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泉峰】天镜泉

承平十年春  

春花蘸水开，轻红飞絮，细翠叶面裹着剔净的露珠，隔了鸳鸯绣屏也滴在心尖儿上。卧房偏厢多的是兰花，每逢花簇如锦，便觉春至，落进眸中，冶艳得很，教人平故生些借花献佛的念头。  

莲花漏内水滴尽，榻上卧了半日仍觉疲乏，迟起更沐，芳气透衣缣。清风鼓卷，白绸拨开云叶间晶露，四坠之时竟如神女降甘霖，有趣得紧。  

眼风淡扫，又从灌林中卷出个白玉团子似的活物。凑近看了，原是只红眼雪兔。眉峰微蹙，腹诽一句，扬手便要丢掉。

凉风拂面而吹，是细碎花香，早燕飞渡里，流连青萍。庭内铜炉瑞烟未消，壁严口平，远瞧似碧玉琉璃，显是良工巧铸。珠履缓移，踱至她跟前细细打量——正值豆蔻芳华，色若春桃润泽，鲜妍无方。

“你的？”

身上罩的是绫绸软衫，柔绡翩舞，若无眉间几分肃清冷意，倒真连人一并融进这莺啭柳拂的春色里头去了。

“不认真修习，也是因为这个？”

日轮攀水，晴散朝霞，净空万里不见云。鬓襟袭袭，眼有顾盼清资，骄骨混成，不免心气极高。却知其爱地上舞，亦无所谓道心明澄，向道心忱。

抬臂替人拂捋鬓角青丝，指尖游走流离，自明眸至唇畔，没过肩胛，终于玉指。执手细瞧，甲床圆润粉嫩，指骨修长，应当的上“柔荑”二字。衣袂鼓舞，镜波吐翠，惹得肌骨都秾丽。面上冲她漾出个笑花儿来，恰如春风解冻，冰湖乍融。

“你这双手，生的倒极美。”

我冷眼瞧过通天万剑，飞龙青锋，桃雨分花。燕娥娇娈，吹笙上金梯，抑或年少轻妄，意气蹈东海，扬琴弄戟，皆差些神韵。只这菁华神思，也似黄粱一梦，渺然轻烟，被自己亲手葬送在滚滚春涛里。

“昆嵛弟子的手，是要握剑的。”

凤眼微睐，玉面晶莹，指腹所触是她娇躯软肉，眸子似只怯生的鹿。环肩揽腰，温柔又用力地挑她下颌，簪花栩栩，含笑而言。

“若你不能善用，弗如赠与师姐，也算是，没有委屈这一双妙手。”

云袖拂风，素衣加身，低眉垂眼看她，面上仍悬着笑，到底是冷冽的。静听答言，​只当佯作痴傻，不去细想话中深意，眼底浓稠的失望似浸在雪里，出鞘便是杀人锋刃。

“你向来贪玩，怎的玩也玩不出个正道来？剖筋剔骨岂是谈笑，怎可随意应与他人…”

叹惋之色她是瞧不见的，却恐小儿纯善，戏言当真，便将语调放的暖煦了些，似诱似哄。

“我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