声，于是就乖乖的闭了嘴。一路到了山腹才停下，那些人在一个湖边站定，我也看不清这湖多大，那人示意我们上船，我先上去，再给江羡鱼搭把手，小船就顺着水流飘，一时间天地之间也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你说...你姐姐也是这样被送进来的么，咱们这能飘到哪儿呢

江羡鱼

荫天葱翠笼罩，有微弱的月光透过叶片的缝隙洒落，斑驳树影投映在地上，张牙舞爪，好似厉鬼出巢，冤魂索命。

手心浸出点点汗渍，由那些鬼面巫祝驱赶着往深山里头去，他们口中念念有词，有的是我曾在古籍上见过的祝词，有的却完全陌生，无可考证。

“我不信鬼神，但对它们仍保有敬畏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