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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独韵] |半浮生|——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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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目名称:半浮生
参与人员:郭含贞  郭必筠
剧中角色:郭含贞饰杜静娴   郭必筠饰卢挽英
剧目类型:原创
剧情简介:郭府先夫人杜氏与夫人卢氏的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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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郭含贞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3-14 12:11:4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幕  画眉人去掩兰房=======

杜静娴

[我嫁给郭彦是在两年前的初秋,日子是七月初八,命馆测出来的吉日。那个时候,京城里还滞留着晚夏时的暑气,树木上的枝叶还未转黄,穿着正红色的礼服坐上轿子时,身上已贴了一层薄汗,炸耳的鞭炮声噼里啪啦响了起来,平生里头一次不嫌它吵。彼时觉得秋天真是个好时候,白藏应节,硕果累累,却是忘了秋零将至,转眼便要由盛转衰,万物凋敝。]

[郭彦对我很好,似栽花潘令,真画眉郎,嫁与这样的夫君大抵要被许多人艳羡。但两人之间总是相敬如宾,欢喜时是安静的欢喜,温存时是安静的温存。我没觉出有什么不妥,毕竟在自己的印象中,夫妻之间本该就是这般相处,谁知两年时光流逝,终是画眉人去。]

[他纳了卢氏为小妻。]

[纳妾不好太过铺张,但卢家势力非同一般,故而仍是摆了席子宴请宾客,堂上挂了红绸喜字,阖府的喜气似乎都聚在了这里。招待宾客的时候曾听了几声“恭喜”,也不知他们到底恭喜我什么。或许是与杜氏身份相当的卢家千金自甘作妾,须得向我下跪敬茶,称一声姐姐,或许是她日后生下的孩子要唤我一声母亲,或许是她生前死后都入不得郭氏祠堂...若是如此,他们的确该恭喜我。]

[然而当我望向郭彦时,这些事情都变得不甚重要了。他可真欢喜啊,嫣若晚霞的烛火铺洒开来,他眉目间的期待与笑意几乎快要满溢出来,从未见过他这般快活,从未见过他这般欣悦。]

[原来是这样,果真是这样。]

[不久前曾有的那点疑惑都散去了,难怪卢氏情愿做妾,难怪他如此坚持,郎情妾意,花前月下,糊涂的是我自己。]

[整个人仿佛被劈成了两半,一半仍清醒的辞送宾客,一半却混混沌沌,不知何时已回到自己的院中。天都黑透了,屋子里燃起了灯,我坐到案旁,拿起了一直未完工的绣品打量,是鸳鸯比翼的花样儿,只差两对眼睛没绣好。将灯挪近,挑了针慢慢绣起来,可不知怎么,眼前却总是闪过宴席上觥筹交错的场景,手一抖便下错了针,生生绣偏了半寸。]

[眉蹙了起来,茫然地呆了半晌,忽然就回过神来,嘴角一扯,取了剪刀将绣品绞成一块块细碎的布,用手拢在一起,捧着一把撒到脚旁烧得旺旺的火盆里去。火焰迅速蹿上,烟雾迷蒙着升腾到眼前,熏的瞳内泛出一层薄薄的泪,在眼圈里转了两转,又渐渐浸了回去。我僵直地坐在凳子上,死死盯着已被烧的卷起的布片,那一对儿鸳鸯,一同现于我手,又一同在这火焰中变成灰烬,生死搁在一块儿,从未分开过。]

我不如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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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郭含贞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3-14 23:06:40 | 显示全部楼层
杜静娴

[屋里很静,没人敢说话,几乎连呼吸声都淡得听不清,外头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声响此刻格外清晰,可窗子一关,却又什么声音也没有了。大抵也是贴合了自己的名字,从闺中时我便习惯于这样的安静,便是出嫁前收拾妆奁的时候,闺阁里也是来去无声,如今身处其中,却只觉烧心。]

[青纱灯没有温度的影投在自己面上,落下一片灰暗的沉郁。撑着桌案起身,脚踝磕在火盆边儿上,发出剧烈的响动,猛烈袭来的疼痛将我从思绪中拉扯出来,摆摆手避开其琬搀扶的动作,头向左一摆,见一侧高几上摆了盆娇莹似玉的玉簪花,大朵大朵的花儿坠下来,浅淡的芳香萦绕在四周。]

什么时候开的?

[走到近旁,指尖碰了碰那白玉般的花瓣,柔软的凉意顺着手指抚过,隐约听得其琬说是四天前的夜里开的花。蹙着眉凝思了半刻,弯起眉微微笑了一下,声音既轻且浅]

是么,我都未曾注意呢

[一颗心只落在夫君与郭家上头,许多事情当真是在不知不觉中忽略了,譬如这盆绽开的玉簪花,譬如床前深色的帐幔不知何时已换成了天云碧色,抽屉里累满了每日里写过的字,厚厚的一叠,拿起来翻了翻,最底下的纸已发黄了,还有几张因有瑕疵,写到一半便被弃掉。右边放了个小巧的木匣子,打开来看,发现里头搁着块上佳的昌化石,是因郭彦素喜篆刻,打算在他生辰时送出去的贺礼,没想到竟也给忘了。]

[不过不碍事,总归日后会有许多闲暇,正如这个寂静的夜晚一般,能容我慢慢思量。]

