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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曜宫——幽皇殿势力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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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青笙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4-25 17:28:49 | 显示全部楼层
承平三年·夏

[在幽皇殿的日子,与在冥教相比,轻松太多。这是他正式入殿时,便切身感受到的事实。尤其是他被梅越追杀迫害的理由,更是真实到令人难以怀疑。因为那本就是事实]

[将凰儿带回紫曜宫他自己的寝殿后,他便日日小心看护着,甚至有时候会疏忽本职的研药工作,但毕竟他是新任巫即,虽然比之冥教轻松,但有些事他又不得不去做]

[如此一来,两厢交叠,他倒是一刻不曾清闲。但有她在,他又似乎觉得,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可以忍受的。他把煎好的药给端过来,坐在床榻边轻轻吹着汤药]

药还有些烫,我先给你把把脉。

[说话间,他将汤药放置一旁的柜子上,然后就拿起柜子上诊脉放手用的垫子,在她的手下垫好。袖长干净的手指,轻轻搭在她的脉搏之上]

[他甚至也屏息凝气,将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搭着脉搏的手指之上,那脸上认真的模样,不凝重,但也不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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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墨青笙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4-26 09:41:55 | 显示全部楼层
[身边之人,是最重要之人,切脉之时的紧张担心,最后都变成了认真和细心,生怕有一分杂念,就切错了脉象。入指的脉象,仍是如珠走玉盘的滑脉,只是这滑动的速度,仍是有些迟缓,力度更还细涩]

另一只手。

[切完右手之脉,他便又切其左手之脉。指尖时轻时重的力度,二十八脉,丝毫不肯放过。左手的脉象仍是滑脉之象,只不过较之右手,更细弱了一些]

今日你感觉如何?那里还有出血吗?

[这两个问题,他这几天几乎天天在问,时刻根据着她的症状,来调节用药的分量。虽然切脉已经能断的差不多,可是她的感觉和状况,也是让他担忧]

[想到她这一个月的颠簸,还有初见时他们的那般动作,他的心里就十分内疚,更是担心她的身体。切完脉后,不免又说]

如实答,莫瞒我,哪里不舒服你要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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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墨青笙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4-26 14:28:52 | 显示全部楼层
嗯……嗜睡是正常现象,这个不同人反应不同。

[闻言后他略微点头言道,然后将把脉枕收起来,许是还在思考方才的脉象和凰儿的话,所以脸上的表情一直没有放松下来,不过这也是他一直以来对于常人的模样]

怎么了?很不好吗?

嗯?

[抬眼看上她那紧张的模样,他才想到是不是自己的样子吓着她了,不由得面上神情一柔,抬手捏了捏她的脸,笑道]

有我在,什么不能好?

[她的脉象,滑脉迟缓,力度细涩,确实有小产的迹象,不过所幸那里不再出血,这脉象应该只是体虚的原因了。至于那日见红,应是也是有些过激的行房所致……]

你好好在床上躺着休息,就算下地,也不要做太大的动作。重活让院里的弟子做,或者等我回来做,千万别累着自己。

[他没有将具体的诊断情况说出来,只是耐心又温柔的嘱咐道。他不想给她平添心事,毕竟安胎保胎之事,也和女子愉悦安心的心情有关。若是紧张害怕,按照这般迹象,恐怕是吃什么药都保不住]

你啊,这些日子在外颠簸的了,身体有些虚,再加上之前初一见你,我也没注意……

[说到此,他的言辞也显得有些闪烁,想到那日再见她时自己的样子,他也是觉得面上有些隐隐发烫。只见他端起床榻旁案子上的汤药,轻轻拿着汤匙搅了搅,转言道]

虽然没什么大碍,但你也要当回事,不要乱来。

[他舀起一勺汤药,轻轻吹了吹,抬头看着她,便往她嘴里喂去]

来,小心点,可能还有些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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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青笙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4-26 15:28:17 | 显示全部楼层
知道了,所有的事都等你回来做,还不行吗?

