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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怀殇] |街头月|——经典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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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山府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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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目名称:街头月
参与人员:杜玄冲  战清泓
剧中角色:杜玄冲饰苏三省  战清泓饰李小男
剧目类型:经典再现
剧情简介:剧情参考《麻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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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山府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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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楼主| 战清泓 发表于 文兴二年七月二十六日 (秋) 2017-10-8 21:12:19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战清泓 于 2017-10-15 11:27 编辑

第一场

浮云散,明月照人来,团圆美满今朝醉。——周璇《月圆花好》

李小男

[与演戏相比,我更喜欢听戏。]

[并非新式的电影,而是颇为传统的戏曲,台上人拖着长长的戏腔,在一折又一折的唱词里过完一生,其实这种老旧的唱段与李小男热烈开朗的个性并不十分贴合,但少女的心血来潮向来是个很好的借口,而自己也能在那些冗长的念白里获得短暂的喘息与片刻的宁静,尽管戏折的悲欢离合里悲苦占了大部分,通常都听不到圆满的结局。]

“白练无情,送君王一命。”

[今日凑巧,唱的是《桃花扇》,粉黛笙箫,国仇私恨,连戏里都在演山河破碎。有些受不住,没听到尾就跑了出来,索性提前去了电影厂,恰到好处地表现着一个为了小角色而激动不已、奋发上进的三流女演员。我尽职尽责地扮演着为夫人捶腿的小丫鬟,同时也如履薄冰地扮演着李小男,大大咧咧、天真明媚的小姑娘,喜欢听周璇的歌,喜欢去米高梅跳舞,对每个人都真诚善良,仿佛不知忧愁为何物。]

[有时我会羡慕她。]

“哎,那个人又来了。”

[我转过头,看见苏三省从门口走进来,手里捧着花和糕点,正四处张望。讲心里话,其实他人长得不错,只是冷面的时候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戾气,沉郁冰冷的气质令人见了就想退避三舍,这阴刻却叫朱朱形容成贼眉鼠眼,我听了很想笑,但看她神情严肃,全然一副为我考虑的模样,不由就忍了下来,耐心地倾听。]

“扁头说这个人不好,你不会真跟他好吧?”

反正陈深都不要我了,我跟谁在一块不行啊

[不,李小男也是会忧愁的,她的喜怒哀乐大都绑在陈深身上。我自然也喜欢陈深,只是这份喜爱随着在扮演李小男时的全身心投入也跟着不一样了,有时连自己都分不清其中到底有几分出自本意,几分出自表演,但总归“医生”要保护“麻雀”,所以真假深浅也都无碍。此时我所烦扰的事,除却不知该如何与他重归于好之外,还有丢掉了出入特工总部的理由,我无法光明正大的探听消息,这比个人情爱来得更为严重。]

苏队长

[收回思绪,我赌气般的回了朱朱一句,又俏声唤了苏三省,随后拉着朱朱小跑着去往他身边,脸上微微带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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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三省

[锁眉在行动处阴暗的刑讯室内快速的来回踱着步,最近李默群对毕忠良的态度似乎变得暧昧不明]

[窒闷间,一把揪起旁边瘟鸡般奄奄一息的犯人朝地上一扔,将那曾高傲扬起的头颅血淋淋的踩在脚下,反复蹂躏到变了形状,猛得用力迫使他嘴大张,里面呕出一滩乌黑血沫后发出死狗都不如的呻吟声,直身对准他头部要害逼近疯狂的踹起来,直到脑浆迸得满地都是腥气,喘息着,额筋跳跃得以平息,双手正了正歪掉的衣领,低沉的笑起声来,想通总有那一天,什么熟地黄,什么毕忠良,他们一定会落到被我狠狠踩的稀烂下场]

[洗个手,习惯性又从办公室抽屉里拿出那块手帕,布满阴鹜的面容不觉柔软下来]

[在走廊底不巧与陈深擦肩偶遇,顺着他的视线昂起头,踌躇满志的走出76号]

[将领带换成时兴摩登款式,西装革履走在阳光塞满的马路上,捧起面前那束包装细致的鲜花,笑了。擦拭崭亮的皮鞋出现在电影厂大门口,下意识低头为自己再次整理领口,嘴角的笑一路都没散]

