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道海棠依旧|——原创

剧目名称：却道海棠依旧
参与人员：萧胤堂  凤娆
剧中角色：赵舒元  周宁棠
剧目类型：原创
剧情简介：
周宁棠：阳平长公主，冯后最宠的小女儿，也是最有冯后风范的女儿，自小跟随冯后身侧出入内阁，冯后有意栽培其为储君，常以政事奏本教导其从政为君之道。十二岁那年，冯后择赵家长子赵祁为驸马，有传言冯后当时已立下传位诏书传位与其，怎料一年后冯后被逼退位，其兄登大宝，冯后旧党结被或死或流放。野心不小，性内敛、处事果决心细，暗中与冯后旧部有所来往。

赵舒元：嫡出，长子，长公主驸马兼礼部侍郎。其人自幼聪慧，善诗能文，博览经史，精通儒家经书，又向其父学得一手好书法，为人谦和懂藏拙，冯康XX年（阳平12岁），冯后为阳平长公主遴选夫婿，钦点其为驸马，昭元元年得新帝主婚与阳平完婚。

赵舒元

[兀自立于轩外圆囿天地，临液池凝神，忽而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渐近，回首望去，四目相对，不由一窒，随即扶手作礼]

下臣参见公主殿下。

[本与父亲约定，散朝后陪同他到城郊静安寺听云游高僧圆灯大师讲禅，临了换衫净手时，听得婢女在外间来禀母亲的意思，眸光不由自主一亮，心中默默念着：能见到她了。一直以来，父亲从不会阻了母亲的意愿，故而那临行前颇为幽怨的神色只在自己面前泄露几分。见状，唇角微翘，按下出言打趣父亲的心思，立在母亲身后，目送车马离去。紧接着，宫里奉旨来请母亲觐见的车马也随之而来，敛下心思，安静坐在母亲身旁]

[自朱雀门侧落了车马，随之被宫人带到品茗轩，静待片刻便听闻前来传旨的內侍道：还请赵夫人与公子稍待片刻，冯后正在内阁议事。起身送过些微“见礼”，便亲自将人送出轩阁。若是冯后朝事繁忙，或许……]

[正如此作想，凝视液池时，谁知福至心灵，心中所念所想之人竟真真切切，亭亭立于眼前。一瞬的失神与失礼被敛在袖袍之下，自知与上者贸然对视，乃是不敬之意，尤其对方还是女眷。父亲从来礼教森严，一向规行矩步。此时此刻，有些不够持重，出言明状罪道]

下臣多有失仪之处，还请公主殿下责罚。

赵舒元

[诚然如公主所言，心中依旧觉着自身不该失了礼数。圣人金口玉言不假，但公主身份之金贵，皇天贵胄威仪饶是不可侵犯。默默颔首不曾应答，其上者所言不能不应。深知这位冯后独宠的公主，从来非是循规蹈矩池中物，自小虽有幸能与父亲一同进宫应宴，于公主唯能远远站着看到惊鸿侧影，或是明艳动人的背影，如今日这般面对面请礼，却是首次]

[故而，当她俏皮地半蹲在自身面前，来不及收回视线而惊艳一暼，瞳孔不自知睁大，下意识便抬起手腕以袖袍遮在眼前，嘴上劝谏道]

下臣谢公主宽宏。

[谨遵礼制不假，然更多的却是心知自己早在方才就面色有异，耳根子处已是火烧般燥热，以袖袍遮住面容不过是能瞒下爱慕的心思一刻是一刻。从不知公主对自己是何种心情，现下相处片刻感受，似乎公主并不厌烦与自己对谈。思及此，不由稍稍放心一些]

[思忖片刻，终究还是垂手在身侧。公主既已言明不曾怪罪，若是自身还强以礼数过分拘谨，难免稍有做作之嫌。端正之姿垂首而立，听得公主出言问询，遂坦然答曰]

禀公主，下臣不敢隐瞒，于此处静立，为的是……

[亦不知何处来的志气，倒也一口气说了个全]

为的是等候公主前来。

赵舒元

[风水轮换调转，既然对方能以尊卑有别逗自己一轮，自己便以真心来试她反应。至于眼下结果，还不赖，至少公主大人亦是一副羞涩又吃惊的模样，那翩然娇羞转身的模样，尽数将“少女怀春”四字诠释得恰到好处。分辨其言语字句，若不是远在某处知晓自己立于此处，又怎能未卜先知自身方才在神思游走他方]