[散了发侧躺在床上,却没什么睡意。探手在枕侧摸了摸,竟真的翻出一本书册来,只可惜翻了两页,发觉上头有郭彦写的批注,细细密密地散落在留白处。捧着书抚了抚这字迹,轻轻叹出口气,郭彦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我也许从未真正看清过,但当他硬下心肠,决心无转移的时候,自己的确是能认出的。]

[然而若说是单单只为了他才认下纳妾一事,却不尽然。不错,卢家势大不假,杜家却也不输于它,我若去信回家,卢氏未必能这么顺利地进了郭家的大门,可这是下下之策。郭彦的心不在这里,与卢氏在一块儿时也许早忘了他的妻子,但我总归是郭家妇,是杜家教出来的女儿,万不可任由此事恶化,撕扯开后毁了几家的脸面。]

[灯影印在瞳仁里,一漾一漾地散着昏黄的光,一只蛾子打着旋扑了进去,“噼啪”一声没入火里。飞蛾扑火,多么像卢氏...]

[不知何时已昏昏睡了过去,整晚都在半梦半醒间徘徊,天光透亮时却忽然醒了,睁着眼迷迷怔怔的望了帐顶,微弱的光线透过青色的纱帐坠了进来,茫茫中仿佛又叠了一层淡薄的霓纱。扯着被子翻了下,半撑起身子靠在床柱上,凹凸不平的刻花贴在自己的脸庞上,木头散发出既冰冷又沉郁的香气,渐渐令我清醒了。这才想起来,因郭彦要晨起应卯,我每日皆是这个时候起身的,不过才两年,做起来却已自然的像积年的习惯,只是今日却是不必了。]

[仰头默了半晌,最终仍是起来了。脚腕上昨日磕碰的地方已青了一片,其芳两手涂了药酒,用力揉按在伤处,隐钝却持久的疼痛似乎蔓延到了心里,却也没呼出声,唯有呼吸愈发急促。其后依旧习摊开纸写一篇字,笔书了两行,想想却有些不放心,只担心他误了时辰,便吩咐其琬往那边儿走一趟探探情况,只是不可声张,更不好叫外人看到。话毕后,弃了方才那张纸,重新寻了本心经出来抄,墨香浸染在铺陈开的静默里,恍惚中这院子似真成了一方天地,时光过的极慢,万事皆不相扰。]

“夫人,卢姨娘来了”

[笔下稍顿,“嗯”了一字后又不作声响,按原本速度,不紧不慢地写完最后两行字,这才撂了笔,将手用浸湿的帕子拭净,缓步去了花厅。]

[莲履一停,卢氏的眉眼就这般骤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我二人在闺中时不曾碰过面,昨日她又盖着喜帕,更是见不得。而如今,这张娟丽明艳的面上露出笑靥,伴着微颤的钗钿,仿佛春日里一株秀美的花,婷婷盛放在我的眼里。]

[眼神在她身上转过,面上仍是素日里凝淡的神情。垂目入座,着人请她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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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必筠 + 3 + 3 看见你犹如看我自己,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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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际遇]: 郭含贞 与朋友打赌赌输,被罚半夜在高阁上唱歌,因扰民被衙门抓走,纹银-3 两 . 幸运榜 / 衰神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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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郭含贞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3-15 17:22:54 | 显示全部楼层
杜静娴

[日光顺着洞开的门扉斜斜照了进来,落在卢氏行走的步伐间似有熠熠的光华在闪。我想我是怨她的,可我最恨的却是郭彦。]

[以前随杜家太夫人读过佛经,有一章曾言“欲念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想来人与野兽的区别无非”克制“二字,凡人皆有欲,情爱生于心,却囿于礼法之中,发乎情,止乎礼的道理卢氏也许不懂,但郭彦不会不懂,他只是不愿懂罢了。]

[心里明镜一般亮堂,便也不必去向郭彦深究其中缘由,抛却心悦于卢氏这一条之外,真相只会更加不堪入耳。我鄙薄这二人,但心中苦闷却无处言说,郭彦的罪并非纳妾,而在于他毫不留情的击碎了我曾爱慕过的那个夫君形象,往昔的柔情化作鸩毒,自心底满溢出来。从今往后,便是入梦也难。]

[双手交握在宽大的袖下,攥得指间生疼,淡扫一眼眼前女子,只觉她废言颇多,心下已是不耐,唇微抿,左手捏了右手的衣袖,绞出几缕褶皱。其琬会意,捧了本书册到眼前,我取下夹在内页里的挂签,一字一句的默诵了起来,卢氏的话过耳未过心,在我眼里,她跟个烛台或高几没有差别。]

[又过了一会儿,一杯茶递到眼下,茶盏上绘的是蔡文姬,一生身不由己,漂泊无依,然而有选择的人便当真能选对路么?抬起眼看住卢氏艳若桃李的面庞,软媚的声音响在耳畔,透出一股既妖艳又咄咄逼人的气势来。郭彦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应当清楚,可依旧选了作身份低下的妾室,非要编排这一出折子戏,来与我一同唱]

劳你费心

[语气温和,连唇角都牵出一丝极淡的笑意。卢家千金,才貌双全,在京城里是炙手可热的人物,站在正室面前,仍是一身脱不去的骄傲,仿佛与我没什么区别。]

[然而到底是有区别的,她身份再尊贵,如今也只是郭府里一个侧室而已]

