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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沈莲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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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怀殇] |良缘记|——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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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沈莲时 发表于 文兴元年六月二十日 (夏) 2017-3-24 19:09:14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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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熙禾

[娘交代的话语一遍又一遍在脑海盘旋,我们小脚女人,头回出门就是嫁人。一嫁,嫁来车水马龙的大北平,从前日子像塞进洋火盒的一隙狭窄天地,我在里头磕磕蹭蹭、小心翼翼朝外探露眼睛。见到相片里的男孩长大的模样,填补了夙存挂念的好奇心,曾拍打他脸的绣花鞋,我早也穿不上脚]

[打嗝破坏了闺秀的大家仪态,杏子眼紧张瞪得铜铃一般圆,撩起几绺金缕线的指根潮出一层薄腻,腻凉腻凉的。嗫嚅鲜色的双唇,想解释的话似团棉花塞在方才向公公伶俐分辨的舌上,睫毛下晶亮乌仁透露无奈的挣扎,羞着羞着,脸颊红得像橘园深秋的果实,透过白露秋霜覆成的妆,红扑扑的]

“怎么,还真打算伺候我更衣啊,自换自的吧,里间有卫生间,你自己去”

......什么叫卫生间?

[低著声怔忡咬唇,半响未支回神,那抽屉里散发着的香气有别于皂荚清香,新鲜感从内蓬勃的迎面扑过来,乡下男人们讲究穿笔挺长衫,文气十足,灰色的、白色的、绛红的,视线巡梭过去看他骨节分明的手,一路挑过去,他闻声刚刚回头,亟亟转身,慌不择路的抱起藤条箱子往内里的小屋子钻去]

[热涨额脑,身靠在关闭的门背上担着心,他没说话,应就是我蒙对了。沉吟卫生间,是打扫卫生的房子?一侧身,被嵌进墙壁的一块明晃晃的镜吸进了影,那儿亮堂的照出一身流红纯滟的裙褂。抿着秀气的朱唇小口,将竖领盘扣揭开,甫露宽衣下藏着的纤颈,外面动静也是衣料在窸窣,不自然的怪异,要肌肤起了层颤栗,张了张定定的眸,还是先打开水龙头,捧着水将脸洗得素净到底]

[表姐送我的书里,新知有说,新社会提倡妇女社交公开、恋爱自由、离婚自由。书里抨击腐朽的贞操观念,也就是娘常说要生个儿子来栓男人的心。关于恋爱与社交,娘说女人的一辈子都属于一个人,我方才从他对我的态度里,察觉到明然的低视,而表姐提醒过我,城里的男人喜欢追求新女性]

[明知丈夫不喜欢自己的女人,比如母亲,用了一辈子的贤良淑德伺候父亲。可,母亲喜欢父亲么,一瞬,我想到了这场婚嫁的开首,讷将手护在胸口的位置,他,霍绍礼,并不像装裱在怀表相框里的傻小子,我们第一回见]

[拭干脸上的水珠,重新梳了头,刘海依旧盖额,梳拢妇人髻佩戴一支雕着玉兰的簪,玲珑五官未施粉脂,简单涂了点白白的雪花膏。上装着了浅蓝苏绸,胸口垂着寸宽的银锁片,靛青裙下一双莲足迈出小房间的门,腕上双镯滑在腕骨,衬见手心捧着的小巧瓷坛,目光觑了觑他,没能对视,轻声与语]

这是我的嫁妆,沈家百年基业封在里面,父亲要我新婚夜交给你,敬茶的时候再由你交给公公

[他接过酱油,沈家配方就属他们霍家了。新娘装束换下后,身心不再沉重。衣色不是粉红也不是朱红并不喜庆,就是家常衣裳。要门前迎来的余娘脸诚然变了变,却不好在新姑爷面前絮叨。收了目,转正颐,带着镇重将酱坛交付他。交托就好,至于我自己,却想不好,娘的话,我终是不笃信的]
人生何处,无关白云与苍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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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绍礼

(什么叫卫生间?)

[循声一个抬头,她就已经惊慌失措的抱着箱子跑了,嘴角要笑不笑的提了提,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伸臂把衣服套上又顺带捊了捊头发,喷了些香水,把在国外学到的资本主义腐朽贯彻到底,因是打算把眼前这麻烦处理了就再偷偷溜回去,这一番骚气十足的打扮着实是为了见心上人去的]

[等倒腾的差不多了,那里头还没什么动静,耐着性子等了一刻钟,皮鞋已经有规律的在跟地板打合拍,“咚咚咚”的节奏和手表上的秒针一样缓慢又焦躁,她这才走了出来,褪了那一身夸张的喜服,衬那一张素净的脸都格外顺眼许多,但也只是一扫而过,视线就被她递到跟前的那小瓷坛给吸引]

(这味道….是酱油?)

