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无处歇|——原创

剧目名称：春秋无处歇
参与人员：素绾 端木珩苍
剧中角色：素绾|柳疏桐  端木珩苍|金鸿泽

剧目类型：原创
剧情简介：动荡年岁里的浮世尘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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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鸿泽（汪伪政府行政院内务部次长）

南京东城的胡同西口儿，横停的骡子车和轿车一直顺到街巷尽头。暮色西垂，天染酡颜，青砖素瓦的胡同小道儿古拙幽深，赶着骡子的人卸完了最后一车行李，就叼着旱烟袋等在门口。夕阳透过梧桐新叶，照亮宅第的黑漆大门，门庭上一副新换的牌匾端置正中，笔意苍劲遒力的“金公馆”映着落日的余晖，单是仰视，便已觉窒息。】
顺风顺水的三十几年生活如梦乍醒，朝纲愈发昏暗，南京国民政府成立之初，正是日匪的气焰最为猖獗之时。为了保全祖上苦心经营的家业，暗中投靠向汪国民政府，凭着多年来的商权门路，举家从上海迁来南京。今时今日便是落户的头一天，转身沏茶的当儿，顺手差遣管家向门外的车夫打发了银两。黑胶唱机周旋着安逸的歌声，将大门内的富有与舒适烘衬得恰得其分。随侍的丫头顺从地倒了碗温水，接来漱了口，将水吐进金盂儿里，这才端起方沏的茶壶，指腹摩挲着温润的紫砂壶身，闭目垂帘，开口时气定神闲】
喜乐门的邀函，好似……是在今晚罢？
管家闻声俯首而来，行毕了礼数，程上请柬，侧身退让半步，只见门外的夕阳快要落尽，轿车已停妥在前。虽只是去赴档晚宴，但还是穿着正式。衬衣套着马甲，领带紧紧地系在脖子上，一枚发亮的领针将它固定得纹丝不动，袖子挽在小臂上，露出手臂上紧致的肌肉线条。上车时擦燃了雪茄，车窗外的光景从眼角仓促而过。】

歌声如水，水漾涛涛，夜里的南京城不枉纸醉金迷的形容。醇美的香槟在娇媚的歌调里清脆碰响，将军们穿着笔挺的军装谈笑风生，夫人们身着旗袍，手里提着柔扇，聚在另一旁传来银铃般的笑声。平日里倒也习惯了这般推杯换盏的应酬，草草敷衍两三，便独身坐进沙发，闲思寥寥地看着手中的高脚杯。】

与她的相遇，称心得如同刻意，可感情偏又生得那么顺其自然。望向舞台的刹那，好像被她窈窕的倩影打中了心窝，沉默地享受着佳人，她美如薄纱般朦胧的娇容。一首歌将歇，遥遥举起了高脚杯，一敬她醉人风骨。视线不期然地相汇，这情，便应了那句话——无端而起，又一往而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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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疏桐（军统特工）

[ 香铺营30号，闪烁的霓虹光华映照出新街口绵延不息的车水马龙，夜幕浓得似墨一般，即便看不见星月，也不妨碍喜乐门里依稀荡开的歌声为这不凡的夜晚镀上一层纸醉金迷。 ]

[ 一片战火燎烧得肆意，烧去了东北华北大片国境，亦烧出日军昭然不掩的勃勃野心。蒋介石将国民政府举迁重庆，却不曾管住一匹桀骜的狼，军统截取情报得知汪精卫同日本秘密签订协定时已来不及，日军如今气焰嚣张，国党唯有于鞭长莫及的重庆与汪伪政府分庭抗礼。 ]

[ 时值1940年3月，汪精卫仗着日方扶持于南京建立“国民政府”，这一盘难走的棋，蒋介石表面上按兵不动，实则令戴笠遣送一批精锐潜伏南京，暗中刺杀投日军政要员，意在一分分瓦解汪伪势力，最终将叛贼血肉掏空。 ]

[ 从那时起，她便藏去军统特工的身份，持枪的手既能令子弹百发百中，自然握得住一把话筒。 ]

[ 新政府初建的庆宴，来者十有八九皆有名姓把控在手中，上头为她指派的目标，便在那一曲将歇时透过身侧簇拥的舞者肩头，于十点方向将他看到。 ]

[ 眼波流转让柔情蔓延，隔了重重人影与他对视的一霎，意兴阑珊的男人倏然亮了眸。红唇轻启将最后一字唱得旖旎，细指拢过半披的裘，旋身退场时回眸一望，她便知晓攫住这个男人的心，要比想象中轻易得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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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鸿泽（汪伪政府行政院内务部次长）

眼前的女人，令他动了心。】
平日里，是习惯了独一人的，倒不习惯春情翻卷的滋味了。她生得恬静优雅，晚装贴合着腰身曼妙，绰约妩媚。娇歌逐软声，恰是了那句——流盼发姿媚，言笑吐芬芳。一首歌听得浑然，如何也没法子将心底的这片火烫说出个透辟来，又深知，一见钟情这种浪漫主义，并不一定美好，尤是在当今的年岁里，更是在今夜。】

她巧睇来的视线并非只被一位猎手捕捉。待她转身进了后台，沉默了整晚的同僚投来眼风，抬着下巴朝落幕的方向扬了扬，意有所指地开口：“刚才的那个女人，上头在名单里注了红批，尚未查明身份……”白手套沉沉地落在肩头，话未说完，他刻意地压低了声量，将浓稠的视线压向敬她的酒杯。】
靡靡之音缓缓流淌，沉默地吐气，也不急接话，面上仍是一贯地处事不惊。迎着他的视线执起高脚杯，服务生适时地续了酒，便从善如流地与他碰响酒杯。不露声色地顺着线索一点点追溯，眼底的神色愈发黯淡：难怪与她的距离总存着微妙的留白，真是好一出笑语檀郎的折子戏。】

