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是山|——原创

剧目名称：君是山
参与人员：封善 薛碧鱼
剧中角色：唐无忧 罗半夏
剧目类型：手残女和傲娇男

----------------第一幕--------------

客串罗苍术：

【一江春水堂古朴的区额高高挂在大门上头，求医抓药的患者们大排长龙川流不息，而在八进八堂的八个院落里，到处都是忙碌的大夫和帮手的学徒，一壶又一壶的汤药端进端出，飘散着浓浓的草木香气】

【一眼望去，好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而自己却半点高兴不起来，只瘫在太师椅上长吁短叹】

【怎么高兴的起来？家大业大，后继无人啊】

【自从娘子离世，就留下半夏一个女儿，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长大，本以为可以继承她娘的蕙质兰心，殊不料人算不如天，半夏不仅医术差得可怕，还对继承医馆并发扬光大有着极高的热忱，在她的脑子里，似乎没有“自知之明”和“放弃”这种词语，日复一日地持续钻研医术，终于练就了”医死人，肉白骨”的奇异本领——把活人医死，把有救的变成没救的...】

【打了个冷颤，不不不，绝不能把医馆交给她，我行医半世，不能造孽啊！】

【都怪自己，偌大个医馆起什么名字不好，这下安逸了，眼看着便要”一江春水向东流”，想到这里，不禁更想哭了，一边点香，一边对着墙上的妻子画像哀怨道】

娘子啊，你要在天有灵，就保佑半夏老老实实找个好夫婿嫁了吧！

罗半夏

[晴光渐亮，前院人声更沸，药味儿循着风息从人群里铺开，半条街都拥满。医馆药柜里密匝摆满各式药材，伙计抓药算账，坐堂大夫捻须断脉，井井有条，靠壁神龛里供奉着药王，旁侧挂的是乡亲赠来的一纸墨宝“妙手回春”。目光轻滑过，慢踱的脚步立时站定了，将随性负在腰后的手恭谨垂下，唇角抿紧，双目既诚又灼地盯着，心中又第三百零一次下定决心：将一江春水堂发扬光大，不堕爹的威名]

[双肩一耸再一耷，重吐出口浊气，就着胸中炽热折身就往堂中凑。同来抓药的大婶搭了两句话，正捏着药方要看仔细，眼前一花，方子却已被伙计抽走了，代之的是他一张愁眉苦脸，嘴里连连的这儿忙，请我往别处去顽]

[眼一翻，轻哼声转身便往后院走。后头是炮制药材的地界，主事的老余头经验老道，能与我说上几句话，谁像这些毛头小伙，治坏了几个人便真以为我医术不精，笑话，我可是妙手回春罗苍术的独女，一等一的医术人才，如今只不过是明珠蒙尘，来日总有萌发光热扬名立万的时候！]

[便又得意起来，单手背在身后，单手绕着腰间配的玉鱼不住晃绕，一袭粉衫悠闲地踏到药房，转了几圈，没寻到老余头。刚想寻摸个座儿，又被几个伙计恭恭敬敬请走，如何还忍得住？一跺脚气冲冲地再往院里一进，过长廊再往内到祠堂。都不必问，自家那位老爹定又在祠堂，同娘亲唠唠叨叨。郁气满腹脚步重狠地踏上石阶，人未进门，便开始嚷嚷]

爹！

[嫁人云云的话恰巧听了半耳朵，浑不在意。他近来说过无数次，可若是嫁了人，这医馆怎么办，可不能让一江春水堂断在我手里，还有这城里的百姓、可都指着我呢，爹真是老糊涂了。不过对付他，我也有我的法子]

[拎着裙摆就势疾冲进去，几步后斜往下一坐，半跪半伏地抱着摆香烛供桌嚎啕，一边哭一边斜过余光偷偷去看站着的爹]