你既知晓,以后便要服侍好夫君,为郭家开枝散叶。如此,我与夫君也不至膝下空虚

[合上书册置于膝上,仍坐得端凝,视线自她擎着茶的一只手上掠过,也不去接]

卢姨娘出身好,我本想着不需多加教导,却不曾想卢家的规矩是这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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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必筠 + 3 + 3 再刷下去,恐怕我有把郭彦neng死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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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郭含贞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3-16 13:05:06 | 显示全部楼层
杜静娴

[卢氏凭什么如此气焰滔天呢?想来是仗着有卢家的显赫家世吧。也真是可笑,卢家给了她半生的富贵荣华,她回报给卢家的是阖府被踩在脚下的脸面,同族的女儿家议起亲来恐怕都要低上几分,说卢家仍会待她如往昔,谁又信呢?也只有她自己会信吧。]

[只顾索求,不予付出,念着的是自己心中的利,却忘了家里头累年积下的恩。如此自私自利,又毫不自爱,还指望谁会尊重她?]

卢姨娘如此拳拳之心,真让人铭感肺腑。想想昨日你穿着绣着芙蓉花纹的粉衣,一路从偏门进来,即使盖着喜帕也很是俏丽。堂上宾客众多,王家的安家的都来了,也许我当真是忙的昏了头了,记不得有见过卢家人

[茶杯被掼在面前的桌案上,盖子落下,斜斜躺在一边,茶水溅了几滴出来,零星着散在蜜色的桌巾上,衣服却仍是干净的。手指抚过巾底上绣着的并蒂莲,似笑非笑着,仿佛并没听见她那一句放肆的话,也不在乎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这话却是有些偏颇了,我是郭彦明媒正娶的妻子,进了郭家的宗谱,当然能说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夫君为官不易,家宅若不安宁,恐会为人诟病

[心底里似乎有种异样的情绪在滋生,有什么尖锐的物什刺了进来,“砰”的一声,生生传来了破碎之音。我静静地听着她的话,面容一分都未动,自眼角处却能瞄见其芳杏黄色的衣袖,似在微微颤动,不知是不是在替我生气。真相当真能如刀割一般令人痛楚,但却偏要咬牙沉住气]

是么,原来你二人还有这种渊源,真可惜他没早点说,不过你也无须过多纠缠在这些称呼上,日后总会有人称你一声“姐姐”

[我想,世间的男人们大抵都是一个德行吧,都会审时度势,心里藏着一个,身边放着一个,有用的时候便宠上一下,没用了便弃若敝屣,再寻真心。难怪他也不曾与我说过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只言想要与我共白首,不错,妻妾成群也是能共白首的。]

静点好,我很喜欢这处特意辟出来的院子

[唇角折起,“特意”两字讲的不轻也不重,但足以让她听清。交叠在膝上的手忽然动了,拿起书本想让丫鬟递给她,伸到半途却悠悠飘下来一张纸,拿手一接,见上头绘着我的丹青,留白处提了几句洛神赋,笔法与落款皆是郭彦所为。我擎着那张画儿看了几眼,什么也没说,仍将书册递过去,淡淡的语气像是在与她话家常]

夫君似乎也是喜静,常来我这儿论诗作画,这书上皆是他作的批语。你既爱重于他,想必也愿看看,便拿去罢

[说到这儿才想起那杯茶,转头瞥了一眼,便有丫鬟重新往我面前端过,缓缓抬手去接,快碰上杯壁时却翻了盏,碎瓷片砸了一地。眉头微微拧起,倒是不曾动气]

毛手毛脚的,没个礼数,自个儿下去领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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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必筠 + 3 + 3 亲妈被我弄的好掉价,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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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郭含贞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3-16 20:00:44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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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以前与郭彦相处的时日,应当也算是鹣鲽情深吧,曾笑言要绘一幅月下老人图,平日里焚香拜祷,以求来生仍能缔结良缘,如今想想,当真只能是个笑言。目光总是不住的落在桌巾绘着的那朵并蒂莲上,莲瓣重重,却被溅了茶水,已经脏了,这尺布可以洗净,但有的东西脏了一次便是脏了一辈子,刻在心上的印记难消。我想我的心伤过一次便已死去,谁都可能会寝食难安,只除了自己。]

[书本递过去,一双眼盯着她瞧,好似未磨开的墨,浓酽的望不见底。就这么瞧着,便真叫我看出几分端倪来,不论是真正地爱慕郭彦也好,抑或是女子常有的嫉妒心也罢,她对这情谊是十分在意的。既然如此,那我便让她瞧瞧我与郭彦之间的深情厚谊,我不稀罕它,但却要靠它来确保我在这府里不可动摇的正室地位,以及掌家理事的权力。]

那倒是不必,我房里仍有许多本,你不喜欢这册,我再拿别的给你,总能挑到可心的

[碎纸片纷纷扬扬从半空飘落,像极了冬日里倾洒下的大雪,没有寒风,却依旧很冷,难为她当用了这么大气力来撕,只是这东西完好与否,日后都只是废品了,价值还抵不上自己亲手写的那一叠字。低眉拂去掉在膝头的一小页纸,伸手接过其琬重新奉上来的茶,是明前龙井,叶芽衬着清冽的汤色,直直立在盏中,看着很叫人舒畅。茶盏在鼻下圈了一个圆,清幽的茶香缓缓萦绕在周身,我微抿了口茶,这才抬眼看她]

卢姨娘才来一日,不知晓也不奇怪。我这里规矩严格,做错事便要认罚,不过是分大小轻重。

至于你方才所说,我并不是很懂,不过罚了个丫头,与指桑骂槐又有何干?莫不是你觉得自己做错了事?