[闻言,他的眉目之间更是一片悦色,满目的柔情是再深的眼底都藏不住,就连脸侧的黑色刺青也显得温情]

嗯,听话。

[他的声音宠溺极了,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有体会到,素日以来的各种伪装,到了她的面前,就又换了模样。汤药喝完,他拿起一旁的手绢,帮她擦着嘴边的药汁]

[看着她那微蹙的眉头,心思一动,便用握着手绢的手指,轻轻挑起了她的下颌,然后俯身过去,十分轻柔地亲吻着她的嘴唇]

[触到她嘴里的味道,是异常的苦涩难耐,而他却没有要退去的意思,反而为她淡淡稀释着口中的苦涩。不知多久,味道渐淡,微淡的苦味,却又带着丝丝甜蜜。他缓缓离开,抚摸着她的脸颊,问道]

还觉得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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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青笙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4-26 17:16:1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墨青笙 于 2016-4-26 17:26 编辑

[入怀的软香,让他轻轻抱着,耳中听闻的是她那带着娇嗔的语气,羞赧红通的脸颊更让人觉得可爱。他也忍不住开玩笑道]

怎么?你不喜欢?

[他略微侧头沉吟半晌,眉头一挑,眼中含笑,手掌轻轻抚摸着她的肩膀,帮她往怀里更抱了一些之后,叹气道]

那我明天叫人拿些蜜饯过来,你每天喝完药,就吃一颗。

[他倒是没想太多,妊娠期间是杜绝房事,这种常识他是习医之人,又怎会不懂。虽然是食髓知味,但比起怀里人儿的身体,那些又算得了什么]
时候不早了,快些休息吧!

[言罢,他将她在床上放好,盖上了薄被,坐在旁边,将她额头、脸庞的碎发,拨到了一边,对她一笑,温声言道]

我等下还要回去药炉,这会儿功夫,让我看你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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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青笙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4-27 10:03:21 | 显示全部楼层
承平三年·夏

[不知不觉,又去半月。大理已经进入盛夏,在这南诏蛮荒遍布泥潭沼泽之地,也开始异常的湿热。这里的夏虫大多带毒,较之中原、江南、广南,品种繁多,若是被蛰咬,轻则血脉泵张,奇痒难耐,重则犹如便会直接血脉泵扎炸裂,奇痒难耐至抓烂肌肤]

[幽皇殿的存在,便是最初为这西苗偏僻之地,解决湿热和虫患,长期以往的药物研制,虽然以此收拢了大批信仰和崇拜者,但在这条研药的道路上,却越走越远,越来越偏]

[巫嗣大殿充斥着药草混浊的味道,巨大的墙壁上,密密麻麻排着规规矩矩的抽屉,抽屉上用苗语汉文,标注着草药毒虫的名称。时而来往的,皆是带着鬼面具的黑衣人,唯有那脸侧的黑色刺青,和面具上的纹路,方能分辨出他们的身份]

[巫嗣大殿的西偏殿雅阁内的小床上,静静躺着一个赤裸的男童,身上用朱砂勾勒出了满身的经脉,而那男童却是丝毫没有感觉一般,睁着眼睛,看着房顶]

[站在床边,面带鬼面的黑衣人,目带凝光,认真注视着这男童身体的变化,拿起一旁的扇子,又在床下焚烧着药草的间隙,来回扇动,加快药力的挥发]

[他转头看了看一旁的滴漏,估摸了一下这男童受药的大概时间,应是差不多可以偷闲片刻,想到自家寝殿里住着的人,那鬼面下无情的眼神,忽然蒙上了几分温情]

[吩咐了人小心照看后,他便转身换了另一件黑袍,对迎面而来的巫谢点头以示招呼,便往自己寝殿而去,脚步的交替,更是难掩内心的迫不及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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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青笙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4-27 18:03:10 | 显示全部楼层
[自入幽皇殿,他便再也没了昔日在冥教时候的紧张。虽然在此他亦是多重身份,带着梅越交代的任务,可是这个任务,又何尝不是梅越安排的手段]

[他还活着,已是大难不死,至于这幽皇殿历代研究的圣药药方,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参悟透的。梅越的生死,在他心里仍是心结,但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毕竟他在幽皇殿十巫之间的地位,仍是不稳]

[虽然是远避权力中心,但无论在冥教还是幽皇殿,他都要经过一番努力,才能在他御医院或是十巫间,证明自己,获取同僚信任。如此想来,他这一步一步的走着,好像也从未容易过]