[边询问李小姐今日片场的位置,边朝看门的老头恭敬的鞠上一躬,第一次来被李小姐打出来其实是个误会,为解释清楚嘴皮费了好大劲,磨到老头不耐放行,这几次来畅行无阻还是很感谢的。得知地点,真炽的眼神似把太阳的余热全部吸进,深黑的眼瞬间分外明亮,脚下带风兴冲冲赶向片场那头]

[怕她的工作会因为我的到来而受到打扰,进门前还特意将脚步放得尽量轻些,持着小心翼翼的态度渴望快点能见到,这感触还不及细细品味,她明若秋水的大眼睛已经看过来,看她的目光猛然的怔住,直到她跑近身边,脸上笑意盖过鲜花的娇艳并成当季温柔和风,迎面吹向,慢慢将内心融化]

[彬彬有礼的颔首,先把手里的花和点心递过去,语带温润的简单打声招呼,心思藏着事还是略显局促,手空了就握到一起,如前几次探望,老实跟在旁愣愣看李小姐补妆,妆台的灯照得侧脸有点烫]

其实,我今天来是为我姐带句话

她说,今天想包饺子吃,不知道李小姐有没有空过去一块儿吃?

[含蓄的表达着来意,至少她同我姐有缘又说的来,至少她还在我家里吃过一餐饭,她应该没有讨厌我,然而被朱朱灼灼的目光盯得喉咙发干,不自然的咳了一声,眼睛转向妆镜中怎么看都漂亮的人,却殷切十足的期待着她的回复]
磊落志,天地心,倾出挚诚不言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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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山府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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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战清泓 发表于 文兴二年八月十日 (秋) 2017-10-15 13:45:50 | 只看该作者
李小男

[我想起自己初到上海的那个夜晚,窗外霓虹闪动,白色雪花被疾风刮得漫天漫地的飞,这场风雪从盐城起始,一路吹向苏联,我是夹带在雪里的蒲公英,荡悠悠的四处飘零,最后在上海落地扎根,长成一株坚韧的野草。]

[那时候,旅馆镜子里的沈秋雁歪着头,一缕长发从鬓角垂下来,弯卷着贴在脸颊边,被灯影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辉,将灵魂混着光一寸一寸融进李小男的躯壳,自编自导爱情故事支撑起尘世女人的凡俗生活。然而人生轨迹从来都会偏离预设路线,钦点的男主角陈深陈先生拒不合作,恶俗电影险些崩成独角戏,苏先生就在此时粉墨登场,上演一回堪称及时雨的救场剧情。]

[此时我仍以为他仅在这段短暂情节里做临时客串,全然没料到主演名单里不知不觉已被添上“苏三省”三字]

谢谢你啊

[嘴角轻轻一翘,接过那支红玫瑰捏在手里,红菱酥则给了馋鬼朱朱。这追求的意图已极为明显,但又出乎意料的笨拙,送花只会送红玫瑰,送一大盒糕点靠自己吃大概要花上好几天,言行举止带了十二分的谨慎与忐忑,结合他在特工总部的名声,难免令人惊诧又新奇]

今天晚上?那可能不行,我今天会拍到很晚的,你也知道,我这个戏,角色特别重,戏份特别多

[对着梳妆镜补戏妆,口红涂了一半,眼神抽出空往他那边瞟过去,严肃神情固若金汤,生生将不入流的底层小演员讲出大明星的排场,周璇来了可能都没这气势,但苏三省仿佛没受影响,依旧是言辞恳切。]

“小男,到你了!”

好吧,反正也很久没吃饺子了。哎我过去了,这回可是重场戏

[被导演一催,顿时变成一副忙不迭的模样,当真是三流的名气一流的敬业,还不忘顺口答应下来他的邀约,脸上兼备着焦灼与神采飞扬,临走前着重强调]

有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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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三省

[绕云转雾的头脑做美梦般盯住镜子,痴痴看她。来到上海有五六年,我好像没发现哪个女明星有她那么好看。她给我留下很多印象,不管是雨夜送我手帕的她,还是那个肯坐在我自行车后伤心的她,以及第一回到我家做客时她的模样,纯粹没有丝毫矫作,当然也有那拿起带刺的玫瑰花追着打我的她,哪一面都完美无瑕,甚至闭上眼,关于她的一切哪怕细微到发丝的片段,都会像电影一样回放]

[教我难忘。]

