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宁别苑(荆湖路)——沈誉

小贪心鬼。

【宠溺地嗔一句，将人搂在怀里，变戏法似的拿了颗糖喂到他嘴里。琮儿自幼跟自己受了不少委屈，如今自己能满足他的必不会吝啬半分，见他笑的灿烂，也跟着人笑起来】

好好好，娘答应你还不成么？

【在人脸上亲了亲，余下的便让沈誉自己解决去吧】

结

————建元八年。冬————

【沈誉外出一日，琮儿的功课却不能落下，盯着他扎了一个时辰的马步，才叫他过来吃晚饭。琮儿这几日已经不叫累喊痛的了，只是偶尔还会开小差，孩子的天性便是活泼好动，自己也并没有想着要多加制止】

【用过晚饭还不见沈誉回来，想是年货太多亦或是生意上绊住了手脚，带着琮儿洗漱，小家伙机灵的很，趁自己不注意钻到榻上便装睡不肯下来。心里一软，便在里侧躺下，留了盏灯给沈誉，母子二人便迷迷糊糊睡了】

【接近年底，生意上事务繁忙，令砚台将年货搬回去，自己则抽身去处理其他事物，直至晚间方处理妥当，忙时不觉饿，一歇下来反倒饿得慌。】

【天降大雪，自午后便未停过，快步回了府上，只见房间灯光昏暗，却未有人声，想必令仪早已睡下。轻声推门而入，待走近才发现小家伙也在床上，这母子二人倒睡得正香。】

【刚从外面进来，身上寒气颇重，于一侧脱了外套，暖了暖手，方重新回到床榻边，左右想想小家伙不能同自己睡在一处，轻手轻脚将人抱起，而后取了披风替人盖上，顾自往儿子房间去。】

【本就睡得浅，听的房门吱呀便渐渐转醒，睁眼就看沈誉抱着琮儿往外走，忙轻声将人叫住】

诶——你干什么去？

【答应了琮儿让他跟着父母睡，看着他欢喜的小脸，明日若在自己的小床上醒来，可得哭鼻子了。想一想，做父母的总不能在孩子面前食言，揉揉眼睛半坐起身】

把琮儿抱回来吧，大晚上的别折腾了。

【正欲出门右转，被人轻声唤住，驻足，听得后面那句，片刻方回身。用脚轻轻将门带上，而后回到床边，又将小家伙放回温暖被窝，抿唇，极为不乐意的道了句】

就今晚。

【而后去一侧简单洗漱一番，回了床榻，本可以抱着人暖暖入睡，却因儿子搁在中间，什么都干不了。无奈坐起身，干脆下床喊了砚台给自己弄了点吃的。】

【看他一副不乐意的样子，抿唇心里暗笑，伸手替琮儿盖好被子，又听得他三字言论，笑着打趣】

你都是当爹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

【半坐在榻，摸着琮儿的额发，想起白日的事情，觉得有必要同人说说。看着他在桌旁吃饭，轻声细语】

琮儿早上跟我说，想和我们一起睡。这孩子从小便缺乏关爱，我不想让他觉得我们在一起了便不顾他，所以我答应他了。

【觑人一眼，试探道】

你不会反对的，对吧？

【不多时，砚台便端了清粥小菜上来，饿了一天，如今任何食物对自己来说，味道都是极好的。】

【听的人打趣，不以为意，只是后一句着实又让自己僵住了，顿了手上动作，好似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脑中尽是“一起睡”三个字，额上青筋似乎跳动了两下，言下之意，日后与她之间，都得隔个小家伙？】

反对。

【这事必须反对，便是蛮不讲理也必须反对！只是令仪既已应下，这事便显得有些棘手。还剩最后一点粥，亦没了胃口吃，放下碗筷，顾自去一旁漱口，暗想，如何才能让小家伙自己开口，这便不算食言，但，眼下似乎……】

【话还未同人讲完便被他急急打断，反对二字入耳，睡梦中的琮儿皱了皱眉头，心道这人果真同孩子一般，抬眼看他洗漱】

可我都答应琮儿了。

【每每想起琮儿早上的可怜样子就心疼，怎么还忍心让他一个人去睡】

琮儿还这么小，他同我道晚上冷，一个人睡我着实不放心。

【心觉人定不同意，沉了声】

你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跟自己儿子争来争去，一点做爹的样子都没有。

【待重新洗漱完毕方上床，听人道小家伙一番言论，虽心底微动，却也不想妥协，一时沉默许久。】

【闭目良久，长叹口气。】

我看琮儿昨日有玩伴，就没缠着我们。

【小家伙人小鬼大，那点小心思无非想引起自己同令仪的重视，往日也不见得非要同自己一起睡。被人一番数落，仍不死心，问了句】

他打算在这睡到什么时候？

【躺回榻上盖好被子，小家伙身上暖乎乎的，梦中还砸吧几下嘴，哼唧两下，翻了个身把自己搂住。笑一笑将人搂在怀里，闻言去看沈誉】

我同他说他是大孩子了，可琮儿说七八岁才真正长大了，他这个鬼灵精的心思我可猜不透。

【心想沈誉此刻定是欲哭无泪，面上没有现出笑意，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七八岁！现在他才三岁！嘴巴动了动，终究没开口说什么，低首看了眼将他娘亲搂的紧紧的小家伙，当真想，就此将他丢回自己房间去。】