一杯酒入喉，唇齿间的酣畅好过心里的滋味儿。难免还是带着疑心去度她，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眼看他的视线又朝后台追去，便承了他的话头，顺水推舟】哦？那更该认识认识了。
见着他饶有兴致地转来目光，就回了一笑。正是风口浪尖，欲保她身份周全，自然是要费一番心思的。说话时扫了后台一眼，心中略有盘算。】
我看不如暗中调查清楚，好过去问同你我一般茫然的人。想必，上级亦不愿意打草惊蛇。
那人闻言稍加考量了片刻，垂着眼点了点头，“嗯……也不是不可，都归一试，还是次长考虑周道。”话音未落便随手招来了人，散去几枚银元，顺势指去后台，继而开口道“去，将台子上唱歌的小姐请来，就说金老板邀她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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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疏桐

[ 帷幕落下，一曲唱罢，可这长夜里的云诡波谲，分明才刚刚上演。 ]

[ 走道里杂乱着纷沓往来的脚步声，沉闷的是着了布鞋搬运道具的伙计，清脆的是踩着高跟前去候场的演出者。隔了一扇薄薄的门，辟出一间不大却宽敞的休息室，将忙碌与安逸划分得界限分明——这处与旁人不同的专属，是喜乐门给予自己的待遇。 ]

[ 镜子四周的灯光将明眸照得熠熠，透过这一面方正望向内里的女人，天生的姣好面容承袭了军统教予的谋略，褪去浮华诱人的表象后，自有睿智蕴出几分意味深长。她就像一只猫，乖顺时冷静得可怕，只等猎物上钩的一瞬细觑猫眼伸出利爪。 ]

[ 木门响过三记轻扣，抬声唤了人进，前厅的侍应生一臂仍夹着托盘，制服笔挺的模样进入镜里。由他将白手套拢在唇边低头附耳一句，镜中的女人旋即牵起唇角，沉静的眸泛出稍许迫切的自信 ]

知道了，过会儿就来。

[ 侍应生带了话离去，她自一只精致手包里取出一管口红，就着暖色的光慢慢补过并未褪色的唇形。舶来的物件到底做工细腻，玫色偏暖的调恰似饮了血，将双唇勾画得饱满丰腴。 ]

[ 默等西洋钟走过一刻有余，不紧不慢换上一身旗袍，才施施然推门而去。素白的缎面勾织着银丝暗纹，乍看略显朴素，待灯影度来方能觉出几分妩媚，衬着妆容熨帖的脸，宛如清水芙蕖。 ]

[ 细跟撞出碎响，踱过平整光滑的大理石地面靠近他，丹蔻抚过皮质椅背，小指若有似无地翘出风情，而后将手轻按他背，自人身后绕至侧方俯身吐出句耳语 ]

找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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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鸿泽（汪伪政府行政院内务部次长）

浮光耀影中她款款施步，人影儿恍若画中人，精巧的旗袍为她携带了入骨的魅惑，俏若胭脂，极尽了时代里风韵佳人的味道。琉璃的花灯流光溢彩，映红了她白玉般的容颜，糅合着暧昧的香气与绝尘的姿色，不免有点轻狂佻巧。】
玉音飘摇，她一句问话将将启音，绰约的倩影便俯身倾向了自己。一众人不约而同地噤了声儿，便有人想说话的，也将到嘴边的话缩了回去。衣着艳丽的贵妇互递了几次眼色，也为这气氛所慑，香扇半掩去娇容，眄着双眸子将视线瞥来。喧浮的小曲发出异常慵懒的旋律，先前托人传话的同僚先一步开口，眯起了双狡猾的笑眼，直勾勾地盯着她，舌尖儿带刺：“啧，喜乐门也忒灵通消息了，金老板可是今儿个将迁南京。就算托人送话的是我，小姐只宣一眼，便能知道真正的主顾是哪位了？”】

全场在短暂的肃静中等着她开腔，与她编排的这一番相遇，绝非同僚无意的推手。眼中神色一动，舒展开从容的笑意，朝着身侧的可人儿淡淡扫去一眼，视线不温不火。旋即若无其事地笑着摆了摆手，又招来人端上新杯。清酒摇晃其中，度数不高，酒色莹如翠玉，随她眼波流转而粼粼杯中。极自然地揽她坐近身侧，同托盘上的新酒递了过去。像是在替她圆场，又像在单纯地享受晚宴，坐拥美酒佳人。】
她凑我耳边说话，多半是唱累了嗓子。这离近了，才教我听清楚内容。
她将问我，是哪位找得她。金某还未来得及答复，话就全被你说了。至于为何寻来了我这里……
不失风度地端起了酒杯，沉沉垂眼，面上神色一冷。将不悦之色演绎得淋漓，游刃有余地将刀锋藏进话里。】
兴许是金某，长得没那么疑神疑鬼。
眼底沉寂着深色，话锋既出，对方的脸色登时难看起来。不露声色地扰乱了汇在她身上的视线，也极为轻巧地将“解围”的善角儿抛之于她。一切仿若刻意，又令人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围在另一群的姨太太们，全当看了场被美人儿迷惑了心窍的戏，言笑间送来几双红尘中的秋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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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疏桐