[从始至终,都不曾唤她一声妹妹,日后也不会唤。凭卢氏又有什么资格与我做姐妹,若我真的叫了,杜家的那些妹妹们怕不是得折了几重身份,日后我大概没脸见她们了。]

[说完话,再不愿与她纠缠,茶杯一撂,送客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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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必筠 + 3 + 3 以后我都不会做大锅了,我其实是一泼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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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郭含贞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3-17 16:33:2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幕  昨夜雨疏风骤=======

杜静娴

[午后的冬日,有潇潇的北风自天际刮来,鹅毛般的雪片簌簌落下,无声无息地在地上堆积成厚厚一层。院子里听不见鸟鸣,便显得更为幽静,偶尔风过,卷起枯枝上的堆雪,沙沙的击在窗上,淡薄的天光高笼下来,满屋子皆是亮眼的雪色。]

[轻而密的素帐撑在床四周,将光线筛的明暗不定,我侧身蜷在床上,许久不曾回忆起的往事入了梦。那是我与郭彦的大婚当日,二人牵住绾成同心结状的彩缎两头,从宗祠往新房走去,似是怕我跟不上,他的步子放得很小,慢且稳的走了一路。新房里挤满了人,角落里燃起红烛,金钱彩果撒了一床,喧闹里与他饮了交杯酒,气息浅浅的飘出,四目相对竟觉有几分羞赧,幸而酒意上头,已将双颊熏的绯红。低眉浅笑,转眼去看那与花冠一同掷在床下的酒杯,嫁前阿娘曾与我说,若两只酒盏一仰一合,便是“大吉”之兆。]

[谁知低头看时,床底似蒙了一层灰暗的雾,堆叠着缭绕在眼前,无论如何也看不清,心中焦的不得了,往前迈进一步,明明没怎么用力,却闻听裂帛声骤起,两人之间的那一绾同心终是断了。]

[脚步一跌,瞬间从梦中坠出,茫然地张开双目,仍顺着梦境里的情状去想,然而无论我怎样回忆,那两只酒盏的样子仿佛从往昔里漏出,什么也没剩下。]

[头痛时忽听得一声婴孩啼哭,心底一震,掀了帐子披衣起身。手伸到一半,却又一缩,贴了掌心在面颊上,确认手心温热才将孩子抱起。垂眸看时,她却已不哭了,挺起个小脑袋,睁着湿漉漉的双眼盯着我瞧。]

[这是卢氏生的孩子。]

[她生产时,我与郭彦一同坐在外间,薄薄一扇门,根本挡不住痛呼声,更何况那声音尖利极了,刺得人心头发颤,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以为她生不下来了,不过也只是错觉。卢氏生了个女孩儿,报喜的话一叠声的响起来,郭彦欢喜地不知所措,灯长明了一夜,好像过年那般热闹。]

[独我一人,眼前漫了层薄雾,忍了又忍,埋头一步步往回走,到院子里时才掉了两行泪,悄无声息地砸在衣襟上,这么多年里的第一次。]

[本不习惯叫旁人瞧见我伤心,这一次却偏让郭彦看了个全。我对他情分渐淡,但脾性却愈发摸的清,冷对他时他倒会往前凑,为人最是心软不过,只露出那么一点愧疚与委屈,就能换来大把的怜惜。寥寥数句,他便已应允将孩子抱与我来养着。]

[我给她起名叫必筠,只望她能生就一副凌霜傲骨,持稳中正,万不可像她的生身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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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与人数 3铜钱 +5 谷物 +5 纹银 +4 收起 理由
庞奚灿 + 2 好想给你们剪百合视频
郭必筠 + 5 + 5 我妹你名字颜色变了
轩辕 + 2 你们的世界简直不需要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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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郭含贞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3-18 17:01:3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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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抱久倒觉有些沉手,见她不哭也不闹,就又将她放回摇篮里,可又舍不得走,便站在原处,垂头看着她,被藕荷色的绸布包着,肌肤红润,柔嫩的几乎要滴出水来了,回到摇篮里时左右转了转脑袋,一双小手从包裹里挣出来,正朝自己伸着。]

[我有点讶异,便没立刻去抱她,大概惹得孩子不满了,扁扁嘴就要哭。第一声哭音刚哼出来的时候,脑子里空白成一片,什么也来不及想便把她举高了抱到自己面前]

睡饱了,这会子又精神了是不是?

