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妄想，来日方长|——经典再现

第二幕开

上午的辰光总是轻易溜走，站在公司顶层大楼，窗外的日光和煦又有些耀目，昨夜在应酬之所睡了很多年来的第一个好觉，虽然止有几分种。

天空是湛蓝色的，一如心情。

大伙都累了吧，休息一下吧

举起手扣了叩门，打断了前方两个人的交谈，一个是吕瑶，一个是她的领导，目光从她面上淡漠掠过去，顿了一下，稍显客气点了一下头

贵公司茶水间在哪？你能带我去么？

吕瑶

领导虽然给了半天假，却不敢真的下午再来，毕竟昨天做的方案还没有收尾。电脑前坐了一上午都没动地方，总算把方案完成，揉一揉发酸的脖子，精神松懈下来忽然就困了，捂嘴打了个呵欠，打算去茶水间冲一杯咖啡。

回去时在会议室外遇到了一脸苦相的领导，从他手里看到了禽兽的资料，原来他叫陈行
“对了，我已经把做好的方案发到您邮箱了…”

谈话被打断，对禽兽这样的行为很不满，然而敢怒不敢言，捏紧了马克杯想先走，结果…

“好好好，瑶瑶啊，你带陈先生去一下。”

领导跑的居然比我还快？有点好奇工作时的陈行是什么样子的，能把领导折磨成这个样子

“陈先生，请吧。”

茶水间在走廊尽头，如果不是手里端着咖啡，真想拉着他跑过去，独处时间真的是越少越好…重重放下杯子，咖啡溅出一两滴在手背上，缩了下手，去给他拿一次性纸杯

“杯子给你，咖啡在那儿，陈先生好好休息，我还有事。”

陈行

反手把茶水间的门关上
这是个三角形的隐私空间，堪堪容纳二人世界，见她弯腰去拿一次性纸杯，不经意有春光泄露，大步一跨将她逼到角落，连转身的空间都不给她留
我用不着休息，我睡得很好
露出人畜无害的笑
甚至睡过头了，需要提提神
看了一眼那一次性纸杯
你们公司就这么对待投资商么？一次性杯子的内壁有涂层…说不定是聚乙烯…有毒。
我要喝你那个，你喂我吧。
面上露出无赖地，笑嘻嘻地神情
你要是不听话，那我就在这里做点什么了。

吕瑶

相见不过两面，都是在晚上，这还是第一回在白天看到他，一样的西装衬衫，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味道。回想他刚才和领导说话时的样子，完全的公事公办，严肃而认真，如果能一直坚持下来，那就更好了。

可惜，才刚到茶水间，他就又现了原型。

放下杯子就要往外走，不想他忽然伸手关上了门，几步就把我逼到角落里，连转身都不能。果然每一次独处都没好事，下次还得再小心一些才行。

不懂他怎么可以在两副面孔之间切换自如，而且一点缓冲时间都不需要。

低着头听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还纸杯有毒，亏他想的出来！捏紧了杯子把手，不肯相让

“这是我的杯子！”

这一句说的半点气势都没有，比起反驳，竟更像是撒娇。没办法，实在是对公司茶水间的隔音效果没信心，不太敢大声说话，怕有同事路过听到…对啊，这是在公司茶水间，他再禽兽也不至于在这里胡来吧？

这样一想，他最后那句话也就没什么威慑力了，略放松了心神，转过头看他嬉笑的脸

“我很好奇，昨晚你是怎么提神的？后来我看你回去，精神好的很，明明之前那么困…”

身体贴的太近，裸露的小腿擦过他的西装裤，又是一阵脸红心跳。我得说点别的事情，转移一下注意力…

“还有，你是叫陈形，还是陈航？”

陈行

陈行，行星的行。

【伸手揽住她的腰，使力圈得更紧一些】

你怕什么？这点时间....又不够做坏事。还是你愿意配合我，我们速战速决？

【低声地笑，趁她发抖的时候把杯子抢过来喝了一口】

嗯...你的咖啡味道很香。给你尝尝。

【长指蘸尽咖啡杯里，挑沾一些液体，强硬地塞入她口中，逼迫她舔弄自己的手指】

吕瑶

真不知道我要吃多少次亏才能长一点记性，居然又低估了他的禽兽程度…

“我不愿意，唔…”

