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津书院】三益居

————承平十年。夏————

【听说洛伯伯在观津书院教学，跟着娘亲来看伯伯。绯儿很喜欢洛伯伯，因为洛伯伯会做很多小玩意给绯儿玩，像是绯儿的小弹弓，还有袖箭，都是洛伯伯做的】

【娘亲和洛伯伯说话，绯儿就跑出来玩，触目可及都是比绯儿大的哥哥姐姐，若是被问话，也都乖巧应答】

【转了一圈，到底是初来乍到，竟寻不到回去的路了，方才围着自己逗乐的哥哥姐姐也都不见了踪影。好容易见着一人，赶紧跑上去拉住那人衣角】

叔叔，叔叔，绯儿迷路了，你能带绯儿去找娘亲么

【因着不是在昆嵛，平日里那点小任性也都收敛，只余下带着些微湿意的眼眸，透露着少许不安】

【才说别噎着，他就真的噎着了，一时慌了手脚，抚胸拍背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总算让他顺了这口气。有些后怕的拍拍胸口】

都说了慢点…哎呀，不和你说了，茶花饼吃完了，你也快回去吧

【大黄已经跑没了影，和小胖子挥挥手，转身又去找小花】

结——————

唐启明

[仿佛要验证她的话一般，她话刚说完一口糕点就堵在 喉咙口吞不下吐不出，顿时伸脖子吐舌头两眼瞪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一口气缓不上满脸通红，手舞足蹈的话都没说出口]

【一块茶花饼他一下子就塞进嘴里了，瞪大了眼睛看他吃，还是第一次看人吃东西这么急。抿着嘴忍笑，小手在人背后顺了顺】

不客气不客气，你慢点吃，别噎着了

【手边可没有水，噎着了不是好玩的】

唐启明

[“嗷”一声两眼放光，接过她手中的茶花饼放在鼻翼下轻轻闻着，很享受这淡淡的香味，勾得我肚里馋虫大作，忙塞在嘴里又不忘抬头感激道]

谢谢盼儿，盼儿里追好惹

[嘴里塞的鼓鼓囊囊，说话都说不利索]

【咬着舌尖没有喊出来，这人怎么说倒就倒一点不犹豫的，胖乎乎的险些把我压倒。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撑住，看他这么可怜，又狠不下心推开】

周婶出去买菜去了，这会儿不在书院里

【双腿发颤实在坚持不住，把人从身上扶起来】

来，你看…

【忽然想起身上还有两块茶花饼，赶紧拿出来塞进他手里】

燕夫子给我的茶花饼，给你吃！

唐启明

[这会儿总算认出她是谁来了，满腹伤心可算找到个发泄口，脑袋一靠就把肥大的身子靠在她娇小的肩膀上，那会儿在家里也是最喜欢粘着贴身丫环撒娇的]

我不管，我就要糖糕，我已经三天没吃到肉了，盼儿你替我去周婶那要点好吃的好不好，千万不能让夫子发现

[这一想法蹦出脑子，顿时激动的不得了，也不管脸上还挂着眼泪鼻涕，难掩兴奋的目光灼灼看她]

【萧夫子叫我女侠，一定是逗我的，哪有怕大黄狗的女侠呢】

【看他这个模样，倒是真的又气又伤心，糖糕我是没有的，该怎么安慰他好…一块帕子被他用的不成样子，找了找发现身上还有一块，拿出来帮他擦了擦眼泪】

嗯…你先不要哭了，大黄…大黄…我也打不过大黄…就算我们打得过，你的糖糕也不能吃了呀

唐启明

[越哭越伤心，越觉得这地方不是人呆的，大孩子欺负你，夫子欺负你，现在连条狗都要欺负你，糖糕，好不容易换来的糖糕哇]

[悲从中来，看也没看那帕子是从哪冒出来的就一把抓过来揩鼻涕，揩得哼哼响，脸上肉抖不停，好不容易不哭了还一个劲抽噎不止，撅着嘴委屈巴巴的转过头看她，手一指远处气愤道]