[哦,原来她家是卖酱油的,随着眼神一个恍然鼻腔配合脑子里的一些记忆,真就捡起那已经被忘得十万八千里的模糊味道,再瞩目看她时,都好像浑身上下都浸着一股咸味,实实再再把自家那市侩的老爷子又鄙视了一通]

[在国外呆久了,自然对这种所谓老传统老手艺没什么深刻概念,更何况是常见的不能再常见的东西,印象里一瓶酱油的价钱大概连脚上那一根鞋带都比不上,此刻直接把她与她背后的身家也划上了等号,那所谓的秘方就一下子廉价了不少,甚至有些愤恨就为了这玩意儿老爷子就把我给卖了,这儿子还是不是亲生的]

[接过坛子,随便吱唔了一声,就双双下楼去敬这迟到的酒,老爷子气归气,但对于传统观念还是看的很重,正襟危坐的笔直身板在看向自己时硬的像块发黑的石头,但转向旁边时又软的像块璞玉,胳膊肘往外拐的本事真是用的手到擒来]

[跪下敬了酒,那始终沉沉的脸色才有所缓和,旁边那一群莺莺燕燕又一个劲专挑吉利话说,在那一句句“早生贵子”“早日孙子”的堆捧下,老爷子仿佛已幻想过上含饴弄孙的生活,就连那常年崩紧的唇线都柔和了不少,先前瞪的浑圆的眼也眯成了一条缝,仿佛之前那火山似的脾气都是装出来的,否则哪会这么轻易就褪的一干二净]

[看了看身边跪着的小媳妇,又抬头看了眼仍笑意十足的老爷子,认命的把手中坛子推了过去]

孝敬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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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熙禾

[手心对捧在古式样螭形花饰坛耳的双侧,只见一双白净修长的手自面前托住坛底接它过去,留意这双手未曾经过劳作磨砺,完好无暇,连个茧子都没有。轻轻将指端松,宽袖掩盖它们捻着的纠结。现在已将爹娘交代的大事完成,那声支吾令慌避的眸聚焦他面片刻,再又垂睫,清清淡淡随他穿堂过室]

[我不是糖吹的脆人儿偶,五味感受于内俱全,却无准形能要我安稳表达,好难放开自在]

[余娘默默随旁跟住,似也嗅到一阵奇怪的香,说不清打哪处来,走着走着,发现她狭长的细眼向我右边一扫再瞟,才稍微明会过来,莫非是霍家少爷身上带着这种气道。愣得惊吓一回,心里不敢多想,鼻中呼吸自动放得很慢,两眸不住眨着,陈设多不认识,一腔神思为满堂洋气饰出的大丽富贵慑了去]

[未见世面是真,撞钟金摆悠悠玻璃柜门内走着一天的时辰,实好像自己一颗七上八下的心,颤颤不安分。寸细莲足迈在花色繁复的地毯,记得昨夜搭着盖头遮着面,孤自也是走这路、拜这堂。晶黑眼仁对影身旁同立着的人,我...,家里作坊的伙计们时常夸他们大小姐最是宽和,我没怨,只是很不踏实]

[胸前锁片三线叮铃玲珑碰声,我与他并肩跪在慈眉笑目的公公面前齐齐叩首问新人安,姨娘们身上隆重的胭脂水粉味包围来,想到他身上香味是否打这里浸出的习惯,忽而唇不禁弯起对角蕴了笑意,秀面局促改写,本身也欢喜笑,巧这刻胡思乱想编排出一点笑被公公看见,老人家更喜逐颜开]

[他侧看一眼,眼尾余光明明见到,腰躯绷紧,素颜始终只敢朝对公公那边。看什么都不真切,雾里看花,而他看我的时光虽短,内心却草木皆兵般的震动,是了,他终是我的丈夫]

[公公接过酱坛,这才对他脸色好上许多,姨娘们替着说了许多好话,也有漏嘴不会说话的,‘年少贪玩’这词一出口,就被公公狠狠瞪回去。我想公公知晓沈家的意思,好酱油不难,难是悟出配方的一番心血如何传承,以后我也会跟下厂房,早日帮公公将第一批酱油在霍家北平大厂酿出,我有这个信心]

[两封红包,他一个,我一个。红包图画是闹喜的白胖娃娃,靥容一烫,敬毕酒、再依次敬茶]

[午饭一大家齐聚一堂,他显然坐不住,纯静一旁,窗前三足架上鲜黄吐蕊的水仙开了花,一同闷不作声伴着厅堂的热闹,午后外面动雷铺开阵豆大雨点,快又晴霁,公公才松口要他带我出门走走]

[手上捏着姨娘给的织纱洋伞,跟他一路经过偌大花园,下人们笑嘻嘻的热络唤起“少爷、少奶奶”。他身上还是原来的香味,比我一个女儿家还香,是什么呢,步越来越落在他身后,低着脸没有追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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