他在用我的杯子喝咖啡…按照年少时期的说法，这算是间接亲吻了，又要忍不住回忆与他亲吻时唇上的触感…

下意识含住他的手指，才转移走的注意力又被他强行拉回，微苦的咖啡沾上舌尖，瞬间清醒过来，在他指尖咬了一口才松开

“你疯了？”

若是有人过来看见我们…又羞又怒又后怕，只恨空间限制了行动，比力气又拼不过他

“咖啡也喝过了，我们可以走了吗？”

一秒钟都不想多待，谁知道他会在下一秒做出什么事来？

陈行

【嫣红的小嘴含住手指，眸色深了，一手把她压在墙上，邪恶地模拟着抽送的动作，还未等食髓知味，便指尖一疼，唔，她生气了。】

【低低笑了一声，眯着眼睛促狭地看着她恼红的脸蛋，娇艳欲滴

你乖乖在这跟我呆一阵子，我就让你走。

【倾身过去搂了腰，她的发顶正好摩挲在自己胸前，用力往怀里压了一下，又嗅到那晚令自己安心的、清甜的花草芬芳。】

你问我那日怎么提神的...是你身上的味道，根治失眠疲劳。

【似真似假地说了句，倒也规规矩矩地抱着她，不在有其他动作。】

【时间流逝，静对无言】

【松开，似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看着她】

回去工作吧。

吕瑶

他明显不是在征求我的意见，除了陪他，难道还给我提供了B选项？

起初还有些紧张，慢慢也放松下来，不得不承认，我很享受这样的拥抱，简单的温柔亲近，无关欲望。

被他松开时竟生出一丝不舍来，茫茫然点头，推开茶水间的门走出去，回到工位上坐下才想起，我的杯子还在茶水间。站起身回去取我的杯子，刚好听到两个女同事在讨论最新入手的腮红…

“nars的色号一直都很污啊，你不知道吗？高潮什么的…诶，瑶瑶你来了。”

脑子里又出现了马赛克画面，腾地一下红了脸，干笑着点点头，拿起杯子匆忙离开。

重新回到座位上，对着空白的PPT页面一脸呆滞，几个小时就这么过去了，都怪他…便签纸上用力写下五个字，揉成一团扔到桌角，只能借助这样幼稚的方法发泄，总算是把心思放回了工作上。

“瑶瑶还没走啊？”

领导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原来办公室的同事都已经下班了，只剩我一个人还在这里，看看桌面右下角的时间，都八点多了。

站起身点点头，领导的眼神落在我身后，没等我回话就走了，有点莫名其妙，他看到什么了？疑惑着转过身，唔，是陈行。

想想领导刚才那副落荒而逃的样子，忍不住扬起唇角，越想越觉得好笑，最后直接笑趴在桌子上。等缓过神来，就看到陈行还站在旁边，脸上也带着笑。我清了清嗓子，余光瞥见写着“陈行大坏蛋”的纸团，一阵心虚

“咳咳…那个…你怎么还不去吃饭？”

【看着她笑得前仰后合的样子，很少见，架上了眼睛的视野变得更加清晰，纵使放大了仍然毫无瑕疵的肌肤像奶油一样，让人舍不得移眼，有这么开心么】

【目光落在她电脑的桌面】

嗯，PPT做得挺不错啊

【唇角一弯带上一丝疏浅的笑容】

我让他们带盒饭了。

【目光一瞥看见桌面角落一团皱巴巴的便签纸，她桌面整洁，怎么会出现这么不和谐的东西，随手拿了过来，展开，眼睛眨了眨，看着她】

这个名字，很熟阿。

吕瑶

得到夸奖心里有一丝小小的得意，但还是迅速抽出书立里的文件夹挡在屏幕前

“内部文件，投资商也没有权限的呀。”

其实只是无关紧要的页面，谁看都没关系。

糟糕，被他发现了！这样的“罪证”就应该早点扔进垃圾桶，毁灭证据。避开他的视线，手伸向鼠标，慌慌张张地关掉了PPT

“这个…那个…额…”

一时无言，解释或者沉默，都是一样的尴尬。干脆抓起包包想要离开，却被他挡住了去路

“麻烦你让一下，我要下班了。”

