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室殿

【一一奏疏阅罢，除了几封踌躇的留中不发，其余皆发至内阁容议，近来繁事颇多，新税盐法，吏部磨勘，一桩一桩累积起来时间久了，太阳穴突突发疼，伸手抚额微压，小黄门来报了时辰，又言宵美人在外头等着。便咐】

“让她进来。”

【阖目养神，再睁开时人已至近，道】

不妨，夜间反而神清，许多事情能想得清楚些。

【观之，玉容清婉，身段窈窕一如平时，遂显得雪夜也温柔了些，弧温】

可等了好一阵了？

既然来了，你就留着，朕看完这些再歇。

【得指腹柔软，力道恰到好处，压力稍紓，心情愉悦，捻卷又览】

【不知觉辰光逝去，抬首视更漏将阑，四更时分，又是一夜】

【翌日休沐，惯例是不上朝的，故喜深夜独坐，她年纪轻轻，却也不声不响陪了一宿，心中微动，望眼其面容，恭柔肃静，低道】

困么？

你喝吧，这茶赏你。
【初启声便隐隐听出沙哑，等下仔细端她容颜，小巧的轮廓，面上醉霞一般，笑道】

想甚么想了一夜？

【她仍这样年轻，生命中这样鲜活的女子太多，繁花万树皆眼前过，却不能一一慰藉，叹了口气，伸手一搀她便跌入怀中，如此拥着但觉满怀馨香，揽住了她不能动弹】

今年开春事情多，折子雪片子似的飞来，朕忙于政务，便没得空时时陪你。这样，朕许你一件事，只一件，旁多的不行，也不许太过分了。

【闻言，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面上笑意不减，只眼底淡了几分】

就仅仅这样？朕以为你会为自己打算多些。

【微顿，又道】


你若不嫌麻烦，朕也乐得有此口福。

【微一使力，将她拥紧一些，低眼能见到乌黑浓密的鬓发，等下光华流转，好不可怜，伸手掂起一束自指间流过，她乖乖巧巧，温温柔柔的样子，着实撞中心底某处，情不自禁动容】

天快亮了，今日休沐，你可回去睡会儿，皇后那处不必去了。朕跟她说一声就是了。

哪里愚笨，分明伶俐着。

【娇态一一盛于眼内，笑言一句，送她出宫去，晓星堪破天雾，便也歇下】

结

文兴二年 冬

今年冬天不冷，地龙又暖，甚至有些流汗，一边换衣服，一边问她

孩子们最近都读什么书？

平安身体健康便好，别的也不必要求。

沉默一阵，方续

时间过得真快，倘若炅儿还在，也该大了。

话一出口，也颇有些不悦的回忆浮上来。

坐在床边，闭着眼睛养了一阵神，面上神情方缓，笑着问她

丈母娘心里，想要个怎样女婿？

以前倒没发现她这么会说话。

稍顿，续：

——你是她亲娘，我以为女儿家总有些小心思，会与你说。

嗯，朕也舍不得她太早出阁，总之来日方长，就慢慢再议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