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旦活动】《冷翠烛》——胡白河&杨芜

我进屋子时，她正低着头在铺床。换了一身亮蓝的月光纱旗袍，两只手和膀子都很白净。她仔仔细细地抽了被子，又掖好被角。一举一动总是文文静静的。我倚在门边笑看了阵，她无察无觉。

是了，她总爱这样子，事事都替我想得周周全全的。垫褥薄了，她就带毡子来铺上，帐子破了，她就仔仔细细替我补好，钉扣子，做鞋底，逢鸳鸯交颈的枕头囊——一切芝麻绿豆的小事，她总要亲自动手。我们这样的关系已经有一年多了，她认我做了干弟弟，把一切女性的温柔体贴都倾注给了我。

吱呀一声门带掩上了，天光透过窗棂撒进来。
我轻手轻脚走到她后面，伸手一揽，腰肢透过丝质的触感仍然温腻，看她唬了一跳的样子，我一径露着洁白的牙齿，朝她轻轻一笑：

“姐，以后你看我的时候，要躲着园子里的人。那些斋狠了的下人，一个个像发情公狗似的盯着你看你当真讨厌。”

我说着，把她搂紧了些。在她颈窝处辗转研磨。声音更软了。

“你知道我在外头听见什么么……那个老毕说他看见你穿了这身衣裳，奶子鼓鼓的，他看见就想……亏你没觉察到”

我知道她身子敏感，浑然不像个大户人家的奶奶，故意说着露骨的词汇，似笑非笑地转了话题：

“姐，今天出来的时候，顺利么？”

我打开那个盒子看了看。

是一只扁口的玳瑁镶金嵌珠宝镯。宝气流转，打开盒子的一瞬间就散了，这看起来不是新式洋坊里买的，倒像是太监们在紫禁城里倒出来的。

是了，她嫁的那位是商人，这些东西隔三差五就能拿到的。

这个傻女人，这让我怎么戴上手，真拿我当小倌儿了。而且要拿将出去卖，来路也很难交代得清楚。

“姐，不然，你就别再来了吧。”

我笑了笑，松开了她，慢慢坐在床上，看着床前的桌子上的蜡烛跳起一朵高高的火焰，一闪一闪的，桌子上放着一个酒瓶和几个精致小菜——她精心布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