娘啊，你怎么丢下我一个人走了啊，没娘的孩子可怜呐，没良心的爹只想把我嫁出去，一点都不疼爱我，还任由医馆的伙计们欺负我

娘！啊！

客串——罗苍术

【这厢还未跟娘子倾诉完毕，耳膜就猛地跳了跳，险些岔气】

咳——咳咳咳咳！！！

【不住抚着前胸，努力咽下一口浊气，几乎是老泪纵横地看着这中气十足的、哪哪都圆的闺女，别人的女儿那都好似弱柳扶风，袅袅婷婷，可半夏怎地生来就一副风风火火，随时能弯弓射大雕的模样呢，虽然性子开朗是好事，可这未免也太不像个女儿家的样子了，这半年来，自己已经拉下老脸把城里的儿郎都问了个遍，就差没榜下捉女婿了，可还是没人愿意娶半夏这好心办坏事的惹祸精，好在事情总算有了点眉目，哪能被她唬住？】

你少来这套。

【拉长了脸警告】

爹爹已经帮你找了个好对象，嗯，就是隔壁武馆的小王哥哥，你认识他的，肌肉很大块那位，他可很喜欢你哟，而且也能扛得住你的毒手...你娘在天之灵，也会很安慰的！
反正，你得多跟他接触接触！

【说着不禁抹了一把冷汗，半夏向来天赋异禀，一百种草药摆在她面前，她也能迅速地找出相克的并把它们写在同一个方子里，这下毒的本事简直是炉火纯青，所以未来的女婿一定要扛得住才行】

【想到她曾经给自己煮的“人参铁线草十全大补鸡汤”，至今还心有余悸，要不是入口的瞬间便察觉出了异样，只怕自己已经一命归西了！】

罗半夏

[闭目乱嚎，尾调自要拔得嘶声力竭，窗外的翠鸟喳——地惊飞走，徒留杂乱地振叶与嚷声乱成一锅粥。桌案两缕线香都仿佛被骇僵住，燃尽的烟灰积在香头，须臾才大团扑簌跌下来。瞟眼见老爹有了动静，才慢慢歇了音，脸不红气不喘，收放自如]

[毕竟是亲生的，也恐他咳出个好歹，将抱着桌腿的双臂往怀中一收，瘫长的腿也蜷回来，盘地坐好，冲他眨巴双眼轻一笑，乖乖巧巧。老头的脾性早就摸透了，气一气再卖个好儿，不又混过去一回？这套路，大家都熟了嘛。腰身挺直，双臂撑着曲膝身前后微晃，浑不在意裙衫细扫过地，轻快地双目弯起，唇弧拉大，讨好地笑]

[可下一瞬笑意便滞在唇边，眉心微皱，抬手绕起肩上发辫细细缠，先是恍然。难怪昨日小王哥把我唤到柳树边又不说话，扭扭捏捏，不时还握拳抵在唇边清嗓，当时以为他病了没银子又不好意思说，便好心地给了颗治咳嗽的药丸，他也是不愿吃的，狠目逼了两回，最后直接推搡着把他捏丸子的手往唇里一送才作罢。脑子已转过一回，才反应过来爹竟要将我嫁给他？立时怒气直涌，冲得我心头都似火烧，唰地声猛站起身来]

他那不干不脆的样儿，吃个药都不利索，哪里配当我夫君了！

[叉起腰，肝肠都气得疼，低眉转目隐晦地横他一眼，到底不敢太明目张胆，只恼意未消地嘟嚷]

哼，早知道不给他吃了，那药费了我那样多心血，从采药到炮制，可都是我亲手做的，白便宜他了。

[这参苏理肺丸里的葛根、茯苓我可是都用的最好的，熬汤时还仔细盯了火候，虽说最后色泽似乎与堂中卖的不太对...许是滑石搁多了？微撇头不去管，紧抿着嘴，瞪大双瞳，挺胸梗着脖，气鼓鼓地一字一顿]

反、正、我不嫁！

客串——罗苍术

什么？你你你亲亲亲手做的？

【脑门上冷汗唰地下来了，心中腾起严重的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小伙计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老爷老爷，隔壁武馆王当家来了，说王公子吃了咱家的药丸眼下要不好了那！