[ 近在咫尺的距离，慵懒的声调里缠进他身上若有似无的烟草气息，酝酿已久的一番情韵乘着细弱的吐息扑到他颈侧，以为猎物真就如此轻易上钩，却未想猝不及防地被旁人一句话激得身子僵住，而后缓觉出大意。 ]

[ 金鸿泽，在场之人恐怕多半不识他名姓，若非将手中那份档案背得熟稔，自己又岂能于攒动的宾客间一眼就将他认出。 ]

[ 一时间人声止去喧闹，徒令悠扬的曲乐奏得愈发清晰。耳垂的珍珠坠子轻轻颤起，敏捷思路里已暗自盘算好要如何圆场，面上的波澜不惊染上几分笑意，红唇才将启了几厘，却被他先一步有了动作，因而作壁上观眸藏好奇。 ]

[ 他好似不气。唤人呈来新杯，又万分贴心地叫了百利甜，她一双黠眸蕴进酒液的琥珀流光，看着那莹润色泽淌过透明的玻璃内壁，再是腰间略微受力的一紧，未有多少推阻，顺势而然地便落入他身侧的位置。一番动作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显得男人而后道出的话更为理所应当。 ]

[ 纤指接过高脚杯，指腹有意无意地擦过他指甲，随后饶有兴致地让酒随着晃动的盛器荡漾开波纹，一颗半悬的心于胸膛里寸寸落下。随着场上重又恢复的欢歌笑语，沉默着对他的解释未置可否，只略略将杯一举，权当是默认，换句话说，也算欣然接受他的“好意”。 ]

[ 未道什么敬酒语，自顾大方地一口将杯中物饮尽。方才的时局凝滞得剑拔弩张，她当然知道暗中有多少人随她一着不慎便会一同覆亡，今日这场鸿门宴，是军统渗入汪伪政府内部的良机，虽危险得如同飞蛾扑火，可谁又能断定，有惊无险地顺利捱过今夜后，等待她们的不会是胜利呢？ ]

[ 执了空酒杯的手顺势向托盘处一指，朝侍应生睇去个眼色，示意人倒上他们方才饮过的烈酒。毫不服输的态度分毫未显心虚，等到和身边人握了同样的酒，才肯将杯沿与他的相碰 ]

金老板…倒是将我心思猜得通透，这场上牛鬼蛇神这般多，疏桐真就单单看上你这般的…男人……

[ 一句话刚诉完，便让尾音随辛辣口感滑入喉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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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鸿泽（汪伪政府行政院内务部次长）

心照不宣地触及她视线，听到她话里的味道，沉沉笑了。一句带刺儿的话也被说得如此撩人，怎能不令人印象深刻。应该说，也只有她能将这其中的火候把握恰好，仿若天生的媚骨，又比夜总会的二路交际花更添些傲气。看她并没有半点踌躇不前的样子，笼统觉得，她，是个妙人儿。】
素色的旗袍不比她娇艳的红唇，令她有种温雅的感觉。酒杯清脆碰响，见她把酒喝得利落，当然是无所谓。不过这时，已经是大大方方地把对她的兴趣放到明面上，视线从容地扫看着她，嘴边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拿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尖，动作暧昧得值得人玩味。】
你啊，你啊，就你这张小嘴儿会说话。

柔艳的歌声轻慢流转，场面上的人忽然醒悟了似的，各自成群，恢复了常态。知趣地辟出与她单独相处位置，只剩下方才的同僚，手里的酒喝也不是放也不是，反而难为情起来。最后只得尴尬地清清嗓子，索然无味地咕噜了句“金老板好雅兴”，重重拧灭烟头。】

这种酒局早已是自己应付惯了的，歌女舞女见得多了，却没有哪个不是拘谨着讲话的，如此一来，她酒场上的圆滑就格外明显，对她身份的判断，由此便添了三成把握。可每当这种时候，就有种不安无缘无故地浮上心头。眉心略微一紧，这才将她敬来的酒喝光。】
空杯放去桌上，指腹向杯缘略微一挡，拦下了服务生添酒的动作。大堂里的歌声恰在此时婉转，一卸整夜的庸脂俗粉，澄澈的曲调令人心神涤荡，舞池里的光线换作成柔暖的暗色。】
疏桐，金某可否邀你一支舞？
不失风度地托起她的手，虽然做出漫不经心的口吻，问出这话之后，却是双眸炯炯，仿佛内中有别样的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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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疏桐

[ 话里真假参半，耐人寻味的含义像是这酒，浓郁着烈性与醇香，细细回味后会教人牵肠挂肚，好似尝了冰毒，多想一秒都觉浪费，唯有珍惜当下方能不负这良宵。 ]

[ 滚烫知觉灼烧过喉咙，这几分傲气流露得并不讨巧，胃里不曾进食过甚，此时混杂了不一度数的酒，隐隐有醉意伴着胃液的酸涩翻涌而上。不动声色地克制了不适，收得他坦荡辗转的视线时将笑意加深些许，任由人凑近手指送来极为暧昧的触碰，只唇角牵起令皓齿自然展露，而后垂下羽睫状似羞怯，一只手软软按在他胸上 ]

讨厌…

[ 彼此沉湎于打情骂俏，生生逼去了闲杂看客，纷繁视线自身上撤离后，一番作态便能愈发地游刃有余，倒也顺水推舟。视线里藏进隐约的锋锐漫扫过方才出口之人，实心里觉得他碍事，故而敛眸从矮几的玻璃台面中观察那人动作，还未为他寻思好一个台阶下，就已见人按捺不住尴尬自行退场——原来竟是个只会逞嘴皮子的孬种。 ]