[还未入殿,便迎来了弟子的垂首一礼,他略微点头,便径直而入。初始的不习惯,他也渐渐习惯。他似乎终于有点理解了温翘,身在高位,看似尊崇,这迎来送往的恭敬弟子,又何尝不是牢笼的监视]

[走到后院,隐约看到那院中散步女子的身影,他不觉加快了脚步。而那女子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气息,回身迎来。似是担心多走的这几步会影响到胎气,他见她要迎他,便一路小跑过去,扶着她,温声道]

小心,别动了胎气。

[他抬头看着她脸上的气色,这半个多月来的调理,已经渐渐恢复了红光,眉目间的神采也没之前显得那般疲惫和无神。握着她的手,不自觉地紧了些,指尖却触碰到了一丝如宣纸一般的柔软。他低头看着她手里的纸条,疑问道]

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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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青笙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5-3 10:01:24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又不是纸糊的,哪有那么娇弱。

[听到她嫣然笑着开玩笑,这温声细语又带些娇柔的语气,让他的心里也是阵阵温暖。只看他垂眸看她,嘴角一扬,带着一丝埋怨的语气,调侃道]

在我面前娇弱点很委屈吗?

[说话间他的手指又探上了她的脉搏,已经渐渐平稳珠滑之感也渐渐有力。而今算来差不多也有两个多月了,有如此脉象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每天诊一下才会安心]

[这回诊脉只是寻常复诊,所以他暗自诊断,也可稍稍分神听她说着。待她说完,他也将脉诊完,扶着她到一旁的石凳上坐着]

嗯,你说见,我便陪你。

[听明了缘由,他一口答应,但答应之后,不觉得有些陷入思索。只见他头微一侧,看着凰儿问道]

不知你那朋友什么时候来?需要我做什么安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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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青笙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5-3 11:25:22 | 显示全部楼层
半个月后?

[闻言他倒是眉头微锁,略显犹豫和沉思。现在浊魂散的解药研制,已经进入到了第三个阶段,半个月后应该就到了瓶颈。若是半个月后她的朋友来,他恐怕还真的是没有办法相陪]

你跟我来。

[她朋友要来,理应接待,可是他又无法相陪,若是要她一人,他也十分不放心……思索间正琢磨要如何开口,忽然一句话,便是一回神]

嗯?

[手掌被她拉着就往屋里走,他有些莫名的在背后跟着,问道]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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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青笙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5-3 14:27:27 | 显示全部楼层
[他被她一路拉进房,看着她在梳妆台旁坐下,打开抽屉拿出一个匣子塞过来,他不禁有些疑惑,但看了这匣子小巧精致,看起来像是放了一个精致的首饰,竟然噗嗤一笑道]

凰儿,我一个男子,你是要送我首饰吗?

[他话音落,但看凰儿的面颊绯红,他倒是收了玩笑话,打开了匣子。先入眼的是里面的珍珠,但珍珠并未有它所在的红色绳结刺眼。这是……同心结?]

[同心结……心中蓦然而起的温暖,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柔情,他小心翼翼地触碰着那红色的绳结,弯腰低头轻轻亲吻了她的脸颊]

喜欢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嫌弃?

[话语落,便将她搂在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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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青笙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5-4 17:21:44 | 显示全部楼层
承平三年·夏

[虽然是心中有气,但还是不敢耽搁她的身体。从白崖城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再开车门,那应目赤红,红的刺眼,也红的锥心。他看着她握着同心结昏迷的模样,心中的气纵使不想消,也竟然这样散了]

[将她抱回巫即殿后院寝室,将她脸边的血迹擦了干净,盖上被子,坐在床榻边看了她很久。他既没有上前把脉,也没有用心查色,好像任由她如此这般一样]

[看不出感情的目光从她的脸,转到她的小腹,脑子空空的,想想些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该想什么。看了半天,便起身往外走,叮嘱了巫即殿的弟子照看,就往巫嗣大殿去了]

[一入巫嗣大殿,就又被琐事缠上,看着那男童所表现出来的症状,他倒是能沉得下心去处理、用药,一连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也基本忘了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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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青笙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5-5 12:13:31 | 显示全部楼层
[他不知已经保持这样的精神多久,只是他确实未感觉到疲惫。眼前床榻上放着一具沿着脉络,肢解开来的男童躯体,里面的内脏在这明亮的灯光之下,发出诡异的紫晕。他满手鲜血地拿起一旁桌子上的笔,低头将所观察一一记录]

