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书院】状元桥

[下了后，同窗大多相约去茶楼小聚，我本应同他们一道，可前日已与小漓有约，是故随手捡了个理由推脱，将书放回廊房，可巧看到齐卫均带过来的那只兔儿，顺手拎了那小家伙的耳朵，抱在怀里匆匆赶去状元桥。]

[远见着她那丫头在亭外候着，略一颔首，错身拾级入亭台。]


喏，给你的。

我哪里会逮这些个玩意儿，不过是齐卫均上次去陵雾山露营时猎回来的，我想着你会喜欢。

[姑娘家的心思不难猜，小漓端是心思通明澄澈的，捱不住年岁尚浅，总归是少女心性。撩袍落座，来得急了些正巧口干，一盅花茶见底才解了渴，与她相交数年，偶尔不拘小节，也足见情谊深浅几何。]

对了，听说中秋那日你也去了州桥，如何，你和桓远可有伤着？

[“无恙”二字入耳方沉了心，这许多日未见，甚是担心她的安慰，万幸人如今全须全尾地站在跟前，才算松了口气。人言后至，敛着双翦水瞳眸失了喜色，攀上一丝嗔，不由失笑，摇了摇头，探手揉了揉她抱在怀中的兔子。]

是是是，皆是我的过错，让江小娘子忧思重重夙夜难寐了。

[说着，挪了位置离人近些，从袖袋中掏出一枚平安符，恰是那日陪母亲请香时在重阳观求的]

可够给小娘子赔不是？

你且宽心，他大老爷们儿还能计较这些鸡毛蒜皮不成。

[左不过书院廊房里养只兔子，还要照顾这小畜生的吃喝拉撒，难免不周全，总归女孩子心思细腻些，能将它照顾得当。]

你不是还要去找你兄长？估摸着时辰，经义斋也快下学了。

我记下了，每日三餐一顿不落的吃，可别操心了。

[怀抱着一兜子零碎苦笑着与她道别，女人总爱操心，母亲如是，小漓这个年纪竟也有了些苗头，难免担心这唠叨的势头发展下去该如何是好。]

菏泽，扶好你家小娘子，脚下仔细着些，莫急匆匆地摔了。

[许是被她传染，临了也添上一句嘱咐，大抵便是知交的情谊了。待人离，遂也折返廊房。]

——结——

——文兴三年——

[“未时三刻，状元桥见。”]

[白日里替左夫子去城中采办药材，纸条是菏泽半路杀出来偷偷塞给我的，大门大户的服侍丫头，做贼似的在街上蹲点，哪成什么体统。]

[约莫是她家姑娘心里又揣了什么心思，无法同她那两位兄长提起，也不好向丁小姐与尉迟小姐开头，才找上了我。]

[其实大可不必如此，我同她私下的交情瞒了江澜清这好些年，清清白白的君子之交，竟无端端让我生了些做贼心虚的不踏实。]

桓……桓远兄，你怎么在这儿？

[话未过脑子，一鼓囊倾巢而出，做贼心虚可不就遇上抓贼的人了，转过身，拙劣地掩饰从头到脚的慌乱，还不忘把手中攒着的纸条往身后一藏。]

啊？我……我约了……齐卫均，对，齐卫均。

[江澜清并非是刨根问底的八卦之徒，着实让人欣慰，毕竟我这谎话说得也半分没有让人相信的底气，心里一松，连带着手也送了，便看他家亲妹妹写的那张纸条轻飘飘迎着风就落到了他脚下。]

[暗叹流年不利，叫人当面戳破谎言，怯得竟不敢抬头看他，但又一转念，遮遮掩掩反倒引人怀疑，我同小漓清清白白，有何难以启齿。]

确乎是……桓远兄妹妹的字迹，不过你别误会，我与小……江小姐只是君子之交。

我自是知晓的。

[奈何知己难求，我与小漓相识时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涉世未深，虽有男女之防，然则引为知己哪有这般的龌龊心思，更何况那姑娘早就心有所属，只是这位当兄长的仍旧被蒙在鼓里罢了。]

旁人就算了，桓远兄为何也要以世俗的浅薄眼光来揣度这段关系，我与她相交数年，多以书信往来，便是见面也皆是谨慎，令妹品性端方，你自己不知吗。

若你真是她口中的好哥哥，那你为何不问小漓为何不愿让你知道。

[不答反问，难得硬气一回，也撑不过三言两语。]

我还有事，告辞。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