[ 三米之内终于再无旁人，柔暖灯光配上舒缓弦乐流淌在食色男女的方寸距离间，一切都那么恰好。舞池里滑入一双双人影，一场晚宴进展自此已近尾声，心领神会地对上他的视线，自然对那邀请欣然接受，左右不过是要于你来我往间卸下他心防，男人的主动，便是予她今夜表现最好的奖赏。 ]

[ 细指滑入他宽厚手掌，随人投身于一场既始不歇的无声周旋。精巧下颌轻抵在男人肩胛处，徒令目光森森掠过四周一张张笑容肆然的脸。心里有过一阵好笑，踩着的地界不久前才流淌过血河，寥寥两个年头已能让人良心喂狗，为做日本人眼中的跳梁小丑真就愿意软了脊梁，在场的一个一个，都不配活。 ]

[ 配合默契的步调踩过华丽规整的砖石花纹，腰间大掌扶出几分恪守本分的绅士风度，心中不依这份进度，看准一个旋身的机遇歪去鞋跟将舞步踩错，稍狠下心令身子失衡一斜，脚腕处的受挫猛地让人吃痛将眉紧蹙，露出逼真的苦色，重心尽靠入他怀中，要人顺利接下这一招投怀送抱的温柔 ]

嘶…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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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鸿泽（汪伪政府行政院内务部次长）

与她相拥成舞，脑子里空若荒野，像是黑幕般的时代里燃起了灯火，思绪破碎得无法聚拢。视线并没有落在她身上，目光停顿在远处，汇进一片空虚的黑暗里若有所思，眼底的神色显得沉且无奈。微醺的柔光，耳边的私语，梦一样的音乐，让人心醉神驰。她衣领间的香味化作一只粉色的小拳，敲进心里，蒙了心神。她唇边的笑意水塘波纹般晕开，眉眼间都是韵，颦笑里藏着情，微微侧头，就能吻上她的绢发。】
她攀附在胸口的姿态极其乖巧，越是抱紧她，越清楚这是社交上的策略。她就像果核一样，被报国的热血层层包裹着，迫切地想瓦解她的防备，又无可着力点。她的迎合与顺从令人刺心，却只能沉沦在她的陷阱里，不能说也不能想。这一刻的时光，只适合收藏。】

忽然听她一声吃痛的轻唤，瞬势间接她进了胸膛，本能地捞起人软腰，令她更贴近怀里。视线垂向她略显红肿的脚踝，眉心一紧，拉起她纤柔的手臂搭向肩头。弯腰的动作且慢且柔，单膝跪地时，生怕她一不小心脱出怀抱，始终留给她一只手臂借力依靠，另手替她脱去双高跟鞋。】
不要动。
话音还没落稳，手臂打从她腿弯下穿过，不容分说地将她打横抱进怀中。她的一双鞋晃晃荡荡地挂在指尖，也无所谓旁的人挑眼，抱着她走下了舞池。服务生搭讪着伸出手来帮忙，却将她往怀里一偏，护紧了几分。一贯波澜不惊的深瞳看她时好似多了动容，一道辞别众人，只管向侍从递语，叫他将司机招去后门。】
金某先失陪了。改日我做东，与几位再聚。

夜风吹到人脸上来，稍带一点湿意。夜里的南京城，静得令人不知所措。稍带长圆形的月亮挂在天上，四周白蒙蒙的一圈光雾，连星子也是静的，眯着眼看了看她，吐出淡淡的呵气。极轻地笑了出来，却什么也没说。车灯由巷尾驶来，一双影子被愈拉愈长，夜色就显得淡了。】

司机从车里下来，恭恭敬敬地拉开车门，暗里投来的眼神有些手足无措，多半是看到这怀中人，他不知该接还是不该接，便低声唤了句：“老爷……”】
让傅医生到我住处一趟，备些活血用的软膏来。
说话时探身靠近车门，把她送进车里。直起身整了整领口，将她一双高跟鞋放在车顶，顺势擦燃了香烟。等她在后座里坐稳，单手撑着车门，稍稍俯下身子，偏着头看她。】
疏桐，随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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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疏桐

[ 自导自演的这一出戏，无非是想向他投去糖衣包裹的毒药，暗里揣着看戏的心思，腰身一瞬被牢固于他臂弯时却愣了一秒。眸底腾起的惊愕，是未曾预料到他会毫不犹豫地敞开怀抱，仿佛不曾有过防备，又仿佛早已深谙这个中门道，只沉默不言地等了这一刻许久，明知是毒仍尝得甘之如饴，让人猜不透城府，却又不敢去深究。 ]

[ 紧密无间地贴近，视线正对他衬衫领口的第二粒纽扣，一番动作略微狼狈了他一丝不苟的装束，令领针稍许歪去分毫。目光不自觉往上，猝不及防地看清他沉蕴了男子气息的脖颈肌理，随着喉结一动，竟让心脏也漏跳了半拍，一时失措地懵着思绪无处安放，徒令手被人牵至肩头顺势搭上。 ]

[ 借力支撑着重量斜靠在他一条手臂上，崴伤的腿轻轻悬起，恰让他顺利脱去一只鞋，强势的语调带了几分摄人的魅力，让人着魔一般不想忤逆他，却也就此将自己置于被动之下，因而随着另只鞋离了脚，身子倏然一轻，来不及反抗已被人轻易横抱。 ]

