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翠阁——掌柜：颜霜漾

【天色正好，早起开了铺，霜漾如往日一般在铺子里转了一圈便去了后堂。接管点翠阁已有一段时日，人都是用惯了的人，都知道自己的规矩，无需处处操心，稍需决断的也不会自做了主张】

【茶是早春摘的竹芽，配了些茉莉，味道清甜。一个不到二八年华就在商场上打转的姑娘家，总不该显得太过轻浮，便学会了饮茶，却终见不得苦味，从而只有个品茶的样子罢了】

【方抿了一口，隔着珠帘便有人轻轻唤了一声，没有着急着应，又抿了一口，觉得嗓子润了，才问道】

何事？

【“掌柜的，外面来了个妇人说要替自家主子重新打个镯子”前堂的伙计如此禀着。霜漾轻轻的摩挲着自己的手指，回道】

何须问我？

【平日里若是每一件生意都需自己亲自过问，只怕早就活的累死了。伙计有此一问，该是其中有事。帘外之人明显听得出自己的意思，毫无犹豫的描述着：“那妇人神色有异，故请掌柜决断。”】

【进得了点翠阁的人家一般又不缺那几两银子，鲜少有人来拿旧的来融，伙计的担心不无道理】

请进来。

【从一开始女子进来时，霜漾颔首笑了一下算是招呼，接下来的视线就没有落在过这人的身上。也不言语，听着那女子的说辞，想来方才也是一般对伙计说的。说辞倒是没什么，只是这人的神情……怪不得伙计生疑】

【就好像自己，一言一行代表的是万宝商会，太过卑微有失颜面，太过傲气又不利于生意。眼前这人的作为，着实不像是什么大户人家掌事的，其说法八成为假】

【那金镯放在桌上，自己也没着急着去看，待女子话毕，才抬起就近的手食指沿着上口轻轻的摩挲了一圈——素面无痕，却是上好的赤金。看着简单，然并非一般人容易得到】

不知您家夫人想要哪般样式的？点翠阁不说别的，工艺尚可的金镯还是有些。不若我让伙计带您去看看？若是拿不了主意，请夫人来店里看看也是可的，我也好着人给介绍。

【没有直接拆穿女子，倒是指了一条别的路。只看她如何应对了】

【不似刚刚不看这女子，这一会儿倒是看是目光紧盯着她看，唇角是浅浅的笑，不说话，却看得人发瘆——不知是看透了什么，不说通透反而更加不安】

【女子的话明显已经露了怯，也更加蹩脚，前言已然推翻。一旁的伙计看着自家掌柜只笑不说话，适时地补了一句，算是帮忙解释】

“我家掌柜的意思是，买镯子是一种算法，打镯子是一种算法，以物易物又是一种算法。不知您是？”

【想要财物兼得……呵，自己才是做生意的。事情哪有她想的这么美！这东西到了自己手上，还不知道会不会带来麻烦。怎可让她讨了便宜去】

【似是同意那伙计的话，霜漾不再盯着那女子，转而端起茶盏，等着那人的决断】

【本就是烫手的生意，她到撒泼委屈了？若是这点也应付不了，颜霜漾就不用在万宝商会混了！那已然撇开的眼神猛地朝那女子一扫，这是这女子进门后第一次与霜漾正儿八经的对视，那眸子里的冷意让她看起来不像一个未满二十的女子，冷呵一声】

呵……你东、家？

【话未说明，那两个微微重了一点音却敲在了女人的心上。她的撒泼本就是慌乱下的应对——假装硬气，以壮己胆。眼下被点了明，不知她魄力如何？】

【但不管怎样，霜漾都不打算再做这生意，她的反应正中了自己和伙计的猜测。想来点翠阁也不差这一笔，遂径自端了茶，皱了皱眉，道】

茶冷了。

【这一句来的没头没脑，但伙计却看出自家掌柜是不想多作纠缠的意思。上前取了桌上的镯子，还回女子手中，笑眯眯的说着】

“夫人呐～买卖不成仁义在，您不若看看别家？”

【有时候有一个懂心思的手下真的是件好事，霜漾低着头已然是一附送客的态度，人走茶凉，或许在这儿也可以反过来说“茶凉送客”】

【大好的天气，霜漾正在点翠阁后堂的院子里踱着步晒着太阳，空气中传来阵阵花香，春的气息。刚伸了个懒腰，余光里就见到前堂的伙计慌里慌张的跑进来，跑着跑着脚下还一个趔趄。看的霜漾不由得皱了皱眉】