[唇角微不可抑地勾了勾，随后以轻咳化解此间流动的些许暧昧又尴尬的气息。决定还是要用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术将自己意图调侃公主的“罪行”掩盖。扶手作礼，舒言道]

非是下臣刻意语带调侃，或是能未卜先知。
只是来此之时，负责接引家慈与下臣的近侍早已告知，陛下在议事阁耽误些许时辰。

[前引后接，毫无破绽，方可不露痕迹将自身点滴少男心思掩藏。毕竟，她是周氏王朝的公主，冯后属意的储君。即使能得冯后一般青睐，点为驸马，他日亦可迎娶公主为妻，却依旧无法改变悬在两人之间那一道如天堑般尊卑有别]

[趁着对方侧身背对自己，眸色稍纵即逝地黯淡，又复作敞亮续言]

公主既身为储君，替陛下前来待客，亦实属正常之理。
下臣不过稍加推敲，便可知您必然前来。

言语上多有冒犯，舒元在此说声‘抱歉’。

[此回以“舒元”自称，非是“下臣”，为的便是应下她之前所言明之意——不过是差一个大婚的仪式，驸马何来失仪？寻常男女，稍有亲昵之交，便以名著称，或以小字、表字相称，以示愿意更进一层了解]

赵舒元

[当纤纤玉手向自己伸来时，确实未曾考虑过公主还会有更加主动的举措。方才碍于有父亲在场，眼神与动作不好过于欢欣，当看到她清丽脱俗般出现在眼前时，仿佛还有些像是如梦如幻般，并不真实。直到浣秋在一旁偷笑出声时，才拉回神游的思绪]

这……是下臣疏忽，殿下请入厢内。

[一时之间还未反应过来，本以为她之近侍浣秋会照旧扶人蹬矮踏，有一瞬怔忪才醒悟过来，眼前这般小女儿家心思，好似鱼儿在嬉戏时溜出的点点水纹，在水面荡漾着泛开，那凤飞的眼尾含着一丝少女娇俏。见状遂起手轻轻虚握她柔荑，左手虚托住对方臂弯处，待公主先行入内，才步步蹬上车马，撩帘入内。甫入内便迎上她颇为水灵双眸，不自觉红了耳廓，稍稍轻咳一声自我警醒着，与她对坐两旁，浣秋则与车夫在外厢横板上]

[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诚实道]

公主今日很美。

[说罢，便不再往对坐瞧，而是敛下愉悦的心思望向厢壁窗阁外，用林立街铺与过往行人的瞬影将不可抑制的霞色压住。任谁都无法不激动，毕竟心中念想之人就近在眼前，头一次与公主单独而处。过去种种，如若不是伴着母亲入宫，抑或是跟在父亲身旁。今时今日，不敢想]

[然想起昨夜，父亲特地把自己留在书房时，说的那番话：元儿，为父已向宫内至了拜帖，替你约公主殿下，明日往东郊泰安山相国寺祈福，你既身受皇恩，敕选为驸马，眼下虽不至成婚之年，但总要多与公主殿下互相熟悉，毕竟往后几十年，公主将是你一生的伴侣，切不可怠慢了。向来对父亲的安排抱以信任，而今次的安排，却令人隐隐觉得有些许担忧]

[没来由的忧色不自知爬上额间，只盼着是自身所思所想过虑]

[车马顺着长安大道一直向东郊而去，不多时便来到泰安山脚处。来时早知公主心意，遂不再扭捏作态，先行撩帘而出，再接住公主送来的手，牵引着她慢慢走下矮踏。待两人走出几步，身后车马才缓缓起驾，到后山处等待]

[山路剪径蜿蜒迂回，其实不过绵延又矮小的山坡毗连而成。耳畔传来一声柔柔的轻咳声，才意识自己依旧以牵引之姿，似是将公主护在怀内，一时失礼忘怀，随即松了手，躬身致歉道]

舒元失礼了。

赵舒元

殿下！

[不假思索便伸手握住她袖下皓腕，自知僭越却顾不得许多。不知怎的就忽然间领悟到父亲昨夜千叮万嘱有些许不对劲之处，但愿只是自己多想。且今日难得借父亲请得天恩，能与公主一道把臂同游，心中自然是期许与忐忑，若是真教公主在此刻丧了兴致，往后二人独处又该如何？思及此，手下之劲不曾有所松懈，却也不曾让对方感觉被束缚]