[离得近了,一股幽幽的奶香掺在四周,极淡的味道,却又意外地十分突出。被这股气味一熏,整个人忽而恍惚了,视线里是一分一分模糊下去的景物,旋转着,沉甸甸的压下,心里头像吞了块夏日抱厦里存的冰,冷的发寒,又像咽了团冬天时炉子里的火,烫得发颤。]

[春夏秋冬,各人各有所爱,可没谁能永远只过着一个季节,因为这是老天爷安排好了的,很多事情就如同这般,或循序渐进,或命中注定,凭人力无法更改。譬如匆匆流逝的时光,譬如凋谢盛开的花,譬如——]

[永远不会到来的孩子。]

[一只温热的手摁在自己的脸上,那么小,又那么软。我半低下头去瞧,就对上她一双含着水的双眸,看着我慢慢地弯成了月牙状。叹息一声,轻轻地用额头触碰她的面颊。]

[也许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那么就把你当作我的亲生女儿吧,我的必筠。]

[口中干渴,一壁支了其琬去换炭盆,取了炉子煮茶喝,一壁抱着孩子坐回榻上,将放在枕下的书拿了出来,随意翻了两页,便听见必筠咿呀了几声,挥着一双手就要往书上摁。侧头瞥了眼她兴奋的小模样,抿唇忍了片刻,还是笑开了]

我们筠姐儿原来这么聪慧啊,都看得懂这个了

[正高兴的时候,其琬回来了,报说是卢氏在外头候着,笑意便淡了几分,但仍挂在唇际。我静静看了孩子一会儿,微颔首]

天寒地冻的,请她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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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必筠 + 3 + 3 见我妹你这样疼爱我小时候,阿姊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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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郭含贞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4-29 12:16:1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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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漫天刮过,檐角悬着的铁马铜铃被吹得叮当作响,垂帘一起一落间,走进来的是一抹窈窕身影,胧明的光线落在她身上,将整张面容映得清晰无比,屈膝而跪时长发上结的水珠有些许滴落在地上,留下一痕水渍。我的目光就落在那一点融雪上,神情恍惚着,喜怒不辨。]

[似乎已然很久没见过卢氏了,起初是我不愿看见她,后来是她刻意避着我,往昔里那张明艳傲气的面庞还晃在眼前,转过头就变成这样一张脸,粉黛不施,低声下气,是妾室,却不是卢氏。女子的心最软亦是最硬,不过一步便将她逼到这步田地,但真要说来,也不觉有多欣喜]

你起来吧

[炭盆换了新的,小炉中盛了水,咕嘟咕嘟地响着,没多久便渐有白气冒出。隔着水汽看不太清卢氏的面容,但听声音似已有几分哽咽,转头去看必筠,见她又被床上放着的花铃棒引去了注意,小手抓住了细柄,听着摇动时发出的“铃铃铃”声响,眼睛睁的大大的,没几下便笑起来。]

[无忧无虑,又容易满足,我与卢氏幼时是不是也如她这般,那么必筠长大后,是不是也会变成我们这样?]

[选错一步,再不能挽回。]

[一手搭在腕间,只觉得手指上有雪意融化在肌肤上,凉意透进心里,目光仍须臾不离地望着孩子,眼底里恍惚闪过一丝痛楚,沉默片刻,开口时却并未退步]

十日后开宗祠,筠姐儿她是郭府的嫡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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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必筠 + 1 + 1 卢氏最终是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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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郭含贞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5-9 12:44:14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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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时会想,嫁与郭彦是不是这一生里最大的错误。时有追悔,然而忆及初始,又发现自己实则并无多少选择的余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本就无权置喙,更何况天下大路千万条,谁又能知自己脚下这条排位几何?日夜沉浸反复的假想中不过是徒增伤悲,说到底皆是痴人说梦。]

[折下尊严与骄傲,不知卢氏又是否后悔过一两分呢?绵绵的情话谁都能说上三两句,男人随口一说或许也就忘了,于女人而言,却是一辈子都不能忘怀的柔情,只不过万般的柔情,都在一晚一晚的漫漫长夜里,在每一滴滚下的刺心泪水中给逐渐消磨掉了。]

[可惜纵是物伤其类,仍旧要将自己困在这无休止的争斗中,不会退却半步。]

[不曾想她会轻易妥协,但那一字着实凄厉,将屋子里的人都吓了一跳,孩子受惊之下大声啼哭起来,有心去哄,袖子却被卢氏拽住,她握得那样紧,连连挣了几下都挣脱不开。母女两人的哭音高低回荡着,如一把尖刀剖开心瓣,生生劈出其中恨意]

其婉!将小姐抱下去!

[厉喝之音盖过哭声,霍然起身,卢氏的手还箍在腕上,也并不去理会。猛得逼前一步,不慎踢中炭盆,“哐当”一声砸在屋子里,炉子没翻,但滚开的水却半半倾洒,滚落在烧红的碳中,“刺啦”激出一大片水汽]

卢挽英,你为何要来求我?

[居高临下,深深的看住她,面罩寒霜,眼里却似有烈火般的赤色弥漫]

你怎地不去问郭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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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必筠 + 1 + 1 懒得问郭彦这混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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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郭含贞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5-9 17:26:03 | 显示全部楼层
杜静娴

[低头的瞬间,瞥见攥在自己腕上的那只手,削骨的瘦,透出泛白的指节,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抓住我这一棵救命稻草,可惜我不是什么金丹秒药,分明是一道催命符,生生往她的七寸之上击去。]

[我真是恨毒了她。]

[偶然间一个恍惚,会想起郭彦迎娶我时的热络景象,转过头却是卢氏进门时满堂的宾客;逢人听得一声“郭夫人”,却忘不掉卢氏掼在我面前的那杯请安茶,像是泼了我满身的污垢,兜头照脸皆是折辱;而郭彦为我画的每一幅画,与我书过的每一帖字,亦都碎在被卢氏扯裂的漫天书页中。任何一段温情的回忆皆不复纯粹,我顶着波澜不惊的外壳,日夜在心灰与寂寥中煎熬,初时里五分的怨,终于在寂寂岁月中化为刻骨的恨,我恨过郭彦的薄情,恨过卢氏的下贱....]