“掌柜的！前堂来了一位面色不善的，你快去看看！”

【顺手捞了一把快跌倒的人，大眼翻了那人一眼，说道】

慌什么~

【不急不缓的迈着步子往前堂去，看着那伙计的样子，心里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学学自己。前堂往大厅的路上挂了一幅珠帘，又挡着屏风，那屏风秀的双面，从外往里看不清楚，从里往外却是看的分明。霜漾看着那人，眉头不由得皱了皱，怎么是这位爷？】

【那日当街亮出的金字腰牌和那行事作风，怎么都不像是个善茬。这一脸煞气的，又是谁惹着了？正想着，眼看前堂的伙计已经有些招架不住，忙撩帘出去，面上倒是言笑晏晏。自家伙计看到自己仿佛看到了救星，忙跟那人介绍着】

“这便是我家掌柜。”

【面色一副如蒙大赦的样子，霜漾心中却想，这些伙计们怎么这么经不住事儿，回头可得好好调教。往前行至那人身前，微微福身，笑道】

这位公子，可有什么在下帮得上的？

【混迹商场多年，怎么一脸正经的装大尾巴狼女子简直不要太擅长。看着男子的表情不急不躁，丝毫不表露出之前见过的样子】

【不过……这人怎么倒开始表面看人了？自己因为年纪轻而被人看轻，也不是第一次的事了，因而也不至于太过表露】

这点翠阁若是我都不能主事，只怕便没有其他人可以接待公子了。

【不给那人太多犹豫的时间，直截了当的进了正题。这人进店半天，虽然面色难看，倒也算是一直忍着没有发作。想来不该是因为官家的差事来的，不为官家，那便只有自己，或许还是很急的事】

公子前来想是有要紧的事，还是先说事情？

【这人就这么平白往案子上一拍，真的不知道这玉坠对他是重要还是不重要。这般的不爱惜，不碎才怪。可若不重要，只怕这人也不会忍着怒气来修补】

【伸手从袖子里取出了一方素色绢帕，旁边的伙计分外有眼色的给自己拿了一个托盘过来，将绢帕放于托盘上，小心的把那碎成了好几块的坠子放了上去。是拿，也是看。这玉有些年头，摸着的触感该是一直随身带着的，老物件了，细触还能有一些年久的痕迹。嘴里招呼着伙计】

去请玉阁的言师傅过来……嗯顺道把景师傅也请过来吧

【要求不同，师傅擅长的领域也不一样，自己还未问清，还是两位师傅都请来的好。伙计又一次去了后堂，自己则要问的清楚才是】

不知公子想要怎么个修法？是简单的将这断裂处粘结，让其尽量跟原来一样？还是包金？或是在这玉坠的基础上雕琢断口，做个新坠子？

【修复的方式大抵就是这些了，请师傅来也是方便他可以直接将要求表述清楚，师傅也好对症修缮。两人在这堂中站了许久，等人过来再交代清楚估计还有的等，遂建议道】

公子在这儿站的也久了，不若我着人给公子泡杯茶，坐下来等，可好？

【那人说话先说钱，只怕看的就是“商人重利”。可自己做的是良心生意，断不会平白诈钱，或者做那嫌贫爱富阿谀之事。但也无需解释什么，况且自己见过那人那日的样子，生意做不好，只怕还容易惹下麻烦】

开门做生意，哪有没做活，先谈钱的道理。

【见那人落了座，挥手示意伙计去奉茶。自己则是盯着那玉微微出神——断口尚新，却是旧玉。如果说是包金或者重雕，自家师傅的手艺自己当然有信心；最难得就是这修复一模一样，但自己毕竟不是手艺行家，还是要等师傅过来的才好定夺】

【不一会儿，茶上了，托盘上还有着两碟甜口的蜜饯。怕不是这伙计觉得面前这位脸太黑，吃点甜的可以缓缓？】

【稍顷，两位师傅就到了前堂。这手艺人到了一定境界，多多少少有点怪——景师傅只看了一眼，兴许是觉得有言师傅在也不需要自己什么，生生是给自己拱了拱手，一声不吭就走了。自己是见惯了他的脾气，也没说什么】

