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馆】——兰亭（云州）

店主ID：澜河
商铺名称：兰亭
商铺等级：小本经营
所处地段：燕山府
商铺简介：
一间房，一张桌，店铺虽小，装点精致。
一个故事，一笔交易。

店主-姑苏

——承平二年，冬

-姑苏

燕山府的冬天终归是冷的，那风吹在脸上宛如刀刻。我有时候喜欢在清晨用温水沾湿面庞后，便走到门边将柴扉推开，然后就是那刀风凛冽，将最后一丝温存都逐渐的消磨殆尽。
站在门前，街上的人很少，偶尔会有一两个。可是再过半个时辰，这就是一条热闹的街道。我刚来这里的时候，人们都会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我会在一条喧嚷的专卖玉器古玩的街道摆出了一家花铺。我只是喜欢养花罢了，然后给过往的人们，或许是一盏茶，或许是一壶酒，听他们说说过往的故事。

“姑苏，今儿起得这么早？”

那是临街的李大娘，是个卖菜的老妪，每天都会在这镇子上走一圈。我冲着她笑了笑，能看见这个年岁的人这么有精神气儿，人也觉得有精神些。

“瞧您说的，这不是为了赶上您一早的菜么，我这刚开门呢，要不要进来坐坐？”

“哎哟，今天要去给宋大夫那送些菜，我就不进去了，这是才从窖里起得苋菜，你前些日子不是想煮那什么粥喝，昨儿老头子想起来就给拿出来了，用雪水泡着的，还新鲜呢”

“诶，那谢谢了，这么几天了您还记着”

街坊邻里大抵就是这样了。这镇子不大，离那官道也远，凡尘俗事也难扰的。目送着李大娘远去的身影，掂了掂手上包着苋菜的油纸，笑笑，唇边尽是暖意，半掩了门扉，便又进屋去了。

【小船推开水面上细碎冰碴儿往前飘着，整个江面拢着一层薄纱也似的白雾，平白生了几许缱绻柔情来。】

少侠快进船舱去吧，外头风大的很。

烟波浩渺，瞧着不冷。

【船家小女儿端了热茶递来，我伸手接过道了声多谢，却见那小脸儿不知是羞的还是冻得，反正是红了，挑眉看了生出些玩味来，正待说些什么，船身一阵摇晃再是猛地一停，定了定神原是近了岸。】

少侠，到了，一路走好。

一月后，船家，我们再见。

【丢下一句跳下船离开，行了几步却发现那茶碗还在手中端着，朗声一笑饮尽丢了在路边，只听得脆然一声，仿佛惊醒了大街小巷。】

【循着记忆而往，店还是原来的店，花却比往年更艳，径自入内寻了凳子坐下，指尖点着桌面。】

老板，我有故事一则，想换一碗酒，您看成吗？

-姑苏

这些年来，我听过许多的故事，有平淡如水，也有跌宕起伏。可那终归也只是故事，是旁人的故事，我只听着，或许会记着，却不能去评判什么。
今日天气有些阴沉，在这头摆摆弄弄也能受着那从门缝卷进的风，拂过衣袂几分，拂了耳边的乱发，拂了，那乍然而起的人声，送来一阵暖。

“不换。”

来的人是殷良，来也不过是与我说说那些风流韵事，这么些年了，年年如此。
算算这日子，他今年来得倒是比往年早些。

我这花铺子里其实是有酒的，后院子有一颗梨树，他喜欢喝我这里的梨花白，于是每年他走的时候，我都会埋一小坛子在树下，等他第二年快来得时候又挖出来放在小窖里温着。
只是今年他来早了些，我还没去将那小坛子的酒给挖出来。

“只有白水，你肯不肯换？”

于是我端着一壶凉水放在他面前，坐在他右侧的椅子上，抬眸正能瞧见他模样。

【酒有酒的味道，水有水的味道，世事百态，无有不可，只是眼下故人相逢，怎可少了美酒。】

【食指扣着碗沿端起那白水放在鼻尖闭目嗅了嗅，仿佛真的能闻到美酒佳酿的味道一般享受神色，半晌方才睁开双眼将人看着，嘴角勾起笑意。】

我闻到树下梨花白酿的正好，是该启封迎故友，不是吗？

【往年我都是立春后才会来此一醉方休，今朝未及大寒便至，想来酒亦未熟。】

【窗外冷风又起，吹着檐下风铃叮咚作响，侧首望去，清冷冷的街道早已喧闹起来，不经意间充满了整个视野，唯有这小店清冷依旧，淡漠依旧。】

说来，冬日百花尽凋零，姑苏这处却是繁华如锦，可是稀奇的很呐！

【立春后方为百花齐放，竟不知冬时此处亦是如此琳琅满目。】

-姑苏

听了殷良的话，心里微微一颤。我正捞着那壶往她杯里倒了水，连那杯子里的水都漾开些涟漪的，也就不必说我心里，静水一池，因她这话，生起的波澜。我早该知道，这花铺是有些引人注目的，可没想过头一遭来与我提的人，会是她。

“我这些花种，都是东家给的，我只种了，任她们开花结果。能开出来，是缘，若破败了，是她们的果。”

东家是谁，我也不知道，许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来到这镇子上时候，东家叫我好好的守着这铺子。每一年，这花开得愈多，愈灿，我能换来的东西也就更多些。
人心不足蛇吞象，便是我，本该是个清淡寡欲的人，也着了道的。

“树下的梨花白还藏着的，你这鼻子倒是尖，隔这远也嗅得到。”

轻叹了一声，我不愿与她多说这茬，能揭过了，自然是好的。

哦？是吗？姑苏这东家，该是奇人了！想来须得找个时间见上一见，呵！

【冷冷一笑却不再与她纠缠，真假原就不在于她，即便我问，她便能好好说与我听吗？】

【再听她后话，悠悠晃了腿，五指沾了清水弹洒在花叶上，食指有一下没一下拨弄着嫩黄花蕊。】

我这个人啊，和酒有缘，有酒的地方就有我。

不过，既然还在树下埋着，便再埋上几日，反正过些日子我还会来。

【取了抹布擦去桌上水珠，又闻得一阵清甜香味儿，始觉腹中空空，摸了摸肚皮再看她。】

有吃的么？昨日喝了一宿的酒，早上吐完了，现在饿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