[ 双手环过男人后颈，隔了轻薄衣料能感受到他坚实有力的臂膀，整个人倾倒向他，侧头枕着人沉稳的心跳，呼吸间好似都能觅出几分藏于衣下的血脉喷张。素来平静的情绪在周遭视线凝聚的惊诧里生出羞意，有一瞬间忘了初衷，抵着他胸膛只想让人放自己落地，却在他霸道又从容的举止中若碎石沉湖，不得而终。 ]

放我下来…

[ 好笑是好笑，分明是自己燃的火，此时烧上裙角才觉出心慌。甫出大门的一瞬被夜间深寒侵入衣领，下意识便往他怀里缩了缩，言语中的逞强与行动的诚实背道而驰，更悔于这突生的变故令摆好的棋局乱了招数。 ]

[ 静夜里连风声也无，远离喧嚣的这一隅寂寥才是南京该有的样貌，舞厅里的酒阑灯炧是浮华的假象，身处这般动荡的时局，每一寸喜乐中都揉了血液的腥膻，她的逢场作戏，他的欣然领情，有几分虚情假意或是真心，一时终归是看不清。 ]

[ 汽车驶来的声音打破静谧，此时一心只想逃离，故在他将自己放入后座时如释重负般安分坐进。那句吩咐虽是说予司机听，却也无意中彰显出他一番好意，因而垂下眸藏去心间一闪即逝的动容，令一双赤足轻触于车毯上，脚背舒展成柔弧时，狭小格局间再度坠入他一句饱含温柔的话，已然知晓这是份良机，出口的回答便少却了原有的抗拒 ]

嗯。

[ 轻描淡写的一允，让男人毫不顾惜地将烟拧灭，车门关上时彻底将她锁进他手心里，随后一道驶向东城那座宅邸，命运里就此牵绊，至死方离。 ]


——第一幕 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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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鸿泽（汪伪政府行政院内务部次长）

古早的音乐从唱片机里缓缓流淌，靠着窗望去，树影泻在月下，化作一滩散不开的浓墨，沉淀进眼底。从上海到南京，日子久了，对往事的执着也就渐渐淡了。即使遇到她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要输的，却还是想覆上她手背，感谢这邂逅。】
梦里佳人，露水姻缘；梦到临头，依旧枉然。】
暖风机无声吐息，屋子里升起一片绵绵的暖意，门帘一动，仆欧端着盛了温水的洋瓷盆儿进来客房，把毛巾沾了水递给大夫，随后默不作声地侍向一隅。视线也从窗外转了回来，四周打量了客房内的布置，一时间想不出其他东西，便吩咐了管事，尽量往周到里安排。】

苍凉的月并不会说话，只是漠然地笼下柔软的网，将与她的命运罩在一起。刚巧近她身侧，突然一阵电话铃响起，搅乱她靥笑的倩影，将前一刻的平静吹得烟消云散。目光随着铃响看出了门去，只将手掌放在她肩头，意味安抚。电话响过几声，又转去卧房的内线，迈出脚的管家闻声收回了步子，内线的电话不是他可以听的，便顺从地退去一旁，并不多话地站着。】
手在她肩头虚虚一抚，神色里是一贯的从容，好似早预料到今晚这通来电，波纹不惊的声音起得不露情绪。】
疏桐，莫要觉得拘束了，我去去就回，先令管家陪你。
电话铃又一声催促，在宁寂的夜里尤显得格格不入。出了客房时，正好与准备来换洗衣物的仆从错肩，匆匆点头允了，并嘱咐他陪在疏桐旁边。】

揿铃的同时从桌上拿起烟盒，把电话听筒夹近耳侧，并起两指在盒底敲了敲。抽出根烟，也不急着开口，不疾不徐地擦燃火柴。另手将房门掩上，浅浅的吹出口烟雾，就听电话那头的声音暗藏了不满：“听说你那处，今晚动静不小？”】
香烟只是夹在手边，两眼望着门，门缝里透进她那处的光线，心里不由得恍惚起来。潦草应付了几句闲言，听筒那边又提了三个名字，其中有她。】
挂了电话，上锁的抽屉里取出一张地图，熟悉的南京城被布画了红蓝双方交错的箭头，还有一股毒绿色的小针，标注了几座藏着军统特工的建筑，添了电话里提过的人名，再落笔时，又改了其中一个。偏偏喜乐门这一道，旁边还是空白。而手里的笔酣墨饱，只差落笔，却颠倒了笔端，若有所思地叩响桌案，一拂手扫去地图上落的烟灰】
为了周旋在军统和伪政府之间，自己的身份藏了太多的秘密。腥膻的时局里，面具戴得久了，根深蒂固，血肉相连，却单单骗不过自己，一环套一环的谎言，心软地只想护她周全。】
一张地图就摊在桌面，虚掩着的门被敲响时，好似无意地用报纸盖在上面。听管事话里的意思，好像是被她从客房里支了出来。闻言略略点头，向着她的房间走去。至于地图，就当做匆忙时忘了收，临走只将房门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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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疏桐（军统特工）

[ 冗长幽深的街巷，由两簇车灯的暖黄拨开浓稠的暗影，偶有路灯晕开一圈柔光，映得路旁的梧桐叶焰火般明亮，透过紧闭的车窗一团团掠过眼角，却仓促得让人记不住分毫。 ]