【这一下差点老眼昏花栽到地上，哆嗦着嘴唇】

快快快扶我去看看！你呆在这不许动！

【一进厅堂看见王家的可怜孩子两眼乌青，目光发直，一把脉，又细又弱，应该是冷寒之物服用过多的原因，心知绝对是自家闺女造的孽，豆大冷汗直冒，虚弱地赔礼道歉，又是抓药又是赔钱，好不容易送走了暴怒的老王，保住了招牌，回头就把半夏拎了出来】

你到底给他吃了啥让他从昨天到今天拉了三十次？

你你你、

他可是你未来的丈夫，药死了他你就守寡了！

【一头栽倒在太师椅上不住抚胸，气急败坏道】

真是气死我了，快给我拿、拿参片来！今天开始你不许出房间，好好看看女诫，学点女孩子家应该有的样子！

罗半夏

[爹赫然吃了一吓，眼尾细纹都已被惊讶匀平，两笔眉梢高高吊起——若我身后如鸟兽般有长尾，定也翘起了这样高的弧度。还有谁！能在我这般轻的年纪，单凭观面便能断诊开方，采药制药都不假人手？之前旁人谣言，定也是妒我年少才高罢。得意地将腰杆挺直，一眼环过去，清声嗓将要开口自得似我这般的良才云云，几道由外来的疾声就骤横来截断。勉强按捺住细听来，伙计那一句句是直戳命门，高涨的气焰立时消去半截，挺直的脊背收紧，半含垂首]

[厉声指责也不敢回嘴，不声不语，双手交握搁在腹间不时微搅，螓首垂得低，以乌压压的一头发髻对着他，实是副诚恳悔过的模样。唯有低掩的一双水瞳，犹还灵灵转着，一时忖着是否那小王哥染了他病，一时又觉许是旁的关窍，总之...总之我的药不会有碍罢...]

[可实在候得久，满怀的信心都在寂静中碾作了灰，忐忑自心缝中慢拔长芽，循着香灰燃尽，时刻寸寸消去，渐将一角心弦都压塌。寂声漫漫，四望俱不见人影，唯有花木曲廊绵延消逝在眼波尽头，一层复一层的碧瓦，也不知是哪一檐蔽着这起喧闹，又不知是否明日这檐檐青瓦下都会知晓春水堂的污名...]

[心提高，思绪愈来愈乱，条缕尽往脑中涌，好不易勉强压定混沌，清晰地思忖至药堂关门后和爹一道往姑夫家中投奔时，外头终响起脚步声，忙向前一迎，下瞬就被劈头盖脸的斥责给骂了回来，差点儿没站住]

[撇了瞥嘴角，小声反驳]

我才不嫁给他

[笔直站好，头微耷，到底有些理亏，听来果真是滑石搁多了，肠胃经不得寒凉。理清前因，心头大石一松，却又有源源涩意涌来，制药时已分外小心谨慎了，怎么不是此就是彼地出差错呢？]

[不过又如往常地一桩过失，还不至将我心头滚热的血气浇灭，却也让我此刻消沉懵怔，精神头矮去大半，闷闷依他所说一举一动。低应声，往外行了几步，蓦才又纳罕地回头]

爹，到底是拿参片还是回房间啊？



ps 等等，隔壁姓王，你医术好我医术那么差，你就没有想过.......

【看着闺女圆圆的脸上纳闷的神色，一阵胸闷几乎要背过气去】
先拿参片！再回房间！
【一连几日，半夏都蔫蔫的，每日吃饭睡觉，读书绣花，分外安静，满意地捻了捻山羊胡子，想必经过一番打击，她也该认清现实，放弃不切实际的空想了】
【得意之余又不禁为了医馆的未来发愁，一江春水堂创立已有四代，虽有祖训，医术不传外人，但时至今日，为情势所逼，不得不认真开始考虑开门收徒之事】
【这日洗簌完毕，焚香三株，堂堂正正立在祠堂外，开始正色祷告】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罗家先祖在上，不肖子孙苍术，实乃不孝，只得一女，愚钝顽劣，为保我一江春水堂名声不堕，今日开门收徒...
【门外挤满了摩拳擦掌的小伙子们，个个跃跃欲试，年近九十的罗氏族叔颤颤巍巍拄着拐杖站在一旁，预备做个见证人】

