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叶如来寺

【闻其举「合」字问之，闻字，即蹙额】

不佳，不佳。依字而断，莫怪君无圆满之望。举合一字以拆，君观上体几人？形单影只，无人伴矣。

再观下首，拆字成「口」，殆不足一月也，故「合」之一字，若叩尔婚姻，恐难得圆满矣。

【晓以故，复孰思。有时，乃续道】

汝口说一「合」，欲成「侣」字，纵移「人」去左体，则尚缺一口，当补三笔，方得「侣」字。若求圆满，日需以三日为限，过此则不吉

【思虑再三，心念电转间，闪现一“合”字】

那便烦请先生，为小生测一测“合”字，聚散离合之合，合而为一之合，合从连衡之合。

【虽不知为何心里所念为“合”，然卜算之事，讲求机缘，这大概就是自己的缘罢】

【闻之推拒，一笑置之，且由其导引，扶杖就坐】

【待询明缘由，即语曰】

公子请拈一字，我用拆字法占之，卜其缘由

客串段卜

【聆他之言，不由暗自喟叹，区区数言之间，他便能感应自己的愁绪，自以为目不能视的他，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当是少去些许感知。果真是“眼盲而心明”】

先生之体微入细，让小生佩服。

先生既是以卜算为生，小生若要求先生筹谋，怎能无所付出？且区区引路之便，是小生当为之事，亦是先生所言：身体力行行善事。

【言此微顿，思虑再三，遂复言】

那便劳烦先生赘听一二。那边有一处座位，让小生扶先生过去安坐吧。

【扶着那相士坐下，便开始述说】

小生已过而立之年，娶妻之事一直是家母心头大事。也不是没有被牵过红线，然怪异的是，凡与小生定有姻亲的女子，便会在一月之内暴毙，接二连三，附近州县已没有女子肯与小生共结连理了。

唉……家母身体日渐衰弱，担忧的也只有小生的婚事。

【笑颔之】

有劳

【闻音辨向，跟随其后，聆其道述身世故事，慰之曰】

君不为贵，然贵来就君。君能身体力行行慈善事，弗忘旧恩，不谋名，不计功，君后未可量也。

【少顿，改问】

公子，恕在下冒昧一问，公子有何事挂心？

此前在下曾手推测算，故而以为，今遇公子，非为偶然。

公子若非不便，当告区区，或可为筹之。区区卖卜为生，不妨以此权偿公子领路之资。

【闻言随即微微雀跃，欣然道】

烦请先生跟随小生。

【杖柱扣抵青石板，发出“嗑嗒”之声，循环往复，细听之下却也有节奏可言，不扰耳】

先生说笑，身致佛事不为大贵。许是自小出生佛寺的缘故，说来残疾，家母遭生父抛弃，为迦叶寺的班达禅师所救助，顺利产下一子，便是小生。

三岁以后，家母终觉长住禅寺不妥，才举家搬迁，然每月初一十五总会带小生回到禅寺，是以沿袭此惯例至今。

【听其缘故，进而相邀，自欣然允之】

烦请公子在前领路

【拄仗待行，继而与语】

区区徒游四方，亦曾与一二游僧领释教事，故知迦叶如来遐迩于外，今日得缘至此，诚乃大幸

【顿】

公子身致佛事，月月不辍，来日必然大贵

善男段卜

【眼前之人闻声侧首，从上而下，双目直接对上一双毫无起伏，有些灰黑的眼瞳，联想之前看到的竹竿，眼前之人竟是目盲。然，下一刻的“由天引之，随缘而生”，却是心明如镜】

【观他倚杖而立，下意识出手虚护，方听他自言自说“竟是迦叶如来……”。下一刻莞尔，倒仿似“拈花微笑”意味。一时有些看呆，又闻询问，方垂手而答】

是极，每月初一十五小生都要来此上香还愿，先生可要一同而去？

【约略半刻，闻声槖槖，徐然递近，少顷，步声乃息，闻人声抬】

【循音辗侧，还笑语复】

由天引之，随缘而至

【缓片刻，依杖立起，闻说寺名，乃自语道】

迦叶…竟是迦叶如来…

【复莞尔，转再对】

正是初临宝地，区区游兴至此

【顿】

公子可去进香？

善男段卜

【因慕名西夏“卧佛”，每日初一十五便会到迦叶如来寺进香许愿，聆班达禅师洗涤心灵。恰逢今日初一，晨起沐浴更衣，奉香静思。早膳用三碗明柚水，俄尔出门】

【往寺而行，途径北市，大道尽头常年有一老妪，摆卖槐花糕，班达禅师唯一喜好。尽付文钱，颔首谢过，缓缓而行】

【日渐正午，方至禅寺。偶遇沙弥早课散去，一一合礼。大雄宝殿前，苍松下，一人安坐，面孔生疏，上前搭礼。朴素简装，布帽戴顶，身旁有一粗竿，颇为显眼】

先生可是第一次来迦叶禅寺？之前都未曾见过。

开。

【踽踽独行，无长物，惟拄一仗，拨引在前】

【行约数十里，隐隐梵香入息，似醒脑神，去浊存清】

【目不能睹，但心窥之，掐指测算，知寺甚古，逾百岁矣，已有神助，可谓妙哉】

【正欲拨棍续行，拨之，不动，少乐，今日当得卦金甚厚】

【索性停驻，松树下少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