[双眸灼灼与之对视道]

下臣、臣……还请殿下给下臣一些准备，毕竟规矩不可坏，在外您仍是天潢贵胄，身为臣子——
不，身为男子，自当有责担负起保护女子的安危，即使您并不是公主殿下，亦是……亦是臣下、倾慕之人……

[“倾慕之人”四字脱口而出，面上早就通红直到耳郭与脖颈处，手下动作却不曾松开，只方才还是坚定的眸色，忽而就害羞地转向它处]

[不待她所有应答，亦不想以自己所言扰乱上者思绪，遂立即续言]

下臣今日表明心迹，并非急着要个答复，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咱们来日方长，殿下您说是这样吗？

[终是唇带朗意，望着她。即使有期许，亦不想予她太多负担。毕竟，皇室与官场一旦有所牵扯，非是随心所欲而行]

赵舒元

[父亲喜在逢天神星官寿诞时，到此间古刹听禅，幼时曾与他一道来过一二，最终因孩童心性未定，受不住木鱼的枯燥宁静声，也听不进僧侣们默念金刚般若波罗蜜经，逃一般溜出大雄宝殿。少时记忆，犹记至今，这些年任凭父亲如何“威胁”，也不曾踏入过。今次陪同公主再临旧地，故处重游，却是感慨良多]

[与公主一道，随着住持踏入大雄宝殿，目光随即被殿内宝相庄严的佛像金身吸引。无论何时抬头望去，佛主无欲无求的面容中，隐隐透着一股悲悯天人的思绪，或说万物生相皆由心来，大概是自己此刻心思沉静，方能体悟“佛善普众生，众生而平等”之境界。撩袍堪堪跪于佛主前，双手合十，闭目静思片刻，后三叩拜，以示心诚]

[扶着公主起身后，住持便留下两人先在大殿内暂候，单手佛礼，说着暂别。与她一前一后走出大殿，殿前大香炉鼎内，香火不断，预示着古刹吉兆不断，左右各栽参天叶榕，树根盘根错节交缠在一处，隐匿于厚土之中]

[正沉思体味之际，忽而听得身旁的公主出言相询，出神片刻，方才神思有方，随即答道]

自然是为我朝祈愿，为公主祈愿，为父母祈愿。
毕竟，现世太平，才有你我来日方长。

[自从大胆剖白内心，不再似过往拘谨，随时随地口中诉说着自己的相思之情。两人相顾一笑，一时无言，同看山下佛道，隐匿于山林，又有薄雾缭绕掩护，当真身处他境，远离尘世喧嚣。素斋备好时，已是日沉西山]

[筷箸还未动起，便有小沙弥急匆匆跑进来说了声]

“赵施主，赵大人遣人来请你们即刻前往皇城，其因未详。”

[手中筷箸踉跄落在地上，难不成自己心中所隐忧之事，还是发生了？！二话不说，立即牵着她的手，两人匆匆往山下赶去，此刻只恨自己为何不是武艺傍身，这样也好抱着公主直接以轻功略地，省了金枝玉叶受这无妄之事]

公主，父亲只说皇城有事，或许并非要紧之事，您千万要稳住心神。

——昭元四年，公主十六岁，赵舒元二十岁——
赵舒元

[正值春岁末端，万物始于冰封消融，四时沉寂寒冬久远，是为草长莺飞、桃夭灼灼、柳絮纷纷之时，府苑再添新绿翠嫩，万象更新向荣所趋。一日清晨，偶见廊檐石柱角落，清水积潭，晴光映照空明，方觉心气舒畅，然再偏首凝望琅嬅苑正门，紧闭深锁，不由黯然伤神，叹气抒直胸臆，临转身回眸再顾盼，依旧铜门未开，令人落寞怅然]

[思及那年彼时，公主寿辰之日，把臂同游，青梅竹马无疑猜，正是同祈天听、愿时序通达，皇城中主势微，凤涅槃浴火，却与世长辞。亦是那日起，公主不再同自己有过丝毫言笑，长乐宫前，她那淡淡一笑仿佛洞察一切，甩袖扬长而去，仿佛划下一道深涧，将两人相隔]