[而在另一旁的药床之上,仍是一个面目呆滞的男童,只是这个男童和先前那个不是同一个。但是男童浑身用朱砂勾勒出来的经脉,躺在药床之上一动不动。至于先前那个男童,是如今被这一身黑衣、面带鬼面、脸侧刺有诡异黥印的男子解剖的这个]

[他正用笔记录着解剖的这个男童身体里的变化,甚至不曾听见房门被打开的声音。毕竟十巫研药期间,除非要事,除非十巫之间相互找寻,通常是不会有人敢来敲十巫的研药室。忽然而来的一个女声,让他正在记录的笔头忽然一顿,却在一顿之后仍旧将字写完]

[浓重的血腥气味,夹杂着浑浊的药草味道,弥漫了这个房间,若不是他的口鼻上缠了黑纱遮掩,想必也早就受不了这令人作呕的气味。记录完之后,他将笔放回桌上,淡淡开口道]

去幽游白宫领赏吧。

[赫然出口的话语,没有感情,也极其冰冷,却让那带女子而来的弟子,浑身颤抖,一下子跪到了地上。这弟子深知巫即大人和这女子的关系,更知巫嗣大殿不可随意乱入,尤其外人。如今他领了这女子而来,本以为这不算是犯了教规,也本以为一直以来脾气温和的巫即,竟然会开口让他领赏]

错就错了,你犯了教规我也没办法。人你怎么带来的,再怎么带回去,然后别忘了去幽游领赏。若是恰巧发到我的手里,考虑你是我巫即殿的人,我不会让你太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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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青笙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5-5 16:50:05 | 显示全部楼层
[整个室内令人窒息的气味,让他这忽然抽身而出的人觉得十分难受,巨大的不适之感冲击着他的大脑,一阵晕眩袭来却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也并未说不回去,也并未说不再见她,只是此时此地确实不是一个说话的地方,更何况这里确实也不是她该来的地方……]

呵……

[听到她的话,他忽然无声无息地轻笑一声。任性妄为和不识大体竟然是他此刻最想说出来的两个词。有话便回去说,在巫嗣大殿这种地方寻说法,她不觉得自己的行为会给她,也给他,带来多大的麻烦吗?她会觉得吗?她会知道自己有多么任性,多么让人难办吗?她似乎从来不会觉得……]

[她若会觉得,当初又为何对他下蛊,纵然赔进自己,换种思路,难道不是作茧自缚吗?感情是人无法控制,他不生气,确实有情在其中。但因为她的任性,导致他险象迭生,接二连三在生死线上徘徊,钢丝行走……]

[他不禁又想到前几日北冥渊对他口口声声说出来的医者操守,他苦守着所谓的操守,又还来了什么?当初救她,是本着所谓医者操守,结果却被她所困。后回冥教,又被阎王逼至如此,再入幽皇殿,他的这双手早就不是一双救人的手了……]

[女子的一再逼问,对一个说什么都不会懂,也听不懂,只会自顾自喜乐行事的人,他是一句话都不想说。如果她要大闹巫嗣大殿,那便让她闹,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他也不会推卸,若要他去承担,也算是遇人不淑,天命如此,他无能为力]

呦,难得你这里这么热闹。

[突然一个悠然的女声传来,一个带着半边鬼面,另一边纹着黑色诡异刺青的女子,穿廊而来。她一身黑衣裹身,倒是把那姣好的身材更加凸显。女子虽然看见了跪在地上的一个弟子,和那个她听过却没见过的女人,但却视若空气一般迈进了大门]

巫即大人还真有本事,处理家事都处理到巫嗣大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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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青笙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5-5 18:12:19 | 显示全部楼层
哎呦,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这么大的脾气,当巫嗣大殿是风景吗?

[见那女子冷冰冰地挤出来了几个字,这黑衣女子似乎根本不怕事情会闹大似的,忍不住张嘴说道。毕竟自从这新任巫即来到幽皇殿,他们元老之间是百般刁难都被他一一化解,她是最不刁难他的一个,但看到这般场景也真是忍不住想要刁难一下]

巫姑大人。

[看那女子离开,而这巫姑却没有停止的意思,他终于是忍不住张口叫出了她的名字,言辞之间的冰冷和些许怒意,就算是聋子也能感受得出来]

巫即大人,随随便便就让不相干的人进巫嗣大殿,这一本,你说我该不该到教主那儿参你?