[ 车内寂得可怕，仿佛每一丝微弱的吐息都能轻而易举地显露出心绪，稍一偏头的方向就是他，余光里他却好似成了座雕像，一路沉默地再未有过只言片语。直至汽车发动机缓缓停歇，身侧车门由他打开的一刻重又陷入那宽厚温暖的怀抱，才算提醒自己，今夜发生的一切，他不曾忘。 ]

[ 敞开的院门像一只巨兽的口，静夜里威严又陌生，随人跨过门槛时渐已心知，这一步迈出便是覆水难收，可血液里既已糅杂了一层难言的身份，荣辱与使命便早就指引好方向，除了前进，别无他法。 ]

[ 两旁由仆从让开一条道，恭敬垂首的动作衬得当中的他愈发伟岸高大，穿过门廊与前厅径直上了二楼，身子被放入软床时匆匆扫过周围布置，除了物件不甚齐全，竟看不出新近乔迁的模样。 ]

[ 有他在的地方就好似有光，四壁站满的仆从被他迫人的气场无形拘在身旁，几句关切堪堪入耳，一名身着白褂的医者便提了药箱进房，时间踩得恰好，止去了她多余的客套，也显出男人雷厉风行的做派，不愿浪费一分一秒。 ]

[ 目光不自觉追随他退至窗旁，脚腕处传来洋医生谨慎的揉按，对方轻询何处不适时竟一瞬忘了接话。温热度上肌肤，才令视线收回敷衍去两句，心里想不透自己为何屡屡忘记军统教过的信条，与他本是相悖的立场，何故要平添诸多无用的情愫，直截了当地骗过他，岂不正好？ ]

[ 可这世间如果万事都能顺遂人愿，哪里还会有战乱和饥荒。蒋委员长的不抵抗助长了日军的狂妄，而她的一时执迷，同样要错成一副死局，输赢无定，两败俱伤。 ]

[ 电话响起，颇为刺耳地搅乱安谧，肩头传来他安抚的轻触，便懂事地颔首默许他离去。伤处上了药，医生临走前又嘱咐了几句，说的什么未曾听清，只将目色投向送来衣物的仆人，还没大胆到愿被任意一名男人看去身体，自是蹙眉将满屋的人尽数屏退了去 ]

此处没什么能劳烦你们的，留我一人便好。

[ 一干人饶有次序地穿门而出，管家犹豫着欲说什么，最终也只留下句话，道是有何需要便唤一声，人就候在门外，随后恭顺将门带上。 ]

[ 偌大的房间最终只余下她一人，手指抚过托盘上放置的衣物，捏着肩线拎起看了眼，身量比她惯穿的要稍许大一些，想来临时定也寻不到合身的。只是心里有个疑问绕出几分好奇——听闻他未曾娶妻的，又是哪里寻来的旗袍？瞬时有个念头一晃而过，不明为何不愿去追究，只嘲弄地“嗤”了一声，随后撑着床沿站起身，开始解去领口处的盘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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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鸿泽（汪伪政府行政院内务部次长）

四下里静悄悄的，只听见街尽头惶惶的犬吠声，这是破晓前的残夜，身后月光遍地。穿堂里的这一段路，光线昏暗得如同遥远的旧时光。没有人闻声救苦，有的只是被掠卖的美人，绝望地飞撞在笼里，囚禁在所谓“为国捐躯”的热忱之中。就如她一般的表情，乖巧又伶俐，无味且不真实。】
千人身旁伴，未若一红颜。只是爱上她，她就成了软肋，一击就碎。】

她房间里的光线露出昏黄的一角，说不出的安逸。推开门，她正坐在暧昧的灯光里，留下一幅温婉的背影，素色旗袍将将褪去肩头，丹蔻衬在细瓷般的肌肤上，像一张美艳的陷阱。推门的动静好像惊扰了她，立柜的倒影里，她模糊的轮廓不稳地一晃，她竟像个刚涉世的姑娘，抬起一双惊诧的眼，指尖极浅地陷进手臂上的嫩肉，神情微微怔，显得不无助又无所适从。】
被她的情绪触动，本能地别过视线，背手关了门，静静地等在原地。等她窸窸窣窣的声音沉淀，随后抬起头，是她，穿着旧人的衣服。短短的一瞬，神色不免有些复杂，却终归没说什么，低磁的声音没什么起伏。】
这衣服不适合你。
话说到这里，已经落到了往事的边缘上。这时候突然有一种静默的空气，使这句话没有再继续下去。心里也说不上是何滋味，只将她看着，眼神平静得如同傍晚的海水。】

暖黄的光线落在她侧脸，她的目光放过来，角度刚刚好，像小猫的舌尖舔在心上。】
很自然地靠近她坐下，遥看天花板时会眯起眼睛，好像是开口前的思索，迟疑了片刻，与她说起了过去的事。平缓的语调如同在与故人叙旧，与她聊起上海外滩，说起家里酿的酒，平时读的书，偶尔也会笑着调侃自己，从年少时至今。一晃辗转三十载，再惊心动魄的故事，说起来都是波澜不惊。讲到细微处，偏过头去看她】
那时的老梧桐，有五层楼高。
默不作声地拉起了她的手，将她纤长的五指展开，指腹沿着她细细的掌纹画出半道圆弧】梧桐叶有这么大，像巴掌，春初……
话音到此戛然而止，手掌心是她的温度，心里怦然一动，甚至放慢了呼吸，像是怕破坏了这一刻的时光。指尖抚上她侧脸，捧着她脸颊，捧着她温热的鼻息，捧着睫毛扑动的影子，一点点将她欺近沙发沙发深处，俯身吻上她双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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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疏桐