瑶瑶、

【看着她要离开的背影，伸手下意识想把她拦住，又不知道用什么措辞，话到嘴边竟然卡壳了，所幸外卖及时送到，忽然有了很好的理由，在背后叫住她】

陪我吃个盒饭，好吗？

【大步赶上，把仍有热气的饭盒塞在她手里】

普通便当，你不会嫌弃罢？

【边说着边拉开凳子坐下，看着她仍愣在那里，又加了一句，轻轻地】

你不愿意吗。

吕瑶

原以为只是招架不住他的调情手段，慢慢却发现，他认真温柔时的样子，更加让人无法抵抗。饭菜的温度透过塑料饭盒传递到手上，低下头看包装，正是自己不喜欢的那一家外卖…

叹息一声，终究还是拉过椅子坐到他旁边，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可能是这家店换了厨师，今天的芹菜没有那么老，肉丝没有那么咸，豆腐也不像之前那样难以下咽。

为什么非要拦下我呢？一边把芹菜送进嘴里，一边偷偷看旁边的人，他好像是真的饿了，低着头认认真真吃饭，目不斜视，心无旁骛。居然真的只是要和我一起吃饭吗？心中生出幻想来，或许，除了情事欢好之外，还可以发展其他关系…

捡起桌上被他放下的便签纸，背后的胶还残存着一点粘性，忽然起了玩心，啪一声把纸贴到他身上。皱皱巴巴的便签纸，歪歪扭扭的字，配上他质感良好的白衬衫

“写给你啦。”

脸红红地又吃下一口问，想起刚才领导看到他，连招呼都不想打匆匆逃走的样子，忍不住又笑起来

“我们领导是不是特别怕你？”

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便签纸，再看看她红扑扑的脸蛋，目中闪着难以言说的情绪，她可能不懂。
你们领导如果专业一些，尽责一些，看到我也不会这么慌张。
耐心地解释，又吃了两口饭。国内的快餐一直咸重，只是习惯了波澜不惊，面上没有什么变化。
出口声音极轻，却很清晰。
对了，你似乎是市场营销的，应该知道营销的本质。制造泡沫，通过包装打造空间，诱导消费。
盒上饭盒盖子，往后靠了靠。
你们领导怕我，可能还有一个原因，因为我这个派系，注重风险管控。我工作的重心，是挤压泡沫，返璞归真，所以，我们的工作性质，其实是对立的。

似乎在解释，又似乎意有所指，低头打开钱夹，翻出张名片给她，冲她笑了笑。只是有些
勉强。
我是陈行，或许可以重新认识一下。

吕瑶

或是温柔认真或是风流不正经，都是已经习惯的他的样子，这样认真严肃，还是第一次见。安安静静地听他说话，盒饭的味道瞬间又糟糕起来，心中才刚起的绮念，被不安一点一点吞没。

不，这和我想的方向完全相反！

搁下筷子去拿名片，与他交换，看着名片上他的信息，中文名英文名手机号码电子邮箱公司名称…好像真的刚刚认识他。所以，这就是少女心事被撞破之后的结果？

也对，原本就只是床板而已，男欢女爱，各取所需，是我被他的几次温柔亲近冲昏了头脑，才会有这样背离实际的幻想…

微笑着看向他，眼圈红红的

“你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些？”

他的言外之意已经很明显了，彼此对立的，又何止是工作性质

“为什么？”

死死地盯住他的脸，不想错过他表情的任何一点细微变化，尽管这可能没什么意义。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呢，难道一切都只是我自作多情？

因为…

有些不自然躲闪着她的眼光，那双眸子太清太亮，楚楚地，轻易触动人心。

张口结舌了半晌，终于还是没有下文。这场游戏该结束了，也…必须结束

不然要怎么维持呢，男人的欲望总是先于心灵，不怕承认自己被她的无辜性感所吸引，激发了狩猎天性，想去逗弄，撩拨，但，要把关系上升一层，变成恋人…甚至爱人…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爱太沉重，她太年轻，而我已太沧桑。

你说的对，我是个大坏蛋。

低声道，伸手把贴在身上的便签纸轻轻扯下，上面是清秀的五个字，满满的都是一个少女的心思。握在手里，只觉得手心发烫，几乎要拿不住了。

有些话，必须出口，转过头不想看她泪眼朦胧的脸，只听见自己的声音，竭力按下的冰冷无情

你…很可爱，个性…也很好。应该有个好男人宠着你，认真对你，不要在我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了。

飞快地收拾饭盒，看着她桌上吃了一半的残羹冷炙，心中有些不忍，叹了口气

瑶瑶…我帮你扔了吧，那个已经冷了。

吕瑶

以前只领教过他的好技术，现在才知道原来他还有好口才。

手中的名片上出现了一滴泪，不是吸水的材质，泪珠滚落，留下浅浅的水痕。就好像短暂时日内付出的感情，于他而言，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不用管我，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就算吃完伤胃，那也是我自己的事。”