是我管教无方,巫姑大人要参便参。

[他的语气有些发狠,亦有些生硬。她倒是好,突然而来,翩然又去。她不开心不高兴不乐意,就可以任意妄为,不想听不想看就可以说走就走。是真好,真的好——]

我看是她管教你吧?看不出来巫即大人竟然也是个会被女人左右的人。

浊魂散药成在即,我三日未回巫即殿,我夫人也不过是来探望我一下,巫姑大人这般刁难,真是有失身份。

[黑衣女子闻言倒是不生气,因为她确实是刁难,因为她是好不容易才逮着机会,这么光明正大的刁难一下]

哎呀,都是同僚,巫即大人这般动气,想来是不想要冰蚕蛊了吗?

……

[他闻言一怔,更是无言以对。前些时日听闻凰儿所描述症状,他百般思索,终是决定先去为她朋友探一探脉。保险起见,更是去找了巫姑,求借了几只冰蚕蛊。巫姑看他这般语塞,倒也不去继续刁难他,只看她走过去,将手中的锦盒推到了他的胸膛,说道]

记住,你又欠我一个人情。

多谢。

[他接过锦盒,握在手里,而那女子倒是摆了摆手,向门外走去]

不必谢我了,还是好好操心你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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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热闹的药室,骤然恢复了安静。握着锦盒的手,是一双满是血污的手,再是血污,也不难看到突出的指节。只见这指节动了一动,便将这锦盒放到了一旁]

[想到那一日白崖城所见女子的状况,既然已经被金蚕蛊医治,那么如今这冰蚕蛊也无用处了。但是凰儿身体虚弱,胎象刚稳,又动用金蚕解这么复杂的毒,想来金蚕的情况也不会很好,用冰蚕去治愈金蚕应该可以帮助她的身体,快些恢复。但是……]

[他的心中,不过瞬间,不过刹那,便过了千番思绪。他的嘴角轻轻一扯,却是露出了一丝苦笑,幸甚有着黑色的纱布来掩着口鼻,才不得已让外人看到。只是那双透过面具而发出幽光的眼,却是苦涩和讽刺]

[若是她在乎他和他们的孩子,又怎么会如此不分轻重?若是她在乎他的心情,又怎么会甩下冷言扭头就走?若是她在乎他的性命,又怎么会贸然闯进巫嗣大殿?至于方才那有损男子颜面的问题,他是都不知道该不该再算进去了……]

[也许他在她的心中,就如同当初一样,不过是一个工具罢了,排解寂寞,排解情伤……也许真正陷进去的不是她,而是他,竟然会因为那解蛊的慈悲,而放下这一段接二连三的逼命,乃至于如今在黑派,做着这些丧尽天良之事]

[罢了]

[他忽然觉得有些累了,再一个转神,看到了仍在门边跪着的弟子,他有些疲惫的张口说道]

起来吧。

[弟子闻言,却仍是不敢起。这黑衣男子见状后,倒也没说什么,而是转身提笔写下了一个药方,然后说道]

你去按照这个方子,抓一帖药,给夜姑娘送去,就算你将功折罪了。

[弟子一听,赶忙磕头,感激道]

谢巫即大人不杀之恩。

[不杀之恩……这四个字是如何刺眼。不过投身幽皇殿的这些日子,对于活人炼药、试药都已经麻木,更何况是杀人……]

下不为例,回去吧。

是……

[弟子起身,拿起药方正要离去,想到那女子的强势态度,不由得提着胆子多问了一句]

若是……若是夜姑娘问起……

[听到弟子这么说,他倒是疏忽了,便低头又是提笔,在一张干净的纸上落下了四个字“仁至义尽”。他写完之后,将这张纸叠起,拿了一旁的信封塞进去,递与那小弟子]

