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清秋明月府（开封）

————承平八年 秋————

【虽说已经入了秋，暑气并未退下去几分，尤其昨夜里下了整夜的雨，及至天明才歇。白日里艳阳之下潮气分外逼人】

【我斜卧在马车， 挑了车帘向外看，两旁栽了不少杨树却也不见多少树荫，梢头的油蝉“知了”、“知了”的叫个没完，仿佛真就知晓了命运多舛，濒死之际叫声尤其的响亮】

【车厢四角皆压了冰可也挡不住暑气往里钻，满盆的冰可见的融化。青白的手指半截浸入其中，才觉凉意逼了上来】

大人，到了！

【清秋明月府，即便名字雅致也不过娼寮妓馆之流。江南一带的青楼大多留有我的足迹，一来这些地方消息流通反而快些，床笫之间耳鬓厮磨哪个男人真能做到守口如瓶。再则，便是因着我的身体】

【会注意到这里更是因着这清秋明月府的前身乃是“小青楼”。这“小青楼”处速来是有人看着的，却又不明缘由。我也曾去府库查看过旧档，三言两语间反而更引人疑窦。我跟着那位的日子尚短旁人只道我是那位的心腹，殊不知我是别无选择，至于那位的想法：不好说】

【十数日前得了消息，那“小青楼”改头换面重新开张，便从荆州处赶了过来。因着并不算是顶重要的便也没急着赶路】

【一步下车热浪拂面，倏地展开手中折扇遮在额前，一手提着衣角疾步而行。因着才过了正午楼子里还不曾开张便有人来挡，随行的人三两下就将来人打到在地，我连眼都不曾错径自进了大厅】

【打到了人家里头我也就没指望主人家还能当我是座上宾，进了大厅挑了个位置坐下，架腿摇扇】

【楼厅建的高而旷檐下廊子有穿堂风吹的纱幔浮动很有几分雅致的意味，我正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幅《春秋图》，打远瞧着也还有那么点意思】

【刚才的动静大了点楼上有姑娘探头往下瞧，嘴里咕哝了一句越调，一时间也没分辨出是什么。原本在门口探头探脑的护院龟公，往两边一闪露出当中的男人：】

倌儿？

【来人瞧着年纪不大带着脂粉气，这倒没什么最让我诧异的来人竟然是个男人。怎么清秋明月楼还做相公买卖？我斜了身边随从一眼，那人冲我摇摇头，我心下明了：不是嫖客就是青楼背后的老板，而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感情清秋明月楼还做后门生意？小模样倒是不错，可惜还欠调教

【心里有谱也没碍着嘴贱，折扇一和杵在边几上：】

连杯茶都没有……算了，来壶酒你再唱个曲助兴吧。别唱什么才子佳人两离别，就唱那个：不信巫山女，不信洛川神。何关别有物，还是倾城人。

【他那边话音刚落，身后的随从佩刀已然出鞘。手里扇子轻摇慢摆，看了眼手边花几上的清水，再看看对面人的神态，竟罕见的笑了起来：】

有意思……有意思……

【脸上虽然带笑却不表示我心生喜悦，苏杭两地秦淮河岸这种营生背后多是门阀士族，但也不见轻慢，毕竟做的就是卖笑的营生】

【咋一看他到似有几分不知天高地厚的“率真”。只是是真的不知天高地厚还是自恃背后倚仗？】

【儒门内卷宗语焉不详的记载，众人讳莫如深的表现……便是真的我难道会怕？就是就是老虎的屁股，我也要来他个十八摸！】

【左手折扇摇摆不止，右手端了清水在手，细声言道：】

原以为是《玉台春咏》不想竟是《打渔杀家》！

【手腕一震连水带杯子径直飞向对面，在快接近他的时候骤然四分五裂，辖着内劲的残片反而更快】

去吧！戏开场了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