【好在言师傅为人相对温和，待他看完断痕，也没有太过为难的神色。自己便着手介绍了】

言师傅，这玉是这位公子的。这位公子的意思呢……是修补的尽量与原先一样，您看？

这位公子您还有什么要求或疑问，直接跟我们言师傅说就是了
【暂结，下继续】

【张口说辞满满的官威，霜漾回忆了半天，上次遇到这人时他拿出的腰牌泛金，只说是官家，具体是什么也没说的那般清楚。不过打量这人仪表气度怎么看都不像是下面狐假虎威之辈，只怕官位不小】

【没多回应那人的话，倒是看向了自家的玉阁师傅，眼神问了一句，可有难度？言师傅朝自己微微眨了一下眼睛，自己便明白那其中深意。不过玉这东西金贵，难免有个闪失，自己还是提前打个预防的好】

尽力而为罢了，哪敢讨额外的赏 。毕竟玉这东西金贵……公子能满意才是最好的。

【话不说满，也不露怯。然后又想了想，这东西修起来估计也得有个过程，这位爷不会立马就要吧？忙追问了一句】

不知公子可否急要？

【两张银票各指一方，自己没有代替言师傅决定，倒是直接把自己面前这一张推了回去。毕竟这人的钱不好拿，待活没有问题了再说也不迟】

公子客气，定金也用不了这么许多。

【只是没想到那人最后一句的语气竟有些软，想来冷冽如此，心中还是有柔软之处的吧】

言师傅，大体需要多久？

【似乎是有些疑问自己的突然发问，但是还是照常回答。】

“不好估计，短则三五日，长则……”

【看他似乎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这一桩生意如此谨慎，却还是顺着自己的意思谨慎了些】

“这位公子，不知可否将这坠子拼个大致，也好让再下略窥原貌？”

【遇上态度强硬的，自己这做笑脸生意，还是哄着顺着捧着的好。那人对言师傅的态度却是温和有加，果然是有求于人。心中暗道，算了算了，不和他一般见识便是。】

【那人三两下拼出了大致的样子，这样言师傅修复起来也能心中有数。见言师傅跟我的眼神交换，便微微点了点头。得到了自己的首肯，言师傅对着那男子稍微一拱手，旁边的伙计立即端上托盘跟着师傅回了后堂】

毕竟时日不定，不若公子留下帖子。等修好了……

【语气微微一个迟疑，不知这位爷心中是什么打算，但是上位者多是喜欢有选择的和做决策的，便这般说到】

公子您看，是我着人给您送到府上？还是公子您方便了来拿？

【话音落，那人已经起身离开。在身后微微行了一个福身礼，口中应着】

是，公子慢走。

【一众伙计也跟着自己弯了弯腰。目送着那人已经不见了人，转身看着自家伙计一副如蒙大赦的样子。伸着手，挨个点了点脑袋，嘴里念叨着】

没出息！这就接不住了，让我怎么放心把前堂交给你们！

【心中也知这人气场，脸上却还是冷着。今儿个亏得是时辰尚早，店中无人。就这般应对，让旁人见到指不定说点翠阁如何丢人。接待达官权贵，怎么能事事都靠自己？还是要多加磨砺！】

【结】

【一个多月，除了前日去相国寺给父母上了香以外，霜漾整日都是围着点翠阁打转。既然接了下来，就要把这份事办好办的漂亮，也不负商会给自己的这个机会。好在这些时日忙下来，轻看自己的人是越来越少，生意上也是越来越顺】

【今日难得清闲不用出门，早上也没有多睡一会儿，早早到了柜上。看着一切井然有序的样子，霜漾随便跟伙计交代了几句，便打算去后堂待一会儿，舒缓一下近日来紧绷的筋骨】

【还未离开柜台，就听到一个少年脆生生的声音叫了一声“姐姐”。侧头一看，这不是那日在樊楼遇到的小公子？他还真会赶日子，真真就碰到自己在店里的时候了。迎了上去，笑道】

小公子，来为令慈挑选首饰了？

【只是自己有些不明，为什么这少年手里还拎着食盒？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食盒里的点心不说多么精致，但都是家常的样式，是自己离开家快十年来未曾吃到过的样子，一瞬间让霜漾心中有一丝柔软】