就将这个给她吧。走吧。

[弟子行礼走了,门关上,这下整个药室是真的安静了。他有些颓然地坐在地上,靠着墙壁,仰着头,想努力再记些她的“好”,然后将这“好”,一一从他的脑海里删除。但一想,他却发现,好像他唯一记得的好,便是解蛊,便是不远千里追他而来……而这些,却好像一个是她欠的债,一个是为她自己那颗不甘寂寞的心吧……]

[没有想念,也比较好忘记。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头抵在墙上,伴着这令人作呕和晕眩的药味和血腥,沉沉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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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平三年·秋

[一连两月,便从初夏过了盛夏,又从盛夏到了立秋。初秋时候的大理,虽然有些夏日的湿热,但已然没了那令人窒息的闷热。略微清凉的感觉,也让这个深窝在山谷里的幽皇殿,显得幽静,深远,大广场上林立的残破石柱,更让这个地方,恍若隔世的一处远古遗迹]

[祝融神殿的议会室,一张长方形的石桌周围坐满了人,一头为首的是一个带着整张鬼面的紫衣男子,那张鬼面将他的整张脸覆盖,看不清他的情绪,但是那飞扬的感觉,却能从他的话语和那面具上露出的精亮眼神,感受的一场真切。由上而下排开的,便是幽皇殿的十巫。他们左边脸上纹着不同样子黑色纹路,面具斜劈而下,掩了他们的上半边脸,还有他们的右半边脸]

[石桌上放着四个锦盒,里面分别放置了幽皇殿在这三个月来研制的新药、加强的老药,还有对应的解药。十巫依次讲话,将这个阶段药物研制,向那高坐的紫衣男子做总结和汇报,时不时地再加上几番唇枪舌战,这个会开得倒也热闹]

巫彭大人自出任此任巫彭至今,已有十余年,所研毒药不下百种,但每逢解药研制,也都少有能在两个月内成功的。所以本座认为,此轮你们之间的较量,还是巫即大人略胜一筹啊!

[这紫衣教主张口便是“较量”二字,十巫之间的明争暗斗,他虽然年轻,但也清楚的很。新任巫即自入幽皇殿,便大事小事不断,尤其是研制浊魂散的解药,更是十巫给出的最大难题。他说完,看向不远处坐在那儿的巫彭。这个巫彭虽然穿着黑衣,但也难以由这黑衣,掩盖着他那有些年老发福的身躯。只看他微微颔首,点头应道]

教主说的是。

是就是了~是了以后巫彭大人可不要再去为难巫即大人了。

[在座十一人,唯一的一名女性开口,她的言辞虽然针对巫彭,但也并不讨好巫即。她话音刚落,首座的大祭司巫咸,便开口道]

三试已过,今后诸位同僚自当和睦相处,切勿再相互排挤。

[略显苍老的声音,是年龄和身份地位的象征,普通的话语从他的嘴里出来,犹如神祇侍者传达的神意,叫人无法不从。南宫易听了,便顺着打了圆场]

大长老所言极是。巫即大人自入幽皇殿便被你们折腾的没消停过,本座都有些看不过眼了,巫即大人,本座现在当着十巫之面,给你放假一个月。

[此话一落,也无人再言,都在等着那个除了汇报公务,便再无言语的巫即说话。只见他眉眼一敛,点头道谢]

多谢教主。

[会议一连持续了三个时辰,尾声之后,也已经日落黄昏。和诸位同僚告别之后,那位年轻的巫即,又回到了巫嗣大殿,收拾着药室里满目的狼藉。三个月……他用了三个月的时间,终于算是在幽皇殿,稍稍站稳了脚跟……]

[脑中紧绷的弦好像忽然松了一松,这一松,入鼻的腐烂和血腥,入目的狼藉和残忍,让他一时有些忍不住想要吐出来。只见他抬手捂着嘴,另一手扶着墙,渐渐缓了气息。他将重要之物收拾了,剩下便交由弟子,看着那被他放在角落里的冰蚕蛊,走过去拿着,便往巫即殿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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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青笙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5-12 17:10:17 | 显示全部楼层
[前路漫漫,秋风微凉,夕阳黄昏,离开了巫嗣大殿的他,竟然觉得有几分头晕目眩。有些缓慢地在路上走着,眼睛近乎出神地看着路,一时间竟然有些放空了自己。空荡的大脑在步入巫即殿范围的时候,似是忽然想起什么,脚步骤然一停]