[ 暖风机驱走早春的霜寒，令屋里升腾起一股绵绵的温意，玻璃窗外的树影撞撞，摇曳的姿态里倾泻下寡淡的月色，屋内的灯光打在窗上，背景的墨黑方巧衬出她一张温婉沉静的面容，也衬着一袭娇柔身段随褪下的衣物寸寸露出肌理，白瓷般幼滑细腻。 ]

[ 身后响起异动，皮鞋的方跟触上柔软的地毯被吞尽步声，木门推开的声响却不曾漏过耳畔。惊惧地回头，视线里映入他的身形时一瞬愣住，即便是背对，双手仍慌忙拢过胸前裸露的大片肌肤，心跳再度撞得清晰，僵持着不肯动，等待片刻终是由他先行退让。 ]

[ 余光扫过他适时垂眸的动作，不明为何竟觉出一丝细碎的波澜漾开心湖，目光被房门相隔后，交叠的双臂才肯放下，暗里却是仍揣了几分紧张，因而极快地换好衣物，生怕再被人撞破。 ]

[ 本以为这一场引诱并不会难过沙盘上的计谋，手心里攥着惩处叛贼的决心，明知会牺牲些什么，倒也不曾惧怕过。可一旦步入属于他的漩涡，先前的自以为是变得尽都不作数，靠近时会紧张，入怀时会无措，军统不曾教过这些情绪叫做什么，她也不懂。 ]

[ 将换下的衣袍叠放齐整，猜测他方才似有话说，便迈步前去开门。屋外的冷气灌入门缝，视线放开极近的距离便在他身上顿住，知道人始终不曾离，错愕里有过短暂的沉默，听闻一句话道得平静，低头看了眼宽松得并不贴身的衣服，旋即淡淡笑开 ]

是呢，大了些。

[ 长夜淌过几寸光阴也未知，分明发生了诸多事，却分毫不觉得乏困，便随人一同于屋内的沙发里坐下。床头的台灯将白墙染作蜜般的颜色，静默着聆听他叙述起过往，一时闲适得好似能闻见空气里泛出蜜糖的香甜。光影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朦胧又俊逸，歪着头听说那段存放于老上海的旧时光，想到自己的过去尽是训练与算计，未免有些失落与彷徨。 ]

[ 一手被他执过，掌心里传来他手指勾画的酥痒，低头看着他比划出的形状，便认真想象起那五层楼高的梧桐树，该是什么模样。 ]

[ 颊边传来暖意时，恰对上他一双静若深潭的眼，一分分靠近，一寸寸入心，他指间的温柔撩拨起旖旎的情，随着退无可退的境遇终于令人再难逃离。 ]

[ 呼吸间温度骤然升起，被他的湿热侵占入口，大脑轰然停滞思绪。异样的情愫再度充斥心头，胸口恍有一团沉寂已久的火，随他霸道的湿吻“嘭”地粲亮，丹蔻抵着他胸膛却未将人推离，只闭上眼后知后觉醉得意乱，曲臂一勾反将人拉得更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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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鸿泽（汪伪政府行政院内务部次长）

夜里的低温在窗户上结了一层氤氲，屋子里一片火烫。在这片蓬松安心的暖意里，她起伏的腰线更近地贴向怀中，香柔的唇齿间杂糅着酒精的味道，令人不忍，却更让人脑热。于是一切沦陷下去，在沉钝昏暗的光线里搂着她，隔着银脆的绢花，感受着她的修长与隆起。房间里投现迷蒙的阴影，细碎的亲吻从她唇边滑向耳垂，从脖颈游向锁骨，不着边际的酒意令动作一点点火热起来。木质的地板发出吱呀的轻响，手臂搂住她腰肢，一把将她从沙发里捞起，横抱在怀里，下一瞬间压着她陷进绵软的床褥。】
些微的喘息从昏沉的屋子里迸溅出来，月光收敛进客房的一角，点点写意，寸寸留白，她太美了，美得让其他所有都可有可无。手掌从她腰间抚向娇翘的臀瓣，俯身欺她更近，将旗袍的侧摆顺着她腿根提起，膝盖顶进她双腿间，手心便向着更加炙热的地方去了。】
疏桐。
她米脂般的肌肤渐渐紧绷起来，胸口贴着她滚烫的酥乳，细密的汗水沿着脊椎渗透了衬衣，食指扳起她下颌，用强硬的吻堵上她双唇，将她满溢出的吐息吞进口中。舌尖卷过她小舌，另手褪去了她下身薄薄一层防备，令她将双腿缠来自己腰上。】
抱紧我。

一股夜里的凉意来自窗外梧桐，她一双朦朦胧胧的眼睛看了过来，迷茫在月与影的层叠里，原本是一场恰到好处的情爱，偏偏看向她时，就像预料到了残破的结局，令人无端地失落。双手托起她后背，慢慢地将她抱紧，酥软的腰肢搂在怀里，迫切地想占有她，可又心生怜悯，再也不能像往日那样游刃有余。】
你会喜欢上我吗？哪怕只有一点。
低沉的声音贴近她耳际，微微皱眉，甚至不想花精力去掩饰眼底的不忍。这一刻才清晰地感受到命运的刻薄，明知今晚的纵情是她被编配好的任务，也不想在她身上发泄最原始的欲望，单纯又冷硬地占有她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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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疏桐

[ 空荡的胃里只盛了酒，让醉意随心绪翻涌得混乱又莽撞，他的唇烧得滚烫，每一寸炙热印在肌肤表面，又沿着升温而沸腾的血液烙入心底，令人不明为何就心甘情愿地沉沦，任由这一刻暧昧去麻痹神思里最后一分清明。 ]