[当时今日，追忆冯后凤魂落殁，乘风飘然而归九天，群臣拥戴年幼皇子为新帝，新帝乃公主同母亲弟，虽不如公主受冯后属意传业、立为储君，仍旧是先皇血脉，继承大统不二人选。尚公主前，遵父之意，不事朝堂，却仍旧知晓，群臣迫于冯后凤姿威仪，面服却心有不甘，皇权之争只在正统男儿之间，公主为女流，议政始终有违天道伦常。故而，冯康八年七月廿十，史记：长乐殿宇因不容水火，凤驾葬身其中。个中其实，王、陆两家联合逼宫，亲父礼部侍郎赵端为辅，使计将公主引出皇城，便宜行事]

[冯后亡于殿宇火势，其因无从查起，举国殇而吊唁凤主骤然离世，四方苦恸。最伤怀伤神唯有公主与冯后近侍宫婢，其余朝野上下，心知肚明，种因得果，戴立新君扶正大统，美其名曰：众望所归。国殇当日，未曾听从父言，一同进宫，只独自一人着丧服往静安寺，忏悔跪立于佛像之前，静思过往，沉痛哀悼]

[自是明白亲父与一干朝臣所求为何，却仍是无法原谅自身，为何被迫同道而行，伤害公主。新皇与公主同出一母，然当时此景，姐弟同为权贵，争相夺取储君之位，无从谈起彼此相扶相帮。直至皇弟登极临四海，公主被尊为长公主，出宫建长公主府，再赐新荣与赵氏嫡长子成婚，终是尘埃落定。那封相邀书信，出自亲父手笔，自己却不曾刻意怀疑，视同与群臣一道，欺瞒公主，令冯后仙逝，大权他移]

[于自身，遭受公主痛恨，即使她明知其中缘由实属无可奈何，然此果既成，亲父所为便是自己所为，在她眼中毫无区别。是以，成婚四年，两人从未圆房。最初以长公主岁幼未曾及笄，不适宜为由搁置。即使岁余后，她已及笄，两人依旧形同陌路，空有其名，未有其实]

[昭元二年，父亲请上赐恩荣，准许告老致仕。亲父方退，自身反得今上赐位礼部员外郎。应时按卯，入官所供职，未敢掉以轻心]

[是日，昏黄落定方至府内，得家仆传讯：公主前请一叙。不免心惊，春秋四载，头一次……快步而往琅嬅苑，朝服未换，踏入苑内之时，心情激荡，脚下略有不稳失礼，登台阶而站定，长吁一气，才起手扣门]

公主，下臣应召而来。

赵舒元

是极，这朝服过于严肃。

[没曾想，竟会是公主亲自来迎，一时怔忪，听得她柔柔出声规劝，方恍然如梦，再观自身，文官朱色服补，不由讪讪言道。随她入内，自觉取下软脚幞头，递予浣秋，又见一旁榻上早已备下青玄常服，惊诧不过一瞬，转而挽唇笑来。今日莫不是什么大好日子，公主这般有心，着实令自己些许受宠若惊。今日…？忽而略有所思，又惯常有人近前伺候更衣，未曾在意是何人在旁替自己除下衣衫。直至一阵青水暗香钻入鼻息，神思转圜间，见金步摇、依柳髻在前，忽而扶着人双臂，稍稍退后]

公主，这使不得！

[原是能得她主动相邀至琅嬅苑用膳，已是万幸，毕竟二人四载再未过多亲近，即便新年伊始之时，留宿宫中，亦着人备下矮榻在旁，生怕令她困扰。何曾想，时至今日，金枝玉叶如她，肯舍贵胄荣光，亲自为自己将换朝服，实在惶恐不安。只是手上未曾用力相阻，面前的女子一如寻常荆钗妇人那般，细致轻柔，即使有手生之处，于己已然是莫大尊敬。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双目视之熠熠，灼灼期许与欣喜，心中沉寂已久怦然，恢复往昔]

[不去在意腰间束带会否合适，不去在意鬓边碎发被她缓缓挽起，绯色衣袖随之滑落，见伊晧腕处珊瑚红，更衬雪肤白皙。这珊瑚手钏，不正是自己去岁她生辰所赠？彼时，着人来答谢一二这赠物之情，却甚少见她将手钏戴在手上。今日，她种种举动，不啻冰雪消融之征兆，更犹甚芸芸万物得春风临幸，心中原属满目荒凉一片，现下葱茏苍翠，姹紫嫣红]

