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旦活动】《坍塌》——封善&乔芒

剧目名称：坍塌
参与人员：封善  乔芒
剧中角色：陆泽  徐烨
剧目类型：活动
剧情简介：三人行必有一死

陆泽

【我跟徐到新西兰的时候，过着一种跟想象很近的外国生活，我在下雨的时候把家里的锅碗瓢盆都扛去接雨水，这里的雨，更接近“天街小雨润如酥”，一丛一丛的，温软如鹅毛，轻轻打在脸上，尽是甘甜，我们锯木柴，烧陶碗，在夕阳西下的海边采贝，徐甚么都会，她将食盐洒在海滩上，那些贝就都立起来了，就像一个个忽然出现的精灵，只要走过去，将它们捡回家】

【风一点点走进篱笆，我们走进了岛上的屋子，那屋子是当地毛利人废弃了的，徐把它布置成了天堂，。门楣间悬挂的大束的贝壳项链，墙上画着画，是各国打鼓吹号的小人，红红绿绿的是在山坡上采来的鲜花，仍有山间露珠的芬芳味道】

【我还是很喜欢赖在她腿间，今天也不例外，她坐在门口的毯子上织着毛衣，我枕在她腿间盯着天花板上一只忙忙碌碌的蜘蛛，它的工程已经完成了大半，复杂的图案浑然天成】

快看，伟大的建筑家。

【坏笑着，伸手在嘴上把咬着的笔取下来，无比精准地命中了这一项伟大的建筑，霎时，那可怜的建筑家吊着一根蛛丝摇摇晃晃，八条腿不住挣扎，眼看着就要掉下来了，我仰起头，却撞见她的眼瞳一笑，面上都是光芒】

【徐烨，我枕着你，悠长的梦，才感到生命的悦动】

【已不知过了多久，我翻身起来，徐不知所踪，心中蓦地一空，奔到门口，见她惯常穿的靴子也不见了，方慢慢平静下来，她可能去了海边，或者集市上，我昨天跟她说了，我想吃螃蟹，她说她去茉莉太太那里要一点罗勒，看看能不能代替姜】

【我慢慢踱到桌前坐下，在抽屉里抽出洁白的信笺，舔了舔笔尖，开始写信给地球另一边的雯】

【写好后慢慢折起来，放在了贴在心口的位置，心中还是有一点忐忑，怕徐烨发现，怕她生了气，怕她用晶亮的眼睛责备我，其实在我心中，仍然知道，我与雯注定只能是精神上的神交，她来不了这遥远的国度，我仅能拥有的人，也只有我的妻子】

【只是终于有些缺憾了，神创造了三位一体，三角才是世上最美最牢靠的形状，在这伊甸园里，我与徐烨是一体的，她是我的肋骨，但是，亚当不止有一根肋骨】

徐烨

[黄昏日暮，夕阳从斜上方映在侧脸，金色的光芒令头发燃烧，仿佛佩戴流光溢彩的冠冕，熠熠生辉，日色在云层浮动下散漫破碎，折射垂坠，给周身镀一层神光。然而这世上没什么神灵，我是凡尘里的俗人，整日纠结于鸡毛蒜皮的日常琐事，勉力满足丈夫的一切要求，既不能创世，也不能毁灭，此时赤脚坐在房前地毯上打一件毛衣，忠实扮演贤妻角色。]

[我曾将陆泽当作神祇，钦慕于他无上才华，于是做他虔诚信徒，眼眸里会灼烧起太阳般炙热的火焰，世界里到处都是光与音乐，清脆的音符在耳畔无休无歇的跳跃，崇拜、恋慕、倾爱，毫无理智的炽烈情感杂糅着冲撞心房，那的确疯狂，却也蕴藏着庞大的快乐。]

[正如眼前这夺目的光，令人忆起年少轻狂时的喜悦，不由牵起微笑，沉醉着不愿苏醒。一根钢笔“啪嗒”落在地上，滚了两圈停在脚边，我怔忪着，缓缓回过神，眸光盯死在前方，那蜘蛛吊着根单薄的线，在半空危险的晃荡，挣扎求生，左右都是深渊，多精妙的作品也要败在陆泽的肆意任性下，他想破坏便破坏，遵循自我心意。]

[而我是被陆泽改造过的徐烨，与一只可怜蜘蛛没什么两样。]

[他睡了，我停下了编织，手指攥住打了半截的毛衣不动，玻璃窗上映了张女人面，长发披在肩头，衣着素朴，没怎么化妆，以往喜爱的耳环与项链全堆在箱子里积灰，这也是陆泽的改造。它是潜移默化的，我每日在镜中看着自己的脸，到今天才觉得无比陌生。]