那大黄….吃我糖糕

【书院里新来了一个学生，周婶见了喜欢的不得了，恨不得每顿都做出一份儿来单独给他。我知道，周婶是想起了老家的小孙子】

【扫好了院子去找小花，好不容易见着个影儿，横刺里突然窜出条大狗来，把小花都给吓跑了！鼓了股嘴巴不开心，咦，这不是新来的学生？走过去把自己的帕子递给他】

你怎么在这儿哭啊？

承平十年  春

客串  唐启明

[三月里的惊蛰天雷雨特别多，昨儿刚下了一场湿漉漉的潮气还未散尽今天淅淅沥沥的小雨又下个不停，水珠打在蔫了吧叽的叶子上，连带自己也恹恹的没精神]

[家里兄弟姐妹多，我是最小的一个，娘亲祖母从小就捧在手心里疼，有好吃的从来不忘了我，以至于这身材跟同龄大的孩子比起来要圆了一圈，可是肉肉的可爱啊，祖母最喜欢捏我脸上两团小肉球，一个劲的说“我们家明哥儿最有福相，将来肯定是当大官的料”于是就信了那算命的半瞎子说读书要趁早，不顾我强烈哭闹反对就把我送进了观津书院，可是我才十岁哇，一屁股坐地上耍赖不肯走，被父亲狠心叫了三四个小厮拖拽上了车，临走还扒拉着窗门朝娘亲撕心裂肺的喊，她却只偏过头小声的哭]

[真是不好的回忆]

[撇撇嘴，从袖子里摸出块糖糕，小心翼翼捧手心上，这要是搁以前我正眼都瞧不上的东西，也不知道那几个教武的夫子抽了哪门子筋，说我太胖了，要节食，硬是没收了我好些零嘴，也不让人给我带吃的，就光书院那些青菜肉沫的，嫌都要嫌弃死了，这糖糕可是我好不容易从别人那换来的]

[用个帕子包着，慢慢揭开，吹了吹上面的糕屑，正准备往嘴里放，不知从哪窜出来一条大狗朝这儿一吠，登时吓得手一抖，连糕带帕子都掉在了地上，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那狗就上前一叼把糖糕叼走了，就剩我孤零零坐在那，脚下积水里印出张茫然无措的脸，继而嘴一瘪就放声大哭起来，脸上肥肉堆的眼睛都看不见，眼泪是真真伤心的流个不停]

[我的糖糕哇！]

既是如此，待这两日守校之责结束，你我二人结伴到京城走一趟吧，看看那所谓的庆典又是如何盛大，回来也好向学生们说说，长长他们见识。

[本以为对方可能会婉拒自己的邀请，没曾想，倒是爽快答应，不免有些意外。二人又将就着喝了两三杯，后各自告别，回舍内安歇]

===结===

【他对于茶的兴致大于茶点，所以对方建议他尝一尝的时候，他也就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继续饮茶。】

【但听对方后面的话，突然想起前些日子辞行的柳姑娘，遂而放下杯盏，点头道】

有是有，我已提前跟家里通了书信，说不回去了。不知萧兄是何打算？

【过年大部分人都是要回家团圆的，也不知道柳姑娘是不是也是回家去了。】

【一念起，思绪就飘远了。】

[又是位惜字如金之人，听得对方应答时，默默在心里稍微腹诽一下。若说少殇亦是寡言之人，那也只是笨拙于口舌，而这位卫夫子好似不愿多言，也罢。虽同是书院的同侪，平日多与少殇、杜兄有接触。放了杯盏，起手摸摸鼻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忽见桌上的点心还未曾启封，便借机打开，说道]

卫兄，尝尝？

[率先拿起一块放入嘴中尝了尝，别说，老人家的手艺也不比那些专营糕点商铺的师傅差。想到接下来的寒食假期，又随意聊起了话题]