【只是这位小公子家的夫人到底跟自己有何渊源？总不至于自己儿子的首饰还没买回去就跟自己套近乎吧……不对不对。少年明显看出了自己的不解，抬着自己的脸，一脸认真的让自己看】

【像谁……？这眉眼……霜漾瞬间有点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猜测，眉眼间的神色有刚才的不解，变成了现在的惊诧，抬手轻掩住了唇】

你是……李伯母的儿子？

【说出自己的推断还是满满的不敢相信。毕竟那日给父母上香时，那位拦住自己的夫人，自己都没想到时隔八年，她居然还能认出自己就是当年的颜双】

【少年见自己认出了他，绽放出了属于少年人那种灿烂耀眼的笑，是霜漾好多年都没见过的了。八年前，十岁的女孩被逼着事故，被逼着坚强。若不是阿羽和司徒大哥，自己早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了】

【看着少年的笑容，忍不住伸手抚了抚他的发顶，只不过要抬手才能摸得到了】

是啊，我们骐骐都长成这么大的少年郎了！你不说，双姐姐哪里敢认。

【回想到很久以前，那时候李家和自家都是做生意的，少不了些许往来。久而久之，父亲与李叔叔格外的投缘，母亲和李伯母也成了手帕交，两家时常走动。李叔叔的儿子小自己五岁，自小体弱，自己作为姐姐，时不时还要为他出头，不过那时候就能看出少年眼里的倔强】

不过说来也巧，那日你还在樊楼缠着我给你看首饰呢~怎么都想不到会是你

【闻言一笑，抬手唤了伙计将食盒收进后堂。多年前家中突变，亲戚们 犹如树上猢狲，四散而去。颜双瞬间尝尽了人间冷暖。那日遇到李伯母后，她眼里的关切七分是真，言说当时自家也有困难，再去找时，已然寻不见自己云云。不论如何，自己是承了她这份情的】

你帮我谢谢伯母，回头得空了我再去看她。

【而后领着少年去向一旁，他既要看，带他看看便是】

想看什么，双姐姐给你介绍~

【絮絮叨叨，所聊甚多】

【结】

【文兴四年夏】

【入了夏天气日渐热的起来，渐渐的自己人也有些惰了，春困夏乏果然是有道理的。上午起来不知是没有睡好还是天气太热，整个脑袋头疼的厉害，眉骨连带着太阳穴，突突突的跳着疼。好容易撑过了午饭，喝了一碗绿豆汤，怎么都觉得还是不舒服，便交代了伙计一声，回了后面厢房休息】

【午后正热，院子里的知了不消停的叫着，平白惹得人恼，再加上头疼的劲儿，半天都不得睡。好不容易方才昏昏沉沉的入了睡，门外忽然想起一阵敲门声。从睡梦中醒来的女子明显头疼还未大好，看着窗外天色尚且大亮，不由得带了不小的起床气，没好气的问着】

不是说没事不要来烦我吗？！

【声音有点低，门外的伙计自然也听得出自家掌柜的怒意。可是事出有因，他也不敢不报。若是等得掌柜的彻底睡醒了，外堂这位爷还不知作成的什么幺蛾子呢，只能硬着头皮报了】

“掌柜的，门外不知从哪儿来了一位公子，说他以后就是咱们的主事人了，正搅的外堂不得安生呢~您出去看看吧！”

【做生意的，有人来铺子里闹事也算得上是必须要经过的风浪。只是乍一听，怎么这次好像有点怪？那人说什么？主事人？不由得耐着性子又问了一句】

他说他是谁？

【伙计听了似有迟疑，但是还是犹豫着开了口】

“他说您是他未过门的妻子……说他是以后点翠阁的主事人……”

【隔着门，声音还有点犹豫，女子倒是听了个清楚。本来就不太高兴的脑子这会儿更气了——什么人攀亲攀到自己头上来了？什么不好，还说自己是他未过门的妻子？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阴着脸开门出去。】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

【一路不紧不慢的走到了前堂，伙计率先给自己撩了帘子，往进一走便看到了堂上坐着的人——衣着倒是光鲜，只是这看人的眼神未免太过赤裸。哪里来的色胚！若不是自己在生意场上打拼了几年，什么眼神都见的多了，搁在寻常女儿家身上，只怕早就恼了】

