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

【时维九月，序属三秋。】

【秋风萧瑟，吹动一袭青袍呼呼作响。也不知这天是不是太嫌弃自己，纵然是坐着，这风中夹杂着的沙土还是砸的人脑门生疼。这一头风沙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渡船虽小，但也足够四人一起坐下。只是如今坐着的，好像……就自己一个人？】

【本想起身去船外看看，刚支撑起身体，行船一个颠簸，又让自己一下子坐回去。】

【这一颠簸，明白了外界浪头正大，而本就不太舒服的身体亦涌上了一股难忍的恶心感。好在毅力够强，硬生生忍住。没有当场吐出来。】

师弟，过了渭水再往北，你可就未必能吃得消了。

【冒着风头进入船内的人带来这样一句话，抬首看了看他，正想说什么，那股恶心感又突然涌上。赶紧捂住嘴。】

唔……

【本以为没什么事，却没想到这恶心感一起，就很难再压下去。正想着是不是把身上的金针出来，便见师兄坐在对面，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塞子一开，那股虽淡但还是却显清新的味道朝自己这边飘过来。而那股恶心感也稍稍缓解了。】

【拿开手粗喘着，从袖中拿出帕子擦了擦手心。才伸手接过师兄递来的瓷瓶，放在鼻端嗅了嗅。】

【辛辣却足可提神醒脑的味道冲入鼻端，一下子唤醒有些混沌的神智。正想把瓶子递给师兄，便听他道】

话说回来，老坐在舱房里，内外不通，心情当然不畅。要不咱们出去看看？

【看了师兄一会儿，见他表情还算正常后，才抬头看看舱房外】

师兄，此时此刻出去，你就不怕一个浪头打来我们俩下去喂鱼？

【一句话出，见师兄先是不语，目光似是看向舱房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心下顿添懊恼。明明没什么大事，怎么说话还是不经过大脑？不过还好，这连番折腾让自己不适感更增，刚刚那中气不足的话应该没有落入艄公耳中。】

【先将瓷瓶递给师兄，然后自行拿起桌上倒扣的大口茶杯，倒了一杯水。】

如今渭水不丰，你想的那东西可不会在下游这浅滩里出现。

【顿了顿，想想也是。这一路行来，水没见到多少，但风沙倒是吃了一嘴。啧，不行，想到这里又觉得一嘴都是沙尘了。】

【抿了抿杯子里的水，便听师兄戏谑道】

不过就算是有，以师弟的能耐，也许还能突破极限，一剑毙命，然后做我们腹中美餐，何乐不为？

【听见这不知道是不是夸奖的话，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抬起眼看着面前的师兄。】

师兄都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师弟若不做点什么，怕是会辜负师兄啊。

【转着手中的茶杯，一语刚落，便感颠簸的船身慢慢平稳下来，想必已避开了急湍的水流。正想说话，却突然想起什么。】

看师兄模样，应该不是第一次过渭水吧？

不然为什么……

【么个一会儿后，还是决定说出来。反正这又不是什么事。】

为什么没像我这样晕船？

嗯，师弟一直聪颖伶俐，闻弦歌而知雅意。

【听见这话嘴角毫不可见的抽了抽，似乎是想说什么，可是又什么都没说。于是只能再拿过杯子，再倒杯水，忍下想吐槽的冲动。】

【船身已将近平稳，坐在舱房内也能感觉到外界的风沙渐渐小了，等下出去看看应该没什么问题。】

师弟猜得没错，山人确实不是第一次渡渭水。

【抬眼便见师兄难得认真起来的脸，只是相处甚久，对他话说一半也早已习惯，甚至有时候都能猜出他接下来想说什么。】

【拿着手中粗糙的瓷杯，一仰头，饮尽杯中水。而后随意擦了擦嘴，直接换了话题】

师兄不是说要出去看看么，船稳了，我们出去看看吧。

师弟要是觉得风沙太大，不如用手帕掩住口鼻，至少呼吸感觉好一点。

【刚站在门帘前准备将门帘撩开出去，便听见门外的师兄说这句话。或许是因为船终于平稳了，又或许是因为恶心感稍稍好一些了。因而也有了几分力气和师兄开起玩笑。】

早适应晚适应总要适应的，放心吧师兄，我没事。

【一撩门帘，出了舱房。这才发现外界日头正高，北地特有的干燥气息几乎是扑面而来，但同时，也亏这风，精神振作了几分。】

【随着师兄来到船头，环顾四周，唯见渭水平稳而下，黄土累积成山，不同与江南的风景，却是一样的巧夺天工之美。】

【看着这样的风景，突然觉得刚刚那一些不适似乎都值得了。不由一笑】

果然是好风景。

====== 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