罗半夏

[滑石滑石滑石...这两字好似胀成了磨盘大，郁郁塞在脑中，涨得两眼发青，旁的甚么都要让。不必说暗里习方辨药这些事，就连行路时也时常莫名就停住，靠在廊下一坐，双臂抱膝，下颌一歪就又开始忖念，颠来倒去就是制药丸时的回忆，最末往往是大憾地一拍腿，怎么当时就搁多了呢？若不然，爹肯定就被我的高超手艺折服，这药堂也铁板钉钉是我的了]

[哎。迷迷惘惘地过了几日，日头高低也不分，瘪着脸十分消沉，从小伴到大的阿汤递来的话也是云雾缭罩般，虚虚实实地传到耳底。滑石滑石滑石...眼眉轻低，整衣襟的手不停，只应一声]

嗯。

[顿了半刻，才分清阿汤将才那句，是“老爷在祠堂要开门收徒”！一下大骇，像是重锤猛击，一股惊惧从脚心灌到头顶，整个人都清醒了，万物拨云见日般都明晰展在眼前，原来我正坐在锦凳上，阿汤正在帮我挽发，身前铜镜清晰映出我逐渐睁圆的双眼，而外头爹正要收徒！慌忙起身就往外闯，循着路一路急跑，几乎是狼狈地奔近，便觑见一群人挤在门槛处，把内里挡得严严实实]

让一让让一让

[就着小跑的余势钻进人群里，两臂往左右使劲推，像是鱼儿划水一般，生挤进去。但到底有些不稳，最后一步算是跄跌进祠堂的，差点儿没撞在老爹身上，还好足趾发力、四肢一绷，算是佝着身勉强定住了形。抬头冲老爹讨好地一笑，又站起身俏步绕到他身侧，双手牵住他衣袖微摇了摇，眼眸弯得几剩一线，嘴里的音也在舌尖绕了几绕，较以往分外甜腻]

爹，您的徒弟肯定是我啦，瞧瞧这些人，一个个愚钝顽劣，哪里像我家学渊源、天资聪颖，

[话还未说完，不知哪儿突然爆出几阵笑，拧眉抬眼一望，围在门外那些人俱都抿嘴瞪眼的，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儿，眉尖越凝越紧，因不知老爹之前说了甚么话，如今也莫名他们为何发笑。不过这也不要紧，只瞥一瞬就掉转回谄笑的脸，冲着老爹依旧痴缠]

且我从小就耳濡目染，三岁时您就说要培养我成为一代名医呢，您不记得了，这列祖列宗还有娘都记着呢，您回头看看祖宗们还有娘，他们肯定是希望由我来继承一江春水堂的。还记得娘当初说过...

“好了！”

[信口胡诌的缠字大法突然被打断，循声望去，族中的罗爷爷脸绷得紧，眉心川字纹较以往更重，颤巍的手并龙头拐一抖一抖，逼得我心弦也一颤一颤地，忐忑地挤出满脸笑]

“罗丫头，你别念了”

[忙不迭点头，脸上弯眉弯眼拼出的笑愈发僵硬]

“年纪大了，经不得这些叽叽喳喳的，老朽就做个主。罗丫头，你就去药王庙占个卜，如果你卜出来适合走这条道，那不管今日结果如何，你爹必须教你学医，一江春水堂也有你一份，如何？”

[依旧是忙不迭的甩头猛点，眼眸唇角舒展开，两颊也挂上了笑，占卜而已，我天纵奇才，药王他老人家定会助我一臂之力的。头得意地一偏，转眼看向老爹，瞳底的笑意似水一般，潺潺地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