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见

春庭月 季麓

[三月的风还有点凉，花瓣被吹的单薄的打着旋，似乎不知道该飘到哪。季麓点着烟，靠在梨树上，也有种天地一孤鸿的错觉]

[是错觉么？]

[爸妈吵了三十几年，终于吵够了，他们离了婚。这么久的亲人，分开那一刻，彼此无话可说]

[季麓伸出手接住一片落花，在掌心握住]

（我若娶一个人，必将疼她爱她、待她始终如一）

（绝不步父母的后尘）

[烟丝烧了手，季麓缓过神来，转过身相往回走，一抬眼就撞入一道倩影。女孩坐在他五米外的石台上，披着发、长裙曳地，看起来有一种优雅的伤感]

[风扬起她的裙角，似乎一瞬间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季麓觉得自己伸手就可以碰到她]

太晚了，你一个在这里，不安全

我住梧桐小区B栋，顺路的话，我送你回去

[这里是紧邻住宅的小公园，这个时间段在这儿，应该住的不远。月光下的女孩很文静，让人有想保护的冲动]

季麓

嗯？

[她的问题有些奇怪，称之为家的地方，自然是…住很久]

也就十年八年吧，具体记不清了

你新搬来？

[她站起来同我慢慢的走，长发随风刮过我的脸，有淡淡的柠檬味，我很喜欢]

[路很容易就走到头，我竟然有些留连脸上被发丝扫过冰凉的触觉]

你、

有流星

[前面就是楼群，我想问她到了没有，一转头看见星星点点的银色。她抬头的有些仓促脚下不稳，我下意识的伸手扶了一把，她的腰很软]

许个愿么？

[空气有一瞬的凝固，我微微含笑，松开手却没有退开，和她一起抬头望向夜空]

季麓

世间安宁、海晏河清

[随口的玩笑，顷刻随风吹散。许愿不一定是小孩子的事，但是信徒的事，我不是]

上去吧，再会

[她看向那个路口，应是家的方向，我与她萍水相逢，不宜惹人猜忌，挥了挥手，转身也往B栋走去]

[人一旦有了交集，就会接二连三的遇见，上班的路上我看见她几次，有心喊她上车，话到嘴边又作罢，她柔和的表像下，带着分明的距离感。说来也巧，她的公司，就在马路斜对面。两星期后的一天，天阴的暗沉，没一会果然下起了大雨。我点了烟站在窗前，不知怎么没有立刻就有]

[她打着伞出来，应该是站在路边打车，可惜雨太大了，车也打不到的]

“季哥，还没走啊，送我一段”

我还有事，你坐刘远的车走

“呦”

[拿了钥匙上车，开到她身边按下电子锁]

上来，我带你回去

季麓

嗯

（不十分巧，我是刻意载她一程）

听歌么？

[她看起来有些拘谨，我却挺喜欢这个气氛，因为存在感很强]

[音乐流泻出来，是首老歌，陈百强的一生何求]

“冷暖那可休，回头多少个秋，想得到的偏失去、未盼却在手…”

[低声随着哼唱，一只猫突然从拐角冲了出来，我紧急刹车，它竟然停在那看着我]

我被它的美貌吸引了

[忽视掉身后的喇叭声，打开车门伸长手臂，它喵一声窜了过来，捞起它递向身后]

后面有毛巾，给擦擦

[车继续走，因为有了宠物的缘故，空气松弛许多，看着她温柔的侧脸，我挑唇微微笑了]

人不如猫啊、唉

（什么时候对我也这么亲切温柔？）

[车开到她楼下，我回头]

你养着？我粗心大意的，伺候不好猫主子

猫砂和窝什么的，周日我们一起去买？

季麓

人就不能被宠一辈子？

[猫虽然可爱，毕竟是猫]

[约了周日，我加了她微信。很不错的进展，拜那只调皮的猫所赐。收留这只猫并塞给她，要说没有一点借机亲近的念头，我自己都是不信的]

我、带了只狗，给它做个伴

[买完了？怎么可能？跟她一起去给猫主子、按她的说法是猫儿子，总之是给心爱之物置办家当，难得自然温馨的事，傻子才会错过]

[打开箱子，一只二哈抬腿蹦了出来，很威猛很帅，只是嘴里叼了只拖布，顿时显得蠢萌]

是只扫地机器狗，很好用，你以后要照顾猫，家务交给它好了，洗碗、搓澡它都会

[扫了一眼她家里，很简单的摆设，也很整洁]

走吧，把猫带着，给它买个合意的窝

[猫很活泼但乖，对我也亲近，把它搁肩膀上，就安静的蹲着，偶尔伸个懒腰抓一下我的头发]

