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市

承平二年  秋

客串  乌密

[午夜时分，深秋露重，黑暗中的呼啸风鸣将本就人迹鲜少的嵬城西南角衬得愈发恐怖幽暗，零乱低矮的房屋活脱脱织成一张巨网在安静中等着猎物的降临]

[对不熟悉这里的人来说这是一片禁区，必绕道而行，但对另一些人来说，这里简直就是极乐之巅]

[午夜一道暗门在城中开启，无数披着厚黑斗篷的人影鱼贯而入，自阶梯而下数层，豁然开朗，入目之处皆是金碧晃眼，碉栏玉砌，案阶上摆的都是西夏皇宫才有的釉质白瓷，一眼望不到边的金丝红毯铺满大理石，极尽奢华]

[有美人轻纱衣曼，香肩玉臂，媚眼横波让人魂不知归处]

[地下鬼市，销金之窟]

[几道身影熟悉的避开喧嚣，拐过数道弯进入一个暗房，房内昏暗只点了一盏油灯，发霉的酸味与外面的奢靡反差鲜明]

[抬手扬了扬手指，修长白净的长指衬在暗黑的斗篷中尤为醒目]

[身后几个人便将一直背着的麻袋放到地上，捆如蚕蛹的麻袋不停的蠕动，不时发出呜咽的声音]

[弯下身解开袋口，露出一丛乌发，虽有些凌乱但不难看出保养得当，触摸上去手感极佳]

[然而并没有怜香惜玉，长指插入发间猛的抓握屈抬，让底下那张绝艳惊慌的脸暴露在众人眼前]

[细眉杏眸，肤白脂腻，嘴上绑着的长布将本就巴掌大的脸更衬得楚楚可怜]

[手指挑了她的下巴，让对面举过油灯的人仔细清看，半晌在他眼中慢慢露出一味赞叹]

这次的货好吧

[隐在斗篷中的脸只露出个上勾的薄唇]

你不是一直想要汉人，我可是了费了不少劲.....

“五两”

[如朽木催枯的声音打断了说话，一双浑浊微眯的眼睛堆满细纹却不失精明，这鬼市的鬼头出价从来精准狠厉]

[不过，不够]

你可知道，要从大宋运人出境要花多少功夫

[挟着她的手来回翻弄，那双水眸愈见惊恐]

你以为，这是寻常货色？

[从一城首富底下盗人岂是这般轻松易得，奈何这千金美名在外，见过好的，就不想再看次的，几经周折送进西夏，五两黄金远不够这辛劳付出]

[在他平静却带询的目光中，伸出一个拳头，薄唇轻启]

我要十两

[缓缓起身，在他皱眉思索之间复道]

销金窟日进斗金，你不会亏

“好”

[一字来去人价即定，将钱袋收好露出个满意的笑容转身离开]

“上次送来的几个辽人死了”

[身后慢重的声音传来，只挥了挥手脚步不停]

[走出房门才发出一记屑音，西夏王朝不喜辽人，连带着那些勋贵玩弄起来也毫不顾忌，却让我去哪找那么多辽人供他们消遣]

客串  乌密

[钱到手了，销金窟也不愿多呆，把钱花在这上面在我看来多余的很，西夏民风开放，对抓来的女人不讲究，所以经我手卖出去的货，哪个没尝过]

[不过说起来，还是汉人女子更教人难忘些，那甜腻的味道现在想起来还意犹未尽，只可惜进了鬼市不知能不能熬过一个月]

[撇开这些，将金子分了一些下去便自行散了，这几日的奔波也的确有些乏了，脚步走在深巷悄然寂静，等到了熟悉的巷门口，本还发虚的眼睛顿时清明，一道厉色闪过眸底，接着嘴角一勾，提步跨过那道破门便走了进去]

[人也好，鬼也好，有胆子在自己地头上撒野，那便送他下地狱]

[屋内一片漆黑，月光照过，映出斗篷下凉薄的眼，也将屋内情景清晰入目]

[一头金发碧眼的女人蜷缩在墙角，身上穿着那薄得可见胸衣的轻纱，这是上次去吐蕃带回来的，因为我说好看，但凡我来她必定穿着]

[目光扫向床头之人，阴暗起伏里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身上那浓重的血腥味充斥了整个屋子，倒教人无由生出一股寒意]

[我开罪的人不少，但有胆子这么闯到屋里来的还真是头一遭]

[恐怖，杀意，在无声中蔓延，彼此间虽然隔着阴暗，我却能嗅到他身上与自己类似的味道，那是一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亡命感]

[长眉一扬，笑出了声]

