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风山

【剑横秋水，一叶落刃，碧色两开。剑风拂起鬓边乱发，露眼光含笑轻狂。剑光辉映，三分黯淡，恰星辰逢月，不争其华，不胜其冷】

【她只出一剑，地上却横尸十三具，一剑封喉，血色缠颈如红丝。一翻腕，以剑身接住动手前抛起的酒坛。软剑摇晃如多情柳枝，剑刃却无声凋下一屑残片如星辉，仔细看去这一把剑上的豁口，可不止这一处】

啧，忘了问你们是谁派来的了，也罢，谁让本姑娘着急赶路呢

【收剑于腰际，她抱酒坛在臂弯，低头拾起那残片收在掌心。轻功提纵，一刻不停的上山去了。果不其然，她还是晚了，虽然她从未早过】

澹台观棋，本姑娘来迟了，这个就当做给你赔礼了

【笑语未落，掌心残片化一抹流星，恰落在男子面前的石桌之上，熠熠生光】

【将酒坛放下，并不落座，反手抽出腰畔软剑，昏昏暮色下，剑身上蜿蜒如蛛网的裂纹，映落日晚霞比别处来的浓重艳烈，丝丝如血】

还是这把剑上掉得咯

【江湖人行走江湖，刀剑为朋，爱惜如命。这把剑伴她平生，断时就应当葬了它，她却依旧放不下，任它在掌中经岁月冲刷，苟延残喘】

你看，我绕了一圈又走回来了，我还是没有找到他，这把剑也挺不了多久了

【多少遗恨，尽付笑谈中。她共观棋在拂云山隐居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而断臂之前的往事，更远得恍若隔世】

【初见与分别，世事中轮回。三年前一战，她右臂近乎齐肩而断，引以为傲的佩剑亦折毁，剑身几被内劲震碎。那是她与红尘分别之时，也是和观棋初见之日】

【身在拂云中，心在浮云外，若非得遇观棋，历一段恬淡自在，重入纷扰江湖，她或许再难拾初心。单手将酒封撕开，散开的酒香，染了晚风的沁凉】

下一次，怕是可以扫成一堆了

【她笑着斟满面前的两只酒杯，抱坛而醉的随意，也只在他面前有所收敛。却在闻得“誓约”二字时手微微一顿，心一刹悬空，只因这两字从未有过，若说有有的也只是执念。咬了咬牙，偏过头不让他看见她的神色，喟然道】

不了，等此剑尸骨无存，我就回来陪你喝酒

【眼里河山梦里飞，江湖子弟江湖老。远山苍翠披金辉，壁立千仞，绵延不见归处，夺了她片刻心神，可观棋的话，却字字明晰入耳】

若我独臂再铸此剑，当可以香传颂

【她眼光一亮，微微抬了抬下巴，话中是翻覆手五岳倒为倾的自负，可随即又自嘲地摇了摇头。剑断可重铸，人亡不可重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一线清冽，随即烧在心口】

哈，我忽然想到曾有人问我，为红尘铸剑，是因缘还是姻缘，如今都不重要了

【空杯旋在指尖，她盯着观棋的眼，忽得问道】

观棋，你这一生，就没有执念吗？

【兀自斟满酒杯，观棋的话她听得似懂非懂。冥冥天意她自是不信，可一步踏错就南辕北辙，缘来缘散缘如水，空自许逆水行舟，一转身随波逐流】

哎，哎，哎

【连“哎”了三声，又一杯酒下了肚，冲淡了她眼中的惆怅色，天色已晚，眸中浮光掠影的笑却灼然】

你和我简直是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真不知当初是如何在山中喝了半年的酒

【酒愈喝，喝得愈快，酒味似已在舌尖淡成了水又似早已融入心血，沿血脉流过四肢百骸，她不是在刻意灌醉自己，只不过在她看来酒若不醉，便无了趣味】

已经没有执念，那就是说曾经有了？哈哈，不说这个了，下一次若在中原见面，我到可为向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