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湖

===太初十二年  夏初===

客串 安念锦

【春时寻到念素，容貌相当的二人，却天壤地别。一颦一笑在她脸上甚是稀微，见她窗台人影独坐，闷不做声的为我做着衣裳，模样甚为庄净。】

【隔年在大理受过寒毒，她从昆嵛带来天心石，要我调理。大约清楚她之脾性，暗自也学得认真。这间小屋，便是临着那叫苍云的小毛头家旁，时不时他娘亲还会送些瓜果蔬菜之类，知道他上面有几个姐姐，险些将他折腾的也像个女娃娃。】

【念素仿佛也很关心苍云，但总是抚了抚他的脑袋，说一些道理中的道理，每当这个时候，刻意隐匿去，因不想世人知道双生的存在，否则，这毗邻的屋宇将会遭劫难。向来，死人嘴里是守得住秘密的。】

【这日，天气晴朗，念素要去远处完成门派任务。再算到明日，也该应念素的约定，一同去昆嵛山下住了。今日寻到苍云，便牵着他的手出去玩，看见他脖子上戴着的扇形坠子，想来是念素用天心石做给他戴的，故意问】喜不喜欢这个坠子？

【天气渐热，日在空中炙烈，取来旁边水塘里的荷叶，递给苍云一叶，自也撑着一碧叶，走在这道上，手指又点了他额一下】整日都快变个秀气姑娘了，今日就教教你如何做个男子汉。

客串 安念锦

【双眉皱着，端详他的小脸，轻轻捏住下巴，对视】还说不是，哪个男子汉有你这般话多，还笑得这般灿烂，姑娘气甚浓【手离开下巴，抚了抚他的头顶】坠子真是不好看，但你必须戴着，任何时候都不许摘下，睡觉洗澡都要戴着，记住。【抽手，看着天边的云彩，凝望那边的山脉】昆嵛是不是就在那个方向，以后我会去那里。

【收手转而牵着那小手，继续朝前走】等你长大了，记得我，便来昆嵛。【到底，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光景，也许已经不在人世，风景一直在进行，脚步不会为谁停留。】

【在大明湖这个位置，打听酒肆，谁知正好有一处歌妓的画舫在湖上停着，见船身华丽，便带着苍云走进去。鸨母拦截，言‘女子不能入内’，便指着身旁的苍云道】他是男子。【鸨母语塞，只在收到那一锭金子后，便眉开眼笑的带路向内。】

【香粉味浓，女子衣着曝露正婀娜舞，腰肢纤细摇摆在莲台上，问苍云】她好看不好看？【随是在画舫的第二层，靠近莲台的位置坐下，要了上品酒水，还有一叠藕粉糕，只有这种糕最不甜腻。不问喜好，便将糕推给苍云】你的【斟酒在杯，握杯在手，饮了一口，望着他】喝不喝？

客串  安念锦

【说及昆嵛的时候，扔了块小石块入大明湖，石跃起，数次，沉如水中，自立场而观】风景不漂亮【从未去过昆嵛，念素生在桃花峰上，常常提及她的师妹，可见是呵护有加。此刻，不知是装着念素，还是自己，说道】就是很多人住在一个大山上，是名门正派，维护着江湖的正义。【可是想听这孩子说话】你觉得姐姐是好人吗？

【饮酒观那莲台舞，转头对着苍云道】因为女气太重，所以被送到台上脱了衣服跳舞【转过酒樽递向他嘴畔】苍云要是不男子汉，以后就留你在这里跳舞可好？【开着玩笑，目光扫了下周遭，衣衫半褪的女子们环绕那些酒色恩客】男子么大多数都是那样子的。

【不回答他好喝不好喝，便把半杯酒送进了孩子的嘴里，饶有兴致的观望他的表情】喝进去就知道了，这是酒，迟早你都是要喝的。

【见鸨母过来，令她选来些姑娘，桃红柳绿的排成一列，倒满一杯酒，对苍云悠悠的开口】选一个你中意的？【扫过那些容颜，不是风华绝代，也非道上俗人，笑意吟吟的将手中的酒饮下。念素若是知道今日之事，可是会要生气的，于是，至今不告诉孩子，自己的名姓。】

客串  安念锦

【小孩子心中都是向往正义的，心情不好的将眉心蹙紧】我不是好人【目光锐利的看着吃着糕点的苍云，清楚心中的气恼为何，要他选，定然选的是念素。可并不愿与念素争什么，是她的便就是她的。】对你好的人会很多，不要乱说话，我不喜欢听人说谎，即便你是个孩子。

【任性的脾气从不喜欢包容，喝上两杯酒，眼前的苍云吃成了一只花脸猫，忍俊不禁，侧身嘴角笑意深】吃要有吃相【叹口气，并不去看他，用袖将他的嘴擦擦干净。】

【喂过酒水，没想到这小毛头叫辣，明明喝进去很苦，莫不是酸甜苦辣，人与人，永远是不一样。蹙着眉头望着这已然眩晕的苍云，撇开老鸨与那群脂粉，将苍云抱起来，小身体在怀里横放。低着目望着他，念素在昆嵛门中照顾那么多小弟子，而我只有苍云能照顾到。】

【未曾做过娘，也未曾有娘管教，不知为娘心情。要了三间上房，左右空着，不要人打扰，择中进入，把云儿搁置在榻上，用凉水浸过手巾，拧干便坐在榻边】这么没用，半杯酒就喝晕了。【将手巾叠的平整盖在他的额头上，单手撑着面颊，望着他烧红的小脸颊。】

客串 安念锦

【声音自床榻上的苍云嘴中来，本想用手巾堵住他的嘴巴，看着孩子的眉头皱了几下，又收了手。推开画舫上的窗，外是明月照人间，他可真能睡，也不怕肚子饿。】

【在画舫上逗留许久，不见苍云醒来，想来还是送他回家。便给他披了一件外衫，背着他从大明湖走回住处。萤火虫在道上纷纷聚起，夏木槿打着花苞，虫鸣耳畔，动与静，都扰不来身后酣睡的苍云儿。】

【明日便动身离开这里，他这孩子，醒不来，以后或者也没机会见到。人世茫茫，有些人遇见，别离后再也不会见到。苍云儿，姐姐以后要是死掉，你也不会知道，而姐姐，从来也没想过人记住。】

【待到越家的宅院，飞身入院，寻到苍云儿的房，将这不老实的小子搁置在枕上，替他盖了层薄被在腹部，免得受凉。最后，用指轻轻触了下他眉心，便转身从窗前离去。】

【昆嵛，聂人仇，念素，挑拨离间，这四个词，既是念锦所能思所能想，也许，再见那日，苍云儿已经长大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