这个怎么样？

[我很闲适，一个一个的看过去，不急不躁。买来买去太多，只好留下地址让他们送过去]

差不多了，我们…

[刚想说回去，猫儿却从我肩头蹦下来，跑了两步蹦到一只八角宫灯上，荡秋千一样说什么也不肯下来]

店家，把这灯给我吧

[我想了一下]

这灯和你家的整体风格不怎么配

[于是又买了两套江南丝绸的床上用品和配套的窗帘]

现在合适了，也适合你

[等回去把东西整理好，日头都偏西了]

我饿了，为你们娘俩忙碌半天、是不是该喂饱我？

季麓

[以二哈拆家的本事，她很快就用得着]

[挺久没为生活琐事忙碌过，感觉还挺好，有点累但很充实。踢掉拖鞋靠在沙发上教猫跟狗打架，小爪子拍上去一下，二哈桀骜的扬起头、王之蔑视啊]

不要

我不想动，你随便做点吧

[有机会让她给我做，为什么要出去？我想吃的难道是饭么？]

[她在厨房忙碌，我带着一猫一狗看熊大熊二，笑的滚在一起，饭菜上桌的时候，我才惋惜怎么没去厨房看看、怎么没靠在门边陪她一起。下次吧]

好吃

[简单但是可口、不加滤镜的]

[自那以后我就常去蹭饭，把二哈拆掉的一样一样换成新的，差不多两个月之后，她家里的布置很合我的意。趁她在厨房，我拽着尾巴把二哈拎过来]

宝贝、不许再拆了，这些可都是我添置的，你要是在管不着爪子和嘴，我就把它顺窗扔出去

[我一指球球，猫儿瞪大了眼睛警惕的看着，二哈get到了它的可怜与害怕，唔唔叫着把头埋进了爪子]

乖

[我揉着它的大头，把烟蒂按进缸里]

吃完了饭去看电影啊，去宠物影院，把这俩带着

季麓

二哈不会输

[揉了揉狗头，这家伙可不光会拆家的，只要不遇到军犬，铁定扫平一片]

[宠物影院和私人影院差不多，六个人的影厅，装修的跟家里一样舒服]

[放什么电影我们剪刀石头布决定，结果我赢了，放的熊大和熊二。一个妹子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我，似乎觉得我太不会把握机会。结果电影进行了十分钟，就横七竖八笑成一团。我趴在严嫣的腿上，指给他看了看二哈正在拍人家的松狮]

“你家的狗真小气，不就逗了你们家猫一下么”

[那妹子边笑着边埋怨，却也由着松狮给欺负]

我说它不会输吧

[我抓着她手指，含在唇间轻咬了下]

[结束的时候，二哈还恋恋不舍的回头拍了松狮一爪子，三个男人不约而同的吹了声口哨]

[回到家里，我给它们洗澡，弄了一身的水，就给自己也冲了下，披着浴巾顶着湿发出来，走到厨房从身后抱住她]

做什么好吃的？先喂我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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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麓

[胳膊横在脸上低低的笑，半晌才回她一句]

我身材好么？

[带着她的手抚过矫健的胸膛和滑润的肚子、还有半醒半睡的小麓麓]

你别害羞啊

从今以后都是你的，随便摸

[飨足的叹息，把她紧拥在怀里]

我等这一刻，等了好久

[倾身过去吻她的脸颊，进而含住双唇]

你说会不会有宝宝？我射击很准的

[很喜欢这样在被窝里亲昵的交谈，直到闹钟响了，才爬起来去看散落的衣服]

好像不能穿了，你请个假我们去买新的吧

[我特别想给她买衣服、首饰、各种用品，看着她漂漂亮亮、并且是我打扮的，我就心花怒放]

[买了两套正装两套旗袍裙，一套金饰一套玉饰，本以为会更喜欢哪一个，却怎么都好看]

看着我

[拿起手机给她拍照，煦日微风里，亭亭袅袅]

[照了一会我不照了，凑近她耳边]

怎么办？这么看着你，小麓都要受不了

[极快的带着她手背碰了一下]

我们回家吧

[天突然的很蓝、水清山翠、柳绿花红]

因为你在我身边姹紫嫣红

[我接她上下班，陪她去买菜、看着她在厨房做饭，搂着他睡摸着她醒，日子甜蜜清朗，只是她偶尔接了电话会按掉，偶尔会说不用接她她去哪里哪里。空间还是要有的，喜欢不是禁锢，我没有太过在意。是我心大，也是我太自信，我觉得，遇见彼此，我们都很幸运、都会用心珍惜。直到我在她家楼下看见她站在窗口目送一个男人离去的背影，才察觉自己多可笑。我站的不算隐蔽，但她眼里看不见我]