【本就不太好的情绪，若不是碍于职业素养还忍着，这会儿子怕是直接要指使人将他打出了。却终究还是冷着脸，前堂的伙计看着都不由得禁了声。那人的目光在自己身上转了好几圈，才起身打了招呼】

漾漾，还记得刘家哥哥吗？

【那人的话一出口，霜漾心里就已经有了打算。先前再有几分疑惑也好，怀疑也罢，现在都没了。因为他称呼自己为“漾漾”……真是旧识绝不是这般称呼！心中有了数，便冷静下来想要看看这人到底要作什么妖】

【冷冷的呵笑了一声，答到】

不记得了。哪个刘家啊？

【回身坐在正堂的主位上，伙计适时的给自己端了杯茶。跟了自己一年多的人自然是向着自己的，那男子企图靠近过来的时候，很自然的挡在了中间，而后接过了那枚玉佩，双手递于自己面前】

【那男子自己套了个没趣，又坐了回去。霜漾喝了口茶，才接过那玉佩来看。其实只一眼霜漾就认出了大概，这玉佩很像是当年爹爹带着身上的——正中镂空的部分雕的是孔雀衔穗的图样。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那玉佩好像是一对的，爹爹当年送给了谁？似乎是那刘家，说是定亲的信物。后来家中出事，刘家不闻不问不说，自己家里的那一枚也早就被上门抢夺的亲戚拿走了】

【只稍稍看了一下，霜漾就将那玉佩放回了桌上。且不说年久，是不是那一枚尚且不确定。更何况这人明显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摇了摇头】

不记得。

【那人见自己还是不接招，抬手便请了个人进来。是一个老汉，张口就招呼自己】

“双儿啊，我是你刘伯父，这位是我的儿，你小时候喊‘清逸哥哥’的。”

【刘家的伯父自己当年是见过几面，但是也不熟的很。只是这堂上坐着的人，若真真是他的儿子，怎么会一开始只自己进来？自己不认才请了人？这般对待，想来其中该是有什么问题。女子本是不笑的，此时忽而看着老头直盯着那人的眼睛，不知怎的这年轻的女子身上蓦然出现了一种压迫感。一字一句的问道】

老伯，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的。你当真没有认错人？

【那老头说的精彩，一套连着一套，面上的表情是一会儿苦一会儿笑。若是在看戏，怕是都要引起真真掌声了。说到这儿霜漾却是明白了几分——这刘家老头不知从哪儿得到了自己的消息，有了这样的盘算；说是为了什么当年的情谊，若自己不是这点翠阁的掌柜呢……呵呵，不就是为了钱来的！】

【只是他不提自己爹娘还好，此刻提了反而引得女子怒火中烧。女子低着头，周遭仿佛四散了一股冷气，却突然不怒反笑，那抬头笑的模样似乎泪花都要笑了出来，边笑还边鼓掌】

哈哈哈哈哈！精彩，真是精彩的很呐！

【忽然从凳子上起来走到了那老头身边，抬手就狠狠的拍在了那老头的肩膀上——本就是习武之人，再加上老头年纪大了，这么一拍，那老头的肩膀被迫就是一沉，只得佝偻着身体抬头看着女子】

好一出潸然泪下感人肺腑！这刘伯父刘伯母就是这么“记挂”着故人之女的颜双的？！贫寒落魄不得见……哈哈哈哈！是不是只要是姓颜的适龄的富、贵、的、孤女就可以被二老惦记上娶回家了？！

霜漾还真是替这位颜姑娘感到可惜啊！

【女子言之凿凿，嫌贫爱富趋利避害，骂谁？那老头俨然是冷汗涔涔。说完，又冷眼笑看着那锦衣男子】

还有你……你真的是这位老伯的儿子？丝毫尊敬之心未有，胁迫之意到是满满。你要真的是这位刘家的公子，你二人为何不一起进来，偏要如此一前一后？

呵呵……仙人跳跳到我头上了？姑奶奶混江湖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玩呢！

【重重的甩开了那按着老头的手，弄得老头一个趔趄，回身坐回到正堂中间，手掌重重的拍在桌案上，震得桌上的茶盏生生颤了一颤。喝道】

来人，关门。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