要钱？要命？

承平七年  夏

客串  乌密

[午夜时分，深秋露重，黑暗中的呼啸风鸣将本就人迹鲜少的嵬城西南角衬得愈发恐怖幽暗，零乱低矮的房屋活脱脱织成一张巨网在安静中等着猎物的降临]

[对不熟悉这里的人来说这是一片禁区，必绕道而行，但对另一些人来说，这里简直就是极乐之巅]

[午夜一道暗门在城中开启，无数披着厚黑斗篷的人影鱼贯而入，自阶梯而下数层，豁然开朗，入目之处皆是金碧晃眼，碉栏玉砌，案阶上摆的都是西夏皇宫才有的釉质白瓷，一眼望不到边的金丝红毯铺满大理石，极尽奢华]

[有美人轻纱衣曼，香肩玉臂，媚眼横波让人魂不知归处]

[地下鬼市，销金之窟]

[几道身影熟悉的避开喧嚣，拐过数道弯进入一个暗房，房内昏暗只点了一盏油灯，发霉的酸味与外面的奢靡反差鲜明]

[抬手勾了勾，修长白净的手指衬在暗黑的斗篷中尤为醒目]

[身后几个人便将一直背着的麻袋放到地上，捆如蚕蛹的麻袋不停的蠕动，不时发出呜咽的声音]

[弯下身解开袋口，露出一丛乌发，虽有些凌乱但不难看出保养得当，触摸上去手感极佳]

[然而并没有怜香惜玉，长指插入发间猛的抓握屈抬，让底下那张绝艳惊慌的脸暴露在众人眼前]

[细眉杏眸，肤白脂腻，嘴上绑着的长布将本就巴掌大的脸更衬得楚楚可怜]

[手指挑了她的下巴，让对面举过油灯的人仔细清看，半晌在他眼中慢慢露出一味赞叹]

这次的货好吧

[隐在斗篷中的脸只露出个上勾的薄唇]

你不是一直想要汉人，我可是了费了不少劲.....

“五两”

[如朽木催枯的声音打断了说话，一双浑浊微眯的眼睛堆满细纹却不失精明，这鬼市的鬼头出价从来精准狠厉]

[不过，不够]

你可知道，要从大宋运人出境要花多少功夫

[挟着她的手来回翻弄，那双水眸愈见惊恐]

你以为，这是寻常货色？

[从一城首富底下盗人岂是这般轻松易得，奈何这千金美名在外，见过好的，就不想再看次的，几经周折送进西夏，五两黄金远不够这辛劳付出]

[在他平静却带询的目光中，伸出一个拳头，薄唇轻启]

我要十两

[缓缓起身，在他皱眉思索之间复道]

销金窟日进斗金，你不会亏


（PS：把和长苏没戏完的梗接着换人戏，长苏看见不要见怪哈）

乌密

[眼看他神色似要动摇，这十两黄金尽为囊中之物，黑篷遮布下的嘴角不自觉上扬，却在他唇形将卷了一个“好”字欲出口时被朽门开阖的刺耳声打断，凛目一望，那逆光里走来的身影婀娜妩媚，风情携霜傲俱绽于斜眉鬓角，使通身散发出的气质妖娆又冷情]

[认得她是鬼市老鸨，名叫清欢，也不知是真是假，虽穿着西夏女人才会穿的艳丽服饰但五官明显是汉人，不知道来历，只道年纪不大却有本事能做上这头把交椅，或许背后还有门路，但能让鬼市鬼头也敬畏三分就足以让人心生忌惮]

[所以即便她眼下出言不逊，傲慢无礼也只能将眼底溢过的一丝冷戾生生压下，出口也不过比方才淡了几分温度]

欢姑娘眼界甚高，或许瞧不上这等货色，但在西夏，于汉人所谓荒塞之地来说，这样的大家闺秀，碧玉千金已是极为难得了

若我没猜错，鬼市已经很久没进新鲜货了，要是再挑三拣四的，欢姑娘手上没了货源，难不成要亲自上阵？

[头几句还沉着气慢条斯理，后一句已是随着黑蓬下的脚步一路挪到她跟前，尾音携着低低的笑透过双暗诡难辩的眼睛向她睇望，继而倾身压往她安坐的身影前，再往下低沉的声音响磨在她耳边一字一句道]

至于我有没有见识过女人，你要是不介意，大可以亲身来试试

乌密

[原本以为这带挑衅的玩笑话多少会激怒她，也算给自己扳回一局，本来么，混这口饭吃，手上沾了太多污糟玩意儿，在刀尖上抢人抢生意，若是一个不小心折在大宋境地，那是连尸骨都怕找不回来的]

[所以，像我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好怕的]

