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客栈

——接着三坊街——
客串行脚商冯晁

[白水客栈东面临三坊街而起，南面便是阿里双潭，双潭原是一方湖泊，因五十载前，有当地富商命人于湖上搭桥而隔，此后便有人逐渐以“双潭”名之。正值春夏更替之时，微风拂过平如镜面的双潭，依旧泛不起一丝涟漪]

[临窗而坐，客栈临街境况，尽收眼中。是故那名小乞丐伸手求那年轻女子相助时的情景，自己从头自尾，一直在看着。那女子最终不曾给她钱银，倒是施舍了一根针。或许在乞丐看来，那根针还不如一个馒头。但明眼人一看便知，这银针是行医之人施针灸脉所用。招徕小二，指了指那街角一处蹲着的小乞丐，让人把她领上来]

冯晁

当然是请小乞丐一道用膳。

[将话吩咐了小二以后，不出片刻，人就给领上来了。看着小二远远地走在前头，小乞丐步子也不慢，却也追不上前头带路的。想来也情有可原，乞儿无法如平头百姓那般，时而有清水沐浴净身，久而久之，身上略带酸臭味，才让常人不愿靠近]

用了膳，还可以给你叫桶热水，沐浴休憩一番。

[话到此处，桌下的腿点了一下旁侧的凳子]

坐吧，千万别客气。
只不过吃完了，我有件事求你，拟必须答应我。

冯晁

[看对方不敢坐下，也没有急着开口劝服，而是起手先夹了一筷酸辣白手，入口清新，皮质略微弹牙。冰镇过后将辣味锁在肉中，佐以银丹草的清凉醒神，不喾为初夏必食之佳肴。尝过第一道之后，又用小剃刀切下烤乳猪肋排处，肉质最为鲜嫩处，大料抹在脆皮上，却在炙烤中融入肌理，沉香入味]

嗯……这烤乳猪真的不错。

小乞丐，为何还站着不过来一起享用？

[最后一道菜为三水客栈的招牌菜色——翡翠珍珠羹，“珍珠”以兔肉先热蒸半炷香，再用药舂捣至肉碎，撒些白胡椒，再和以半勺芡水，揉圆半盏茶时，分以小份，隔水蒸熟。翡翠为白菜心，焯水留用。再以中火煮热羹汤，浇入即成]

珍馐当前，你如何能忍得住？

冯晁

[到底是小孩子心性，禁不住激将法。其实自己从头至尾，没有阻拦过她离去之脚步，只不过刚好拿捏住她口腹之欲的扼颈处，便是能走她亦不愿离去。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或许真如那小乞丐所言，万一一顿饭便要了她小命，确实划不来。明知划不来，却不愿放弃离开，那又能怨得了谁？不过是她幸运，自己还真没那般阴毒想法]

学过拳脚功夫吗？

[停下筷箸，好整以暇看着她，问询。不待她应答，续言道]

看小乞丐你的年纪，当是在家中簪花习字，爹娘疼爱的好时候，眼下只能沿街乞讨，遭遇处境无不令人心疼。

方才，你在街边同那位女子说话的时候，鄙人正好在高处看到。
她给你的那枚银针，我用这顿饭跟你换，如何？

冯晁

你只说，换不换便是。

[对方那番长篇大论，令人听闻有些好笑，不过有略为有几分道理。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她所求，到底与自己不同罢了]

若是不愿，那便走罢。
若是愿意，方才鄙人说的那些事情，依旧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