[蹬上靴子去了海边，海浪的声响在耳边来来回回，晚霞的绯色光彩照亮面无表情的侧脸，前方是墨蓝色的无底海域，紧绷的下颌被明暗交界的深色线条割裂，一半的身躯与漆黑影子融为一体。咬着牙，一言不发往前走，海水浸湿了靴子，没过脚腕。]

[多想跳下去。]

[可最后还是走了回头路，甚至还记得去替他寻了螃蟹与罗勒，满足陆泽一切愿望，不知是何驱动。]

[大概是犯贱。]

我回来了，你在做什么？

[推门入内，以为他又在创作，陆泽的稿子向来由我誊抄，很自然的一问。]

陆泽

【写完信，我需要徐帮我寄出去，她一直以为我在和国内的姐姐通信，其实我在信上画了一只眼睛，我的姐姐会懂，会帮我交给雯】

【我在信里和雯谈天说地，其实我感觉，雯有时候把她自己跟徐弄混了，不然她为什么时常让我感觉到她就是徐？也许她像变成徐，像她一样走，像她一样笑，像她一样生活】

【也许她就想做我的另一根小肋骨，一定是的】

没什么，我在给我姐姐写信。

【我有点不自然躲闪着她的眼光，徐醒着的时候就是这么锋利，总能单刀直入无比精准地问到一些我不得不撒谎的问题，真是铁石心肠】

徐烨

[陆泽对万物明锐敏感，想象丰富奇崛，他喜爱美好的事物，试图将自己的人生也框围进纯净、明媚并且空灵的世界里，他是个成功的诗人，也是个梦幻的天才，但他不会说谎。]

[目光专注，想长久地凝视住他，可这短暂的对望只有五秒，便被陆泽单方面终结。我垂下眼，拎着一袋子螃蟹走到池子前，开始烧一锅热水，活蟹哗啦啦落进盆里，霸道地支棱起蟹爪，在拥挤禁锢的空间内争执不休，挨挨挤挤搅动起稀少的清水，一把菜刀被取下握在手里，雪亮的刀面反射出一双沉郁的眼。]

可是——

[烧着水的锅冒出乳白的蒸汽，缭绕着遮蔽住视线，一只蟹被单独挑出，四仰八叉地仰壳躺倒菜板上。徐烨既包容又善解人意，既温和又通情达理，她此刻该当体察到陆泽既尴尬又不适的情绪，继而自发回避话题，活跃气氛。或许吧，这里是陆泽的乌托邦，是他心目中神圣的理想国，既无烦扰，也无忧愁，他应是自由的，不必受逼问审视。]

[然而凭什么呢？]

你不是昨天才寄去一封？

[刀尖朝下，用力劈砍下一根蟹爪，水面波动摇晃，映照出唇际支离破碎的浅淡笑容。]

陆泽
昨天写了，今天就不能写了吗？那是我的姐姐，我想写就写！

【一腔突如其来的愤怒攥住了我，让我特别想对她发火，想掐住她的脖子，想狠狠捏她小巧的下颌，想盖住她明亮的眼睛，让她无法洞察我的内心，我把信件狠狠揉成一团，扯烂，再使劲扔进废纸篓里】

不写了！既然你嫌我写信多！我以后再也不写了！

【气冲冲反折回书桌坐下，拧亮了台灯生闷气，她在厨房无动于衷，也没有回话，忽然觉得世界安静得可怕，安静得我甚至能听到那些蟹虾虾爬爬的声音】

【妈的】

【我恨这种无法自控的情绪，我恨这种把我变得一点也不文雅的情绪，狠狠咬着牙，使劲抠着那木制的书桌——上面已经布满了指甲划刻的痕迹，都是情绪魔鬼的爪牙】

【抠着..抠着..桌上又多了很多的伤痕，指甲也挫翻了，变得秃秃洼洼，疼痛使我有些恍惚，心里的气一下子泄掉了】

【回头一看，她仍然无动于衷，背对着我，仍然站在厨房里，我不知道她在干什么，我忽然有点害怕，我不怕这个世界，但是我怕她】

【怕她一回头变成一个我不认识的人，怕她失去温柔明媚的笑容变得冰冷可怖，怕她扔下我一人在这陌生的国度——我连英语都不会，除了她，其他人都像这孤岛上的异类——我忽然想起隔壁那个红发老太，穿着花花绿绿的古怪衣服，露出不怀好意的笑，顿时冷汗涔涔，跳起来跑过去抱住她纤细的腰，哀求道】

我们和好好吗？小烨，我们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