[脖子一勾，身子与她贴到一处，甚至那起伏的绵软都能隔着纱衣轻易感受，带着温热气息的话语绕在耳边，像一条成了精的蛇，吐着红信来回轻舔，教身子一颤，本能反应下缓缓抽离了身]

[蛇可是有毒的，特别是越漂亮好看的蛇，毒性越强]

“不如你别做这营生了，跟着我，保你衣食无忧，有钱有势也不成问题。”

[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话，本缩回的目光又不住抬去，见她眼中笑意分明不似有假，也跟着笑了]

[贩卖人口的确不是什么容易的行当，危险性极高，但其实收益却不小，空手套白狼，再转手卖进销金窟，瞬间得利的价钱可比做一般活计赚多了，只是越上等的货越难搞，免不得需要人手，而且大宋那边也得打好关系，把路铺了才能人不知鬼不觉的捎运出境]

[像今天这个，我虽能得十两黄金，但除去七七八八也差强人意，其实除了汉人，契丹大辽，包括大理吐蕃我都有门路，那些地方相对要简单容易些，当然，我也不仅仅是只做西夏人的生意，反过来说，只要有需求，不管是什么地方，我手能伸多长，生意就有多广]

[这也是短短几年就能在打响名号的原因，历事久了，手段也愈发狠辣，虽时常在刀面上走，但乐子也不会少，经手的女人若上家不讲究，必是都和兄弟们都玩过一遍，也好提前教她们知道以后怎么营生]

[我早就过惯了这样的生活，倒不想今天被个女人给撩了，还大言不惭的要我跟她，这倒让我愈发好奇，她究竟是来路太深还是天真的以为光凭着一座鬼市就能让我放弃眼下所有为她折腰]

[垂目一并掩去眼中心思，半遮的面色在灯光下摇曳不定，半晌才抬了眼皮，似笑非笑道]

哦？不知道欢姑娘能许我多少钱，多少势，要知道我胃口可是不小，也不知你能不能撑得下

乌密

[她媚里含笑的目光绵软逼寸，化作刀风刮过肌骨，虽隔着衣服但仍能觉到肌肤上瘆起的层层颤栗]

[嘴上说着恶毒的话，语气却似情人低喃般柔弱无骨，一手拨来只见那白的晃人的指尖丹寇殷红如血，步子刚要后退脸上面罩已被她轻易揭开，露出极薄的唇，身边不少女人说过这唇像极了自己的薄情寡义，如今紧抿着，就像身上崩起的神经，随着那眉角拂过的手愈发淡不可见]

[她眼中笑意笃定，这眼神是自己极为熟悉的，当我每次找到可下手的猎物时，都会露出这种誓在必得的决心，这种目光饱含了所能想到的一切欲望，金钱，肉体，权利，当我面对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这种由内而发的自信使我站在她们面前都似一座压沉的山，无法抗拒，只能乖乖顺从，但面对同类，或者是比自己更狠毒狠辣的对手，本能的疑心和谨慎都教这踏出的步子犹疑不定]

[对峙不知多久，才教暗沉的眸色放松开来，身子一晃，不动声色的避开了她的手，同时目光错开随意一瞥，如是说道]

欢姑娘说笑了，别说一个乌密，就是十个，以你的本事，那是连吞带咽都不在话下

只可惜欢姑娘这尊大佛我自认还高攀不上，何况底下还有这么多跟着吃饭的弟兄，也不好撒手不管，若是哪天不想再做了，界时还能入得欢姑娘的眼，我自是洗干剥净亲自送上门

[嘴角扯着淡淡的嘲讽，但话里话外都是妥协的语气，也算给足了台阶，继而话锋一转，又兜回正题]

所以，这次的价钱，还是一分都不能少

[这是无论如何都不能退步的]

乌密

[不是没读出她眼中浓浓的兴趣，通常逛窑子的时候但凡对自己青眼相看的女人都免不了那一闪而过的欲望，但没人有似她这般直接大胆，又无所畏惧]

[暗自诽腹她口气倒不小，不过转念一想她自进屋起就什么时候弱势过，冷眼看着这一切，在觑及老鬼卑从的神色时已暗下打算还要不要再继续跟他合作，面上不曾表露，适时展扬眉角，接过钱袋，客套的说了一声谢]

[就着她送客的身影一直到楼杆处，身子一顿，折向她的视线带着若有若无的笑，顺她话说了一句]

那清欢姑娘就静候佳音吧

[或许等到死都不会有那一天]

[心下讥讽，眼神交锋暗涌，从我收回线时告一段落，带着来时的人转身离开，背身时面上还维持着的笑意陡然化为浓浓的不屑，连带看这销魂奢靡的鬼市时都挟了厌恶，眉间轻皱，数道身影出了大门便匆匆隐入黑夜中不见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