[也恨我自己的隐忍与妥协。郭府正室的名号将我困在这座牢里,受了屈辱也得顾及面子,拼尽力气维持这金装玉裹的地位,卢氏她千般不稀罕,万般不在意,今日却要低下头来俯在我身前,好不讽刺。]

[而我就是要让她亲自开口,亲口承认我这正室夫人的地位,亲口承认郭彦的情爱皆为虚假。心中明了哪里能及字句昭示来得痛楚呢?自己精心编织的梦如蝉翼一般被轻易撕破,这样的光景,她今日终于能看个够了吧。]

[眸光微转,在她一张凄惶的面上扫过,嘴角牵动了下,想是笑,却又笑不出,我鲜少流露出这样激荡的情绪,身已觉疲累。磕头的声音很是响亮,低垂的眼中有浮光掠过,转瞬间又泯灭了,丝毫未见动容]

卢挽英,今日若换作我求你,会是个什么结果?

[为何要求我放过她?当日她与郭彦可曾想过要放过我,还不是步步紧逼,骄横的在我面前炫耀,凭的什么来说“求”这个字]

你当知晓的

[机械似的绕过她,绕过她伏低的身,绕过被踢歪了的炭盆,徐徐坐到妆台前,透过铜镜照过自己,一点点平静下来]

其芳,请卢姨娘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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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郭含贞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5-10 11:23:35 | 显示全部楼层
杜静娴

[铜镜里映出的脸,一半是她的,一半是自己的,样貌如此不同,偏又有些奇异的相似,仿如一体双生。垂下眼,对她怨毒的话语充耳不闻,拿起梳子缓缓梳起发,人影远去时,屋子里又逸逸沉静下来,熏炉里的安神香仍在燃着,壁上镂刻的十二生肖总在眼前晃来晃去,仿佛是一年又一年流转过的漫长时光。]

[隐约瞥见发丝中一缕银白,手指拨弄了几下,却又找不见,过后听得“卢氏投水,幸而救得及时”的消息,没留神扯断了三根发丝,手颤了颤,声音倒很沉静]

派人去寻个大夫来

[为甚么?我的人生为何会是这样的?自尊被郭彦与卢氏践踏,终日囿于争斗中脱不开身,每一个清晨睁开眼时,就担心着被别人算计,又不得不去算计别人,连亲生骨肉也不能拥有,不得不使出手段去抢别人的女儿,片刻都得不了安歇,这残生便就如此渡过。]

[眼前似有雾弥漫,神色越发地冷寂,如熏炉中的死灰,燃尽了,消弭了,洇没于尘土,再无转圜那一日。伏于案上,慢慢闭上眼去,卢氏是真心赴死也罢,有心作态也好,全然不想去理会,至少今日不愿再去想。]

[天色沉去,漫漫又逝去一日,夜色曲折散尽时,郭府多了位安分守己的妾室。万事似已尘埃落定,晦暗角落里,却有波澜渐生。]

=====第二幕 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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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郭含贞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5-11 12:18:49 | 显示全部楼层
杜静娴

[午后时,天落了一场细雨,秋风将枯叶卷得漫天飞舞,击在窗上“嚓嚓”轻响。屋子里早就烧起炭来,拖着病的身子受不住丁点凉意,浓浓的药味替了熏香飘染在一方室内,浸得久了,似乎已成为自己的一部分,与沉疴一齐扎根在发肤骨髓中,拔不出去不尽。]

[缠绵病榻已有五年,掌事权仍攥在手里,故此愈发劳心费神,忧思不断,难见好转。并非我贪恋这权势,只可惜是因宗族也好,是为了必筠也罢,这辈子都得在权争恶斗的道路上走下去,纵是死后一切皆落入旁人之手,生前也不可相让。]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这条路,早就堵死了。]

[郭彦到我这里来得次数愈见少了,也算是人之常情,他那点怜惜之情大概早就被我这一副病体给耗的干净,任谁都不愿日日面对妻子的病容度日,家里那边倒是尽心,为我寻来好几个大夫,两年前初春里头换过一位后,已有近半年的好转,谁知后又急转直下,吃力地竟又抗过一年半之久,其实已是硬撑。]

[被拘在病痛里抽身不出时常常会想,自己为何要这般辛苦的活着,倒不如死了干净,念头转过,瞧过必筠的脸时便会消散。金裹的牢笼里,她是唯一能掬住的一捧光,我恨卢氏,便更不愿令必筠与她有半分相像,也不想她将来与我有同样的命运。然而到底是时日无多,护不了她,唯有将身后事办妥,为她再铺一段路。]

[我生在秋时,而人生似乎也要在这秋日里走到尽头,就如同枯萎到极点的黄叶,一点一点颓尽了曾经郁郁如绿蜡般的光彩。都说人死前自己会有预感,那是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眨眼间便看透了脚下那一段末路,有多远,能走多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日午休过后,精神似振奋许多,已能坐起到妆台前上妆,胭脂膏抹开混在磨细的珍珠粉内,纯棉帕子沾过,一点点匀在面上。案上放了信件文书,大多是留给必筠的,归拢后锁在匣子里装好,转手交给其琬]