[镜中她两瓣朱唇说起回绝我的话,我仍留在九霄云外愣愣的好不容易讲出一个编了半天的借口,心焦火燎的着急,刚才她收下花时心情还看起来不错,这刻怎么又严肃起来,是我哪里做的不好]

“好吧,反正也很久没吃饺子了”

[忐忑还没结束,腾得从椅子上站起来,用力拍了下额头,一时乐得合不拢嘴,高兴的不知该站着还是坐着好,视线就知道追着她雀跃而去的身影不舍]

快去吧

[语气很轻柔,她已走到听不到的地方,话里话外许带着自难察觉的宠溺,一旁的朱朱捂住牙仿佛随时会被酸掉牙的表情,不好意思的朝她急忙点头赔个礼,生怕给李小姐周围的人带来不好的印象。戏开拍后,片场鸦雀无声,双手静静插进西裤口袋,站在一偶并不显眼,噙着笑仿佛她随时会注意到我,时间过得慢,胶片机咔嚓咔嚓旋转声却组成轻快节奏,原来,连等她也变成一件极愉快的事]

[戏的情节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关注的人。片场还没人意识有危险的时候,先一步察觉,常年的特工素质要身体做出最快的反应,几个箭步跃出开始混乱的人群,借力纵身而起,手臂挡成一道隔离她与地面的保护,落地时手肘发出一声脆响后产生剧烈的疼痛,另只手却毫不犹豫的赶紧把她抱住就地一滚]

[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那颗悬着的心还没放平定,只想第一时间知道怀中的她是否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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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战清泓 发表于 文兴二年八月十六日 (秋) 2017-10-18 15:45:18 | 只看该作者
李小男

[从高台上摔下来的那一刻,脑子完全是懵的。]

[演夫人的女明星情绪激动,过于投入,跟戏里的丈夫吵个架吵得张牙舞爪,我台词还没来得及说就被她扬着手臂推了一把,脚下打拌,连着退后几步也没止住冲劲,鞋底被台子边缘抹过一条横印,半截脚面停在外面,连带着身体重心一齐往空处落下,片场里的浮夸灯光从视线里一晃而过,散射的光辉融化了一切实景,意识仿佛也随着这团光亮沉浮起来,迟迟不肯归位,倔强着等待坠落时的强烈震荡。]

[苏联大清洗运动时恰巧就呆在列宁格勒,尽管赶上的是尾声,却也目睹过无数次的公审与死刑,我深知革命与斗争之路遍布荆棘,远非处处荣光,或许转过下一道弯便要遭遇不测,臆想中的伤亡方式永远都伴随着血腥的抗争与残酷的自我奉献,如现今这场面实属荒谬,像极了讽刺小说里的桥段,荒诞的令人啼笑皆非。]

[脑壳朝下跌的,怕不是要摔成傻子,那上海地下交通站里的交通员名单可怎么办?]

[这问题在一片空白的茫然里刺穿脑海,还没想到答案,人已经倒下去了。预料之中的碰撞却没有来,反而跌入进一个温柔的怀抱,臂间缭绕着浅淡的烟草气息,环绕成一个安稳的空间。绷紧的神经似乎猛然间被拉扯了一下,四周的人群仿佛被放大了音量,嘈杂又吵闹的声音一波一波传来,用七嘴八舌的言语包围了我,又像水流一般径自流去,我什么也没听清,只知道剧烈的心跳声被湮没其中]

苏队长,你怎么样?让我看看

[他脸上的血色似乎已经耗尽了,面目苍白,额角渗出冷汗,一只手臂颤抖的停不下来,却仍旧固执地强调着“没事”。我抿紧唇看着他,感到心里一扇重逾千钧的铁门被撬开了一条细缝,方才意外坠跌时的失序心跳透过这条缝隙持续的蔓延下去,连结上游离于理智之外的本能,果断的连戏都不继续拍了]

走,咱们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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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杜玄冲 于 2017-10-22 17:45 编辑

苏三省

[我这样做不是向她感恩为报,这年头世道人心不黑不成活。我背弃戴老板拿上海军统几百条人命作为投奔汪政府的筹码,甚至不惜放弃尊严弯腰躬身替日本人办起事。笃定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是个恨不得将人一口口撕碎连骨头一起往嘴里嚼的恶鬼。然而不止此刻,华懋饭店那湿透的雨夜]

[在她面前,我轻易将一身戾气松懈,想像刚进入军统时那样轩昂的走向她,可陡然发现以前的踌躇满志早被这几年磨得干干净净,刚淌过暗流浑身湿透的狼狈,要我一时找不出什么来立即证明自己]

