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活动】《七姐诞》——离昏&楚络

剧目名称：七姐诞
参与人员：离昏 楚络
剧中角色：二月红 丫头
剧目类型：活动
剧情简介：丫头去后，二月红终生没有再娶。

二月红

【这一天又是过节，往常她会坐在这里，捡做了巧果花簪拜七姐，给那些丫头们过成人礼。二月红记得她第一个成人礼，就是他给她过的。】

【大佛爷的心在天下，他是不甘只做这么一个“九门提督”的，但是二月红不一样。他的心也就装着这么一个女人。】

“二爷，戏开了，大爷那边？”

【彼时二月红就坐在戏台子后头的幕妆台面前，这套双蟠桃的梨花木案还是她给下的订，上头放着他这些年的行当，有些年头，件件都是手工造的真货，玉石珍珠，镶金线缀银的花冠，戴在二月红身上，唱出个个都是活灵活现的角。唯一可惜的大概是从前点妆的丫头，没有了。】

【唱别人的戏容易，唱自己的难。本来以为守着丫头他就能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日子，哪料到这世道不饶人，没有放过他，更没能留住她。】

那戏我唱完了，以后别提这人。

【花绿绿的长褂套在身上，身段高挑，眉色平宁，掩不住那身气质，而此刻的二月红想的又是往昔，答应过丫头给她唱戏，让她听一辈子的戏。唱完霸王别姬，再给她唱再生缘，就唱给她一人听。】

【今兰夜，戏台灯火通明，台下络绎不绝的人一听是二月红登的台，满堂下也是座无虚席。不过是一个出场，是旦装的人又偏偏带了疏离清贵，抬手，眺目带了寻常未见的妩意，似把生魂摄入戏角，那股子清高的意味渐渐埋没在他的神色里，开嗓高一线，转落有余，将技艺拿捏在方寸之中。】

【唱的是紫钗记，那词是极熟的，偏生又是这词，又是恻隐含悲。】

　一霎时眼中人去，镜里鸾孤。

丫头

[回来这日恰巧赶上巧夕，街上的行人十分多，商贩的叫卖声个顶个的响，人人脸上都挂满喜庆的笑容，似乎天大的事也驱不散去。我想大概是因为这年头兵荒马乱，难得能有个由头让大家伙欢喜起来，故而便倍加珍惜]

[以往一到这天，自己总会斋戒上一日，夜里摆了茶酒果子作祭品，诚心诚意地拜织女。生前身子不好，撑过这一晚便觉异常疲乏，而节后天气转凉，又会病上一场，如今成了魂儿回来，倒似身体康健，无病无灾地过着节，好生奇怪]

[走过一段路，眼前现出一方戏台，这台上登过许多角儿，我却只爱听他的戏。往日里二爷来了兴致，便手把手地教自己，可惜我一个笨女人，手脚似乎天生拧巴，一处对了一处错，怎么学都学不会]

[贴着边绕到了戏台前，以前常坐的位置正空着没人。望着它，思绪便断了一下，恍惚站了会儿，随后缓缓入了座，脸上露了个笑。台上在此时响起胡琴京二胡的声音，一抬头，见他脸上勾了艳的没边的油彩，眼梢吊着，披挂的行头灿灿夺目，只唱一句紫钗记，便博得满堂喝彩，一如往昔]

[这词听着悲，几句下来便有些想哭，可鬼是不会流眼泪的，如此睁着一双干干的眼，看他在戏里演一段人生。戏文里唱的，通常都是假的，但二爷的心意，台上台下，人前人后，却从来都是分分明明、真真切切的。戏到酣处，最为热闹，曲终人散时，又最是寂寞。而我也只能，再陪他这一回了]

哥，我来看你了

二月红

【别人道二月红的词，句句是戏。从小练武，练的身段，一手文武兼得成的艰难，白日下的是墓，夜里唱的是戏，时常是情愿陷在这戏中，倒也不至于有如今——世间果然是有定数的。】

【搭台在这街上的堂，台高空旷，云云满座，耳边就只有戏中人，那音板敲声铜锣翠鼓，唱到高亢，蓦然是听到一声“哥，看！”台上的人一回首，挑了眼远看，莫而延下余音，方才出手回了势。】

【台下的掌声如云，看到远处灯火阑珊，一小小姑娘扎着两羊角辫子，满脸笑容拉着身后的男孩，是极好的兄妹二人，心下才觉得空落落。此景此景，忽而又想到昔日那小小的丫头。】

“我就在对面的小面摊，我喜欢听你唱戏， 所以才溜进来园子，漂亮姐姐你别告诉我爹。”
“叫我哥哥。走，我带你回去。”

【这一声哥哥她唤了十三年，就是成亲以后，仍偏爱撒娇这么一声哥哥。他一生又无兄弟姊妹，有的便是这个唤他哥哥的丫头，唯一的丫头。他忽然觉得，丫头此刻，也是在他身边的。】

【这么想了心神便有些浑，下面唱的词也多是漫不经心了，好在这人念念热闹，倒也不细细品这节日上的戏有如何不好，这戏唱完，台下便散去了。回到台后将那沉淀的花旦冠摘取，将那一脸妆卸。鬼使神差的又走到戏台前，看着空荡荡的一切，慢慢远眺，目光止在那远处眼花河畔。】

原是无人，我却念起你来。

丫头

[这一曲唱得缠绵悱恻，听着听着，就难免想起旧事来。也许这人世间本就是一出戏套着一出戏，今日唱罢，来日再续，而自己的一生，大概是最平淡的一出，最精彩的地方，便是他飞身下楼救我的那一刹那]