连同这封信一起,悄悄送到杜宅里去,莫要叫人发现了

[扶案起身,缓缓走了几步,临至铜镜前忽而转首,上过妆的面庞似覆了层血色,唇色光润嫣红,然而身姿仍旧孤薄,如同水中影,触之即碎。]

[胸臆陡然绞痛,眼里哀凉,面上却徐徐展出笑意。我半卧回榻上,静静阖上双眼,仪态安恬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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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郭含贞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5-15 17:17:2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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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串搭在手中,一颗又一颗佛珠在掌心里如流水曼曼而动,周遭似被笼在云雾中,梵音由低至高,渐渐扬起,侧耳去听,却是窗上那枚风铃叮咚作响。恍惚回到少女时期,还未出阁,一抬头便能瞧见窗上悬着的风铃,红色的流苏缀在铃下,随风微微颤动,日光勾勒晨时的晕影,阿妹就坐在身旁,一双素手伸递出来,我拿了染笔勾画,在甲上描摹一朵春桃。]

[侧过脸笑,笑颜干净又快活,旧日时光携往事轰然而至,如茧般紧紧缠绕,是无论如何也回不去的曾经。而睁开眼时,见的是熏香绕过竹帘缥缈地流散,光影迷蒙不定,衬得手指失了血色,惨白的没有生气,残存的寿命像是只熬干的蜡烛,火苗忽明忽暗,挣扎着透出一点光亮,随时会黯黯熄灭,黄泉之路已铺陈在眼前。]

[死会是什么感觉?是否能够脱离过往,远离烦忧,不再见不想见的人,不去走不想走的路。纵是沉眠无觉,也好过在这红尘里沉浮,活着是这般艰难,唯有尘埃落定时,才可万事无忧。路到尽头时,却又禁不住放慢步伐,想驻足片刻,想再看一眼必筠,等一等其琬。]

”姐姐,该喝药了“

[铃声慢慢淡淡的响起,门开时卷过一小阵冷风,瑟瑟拂过身旁。眼瞳里已失掉大半光线,涣散着凝不成点,被她唤过一声,却又突然清醒过来,亮眼的光毫无章法地刺进来,眨眨眼,微微抬起头,冷淡的神情恍如白瓷一尊]

卢氏

[勉力坐起身,斗心斗肺地咳了几声,面上胭脂晕的更红。我拢过束在身后的几络长发,望着她露出一点细细的笑意]

我知道你会来

[正如她许是心有所感,知我命数已尽,仇敌间似有心意相通,到死仍要厮杀上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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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必筠 + 3 + 3 要戏回逗比,真不想看见自己了...卢氏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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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郭含贞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5-17 11:27:3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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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林中,心不动则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则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苦痛。波澜心中起,先为郭彦,后为必筠,求不得,不得求,天地神佛皆是无用,一日一日过,一日一日熬,如同千里沃土失去泉水滋润,龟裂成一道又一道的干涸。]

[眼望过卢氏,帘帐的光影折在她姣好的面容上,云鬓高绾,极美笑靥,仿佛雕像一般的无暇,可惜眼眸里的仇恨与怨怼依旧隐隐约约地舒卷出来,这么多年过去,还是遮不住]

有没有意思只有自己知道,旁人说的,都不算

[这里的人皆是戴着面具而活,笑颜下藏着恨,恨里藏着哭,哭中许是又藏着笑,早已学会不去探寻人的真心,掀开喜怒爱恨,无异于搅动沉疴,双刃刺心,伤人伤己。]

[十八子佛珠虚虚搭在掌心里,被枯瘦的手腕一衬,更显得珠圆玉润,翡翠色的纱帐微微起伏,仿佛可以感到有风扬起,裹挟着湿润的雨水,抽丝般将身上仅剩的温暖一点点带走。伸手虚抬一抬那药碗,指尖触及,又猛然推开,唇际笑意一直不变]

何必麻烦,我这就要死了,你看不到么?

[上一次与她说这么多话,还是七年前的数九寒冬,她因必筠的事来求我,有时也会想,如若我当时答应了她,如今又会是个什么光景,是否就能仇怨尽散,不相往来?大抵是不会的,因人的心会变,然而有的东西却永不会消褪,如血中骨,骨中血,粘附着直到往生时。闭起眼,面色苍白的如雪般透明,似乎顷刻间便要融化,疲累透过四肢,钻入五脏六腑,在身体里厉厉的刮擦,一波一波将自己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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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必筠 + 3 + 3 过了夏再变纳纹娜,精神受不了,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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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郭含贞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5-20 12:41:2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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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快要死的时候,争斗之心也散尽了,多活一刻都是挣扎,自然没力气去想些不相干的事。依我本意,合该是安安静静地走,但冥冥中却也知晓,卢挽英她会来的。我与她,好像是天生仇敌,我快活时,她总是会跳出来,令我舒服不得,我痛苦时,她也会来添上一把火。而如今,她必然不肯让我安宁着死去。]

[垂眸看着那药碗摔落在地,浓厚的药汁倾洒在她裙上,乌黑的颜色像是带了毒,还未放下的手被她一把攥住,似乎连骨头也要被捏碎,挣扎着却脱不开。眉头折起,缓缓抬起头看她,目光一寸寸冷下去,胸腔里却像是有一把火在烧,很多事情都在这一瞬间明了。]