眼角还挂着泪，就这么仰起头，执拗地看着他

“还有，工作伙伴而已，陈先生还是叫我吕瑶更合适一点。”

刻意强调了工作伙伴四个字，一直以来都是我在顺从他，允许他忽然闯入我的世界，又要容忍他说走就走的决绝。到底该怪谁呢，怪我轻易就被撩拨所以才让他一步步靠近，还是怪他表现出的温柔让我误解？

多情总被无情恼，古人诚不欺我。

“会议继续吗？”

领导忽然插话进来，打断了我与他的对峙。抬手抹掉眼泪，笑容惨兮兮的

“你去忙，不用管我。”

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点点头转身去了会议室，我看着他渐渐走远，一回头看见桌上另一张名片，孤零零地躺在那儿，和我突然开始又迅速结束的感情一样滑稽可笑。

——————第二幕·结——————

————第三幕·开————

吕瑶

接连三天认真工作，每天除了吃饭和上厕所，其余所有时间都坐在电脑前，各种办公软件长期打开，我需要有些什么别的事情占据我的全部思想，不敢有片刻放松。一旦停下，就有了思考其他事情的空间，关于那个人的一切，我都不想再记起。

天气预报说是有雨，打算给自己放个小假，今晚不加班了。

领导路过时看到我的工作状态一脸欣慰，我觉得他之所以这样开心，更大的原因是今天不用开会…不行不行，雨越下越大，我得赶紧走了。

从公司到地铁站，要经过一家酒店，路过门口时有出租车停下，上面走下这几天一直避免想起的人。

“你…很可爱，个性…也很好。应该有个好男人宠着你，认真对你，不要在我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了。”

那晚他说过的话又在脑海中响起，每一个字都狠狠戳在我心上，仿佛在嘲笑我的自作多情。压低了雨伞想要赶紧离开，偏偏鞋跟卡在了井盖上，整个人失去平衡，伞也摔了出去。污水弄脏了裤脚，撑地的手，磕到的膝盖，还有扭到的脚踝，到处都在疼。

然而所有疼痛，都比不过此刻心中的难堪。

咬着唇想要去拿伞，动作牵扯到伤处，忍不住痛呼出声。勉强站起来，才挪了半步就险些再次摔倒，泪水混杂着雨水流过面颊，为什么就躲不开他，为什么每次在他面前都这样狼狈。

陈行

一连几天都没得看到她，自从那天后，她躲着自己了，也没有再去主动招惹她，出于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作怪。

女人，是捉摸不透的生物，她们如果变心，是相较男人更胜一筹的齿冷。从那时候那件事起，只做爱，不谈爱。就算误伤了她，也顾不得太多了。

如果这次工作顺利结束，就这样结束罢，从此再不相见，其实这算什么呢，不过是个，司空见惯的现代爱情故事。

这日，瓢泼大雨。大厦的隔音极好，虽然看着滂沱风雨肆虐，听在耳中却是无声，举着伞下了楼，上了出租，到达目的地时候，推开车门，一眼就看到她的身影。

纤弱的身影，无助地坐在地上，一旁是打翻了的雨伞，雨水在街道上肆意横流，在排水口附近打着漩涡，她的一身套装，已经全湿了。

叹了口气，走过去拾起雨伞，走到她身边蹲下来，撑起伞遮住天际雨幕，透过街灯看着她惨白的脸，乌黑的湿发

你伤到哪里没有？

伸手想把她搀起来。

吕瑶

已经尽力躲开他的人，却逃不过他留下的种种影响，再用便签纸都会下意识地回忆他那天展开纸团时的表情…简直无药可救。

头顶的雨幕被挡去，不用抬头也知道是他，为什么还要管我？放肆靠近的是他，保持距离的也是他，再次伸手的还是他，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用力拍开他的手，声音因为哭泣而有些奇怪，竭力让自己听起来生疏冷漠

“不用你管，我自己可以。”

已经擦伤的手撑地借力，弄出更多的伤口，咬着牙站起来，好像不知道疼似的。哭红的眼睛直直看着他，手抬到一半又放下，反正已经湿透了，打不打伞都是一样的。

点了点头扯出个笑来，忍着疼转身就往雨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