[他站在那里,看着不远处的大门,竟有几分迟疑的样子。他这几个月一直在巫嗣大殿的药室住着,日夜与那药物、活尸为伍,虽然一是确实研药在即,二是他对那个女子的逃避吧。放着好端端的宫殿不回,好好的床不睡,也只是不想再看见她而已……而那日日夜夜的忙碌,有时难以支撑才会睡去片刻,也是充斥着自己大脑,不再去想关于她的任何事……]

[不过自那日她闯入巫嗣大殿,已经过去两个月了,大概已经离开了吧……终于有些空闲的大脑,竟然又想起了两个月前的故事,陌生又熟悉,熟悉又陌生,这样好像不属于自己记忆和感觉,他竟然还会错觉想起,不眠的对自己施以了嘲笑——肯定是走了,不必担心再遇见了……]

[如此一想,他便抬起脚步又往里走。迎面而来的弟子行礼,似是很久没有见过主人一般,行礼皆是大礼。而他也微微点头以应,没再言语。他往后院寝殿走,抬手摘下了那半边鬼面,低头按着太阳穴。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一路走的十分艰难,头也疼的有些难受,大概是和这两个月休息不好有关]

[他缓缓闭上眼睛,想要缓解这种不适,毕竟这两个月来,他几乎每天就睡一两个时辰,有这种症状,他自己也是可以理解。可他一旦闭上眼睛,他看见的就是那鲜血淋漓的场面,被侵蚀了两个多月的腐烂和血腥,竟然又直接扑鼻而来,让他又是一阵忍不住恶心,还有腹中酸水翻涌]

[他有些踉跄地走到一旁的大树边,扶着大树,低头就一阵干呕,腹中无物,甚至能看出呕出来的粘液里,带着血丝。骤然而来的血气一阵上涌,口中泛着的血腥让他更是觉得被那药室的童尸保卫,附在眼前的内脏和鲜血,让他吐得更加汹涌]

[扣着树干的手指指节虽然用力,但这中干的内息也让他再难逞强,可即便如此,他依然撑着那微弯的双腿,以免一个错力,便径直跪在地上。可是那入潮水一般弥漫全身的酸软和无力,再加上这头痛和恶心,他竟然从未发现,精神一放松所带来的负面反应,竟然让他的身体如此难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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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青笙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5-12 21:47:07 | 显示全部楼层
[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不停的冲击着他的身心,腐烂和血腥包裹着他的全部,他甚至想要再回药室去,重新投入到新的药物研制。这样他的神经会再度紧张起来,也就不会在有这种清净之后,汹涌而来的痛苦]

[他呕着呕着,竟是从腹腔呕出了鲜血,满嘴的酸涩和血腥令他几乎崩溃,可即使再崩溃,也挡不住突然传入耳朵的那个熟悉的声音。听到那个声音,他忽然一震,余光瞥见那双要探过来的手,他赶忙用力推着树干,让自己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

(她!她怎么还在这里?!)

[两个多月以来的近乎不眠不休,加上方才一阵恶心和头晕目眩,让再度站直的他不由得晃了几下,眼前竟然是漆黑一片,待到黑暗消失,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个在他面前的女子]

你——

[他有些艰难的开口,却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讲不出来,说不清自己现在的感觉究竟是愤怒还是怨恨,亦或是残存的期待和感动,但是无论哪一个,他都不想看见她]

不需要。

[她还在这里,幸好他提前知道了她还在这里,不然这个样子回到主殿卧房休息,岂不是又成了天大的笑话?又或者再被她借此利用发挥,以为他对她还有情意?哈哈——]

我不想看见你。

[他抛下话语,抬步便往偏房而去,然后用手捂着嘴,剧烈地咳嗽。此刻的他,心中骤然而起的情绪,压得他更对这个女人,没了任何耐心。路过她的时候,余光却瞥见了她那微微隆起的小腹,这更是让他的步伐一滞]

[他侧过身,看着那明显出怀的身躯,那种被人当工具玩弄的不甘,和对自己以往行为的嘲笑,让他不禁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好啊,你真有本事,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本事?