[没有预谋的跟着她,局促到这么久终于踏实为她做了一件事,清楚的看到她为我担心得手足无措]

[手臂怕是骨折了,眉头不由自主的抽搐着,护住手臂得体的避开,勉强展开笑脸向她连连表示]

没事,没事,我没事的

[她今天受到不小的惊吓,想找个借口就离开,她却执意放下工作送我去医院。街头灯华一片接一片的降落,唯独皎洁的月光笼罩并肩行走的两人,一路腼腆的不时低头笑,这条路永无尽头该多好]

李小姐,谢谢你

[这是我们走得最近的一次]

[家的大门忽然推开,姐姐苏翠兰突然出来,打断了我正酝酿的话语,姐姐被我吊着绷带的模样吓坏了,扶着她肩宽慰了几句,很快她的注意力就投向李小姐,晚饭三人乐呵呵的吃了一顿饺子]

[第二天去行动处上班,人人都用好奇的目光盯着我打石膏的手,心情好的大步走向办公室,中途遇见陈深也笑着打了声招呼。坐下来心不在焉的处理几页公文,阿强忽然跑进来跟我说李小姐在门口等我,心跳马上加速起来,她今天穿一件天蓝色的连衣裙,手拎着一个精致的保温壶,面色微红的问她]

李小姐,你是来看我的吗?

[平时她来行动处都是来看陈深的,我对着她晶晶亮的眼神,心底蓦然暖流上涌,听话的坐在会议室的凳子上由她照顾,阿强他们挤在门缝处朝内探头探脑,脸上热度烫着,头回觉得有点难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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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战清泓 发表于 文兴二年八月二十四日 (秋) 2017-10-22 23:07:08 | 只看该作者
李小男

[我从苏三省家离开,回到了自己蛰居的小窝。钥匙扭动,房间的门锁弹开,却踟蹰着没有进,反倒低头扫视一眼,看着门前一尘不染的地毯,月光在这时透过窗子打了进来,缓缓穿走在面庞上,我恍惚了片刻,感觉一股强烈的疲惫在一瞬间击中了自己。]

[那是一种心理压迫和无所适从在相互作用下产生的累加效果,潜伏者是一座孤岛,无论照耀进来的日光有多明媚,心里总是含着点冷寂感的,而自从“宰相”死后,这感觉愈加强烈,它们逐渐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逼迫自己蜷缩在狭窄的角落,独自承担冰冷现实。温暖是多么可贵,从我到达上海的那一日算起,也仅仅只有两个人毫无保留地把它给了自己,陈深是第一个,所以我喜欢他,苏三省同样,却令我不知所措。]

[松开扎的整齐的辫子,微卷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唱片机里悠扬的女声在唱着歌,我仰壳躺在沙发上,从夹缝里拽出红色的日记本,日记里多记些琐事,不涉及机密,但用来梳理人际关系却很有效。]

“1940年10月23日,苏先生说他曾发誓杀遍天下的汉奸。”

[苏三省是个很奇特的人。他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要纯粹,纯粹的好与纯粹的坏毫无冲突的在他身上融合为一体,对一个人掏心掏肺的好,对其余人凶狠残酷的坏,两者于他而言并不矛盾,转投76号是为了“活的更好”,他说这话时没有遮掩,坦诚的可怕。初见时那场大雨仿佛猛然间坠落下来,苏三省带着阴冷潮湿的风来到面前,那是暴风雨中的风,激烈地席卷过军统基地,收割无数性命。]

[我是希望所有人都要好的。]

[那零星的暖意和微光如同海上半露不露的礁石,顷刻间被同一场落雨浇湿,逐渐淹没在海底。唱片机的唱针轻轻一跳,是即将切歌的尾声,我阖上双眼,只来得及听清最后一句。]

“他曾在深秋,带给我春光。”

[翌日一早,我炖了一壶汤带去给苏三省,说服自己这是符合逻辑的举动,特工总部的人因这特别的八卦闹成一团,我昂着头无视了所有议论与窥探,蓝色裙角晃了一晃消失在会议室的大门后,嗔睨了他一眼]

那还能有谁啊?