[轻笑一声,又好像上了瘾,怎么也停不下来,身体支撑不住,笑过三声便猛烈喘咳起来,撕裂般的疼痛泛起,一层一层陷进心肺中,牢牢箍住,动弹不得]

好...好....卢挽英,你真是好极了

[再周密的网也总会有疏漏,杜家请来的大夫,我不曾怀疑过,却被她窥个缝隙,喂着我吃了两年的毒,心里大概得意极了吧,今日等不及了,便想亲自来送我上路。可恨我千算万算,到底没算到自己的生死也掌握在别人的手里。]

[眼角处渗出一点泪来,急喘几下,伸手按住心口,死死按捺住胸腔里翻涌的气息,被她扯住的那只手不再往回收,反倒紧紧握过去,这两只手皆是白皙,只不过自己那只却白的毫无生气,毫无光泽。目光在仅剩的那匙药上掠过,又停在床前那处空地上,青砖铺就,仿佛还残留着七年前冬日里的融雪,和卢氏额头上渗出的那一点血迹。转眼千念百转,不自觉就抹开笑意]

你记不记得,七年前...你就跪在这里,求我

那时候我就知道,你不会善罢甘休,没想到....

[没想到还是百密一疏,但若说到报应,谁又能比得过卢氏。的确不敢说自己没有过错,我与卢挽英的仇怨亦是纠缠不休,难以拆解,可若说回事情的最初,我的错又在哪里?只不过是遵循父母之命嫁给郭彦,凭甚么就要受这些苦,忍这些痛]

我欠你的?是郭彦他不愿意明媒正娶,迎你进郭家的门

[与她脸庞相贴,馥郁的香气迎面而来,渐渐缠绕在周身,似乎要将自己溺毙在这里。佛串被压在掌心里,明明是圆润的弧度,不知怎的却硌的发疼,尾结处缀下的暗红色流苏拂在腕上,像是心中冰冷的燃烧着的怒意]

死了又如何?你以为…你就赢了我,你赢在哪里呢,是比我寿命长么?

卢挽英,从你作践自己到郭府做侧室的那一天起,就该知道,郭彦心里并非独有你一个。长命百岁又如何?夫君心里想着别的人,还谈什么输赢。这里就是座坟墓,活着还不如死!还不如死!

[语调上扬,逼出滴血断筋的骇意,身体里骤然涌出股气力,猛然一挣,佛串被生生扯断,一颗颗佛珠四散滚落,双手死命往前推,一把将卢氏掼到地上。被惯力带过,不由自主地向后软倒,混乱中扯住床侧悬着的帐幔,碧青色的轻纱轻飘飘落下,覆在我的身上。]

[抑制不住地剧烈喘息着,这一口气几乎散尽,视线渐渐模糊,声音亦一点点软下去,再没有方才迸出的惨烈狰狞]

人不人...鬼不鬼....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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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柒柒 + 2 心疼
郭必筠 + 3 + 3 妹,其实我一直也想能死个痛快,活着太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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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郭含贞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5-21 17:17:5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郭含贞 于 2016-5-21 17:27 编辑

杜静娴

[侧过头,双眼茫茫地睁着,泪意渐渐蔓延在瞳中,蔓延至苍白的面庞中,不远处观音像前奉上的香还在燃着,香烟淌成一行薄雾,温柔地缠绵,似乎将眉宇间常年化不去的冰凌也缠成碎渣,留下怆然的影。]

[我信佛,信前世来生,信因果报应,可该做的,不该做的,却是都做了,整日里抄过一篇佛经,压下的是一腔无人得知的难解思绪,强说是心如止水,其实始终意难平。十年来的每一日似乎都在下雨,天是沉闷的灰色,像是勾的过稀的墨,一滴滴浸下的皆是不甘与委屈,爱恨混着积年里饮下的毒,一点点撒在无法愈合的伤处,抽去魂魄,耗去心神,落了个支离破碎。]

[到此时,仍是放不开怨恨。]

卢挽英,我祝你...祝你寿考绵鸿,一辈子在郭府里...慢慢地熬

[气息弱下去,话半含在口中,说得不清,双眼已不能视物,四周皆是穿不透的黑暗,耳里能听见心脏鼓动血脉,微弱的被佛珠坠地的声音掩盖下去,嘈杂纷乱里隐约混杂了必筠与其琬的声,零零碎碎的。心头忽有所感,挣扎着想昂起头,然而四肢俱已僵住,手指攥在锦被上,手背青筋横亘,仍是分毫不动,紧促呼吸里动了动唇,语出无声]

必筠,对不住

[抢了你过来,却早早便要离开,余生的路还要你自己一个人走,嫁妆清单与给杜家的信已托其琬送去,她办事最是稳妥,此时必已回来复命,只可惜我再也吐不出半句嘱托。]

[因我这一生,实在太累又太倦,已懒得再睁眼了。]

[心底响起低微的乐声,是大婚那日吹奏的喜乐,淙淙流来,唤起深深压在心底里那个不忍触碰的梦境,红烛点亮,香雾袅袅燃起,百子被整齐的叠在床头,昭示的是往后岁月里的鲜活与完满。]

[凝在眼角的那一点泪光,顺着睫毛颤了颤,随双目闭合,缓缓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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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骁 + 2 美!哭!
郭必筠 + 3 + 3 好幸福333耐你,活着的真的人不人鬼不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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