[孩子,她竟然还留着孩子,留着这个她从未在乎过,他也并不想要的孩子,然后竟然还守在这里!她要以此来折磨他逼他负责吗?他掩面,嘴角扯出的笑容,如同撕碎的衬布,心中破碎的痛苦,如刀片一般割划着他的心]

呵,没想到我以前竟然这么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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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青笙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5-13 12:04:08 | 显示全部楼层
[毫无情义的话语,就那样从他嘴里说出来,脑中混乱交织的画面,让他甚至分不清何为虚幻,又何为真实。他只是强烈的感觉到自己如今是多么的可笑,以前又是多么的天真!]

[在乎被当做理所应当,性命被当做可有可无……她的放开,她的追逐,给他造成的不忍和怜惜,又是否是一种攻心的虚无?]

[讨厌?他讨厌她吗?一个简单的问题,竟然会让他感觉呼吸一滞,感情之事在这一瞬,他好像从未懂过,而也在这刹那,他也不想再去懂过]

[一路走来,他像一个供她取乐的傀儡,要承受她的喜怒哀乐,还要承受她的不管不顾和任性妄为,稍有一丝不悦,又会被她不满相待]

[一味的索取成了理所应当,她从未感受过他所受到的危难。他怕她受伤害,推开她,保护她,都是怕她受伤害……她呢,她做的这每一件事,又有哪一件是为他所想的?他按着额头,强行压下那脑中纷乱的情绪,竟是不自觉地苦笑]

不用你管我,我承受不起。

[是的。他承受不起。他做不了再多了。做了再多,再去维护,她也根本……不理解……会拖累……甚至还会拿着自己和孩子再来威胁他……孩子……]

[想到孩子他的目光又落到那微隆的小腹——心中被压的感激和感动,竟然又被这样一个无辜的孩子而升起……然而这,不过是换了一种束缚罢了……强烈的疲惫袭上全身,他有些无力地开口说道]

你放过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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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青笙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5-13 16:55:32 | 显示全部楼层
[他按着太阳穴,忍着头痛,静静地听她讲话。在她讲完之后,他沉默了半晌,略微扯着嘴角,竟然是无声地笑了起来。眼眸之中渐染的疲惫,那苍白有些无血色的脸,也让这笑容显得有几分苍凉]

(放不下……错……原谅……)

[他在那里无声的笑了半天,那双被血丝不满的眼睛,渐渐凝聚了神采,终于是正式落到了她的身上,看进她的眼眸,那眸中氤氲的水汽,他似是看见,又似是看不真切]

错?这个世间,有对错吗?

[素来沉默又有些不苟言笑的他,此刻竟然是面带微笑,语气平缓又嘲弄,更带着一些看透俗世的悲凉。这个世间,真的有对错吗?他为了能够在幽皇殿站住脚跟,这双手又拿去了多少无辜的性命?]

为了自己所追求的东西,然后做出了一些事,有错吗?有吗?

[他这个问题,似乎不是回答给她的,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可是眼前突然又出现的血腥,让他脸上的笑容不由得一僵,倒抽了一口凉气。他的眼睛轻轻闭了几下,似是缓住这骤然而升的情绪]

呵……哈哈哈……原来这是命啊!是报应!

[他又有些癫狂地轻笑起来,淡淡说出的话语是对命运的嘲弄。如果真的有对错,他为了报仇,所做的这一切,确实违背了入谷习医的誓言,更违背了他对唯一兄弟的信义。或许……他唯一没有对不起的,便是眼前的这个她……可是她所对他造成的伤害,也就是他现在所承受的一切,那就是报应……]

来吧,谁怕谁啊?

[苍白的笑容不减,他那漆黑的眼光忽然有些涣散。淡然又讽刺的话语,亦不知是对谁宣战。路已至此,他别无选择,如果这就是他要走的路,他不会畏惧]

[话音一落,他的眼前忽然又是一黑,他有些虚晃的前后晃了一下,险些要倒,却在手指用力掐了太阳穴来给予刺激。黑暗的眼前渐渐又复光明,他更仿若失神一般,转身往偏房走去]

[刚进偏房,他便用后背抵住关上的房门,再难支撑整个身体的疲惫,沿着房门瘫坐在地,闭上了眼睛,眼前浮现一片血污之景,宛若修罗地狱]

[他的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最后紧绷的一根神经终于松了下去,而那双眼,也再没有挣扎着睁开。如果,这就是他要走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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