[ 唇齿间的纠缠毫无规律可循，精密的算计到了这一步戛然而止，所有并不单纯的初衷皆被他的吻湮没在寂寥的空气里，无心去顾及。他本身就像是最烈的酒，稍一沾上，就能让人醉得忘乎所以，所有的醇厚与绵长隐藏于他火热的掌与粗沉的呼吸，尝得越透彻，她越是食髓知味地不想停。 ]

[ 沙发的空间已盛不住漫溢的情，彼此心照不宣地起了念，令脊背靠上被褥就显得迫切又理所应当。暖风机将室温吹得太烫，烫到皮肤在他的摩挲下泛出红晕，烫到那不可说的欲望自舌根一路燎烧至小腹，带起酥痒的知觉星星点点漏出私密。 ]

[ 周身的衣物好似成了桎梏，将两颗躁动的心阻隔得无法贴近，纤指窃入他衬衫纽扣间的缝隙，慌乱地想替他除去，试了几次却始终绕不开扣眼。正暗自懊恼时忽觉下身一麻，身子便在他轻柔又恰好的抚摸中颤得难以克制，张开口吐出的碎吟被他尽数吞入喉底，春光顺势在那作乱的手下乍泄，羞得不愿他探出秘密，只将双腿盘上人腰杆贴得紧密。 ]

[ 暗夜在这喧嚣的时局里显出几分不平静，此间的纵情却肆意在他的庇佑中，将窗外的云诡波谲逼退得难以靠近。男人低磁的嗓音垂落耳畔时，迷蒙中望见他眼底晃过隐忍，他的黑眸清亮得像已看入心底，使这一份情里仿佛存了真心，又仿佛只是演戏，教人一时说不出话语。 ]

[ 会喜欢上他吗？这个问题不曾想过，只因心里从来都存了要让他万劫不复的念头，这一场刻意接近便显得凉薄又狠心。如今也不愿去想，她能承认自己对他动了心，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动情，因为军统和她，都输不起。 ]

[ 沉默着不予回答，只阖眸拉近他主动吻上投以暗示。有些事不忍触碰，是真相太过淋漓，然而她却不自知，从她犹豫的一瞬便已注定，这一场赌注，将由不得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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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鸿泽（汪伪政府行政院内务部次长）

她细微的表情一丝不落地收入眼底，越是将她的犹豫看透，心便越是冷了一分。最后兀自一声轻笑，像是好笑方才梦呓般的问话，望着她时，目光深沉似水，眼底流淌出黯淡的神色，却再也没多说什么。她衣领间的冷香随着体温升腾，缥缈在鼻翼，更将春情撩拨。垂了眸子，吻上她轻阖的眼帘，微醺之际本就不该如此清醒。荒凉一梦，千般无奈放去梦醒时，此时拥着她便够了，无非是一场戏，释然之后，必然陪她演绎至真。】

寒夜微微透着暖风，窗外还是那不着边际的轻风湿雾。她的唇凑上来，是软的，他会永远记得。昏暗的光线勾勒出她的翘挺，掌心覆去她手背，与她十指交扣时，引着她的指尖触来胸膛，从容的动作有如蜻蜓点水一般，领她逐颗解开衬衫上的纽扣。她无意间生涩更有涤荡的春色，面颊上的薄红绕进了眼底，眼中的颜色便柔软了。等褪尽了她的衣服，带着她双手环上自己脖颈，另手绕去她后背，将她酥胸贴进怀里。她的旖旎，漩涡一样被绵软的床垫包裹，像轻薄迷梦，销魂荡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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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疏桐

[ 黑暗令感官放大到极致，视线里不再有他，可耳畔与周身又分明缱绻了他的喘息与燥热，像是跌入他温柔缠绵的情网，逃不脱也挣不掉。细碎的吻停顿了几秒，转瞬又落得愈发绵密，让人不自禁沉下心去享受这一刻春宵，让欲望寸寸收拢而后紧扼住心，脑中的一片空白里，唯独只剩下对他的占有欲。 ]

[ 十指交缠时，他笔直削瘦的修指填满她指缝的空隙，手背上度来男人的体温，使心底暗藏的几许不安得到化解。初涉情事的生涩亦被他的耐心所包容，由他带着指尖一点点解开难题，要那精实健硕的身体坦诚于掌心。赤诚相对的那刻终不能自抑，后背处的力道使起伏的胸线与他熨帖得紧密，似要被他揉入骨血，再不分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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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鸿泽（汪伪政府行政院内务部次长）

那人面上沾着被香汗浸湿的黑发，周身披着灯光的昏暗，像一尾红鱼扭动在怀里，起伏的腰线玲珑紧致，檀口微颤，像是跃出水面的大喘气。见她漫眼横波，将生涩的情欲半藏眼底，羽睫轻搭，眯着一双慵懒的眸，眸子里缱绻着丝丝缕缕的醉意，又有几分惑人的意味，原本就娇俏的容貌此时更添两抹薄红，绽放出格外妖娆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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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致的痴缠之后，伸手捧起她脸颊，拂开凌乱的发丝，淡淡的吻落在她额头。又把她放来胸口枕着，将她整个揽进怀里。】
疏桐，安心睡吧。
一句话极淡地带过，又好似缠绵的情话，另藏了深意。奈何这夜太短，相识得又太过仓促，只怕梦醒无痕，佳人无踪，她注定成了我的一切，惟愿长醉不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