[青瓷小碗盛了一碗汤,舀了一汤匙,小心送到他嘴边]

来,小心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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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三省

【纤细的指,窗口光线干净跳跃,她将汤匙递到口边,一眼深看她带笑的双靥,促膝的距离或者准确说是男女间的暧昧,像火花般燎动空白如张的感情,脆弱有点不能自已的感动,交织笑意的目光闪烁不止,手搁到膝上掌心朝上又翻了过去挡住潮湿,扭捏半天,笑道】

我自己来吧

【瞬被那含娇带嗔的眼神盯得浑身酥麻,众目窥视下又很听话把头一低,含住她为我吹过的汤水,波纹荡漾心头,咽下去就笑出声来,从小到大除了拉扯自己长大的姐姐会这么做,另外的女人是她】

【她对我这么好,要我一时难以自处,激动又不好意思,嘴皮发热一直在笑】

李小姐,麻烦你了

【76号的日子,同以前在军统一样,笑都是崩紧牙根每条神经,巴心巴肺谁又能看见,以前有曾树那无能的杂种压在头上,现在三个分队三个队长,陈深抱的是毕忠良的大腿,唐山海是李默群的远房亲戚。冷笑所有不公,现在曾树还不是被死死踩在我脚下做死乞白赖的狗,如此,看我又能饶得了谁】

【进入76号多久认识她就多久,也知她算是陈深的女朋友,可一个垃圾怎么配得起她。将对他真心真意的女孩随意抛到街边,任她为他流眼泪,更可气是在外面经常拈花惹草,米高梅的舞女们哪个不是他的姘头,在处里还不安分,谁不知他跟有夫之妇徐碧城搞得不清不楚,很多次气愤到想揪住陈深的衣领拖他到李小姐面前,要她看透陈深里外都是肮脏龌龊,跟他在一起对她来说是一种亵渎,亵渎到要人觉得心疼】

【我心疼。】

【确实像姐姐常说我一个大男人德行矫情,明知她对我好,眼角蓄笑,嘴上还要刻意重复】

你昨天送我去医院,还送我回家…

【气氛忽就被气急败坏的陈深给破坏了,门口堆积越来越多的脑袋,大多眼神耐人寻味,变成来看热闹的。陈深将半罐子盐撒进汤里,表情凝滞,面部肌肉僵硬,虽然羞愤,可是在李小姐面前不好发作,与他对视,刚才温存的眼底降至冰点,摁耐犹如手枪的勾锁,说不定马上擦枪走火】

【不过我也看得出来,他使手段来我这里玩藕断丝连,想抓着李小姐不肯放手】

陈队长,我借用一下会议室,不会有什么不妥吧

【无辜的眼神安抚一眼李小姐,也是,我何必要发作,现在出丑的人是他,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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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战清泓 发表于 文兴二年十月三十日 (冬) 2017-11-24 20:36:51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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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这么说,忠实的表演角色是在角色的生活条件下,与角色完全一样正确地、充满逻辑地、像人那样思考、希望、追求、行动,情感不能强制,强制的结果是做作。]

[恰如此时,符合逻辑的自发行为与内心情感严密贴合,坚不可摧的外壳得以保全,幽微曲折的心理安然无恙,那一股隐隐挥之不去的焦灼感凝汇成的暗流亦逐渐平息,人心不会在不合时宜的时候轻易露面,我还是无懈可击的“医生”,毫无疑问,这一刻正是相当放松。]

这些事情我不做,要谁来做啊。你要是再这么磨磨叽叽的,我可走了啊

[哦对了,还能一石二鸟。]

[半罐子盐被倒进汤里,细碎晶体融化进去,被勺子一搅,汤面上竟浮起一层惨淡的白,来不及反抗,汤碗便被陈深夺走,一滴液体溅在手背上,拇指指肚一抹,留一点黏稠的痕迹。大抵又是一重巧合,如我所期盼渴慕,爱情与信仰得以合二为一,于公于私都要与陈深和好如初。]

[是个机会,不过还得再添一把火。]

不会,我以前经常来的

[抢先回应,也不会理会他私下交谈的要求,惹得陈深忍无可忍,倒占了我的位置喂苏三省饮一口咸的要死的汤,后者竟没有发作,面上神情忽的微一起伏,紧紧盯了陈深一眼便绕开众人离开了。]