[捉着她将落未落的手，放在唇边亲吻，听得她轻唤自己名姓，腑脏一片温热流动，以至于忘乎所以，直称她闺名]

宁棠。

[此时无声胜有声，另一手将她揽在怀中，紧紧依偎着]

你可知，我等这声亲昵唤名许久。

赵舒元

别说一杯，你我之间错失的年岁，又岂是这简单的合卺酒可尽善尽美？
往后的时日，舒元自是常伴宁棠左右，看尽帝京春日桃夭、淮阴夏日睡荷、岭南秋日芳菊与琅琊冬日红梅。

[素手柔指在脸侧轻抚时，层层颤栗自心间伊始，如涟漪泛起，酥暖了心田又沉醉了神思。四载春秋冬夏，终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君臣之间仪态礼教已然顾不上，拢在人肩侧的手不由紧了几分，另一手则捉着颊侧柔荑不放，就这么贴面亲近着]

切勿言说愧疚与辜负，总教我更为惶恐，恐怕今日这一刻温存，到头不过是我一厢情愿，黄粱一梦。

四年前，我既一意孤行尚公主，成为驸马，必是心内坚定同宁棠相携，如良侣隽永，如鹣鲽情深，如并蒂欢好。

[相拥依偎时刻来临，教人每每不舍，然膳食不可辜负，遂轻轻将人扶起，相视一笑，醉入那一抹梨涡浅笑时，倾身在她眉间印下一吻]

宁棠，先用膳吧。

[言罢，牵伊柔荑移步膳桌旁，看着人轻巧坐下，才同在她侧撩袍落座。晨间未能用上朝食，此刻早已饥肠辘辘，腹中传出令人羞赧声响，那厢掩唇一笑，不由讪讪揉揉腰腹处。扬声唤了外间侍候婢女来布菜盛羹。少顷，内室空余两人，静静用膳，偶尔眼神交汇时，别有一番新婚胜小别之暧昧，见她霞飞两颊，用膳时不由就快了些]

赵舒元

[遭闻她关切之言，说来日后应卯上朝先一道在苑内用膳，惊喜万分之时，不由得被喉间菜食噎住气息，不由放了筷著不断咳嗽，这般无状倒似情窦初开小子，得知爱人情真意切时，似被打个措手不及，直入心内那般，不管是真咳嗽或是佯装遮掩雀跃心境。此刻倒更是愿自身佯装，而非真失礼]

[咳喘之际，忽觉背后有素手抚顺，偏首见公主在旁侧，不禁眼热鼻酸。两人本该神仙眷侣，羡煞旁人，奈何天时不利人和，凤主骤然长辞于世，实属天意难违，人祸并存。父亲与王、陆所作所为，至今早已释怀，但公主未必能，她之苦痛，身为亲近之人，不能与之分担一二，她之体贴细腻，能容人屋檐同下，实属不易]

[勉力一笑，回握住她另一侧柔荑]

令宁棠见笑了，这关怀备至实在来得让我又是惊喜又是如梦似幻。

[扶着她回了坐上，相视一笑，二人又无声进膳。待一席毕，稍用清茶时，聆她所询问，面上不由怔忪。本以为她不愿提及旧事，自己不愿揭那旧伤患，如今逢她迎面直问，心内犹豫不知该如何剖白。搁置茶盏，微微一叹道]

方才用膳过快，似有积食，可否请棠宁陪某到苑中一走？
[得她柔柔应下，遂命人取来大氅，为她披上，又有浣秋细致早备下暖手铜炉，将套了雪绒在外，予她周全。二人相携入苑内回廊，回廊九曲，应可避去些许春寒凉风。与她虽走得几近，却不敢奢望她把臂同趋，抑或将人揽在臂弯内。无他，仍旧心有愧意与牵就。明知这心结，解铃还须系铃人，唯有自己与她能相互开解]

[斟酌一二，方启唇言道]

宁棠于席间所问，我实在不知该从何处而应。
凤主在位时，降谕旨命你我完婚，于我本是幸事一桩，原由只在我确实倾心于你。

直到凤主龙驭宾天，今上践祚，其中往事令你伤怀，故我一直不愿提起。彼时，我并无尚好选择，只因你便是我赵舒元欲迎娶之人，亦是我心中所认定携伴一生，直至两鬓霜白。

[言及此处，暂驻于前，转身向人，双手缓缓扶上她肩侧，一字一句道]

你周宁棠只能做我一人之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