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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羲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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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州] 泉陵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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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平十年冬,开=

【真正孑然一身,竟不过就是这半年之内的事。父亲见背,母亲就像一棵失去了养分与凭依的蔓生植物,几乎是迅速地萎顿了下来。也没有拖延很久,一场由心急病,便随之同去了。】

【尚且年少,命运的荒诞便已接踵而来嘲弄于身。强挺着精力去料理了双亲的白事,京畿便来了信,言说是已有所安排,只待贤侄赴京。叔叔身居御前待诏的要职,无妻无子,往来一身利落。此番回信,一则,是应了母亲弥留所托。一则,我尚在事学之年,想来这般年纪的这托付,孤叔孤侄,虽未言明过继本质上也差之无几。未来,尚未见是何般阵仗,但瞿叡之属于永州的日子,也可期可算,不过那么终末几日了。】

【理清了心思,一切便办的雷厉风行再无疑滞。典卖家计,遣散旧仆。旧日家宅,一两天内便如同鸟兽归林散尽的干净。而取了檀盒出门,从泉陵街回返时手中便已再无一物时。步入院中,方才猛然察觉,原来最熟悉的自家宅院,也是可以在盏茶的功夫,便教你陌生如初见的。】

(也罢……)

【只身如己,再无旁人在侧。一时喉中干涩,便去烹水。如今光景,烧个茶虽都要亲力亲为了,倒也没如何蠢笨手脚,拖拉繁赘。这最后几日,该如何过。哪怕只有一个人自己张罗。该如何过,总不至于就此一副颓然难看之态,教自己都观之生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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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门房,没了管家,那家门自然四敞大开,随君进出。不过这倒也无所谓,左右此宅被清空至此,贼都没得惦记。夜不闭户孑然入眠,尚且不觉如何可值得惊怖,况且白日。】

婉婉?

【那少女的到来,倒也应了这宅的空寂。她的声音传到耳边,就像她的人一样长驱直入,无阻无碍。我两家对门而筑,比邻而居。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其实都熟稔的很了。不过从记事起,她便也就总是这样往来两家之间,毫不容人通禀传达。理所当然,好像通过第三人来寻我才是没必要的蠢事。】

巧了,你来得早些或晚些,都赶不上我家这点剩余好茶的最好火候。

【今年的冬尤其寒凛,即便是这水暖永州,都实打实地厚雪满城。往北上去,只会比这里更甚。她月前随母亲出门探亲,我是知情的,早在她还没出门前,那藏不住话的小丫头早就来跟我交了底,是要往哪里去,又预期要住上多久。逾期未见冯家车驾,对于路途滞停的原因我大约也猜得出十之八九。只是虽然心中明白左右不过就是这样的因由,却也没想到她会在这个关节儿回来。】

是啊,如你所见。已经问好了船期,也没有几日的闲余功夫可消磨了。

【从荆湖路往京畿路,虽也可多靠车马,但潇湘两川交汇,无论是商队还是行客,终归还是免不了要走水路的。我知道,她或许有许多安慰或是关于我家的话题要问——毕竟她离家时,我母亲还出门去送到驿上。怎么月余的功夫,就门庭凋敝如此。但我无意多说,也不是乐于抱怨诉苦的性子。即使刻意将那些避之不提,倒也能做得一派轻描淡写。】

对了,你是喝不惯茶的人。我怎么忘了?

但也幸好,我家一直给你备着蜜饯。虽然现在没什么值钱的物事了,你爱吃的那些甘物,总还不至于也没得款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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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瞿叡之 于 2018-2-1 21:36 编辑

【她兀自是痴怔一处,似有所触,目光烁烁难移。而我所面向的,却只是门前的一棵国槐树。据老管家说,此树为父母成亲之年手植,十余载光阴,业已葳蕤茂密,可为荫阴。冯婉喜甜,只是年年念着这棵树能酿下一坛好槐蜜去浸果子。而对于我而言,它承载的意义却更深沉厚重。】

【生身十三年,几乎是被拿黄汤当粮带大。气血早亏,无一年不为病躯所苦。可每每瞧着那棵槐的绿意景然,便总觉得身心快慰些。从未想过今年的花期会是最后,越明年,花时又有谁观?】

回来?