[临走时没有忘记拿走桌上的汤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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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在上海这样那样烂摊子里摸爬滚打,刚洗脱乡下穷小子的命运刚想喘口气,才发现喘息的时候背后马上就会有手将你溺毙在浑流中,死得太不值,那我想就算沉重的爬,也要爬出来条活路,后来我不打算争了,不争做什么人上人,伏小做低一样可以踩死人,就算作一颗眼中钉,也要做一颗别人眼中活生生拔不除的钉子,偏分刘海界现一双阴郁有神的眼,死死钉在该千刀万剐的陈深脸上】

【时间一秒一分过,我还是很有耐性,他表情贲张欲裂,像遇见洪水猛兽般失去理智,甚至还想揪起我的衣领揍我一顿,我同他的心思何尝不似,都是为了同一个女人。我太百思不得其解,他可以和形形色色女人好,为什么不放过李小姐,还有这刻我内心有些打鼓,李小姐的话教心底阴翳蓦得浓缩】

【不放过她柔软红唇讲出的每个字,连带语调神态一并放心里头咀嚼,感官迟缓】

【一面是脸上僵着的笑,一面是陈深故意毁掉的汤】

【心情跟随念头里的高兴起承转合再跌谷底,她分明给我机会,甚至给了我骚动的心思切切实实的希望,我品尝着她的甜头,但忘记自己原本是被孤独掏空的一个人,对感情的敏感程度哪怕一点微不足道的暧昧都能够手舞足蹈,我开始想多了,一怔还在云端,马上失落无端将我打击在原地动也不动】

【下刻她裙角刮过眼角像阵不实际的风,那双颜色漂亮的高跟鞋离开了会议室,追她出去的人是陈深】

【深深的吸口气,我低沉着头把唇牢牢抿紧】

【长的走廊,昏昧的灯,隔着会议室的毛刺玻璃,抬头只能看到这些平时都不曾留意的陈设在眼中变了形,手背恐怖暴起几条隐忍的青筋,反手托住伤臂,起身踢开旁边一把挡路的椅子,冷着脸走出去,处里的人在交头接耳,一路经过,我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搡开办公室的门,跟着自然把锁插上】

【神情阴郁片刻,拉开抽屉,取出来那方素白底蓝花的手绢,闭着眼,曲起指抵住饮过热汤的唇,将手绢覆在离呼吸最近位置,慢慢将呼吸软禁在淡淡气味里,是了,我根本不介意别人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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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战清泓 发表于 文兴三年四月十四日 (夏) 2018-2-14 12:51:57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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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如何对待苏三省的问题上单方面与陈深呛声,又一次不欢而散,这当是表演,是自己作为一个演员在更为广阔的舞台上的自由发挥,但其中几分策略几分真意又要另作计较。在上海停留的时日久了,有时竟分不清哪个是扮演的角色,哪个是本真的自我,这情形令人隐约感到震悚,仿佛不慎栽入焦头烂额的漩涡,迷失或脱身,全在一念之间。]

[路过特工总部门口,一只白猫神气地瞥来一眼,随后毛绒绒的团在暖阳下闭目养神,慵懒的气息蔓延过来,尽管有些许忐忑存留,但至少在这一刻是欢欣的,为这柳暗花明的局面,与陈深再次到来的关切。]

[我以为短时间内总会安然无事,孰料冲击袭来的太快,令人措手不及。]

[柳美娜生日那天,陈深向我求了婚。那枚戒指在眼前点亮起璀璨的光,空气里似乎有着若有若无的花香,扁头等人的起哄声仿佛远去了,四周安静下来,天上悬挂的月色与地上闪烁的万家灯火映照进来,款款的目光在与灿金色的手包上打了个转,又仔细端详起陈深的神情。与柳美娜相同款式的包,纰漏初现时突如其来的求婚,线索穿成一串,原来今夜是有一次针对于柳小姐的隐秘行动,他也并非真心。]

[我只是掩护,是权宜之计。]

[曾看过太多部电影,爱情电影,男女主角偶然相遇,轻易相爱,他们说起“我爱你”,过上平凡安稳却又幸福的生活。在上海的深秋里,像战士一样战斗,因孤独而渴望被爱,然而再顺理成章的事情,到我这里总要难上加难。]

[有谁能知我心意,又有谁能爱上真实的我?]