不知卫兄是否有兴致到京城走一趟？听说过几日，开封城将有庆典。

【茶道一事他也懂，不过如今有人代劳，他只等着喝就好了。茶未到手，芳香先至。萧胤堂放杯子的时候他右手回礼，然后托起茶杯，观茶色，闻茶香。】

【汤色杏黄明亮，入口醇厚清甜，略一思索，估计是白茶，而且还是有年份的老茶。不禁赞道】

好茶。

【饮罢，放下杯子，目光与之对视。】

嗯。祖籍在沧州。

【对于之前的问题不多问，对于萧胤堂的问题也不多答。有好茶，他便醉心于品茗。】

哈，是也不是。

[两人几句来回闲聊，一旁的小炉上水已煮沸。用素净的粗布裹着壶子把手，将早已备好的海碗盖打开，后将沸水以“观音三叩”倒入碗内。这茶要说起来，还是小青风上次来时给捎来的“白牡丹”。此茶种，闻起来与碧螺春无异，饮下品之，却多了些回甘]

[熟茶好在不必第一道洗尘，起手叩住海碗上下边沿，在手中轻晃一圈，遂倾倒茶水入盏]

请，卫兄。

[将一杯放在他面前，抬手相请。一口饮罢，又询]

我记得，卫兄不是本地人？

【他见对方起身，便开始擦琴。神情仔细而专注。待擦完琴，又开始擦手。动作缓慢，像是每一根手指细微到指缝都要擦一遍。】

【等都擦完，刚好萧胤堂也回来了，顺便带着煮茶的工具。】

【他平日除了弹琴，也没有什么其他的爱好。只有品茶的时候，才与这些夫子们有话可聊。】

【刚擦干净手，他并不想拿茶点，不然又得重新擦一遍，于是道】

先品茗，后尝茶点吧。

【把琴挪到一边，瞧着还要煮些时间，也不着急。敛袖端坐着道】

萧兄不急着走，可是住的近？

卫兄不也还在此地？

[眨眨眼笑了笑，手中刚好拿着些街上买来的茶点，放在桌上，遂起身道]

卫兄稍待片刻，我去将茶具取来。

[说罢，抬步往屋内走去。平日里，学院的夫子们也习惯坐在一起，无事之时煮茶论道。只是论“道”，不惟此道。将煮茶所用一应摆在石桌上，红炉惯常保持着略微星火，只要稍微一撩，让内中灌入空气，又能燎燃]

卫兄不妨先试试茶点？今日刚好去街上，看到有老人家自己亲手做来买卖。

【《阳春》一曲一共十五章，他如今弹的是第四章，万汇敷荣。看江山万汇敷荣，兰芽柳眼妆春。转绿舒青，涂香晕色，佳景清明。云鸠拖雨过江城。雨还晴，呼夫呼妇，商量弄雨弄晴。熙熙和风那丽日，燕南雁北争鸣。莺歌蝶舞，幽禽慢调声。金鞍与画轮，游人往来踏青。】

【正是一派欣欣向荣，万物复苏的景致。倒也合了现在这个节气。】

【一曲毕，抬眼发现竟有人入座，微微扬了眉，似是诧异对方为何会在此。】

萧兄，还没走？
【他与书院各夫子们都是认识的，夫子之间都以字号相称，但武院许多夫子不讲究这些，年长几岁的，他便称呼对方一声兄长。】

[平日里，听着学生们的聒噪成了习惯。自从书院放了寒食假，一时之间，偌大书院倒是有些凄冷。新年将至，喜庆的红纱灯笼早就遍布廊檐的每一处。应景的烘托着寒冬，却少了一丝人情味道。本以为夫人会等着自己一道回扬州，前日放课后，回到家中，徒留一纸，人已不见]

[学生虽离开了，但作为夫子还需留守几日，维持书院的防盗防走水。是故，与少殇交换，待学院新学期开始，他代替自己，这样又能多出些时日陪陪亲人]

[到了外街转悠一圈，吃了碗豆腐脑，才回转书院。穿过中庭往校舍走去时，忽闻一阵琴声徐徐而起。以为是杜兄，走近才发现是颇为学生们倾慕的卫夫子。不曾出声打断对方的弹奏，而是行至近处，悄然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