【这句问询隐含着无限的迟疑,但总还是期许的。望着她那双定定的眼,我竟不敢直言,怕是只此一别便就是此生无干。自问素来是果决又自尊甚高,双亲的白丧与那些亲戚的盘剥豪占几乎掏空了家底。叔叔回信愿意收留我后,明明知道自己以后的数年一应吃用都要劳他俸禄,却莫名的偏执,梗着性子不肯交底此时自家的破败实情,一并向他讨要进京的盘缠。可决心交割自家地契换钱的时候都没有拖沓,当下却连一句明明白白的“不会”都不忍出口。】

说不好,但至少将来三年五载以内,是不太容易吧……

【目及她时,还是和缓了神色。】

探亲还有自由身,我却是去寄人篱下……总不好太给叔叔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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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氏起于江南,虽然族人因嫁娶与地方官任四散于荆湖各州,但的确是只有瞿玄爬的最高,也走得最远。且不提他已在京畿几载。最起码,这位父亲的胞兄对我而言曾经只是存在于旧闻中的人物。身居高位,钦天监又是实实在在的殿前官。若无紧要,非诏不可离京。】

【若不是我横遭此变,嫡亲叔侄,也不是轻易就可相见。曾几何时,对这个素未蒙面的叔叔或也曾有些向往。可那时的我却没能想到,这相逢竟是如此促成……】

(这叫人如何不觉讽刺……)

说什么傻话呀,一个孤儿,饿不到冻不到就要先谢天谢地。进京第一步就是安身立命,我哪还有余裕去贪求那么遥远的事?

【我是不晓得叔叔的脾气性情,也不是如何迫切的希冀他一定要如何疼爱我。如果没有这样的血缘牵系,我对于他又与普天下那些失怙失恃之人何异?而即使他真的关照过头,对于我而言,也只是在力图表达或者不好直说的怜悯。我最不缺的,就是同情。】

【反正不管他好不好相处,我的要去投奔都已成定局。不愿去多想这些,对着她才能坦诚一些。】

不管三年还是五年,我一定都会记得你。只恐怕若真有下次相见,你应是不记得,也不认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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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没有什么同龄的朋友,生身积弱,也没有几个男孩愿意来我家这常年飘着药材清苦气味的院子寻我。可若说愿交心于谁,除了父母,我必是最喜她信她。】

【她似乎总是这样,无顾忌地包容我、依赖我。以前是,现在也是。听她主动提及要为我出钱,忙是掏出怀中银票在她面前晃了晃,摆手制止。】

这倒不必!我家只我一个孩子,怎么就至于落魄到些许盘缠都拿不出手?

【贵重的古玩字画早已被瓜分殆尽,那些家常什物又值几分几厘。这钱何来,大头自然是出在房契之上。若不是孤儿可欺,倒也真就如我当下拦她的这番说辞。托了这些本家外家的忝颜之人,这人情冷暖也教我一一尝了个透。叔叔就算当真是个不好相与的,也不会比这些灵前爪牙尽露争钱抢物的亲戚更糟糕。可我啊,既然已经凋落如此仍贪恋于生不肯去死,前面是何般光怪陆离,我都要挺下去。】

嗳?逗你的,怎么还当真了?

【取出手帕去认认真真把她的泪花一一拭去,手指抵在她唇角一拉,硬是扯出一道笑弧。虽然有些牵强,但她果然还是更适合笑。】

这茶,我现在可也不想喝了。难得今天我偶尔也想吃点甜的……就带你去泉陵街买冰糖葫芦吃,如何?

【明天,这个死的死,离的离的宅院就将易主。这意味着我必须秉夜离开,赶路去渡口远泊。她来不及知道我已经卖了这里,倒也容得我可以不用那样狼狈的退出她的百岁无忧。】

【这样的结局,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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