[眼眸里热泪终于滚落下来,我拒绝了他。]

=第一场 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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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场

我不管天多么高更不管地多么厚,只要有你伴着我我的命便为你而活—— 白光《如果没有你》

苏三省

[腥味的人血在曾树不断反弹抽搐的身子底下蔓开,穿在他脚上的那双百货公司的黑皮鞋是真皮的,想来早上出门前一定被仔细擦拭过,现在不停的往前一直无力蹬着,我就站在红砖房的推拉门前看他,那张嘴一张一合翻滚着救我二个字。等到阿强和几个追出去的人迅速穿过雨幕跑回来,都该先回来保护我才是,确保安全以后,才走近替死鬼曾树的边上,缓缓蹲下去,取下白手套拍了拍他翻着白眼的焦黄脸孔,对他透露的只有发自内心悲凉且鄙夷的笑容,沉吟一遍他刚才对我的那句不敬的话]

我记得你刚刚跟我说,一辈子那么长,有些话我不该说得太早,现在我告诉你
一辈子很长,也很短

[雨天颓废的气氛映衬半张脸轮廓到那一滩逐渐发污的鲜血上,嘴角划过挑衅盖过刚才刺杀过后的惊魂未定,曾树求救的声持续的随他口中涎出的一串血泡破灭,我笑着答应了他的祈求,拔出手枪,朝他的头颅顶处补上一枪。阴森而不觉的声低扯住声带]好了[摊开手,把两只手套分别盖住了他死透的眼,冷血的对下属做出淡淡的命令,枪管由于子弹近距离射击还在指端滚烫,乌蓝色的烟渐渐消无]

阿强两件事,一 查出地上那把雨伞的市面价格,二 务必弄死曾树跟姘头生的儿子

[阿强握住伞的手明显一个陡峭,战兢的离开,身后阿达和阿庆拖着曾树的尸身,一步一步离远]

[这是出任东亚政治研究所所长,收到军统的第一份大礼。曾树出卖了我。恼怒与愤懑根本无济于事,最令我害怕的是,如果反应不及时,恐怕躺在地上的尸体即是我。很快,通过线人联系到军统曾经共事过的人,两根大黄鱼换来军统交通员在上海会面的地点时间,另外,若76号的人拿我当傻瓜,我不会像毕忠良一样好糊弄,皇天不负有心人,我记起留在刺杀现场的雨伞究竟还有谁用过,呵]

[才刚过得好一些,你们这么快就想我不得好死,那只能发出更狠的反扑,彻底扭断对方的脖子]

[翌日,从梅机关走出的,除了我,还有影佐。天助,人还需筹谋。抓捕行动紧锣密鼓筹备,如毒蛛织布一张网,就等灯下黑的飞蛾,落网。汽车途经76号,偏首看见扁头游手好闲的立在门口,一如往常的按部就班证明76号还一无所知。头一回作为捕猎者与日本人平起平坐,心居然猛烈的狂跳起来]

[站在高处,志得意满一词已在概念中作废,我喜欢的视野是由自己掌控,譬如,猎物如预料准时出现,走进咖啡馆完成我之前作出的所有推测,虽然倍感意外,但正合心意——唐山海,你完蛋了]

[不得不承认,影佐计高一筹,他最终目的要传递假消息,把军统的人像蚂蚁般聚拢再一锅端掉。唐山海被捕,我随影佐再度走进76号大楼,趾高气扬的下令:下午三点前,连一只虫子也不能爬出这栋楼。瞬间鸦雀无声的楼体,像阴云全部钻进来,这桩事严严实实证明,日本人养着的特工们是多么无能]

[今天又是阴天,好像每逢阴雨,都是我的幸运日,不久前,刚刚从枪口死里逃生,现在又立下无人可取代的大功,走起路来,再也不必拿正眼看人。楼梯下面守卫着日本宪兵队,心目中一直怀疑的陈深,就算三头六臂也没办法飞出去。闲适的泡上一杯热茶,端起茶优雅的在窗口看风景也盯着手腕的表]

[忽然扁头大呼小叫的声音打破楼中死一样的寂静,茶杯歪倒在窗沿,大步追住陈深,却发现脸色惨白如纸的小男,这时候她怎么会在这儿?陈深焦急的抱起她来准备往外闯,自然不可能放他走]

陈队长,下午三点之前谁都不能离开这里

[冷声夹杂压抑想呵斥的冲动,全都是看着小男的面上隐忍,自从上次她陪姐姐去淞江吃喜酒,余下日子看到听到的,都是她和陈深打情骂俏的画面,此刻我坚持的挡下他们,其实心意开始六神无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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