“你常跟在我身边吧，没人敢欺负你。”

[那个时候，我被人架在肩膀上，头发狼狈的贴在面颊两侧，街两旁的行人那么多，各种各样的目光，却令这一颗心也狼狈的纠结成一团，除此之外，别无它用。人情冷暖，早有体会，唯一庆幸的，便是当时偏过头去看了那一眼。救我之后，他果真信守了诺言，护了自己一辈子]

[只可惜，这一辈子太短了，有好些话还没有说，路就走到头了]

[恍恍惚惚想着，戏已散场了，偌大的戏台，又只剩他一个人，神色寂寥。携着风到了他面前，来回晃了几下，仰起脸微微笑起来]

哥，我在呢。

[知他看不见我，也听不见我说话，却依旧忍不住讲与他听，忍不住絮叨]

唱了一晚上，该用点吃食，免得后半夜饿着...天变凉了，记得多添衣裳...还有床头那丝帐，二爷可还留着？该择下来洗了...

二月红

【小时候让人训得多，从小最学会藏事，旁人说我们这一门背地下的勾当已经够折寿了，明面上便不要张扬，省些不必要的麻烦，这辈子最高调的也就是在大街上从人贩子手上将这丫头赎回来，回去以后是结结实实受了一顿皮肉苦，再无生过任何。】

【毕竟此后，我身边多了个知冷热的人，想来是知足。我这一生不像大爷，有宏图霸业家国大义，我私心极重，有的不过是护着这么一个女子，能让我牺牲性命保护的也就只有她一个人。】

我对女人说话，决不食言。

【我做到了。不过是没想到，她的一辈子在我，不过是区区十几年。】

我说照顾你一辈子，就照顾你一辈子。说娶你，便娶了。你让我好好活着，我就好好活。

【而你是否也在这凉夜里，和我看着同一幅月色。一念下转身，念了个空，望着后头四面皆是寂静，再对的，也没有意笑盈盈等候的人。自嘲的笑了笑，便下了台，月下银光洒在他孑然的后背。】

【大街上，卖莲灯的，来去热络的贩子，笑声的姑娘，河岸旁放的水灯烛火灼灼。旁人的热闹与他仿佛无干，拐角路过一个面摊，看着那四方桌，鬼使神差的又坐下了，点了一碗混沌。老板吆喝，"混沌来囖!"面汤浊白，飘起来的混沌热腾腾，尝了一口混沌喝了一口汤，又放下筷子。】

没你做的好吃。
【说完罢了又没抬头，因是此时仿佛还在老地方，还有那个姑娘在旁边偷偷看他。只怕那一抬头，眼内既空。】

丫头

[丝帐挂在床头，每年立秋都会亲自拆下来漂洗，直到离开的时候，整十三年，一次都没落下过。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执着于这件事，仿佛只要和往常一样，这副病体就能拖够一年又一年，陪着他到老。]

[只可惜，丝帐会破败，桌椅会积灰，这世上没什么是如意万年的，那些想要长长久久的念头，不过是自欺欺人的痴望罢了。]

二爷从来不是轻诺的人

[我知道，他说的话从来没有做不到的，在我心中便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可这样一个人，如今却宛然有一种伶仃的寂寞。每到这时，我便希望有个人能替自己去照顾他，对他的担忧压过了刺痛与酸涩。]

[夜色如墨，到了街上却又浸染上彩灯的五光十色，这里这样热闹，一如往年自己摆面摊的地方。那时两人年岁不大，第一次见他在台上唱戏，还以为是个漂亮姑娘；散戏的时候他会来点上一碗面，调味料什么的都不放，这么清淡的口味在其余那些千奇百怪的要求中反倒显得更为特殊，让人一下子便记到心里，到现在都忘不了。]

[缓缓在他对面坐下，就这么托着腮看他吃面，淡然宁和的脸上牵出一个浅浅的笑，凝了半刻又露出一点苦意。走之前本想再为他煮一回面，可惜当时未能如意，而如今———]

[手指微抬，在半空迟疑了一瞬，轻轻碰了碰碗边，又触着他的手背，皆从当中穿过。]

二月红

【一切索然无味，放下碎钱起身就走，一路慢行，顺手又买了一盏莲灯。拐个弯，回到那个现今空寂的巷口，我还记得当年这里十分热闹，可是经历过这么些年改变，梨园桃李开后，各奔东西，行家也早就跟着大爷离开这里，剩下的几个旧人，都是上了年纪，金盆洗手之后，选择在这里安顿定居。】

【故门已然无戏人。推开那扇大门，门口守夜的老头闻声挂了灯笼咬着烟斗渡步下来探看，见来人是我，故而笑了笑，老褶子在脸上有十分沧桑。】

“小二爷啊，今个儿是七夕呢……逛街去啦，那个跟在后面那个丫头尾巴上哪儿啦？”

【今个儿是七夕呢……老头子年纪大了，显然已经忘了许多事，抽了口烟，眯了眼十分享受，听到这儿，倒也不恼，也不过挂了一丝而清淡的笑容，月白色的长衫站在月光下头，泛起银光浅淡。也就只有手上的莲灯，十分俏艳。】

她身子不适，要我给她带花灯。

【过后，也就一路走回去内宅那个院落，也不过是三进院子，再走里头一点就是她的房间。】

““我只想老爷给我出出主意，兵荒马乱的，不比从前了，不能乱着来。”

“夫人喜欢，就都买下来吧。”

【有如当年许多回站在她房门窗前，窥她神色黯淡的躺在床上，身上盖着那口缎子，还是那日与她一起买回去的，那个偎依在自己身旁娇滴滴的小娘子，为何就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