【无奈与令仪对视一眼，顺势躺好，拉了拉被子，终究什么也没说。】


结。

————建元九年。春————

【三人在城中游玩许久，傍晚时分带着琮儿去迎宾楼吃了顿好的，小家伙高兴地手舞足蹈，却隐约觉得他父子二人瞒着自己什么似的，心里头并未太过在意，跟着沈誉牵着琮儿往回走】

【回家后简单洗漱一番天已大黑，小孩子睡得早，许是白日里玩的累了，不消自己多哄，挨着枕头便睡着了。便也坐起身褪了外衣准备睡下】

【见沈誉兀自看书，悄声对人】

琮儿睡了，你也来睡吧。

【在外游玩了一日，因带个小的，总觉格外累人。晚间吃饭时，同小家伙对视了一眼，这小子似乎格外聪颖，看一眼便想起了方才的约定，故而到家时早早的便爬去睡下。】

【顾自在窗边榻上看书，因有约在先，倒看的十分淡然，只等儿子睡了，将他送回去。】

【闻得声线，抬眸看去，片刻方放下手中书籍，走近细看，呼吸均匀，显然已经熟睡。】

儿子始终要学着自己长大，我抱他回去，若是能一觉到天亮，自然也能习惯一人独睡。

【虽与儿子有约在先，也不得不先征求令仪同意，是故说罢，坐在床沿边与人对视。】

【话毕却不见人脱衣睡下，颇为诧异地看他坐在床边，继而一番言语入耳。虽也认同但却不免诧异，琮儿若知他爹半夜把他捞回自己的房间，早起只怕又要哭闹】

我既答应了儿子，你这样把他抱回去，明早起来有的你闹。做父母的可不能轻易食言，否则在孩子面前哪里还有半分威信。

【不知他为何又这般，明明应了琮儿一事，却又反悔，着实捉摸不透】

【不知这小家伙是今日累极，抑或存了别的小心思，竟未将此事告知她。】

儿子说他可以一个人睡，只要睡着之前我们在他身边，这事我允了。

【见人一脸疑惑，开口解释。也难怪，此事自己同儿子定下之时，她并不在身侧。】

我今夜先将他抱回去，等明日他醒了，你再一问究竟？

【闻言颇感诧异，这小子前几日还同自己闹得凶，可怜巴巴一副样子求得自己允准他睡在我们房里，怎的出去玩了一趟又改了主意？】

【看了看熟睡的琮儿，又挑眉看着他半晌】

你给他什么好处了？

【说话间已起身帮人把琮儿抱进怀里，拿小被子裹得严严实实，方走到门前将门打开】

【好处？意味深长的一笑，将小家伙抱在怀里，并未回话径直去了闭月居，那本是令仪居所，自成亲后便空置出来，倒刚好给小家伙做房间。】

【将人抱回去，仔细掖好被角，而后回了房间。轻声将门关上，简单洗漱一番，方去了外衣上床。】

我什么好处也没给。

【自己确实什么好处也没给，若说是给他个小妹妹，也该是他娘亲的功劳。】

【折腾一番将人送回去，脑海里浮现的全是他方才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就觉此事定不简单，回屋见人轻松上榻，只站在床边未动】

说吧，你同琮儿怎么说的，他这么轻而易举便应了你。

【琮儿的心思自己最清楚不过，脾气犟的很，不是轻易服输的性子。也不知这老爹同人说了什么，小家伙服服帖帖的】

【知他未必同自己言说，先下手为强，作势往门口去】

你若不从实招来，我便去和儿子睡了。

【好不容易将儿子说服，方轻轻松松上榻，却见她立在床边许久未动。】

【听得说要去同儿子睡，忙伸手将人拉过，一个力道不稳，让人结结实实跌进自己怀里，随后手一抄，将人弄到床榻上】

你去哪！我好不容易说服了儿子让他一个人睡。

【顿了半晌，方道】

我告诉你了，你可不能让儿子知道你已经知道了，若不然儿子定要怪我食言。

【还没迈开步子，手被人拽住一个回身被他捞回榻上，忙竖了根指头在唇前】

小声点，儿子再被你吵醒了。

【好整以暇半卧在榻上，闻言点点头】

你说便是，我不告诉儿子。

【一壁侧耳专心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