[我靠树上抽了一根烟，转身离去。这时候很多被忽略的事浮了上来，比如我一次次希冀的问会不会有宝宝，她一次次的淡然沉默，比如我不吃芹菜，她锅里留着热腾腾的芹菜馅饺子，比如她睡梦里偶尔叫错的名字…]

[突然的缄默，我没有再去，她不曾找我]

[我没有办法粉饰太平，若然开了口，要么她一心一意跟我，要么忍痛离开，再无他选]

[遇到相爱的人不易，爱且相守的人、可遇不可求]

（不可求）

[电话终于响起，我接了起来，听见她的声音，心一阵热、也一阵凉]

你等我，马上过去

[再不确定结果，也不能悬而不决。我掐了烟，拎起衬衫下楼]

[见了面才知道有多想她，顾不得芥蒂，捞起她拥进怀里一阵热吻]

我们结婚吧

[我不想去猜疑，不想听她坦白、也不想她说谎。从前的我不管，只要以后她能诚恳的做我的妻子，我愿意为爱宽忍]

愿意嫁给我么？

[抬起她的脸，望进她的眼，她的闪躲和无措刺得我生疼]

[她与我有半步的距离，走近了、融进生命，推开了、个自天涯]

[千言万语噎在喉间，她说的这样简略，我有刹那的不可置信]

[不要再见了？就这样而已？几个月来的柔情蜜意，以为的情投意合，却原来只是我一个人的自作多情？]

如你所愿

[我转开头，垂下眸遮住痛楚不甘与自嘲，风如刃吹进半敞的胸膛]

[她拒绝我送，我也不做拖泥带水的姿态。爱可以宽容、却不能低入尘埃。我可以痛彻心扉、但不能失却尊严]

什么？

[三十万？我抬眼看着她的背影，她没有回头，我只好苦笑]

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可是你要么？你不曾期待答案？那你问的是谁？你把我当成什么？找补？）

[那一天我不知道是怎么过的，只知道酒不断的灌下去，心却不断的疼。有苦有痛、有不甘有意难平]

[醒来的时候身边是个女人，长的和严嫣有三分像。据说，是我拽着她不肯放手。原来，我醉了以后这么放肆？]

你可以报警，告我强奸

“你可能不知道，你那样子、老有感觉了，简直是致命吸引，人家的魂都软了”

“头还疼么？过来我给你揉”

[也没有什么不好吧？男欢女爱、你情我愿]

[你情我愿]

[公司在北方开辟了新市场，我主动请缨调了过去，这一走、一年]

[对了，那个女人叫温晴，是个网络写手。体丰貌美、自在豁达。她明知道我心里埋着别人，依然潇洒的陪我走了个来回]

[回到这座城市，第一天的晚上，我在她楼下站了许久。忘记一个人，其实很难]

[我转身离开，更深露重]

[温晴是个很好的情人，妩媚妖娆懂情识趣，拿她想拿的，给你你想要的，彼此轻松圆融，只是少了那份铭心刻骨]

“汪！”

[狗子狂热的扑了上来，我不由感慨，它对我、比人长情]

[顺着呼唤转头，她站在那，音容如旧不增不减]

这么巧

[目光停了一瞬，我便微笑]

我介绍一下，严嫣、温晴

[温晴爽朗的打了招呼，并借故离去，爽利得让我想碰一杯]

过来坐，最近好么

[是寒暄，也是真诚的问候，毕竟爱过、且不曾忘怀]

[手里的咖啡蓦然滑落，溅在桌面上斑斑点点]

[我凝视着她，想看出她是否只是开个玩笑]

如果你是认真的、好

[她是我梦寐以求的妻子，我以为我奢求了，命运却玩笑似的又给了我机会]

但嫣儿你要知道

你嫁给了我，就是我的、只是我的

[温晴可以是朋友，她有这么豁达、我有这个胸怀。但是她、不可再有欺侮]

[我抓起她的手，十指相合]

想好了再说

[她和我说的时候我还有些恍惚，但随着婚礼的操办，心底那份欣喜悸动慢慢苏醒。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我们拉着手去选礼服，带着猫和狗子然后关在车上，回来的时候再买鸡腿小鱼干哄它们，无比的温馨热切]

[亲手布置的婚房，都是她喜欢所以我喜欢的样子]

[除了项链戒指，我还特地买了块玉，拿着刻刀亲手给她雕了发簪]

[我将你的长发盘起，我给你做了嫁衣]

[簪上雕着精致秀美的图案、风雨燕归来]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结